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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_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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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晓,爹爹可以随你,这不堪的身子由你享至烦厌为止。”

“若你坚持要名份,我也可以同你拜过天地,待到百年後跪在阎王殿前,这父子乱仑的罪恶我会一肩担下,绝不让他们伤你分毫……”他将心中所想全部说出,没有分毫欺骗,但话锋一转,补充道:“但是,你想行册後大典,爹爹是绝不可能依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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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後半段话加重了语调以示坚决,卫悠阳起初听得心都快要化成一汪柔水了,往後越听就越感到莫名其妙,两道细长的眉毛随之敛起,不无诧异地问:“这是为何?能上床,能拜天地,就是不能成亲?”

卫见琛僵了一下,旋即不可置信地瞪住满脸不解的儿子,“这还需要问?你和我是甚麽关系?你和我是甚麽身份?成亲?这简直就是要和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叫板,大臣们能允许?天下人怎样看待?你别太傻了。”

卫悠阳沈静地听取他罗列的问题,没有辩驳地推开了他,冷冷道:“原来在你心中,我是只会嚷嚷却不会解决问题的人。”

见他桀骜不驯的神情,卫见琛的态度软化了下来,他拨了拨儿子及耳的短发,指尖轻轻缠绕几丝发尾,语重心长地道:“我只是不想你惹祸上身。”他的叹息透露著淡淡的疲倦,卫悠阳端详了他片刻,犹豫地依偎在他的怀抱, 猫样似地享受爱抚,咕哝道:“我要是解决这些问题,你是不是就会依我了?”

卫悠阳明白,如果不是出於卫见琛自愿,他是不可能强迫得了这个人做任何事。

根本就是异想天开,卫见琛莞尔一笑,略带挑衅地抬起他的下巴:“不动一兵一卒,百官无一人罢免,百姓无一人伤亡。”卫悠阳凑上去舔弄他的唇,微微地弯著嘴角,同样的表情令他们有著意外的相似,“可以,你等著为我披上嫁衣。”

余音未消,他深深地吻住了卫见琛丰润柔软的双唇,两人缓缓倒在了床榻上,才覆上的被褥再度被掀落在地,床帐映照的两道人影暧昧地交叠在一处,起起伏伏……又是情欲浮动,满室生春。

那一夜过後,卫悠阳就极少出现了,仅仅在深更半夜才会在书房寻得他的踪影,如此一晃就是两个月有余,而他的繁忙和卫见琛的悠闲呈鲜明的对比。

有人揽下了他的重担,还不来诸多打搅,卫见琛也乐得清静,整日不是读书写字,便是蹲在他在御花园另外开辟出的花圃中。那里栽满了卫悠阳给他带回的奇花异草。

这天午後,他和往常一样,一身朴素的布衣,挽起衣袖拿著小铁铲在满足自己的小喜好。小太监愁苦不已,太阳在上方大肆烘烤著,他担忧地站在已经快要荣升太上皇的男人後面,一手撑著把纸伞替他遮阴,一手扇子给他扇风,哭丧著脸进言道:“主子,不如让奴才给您打点吧,您到凉亭歇息。”

“不用。”卫见琛头也不抬,小心给几株罕见的名花松土,漫不经心地问道:“最近太子在忙什麽?有没有大动静?”

“奴才不知。”小太监恭敬地弯腰,听到卫见琛意欲不明的冷哼,他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在太子允许的范围内又多说了几句,“前些时日,大臣们与太子在御和殿中彻夜议事,一直到次日才离开。据说,不时有争论声传出来,期间为了静德王爷还把太医宣了进去,之後王爷就以身体欠佳为由,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进宫。”

“王爷病了?”卫见琛惊讶地停下手中的活计,他皱眉思索了片刻,一些不详的可怕的猜测闪过他眼前,愈想愈觉得可能,他怒不可遏扔了小铁铲,喝道:“莫非他还真敢当面说了?真是荒唐!”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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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就是,王爷确实荒唐,居然在这个时候生病……”小太监如有同感地附和道,面上还是可笑的巴结谄媚,卫见琛回头怒视著他,“朕说的是那个小畜生,不是静德王爷!”

难怪最近寻来了许多名贵品种给他,敢情是要骗他整日鼓捣这些玩意儿,没留心他频频不断的小动作。

“呃……”小太监捂住了惹事的嘴,自己掌嘴数下,尴尬地冲伺候多年的皇帝悻笑了笑。卫见琛索性盘腿坐在泥地上,他注意避开自己精心栽培的稀世名株,几次深呼吸後控制住怒火,尔後斜睨著这个自小跟在他身边的心腹小太监,问:“太子是不是有说过些不应当的话,下过不应当的吩咐?”

实在是困扰地挠著脑门,小太监小心跪在主子身侧,还是给他撑伞扇风,语焉不详地回道:“奴才不知。”卫见琛也不刨根究底,看得出他并不著急,他只是朝远处静候著的宫女勾勾手指,她立刻端来一杯上等的大红袍,随後又毕恭毕敬地回到原地。

卫见琛打开杯盖闻了闻清逸的茶香,朝她看了几眼,留意到她稳健过人的步伐,“这宫女没见过?也是从太子那处调来的?”小太监也瞧著那宫女的背影,压低了嗓音对皇帝说:“回陛下,是的。她似乎是太子的部下之一,我查到她的功夫很高,结果不过浪得虚名,只接得了我十招。”

“哼,这会儿,朕身边连个擦桌的小婢女都是武林高手,他可真是好本事。”卫见琛扬眉讽刺般说道,语态平常,举止从容优雅,还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小太监忽然觉得伤感,他吸了吸鼻子,说:“主子,奴才心里真的好难过,指不准哪天连我也被调走了,依小主子的作风,他会叫奴才去刷茅厕的。想到这里,奴才的心就好痛,奴才不是怕去倒夜香,是怕不能再伺候主子……”

见惯了他时不时的忠心表白,卫见琛嗤笑了一声,打断了他没完没了的长篇大论,“你当他是真傻麽?无关紧要的人,他调动一下朕不会在乎,何况都是将些能人替换进来。而你是朕的心腹,他是不会动到你头上去的,朕也不会允许。”

小太监将扇子的木柄插进後衣领中,腾出手用衣袖抹了抹眼角的泪珠,一副死而无憾的模样:“呜呜,主子,奴才好感动,真是此生无憾了,这辈子一定为主子赴汤蹈火上山下海,下辈子还要继续做主子的忠仆……”他哭哭啼啼的,说辞念到一半突然顿住,思忖了小会儿,复又正经地说道:“不过您还是别太器重奴才了。”

卫见琛本在品尝著好茶,闻言便疑惑地看他,“嗯?”小太监似乎遭受莫大的痛苦,皮光肉滑的脸蛋皱得像风干的橘子皮,忸怩害羞地道:“主子,奴才真打不过太子,前不久就让他收拾了一回,每次都说是切磋武艺,结果奴才的後背现在还在疼呢。”

“你不是自认天下第一吗?”

“那是三年前,那时候奴才和太子还能打成平手。”小太监郁闷地解释道,掏出手帕拧干净了两管鼻涕,又拿著扇子给他主子扇凉,“奴才这些年练武没有丝毫懈怠,虽说太子资质本就比奴才高许多,可奴才倒是想不到如今会输他一大截。”

“他这般强,朕倒不知道是喜是忧了。”卫见琛扶额轻叹,他将茶杯放置到一边,顺便推开小太监的纸伞让自己晒晒太阳,只感到周身暖意洋洋,心里却空寥寥。小太监将纸伞收起,他踌躇了小晌,最後还是字斟句酌地说道:“主子,虽说有伤伦常,但太子待您的那份心意,依奴才所见,也实在是世间难得。”

“他当真公布天下了?”卫见琛倏地万分紧张,他瞪大双眼望向身旁的小太监。这不可能,如果说出来他周围不会平静成这样,卫悠阳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叫所有人接受他的决定。

“没有没有,”小太监赶忙摇头否认,他想了一想,又改口道:“不过,估计也该差不多了,待到太子摆平了静德王爷,恐怕就没人拦得住他了。”

卫见琛狠咬了咬牙,他剜了小太监一眼,不大自在地问:“你怎知晓的?”

小太监又觉得自己好凄惨,他拎起拧过鼻涕的手绢,女儿家似地捂著脸,幽幽怨怨,“朝中这般异常,奴才怎麽可能不知?在陛下身边这十几年,您和太子之间,奴才也一直看得是清清楚楚,真真切切,”边说,他还边捏著兰花指摇来摆去,“再说了,太子不止一次逼问奴才是不是真太监,若奴才不是太监,只怕几年前就叫太子收了命去了,呜,想来奴才真是命苦……”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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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监每次哭都是涕泪横流的,将他内心的情感展现得极为到位,卫见琛却失了和他玩笑的兴致,他其实……也有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一切的改变来得太突然,从两人初次发生关系到现在,他都不清楚内心最介意的是什麽。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圣人,可也没想到自己这般没有道德,对和亲生儿子交合没有半点排斥,他不由得试想若是换成他和已逝的先皇……卫见琛全身僵硬,背部即刻渗著冷汗,光是臆想就有一股欲呕的冲动自胃底涌冒上来。

“天,可真恶心。”他朝向一旁干呕了几声,喃喃道,掩嘴用力地咳了咳,以最快的速度抹去脑海中恐怖的画面,并对自己的不敬汗颜。

小太监瞬间石化了,他瞪大著双目,按著自个儿抽痛的心口,仿佛随时有倒地昏厥的可能,“主子,是不是奴才让您恶、恶心了?”卫见琛回过神来,见他要死不活的德行便吃了一惊,温和地安慰他道:“不是,是朕胸闷,你去给朕拿些酸梅过来。”

只是听到“酸梅”两个字,小太监就感到牙齿松动,恨不得捡块石头来咬。这半个月来,主子不知怎地异常嗜酸,他见到主子一天都抱著梅罐子不放,以为御膳房的师傅们技艺精进得如此之快,嘴馋就讨一颗来试试,结果连著几天无论吃什麽都没味道。御厨很委屈,说是主子让他这样做的,越酸越好,不然没味道。

“胸闷怎会想吐呢,主子近来越吃越酸?”小太监纳闷地对自己说,他起身拍拍膝盖的尘土,离开前还不忘把纸伞和茶杯带上,嘴里唠唠叨叨的没半会安静,“喔,不能想了,不能想了,牙好软……我真是好命苦,呜呜。”

脚步声离远了,卫见琛又一次陷入思绪当中,周围静寂无声。他轻仰著脖子,一呼一吸都带入浓浓的花香,让他想到卫悠阳小时候为他栽种的花。

回忆起来,或许并非没有征兆。卫悠阳从小就依赖他,对他有著不寻常的占有欲,小小的男孩儿,做了很多事全是为了讨他欢心,每当学习某样东西都会问他喜不喜欢。那时他的娘亲尚在,可他就已经不怎麽与她亲近,也不像一般孩童喜好玩耍,天性沈静,只有在他面前才会撒娇。

他还依稀记得,每当他入夜要和妻子同睡一房,这个孩子总会静静地盯著他,最後如果他没将他抱入房中,他就会拖床小被睡在房门口,不吵不闹。以前他的身子骨没现在这样好,卫见琛怕极了他会受凉,巴不得将这小祖宗揣在兜里,於是每每都叫他得逞,最後他总硬挤在两个大人中间。

在七年前,他的妻子病逝,卫悠阳才十一岁。那天下著很大的雨,卫见琛在房里呆坐了一宿,他忽然感觉无依无靠,直到一张融合了他和妻子面貌的小脸出现在跟前,手里捧著一盆朝气蓬勃的花儿,稚嫩地对他说:“不要怕,你还有我。我会在,不离开。”

他後面,抱著儿子哭得力竭声嘶。

卫见琛曾经怎麽也想不通,在卫悠阳千方百计搬入他寝宫的两三年後,他变了,变得很不喜欢他的接近,变得沈默孤僻,然後就说要走。这个孩子,在几年後某天,坚持要随军出征。

他怎麽劝解责骂都没用,最终只能亲自为他穿上铠甲,一路送到城门口,目送他骑在棕色的战马上渐行渐远。队伍中,俊美的少年英姿勃发,纵马驰骋,没有半次回头。

浩荡的大军与飘动的旌旗在雨幕中前进,那场景映痛了卫见琛的眼睛,每次想起都格外鲜明,连著几年在梦中出现,醒来後两颊总是湿濡一片。他回宫後,一时间不知在想些什麽,想著想著,他掩饰般遮住双眼,无声地笑了笑,指缝间却也流下泪来。

沈重的莫名的痛,深入肺腑,原来会让他哭不出声音。

那天又是大雨。

◇ ◆ ◇ ◆ ◇ ◆

“主子,给您。”小太监捧著罐子回来了,双手将它递给卫见琛,闻到的酸气让他欲哭无泪。他绝不怀疑酸梅从此会成为他的弱点。

他的痛苦是卫见琛的喜好,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接过小罐,拿出一颗丢进嘴里,随即散开的酸甜给了他难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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