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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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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潜认识的人左邻右舍”墨儿大惊,立即回想道,“这两天我去康潜那里,康潜的左邻武家和右邻彭家的人,都来过他店里对康潜的妻儿是大白天被人绑走,我原来想,康潜家后门离岸边只有十来步,最近便的办法是用船,但要将母子两人强行带到船上,难保不被人看见。可如果是邻居的话,便能直接绑到自己家里,趁天黑再转走,风险便小了很多”

“你再仔细探查一下这两家人。不过,得小心不要让他们察觉。”

“嗯。”墨儿用力点头,心里顿时明朗了许多。

第二天一早,墨儿先赶到饽哥家,向尹氏询问。

从昨晚到今早,绑匪始终没有来,孙圆也仍没回来。墨儿只得又劝慰了一番,让尹氏仍去出摊,绑匪说不准今天会出现,万福派的两个弓手仍会在附近继续监看。安排好后,他才急急赶往小横桥去见康潜。

到了康潜的古董店,店门关着,墨儿敲了好一阵,都没有人应。倒是隔壁武家的门开了,那日见的武家大嫂朱氏探出半截身子来:“小哥,你找大郎啊,他还在睡吧。”

墨儿点了点头,又加力敲了几下,又将耳朵贴到门缝上,仍听不见动静。朱氏又道:“咦大郎一向起得早,今儿这是怎么了你等等,我去后门敲敲看。”

墨儿有些纳闷,等了一小阵子,一个少妇从武家前门急急走了出来,朝墨儿唤道:“这位公子,我大嫂请你快些到后门去从我家穿过去”

墨儿大惊,忙跟着那少妇走进她家,慌忙穿过堂屋、过厅和厨房,还没出后门,就已听见朱氏在隔壁一边拍门一边大叫:“大郎大郎”墨儿几步赶过少妇,先奔出门,跑到康潜家后门,朱氏见到他,指着门缝嚷道:“大郎躺在地上呢”

墨儿忙趴到门缝边,使劲向里觑看,门缝极窄,只隐隐约约看得到里面果然有个人躺在地上。他心里一沉,忙又用力捶门,再觑看,那人纹丝不动。难道是他强压住慌乱,忙问朱氏:“大嫂,可否寻把尖刀来”

刚才那个少妇也已赶了过来,听到问,说了句“我去取”,随即跑回自己家中,朱氏在一旁连声道:“大郎这是怎么了他娘子又不在,一个人儿孤零零,难道是病了”

墨儿蹲在门边,心里急想:康潜恐怕已经死了,难道是被人谋害但前后门都从内关着,难道是那个绑匪重施故伎若康潜真是被人谋害,得小心,不能慌乱,不要搞乱凶犯所留的踪迹。沉住气,沉住气

他忙望向门闩位置的门缝,没有刀撬过的痕迹,凶犯不是用这法子进去的。他又望向门扇上那个蛀眼,那天他向康潜演示了如何从外面闩门后,康潜有些惊怕,从炉壁上抠了点油泥,把门扇上的蛀洞全都粘封住了。现在那几个蛀眼仍被黑油泥封死,没被穿空。除了利用这蛀眼,应该没有别的方法可以从门外将门闩闩上他正在急急猜想,那个少妇已拿了把小小的匕首出来:“这个成不成”

墨儿接过来一看,刀刃很薄,便点了点头,随即将刀刃挤进门缝,慢慢拨动门闩,正拨着,听见右边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这是怎么了”那声音尖亮,很耳熟,墨儿忍不住回头一看,二十来岁,瘦瘦尖尖一个人,是彭嘴儿的弟弟,街市上行走卖药的彭针儿。

墨儿没有作声,回头继续慌慌拨门,朱氏在身后给彭针儿解释缘由,彭针儿听了,用那尖亮的嗓子连声叫着:“这几天满京城都不安宁,怎么连咱们这里都出事了康家嫂子去哪里了怎么连着几天都没见着人影儿了”

一会儿,门闩拨开了。朱氏和彭针儿就要推门进去,墨儿忙伸手拦住:“慢些现在情势不明,不能贸然进去。”

止住两人后,他才小心推开了门,屋里一阵酒气扑来,康潜躺在厨房中间,一动不动,身边倒着一个瓷酒瓶子,瓶口处的地上,有一小片潮湿印迹。除此而外,看不到其他什么。墨儿小心走过去,见康潜微张着嘴,脸色枯憔青灰,面目已经僵住。他弯下身,伸手去探康潜脖颈的脉搏,皮肤冰凉,脉息全无,已经死了。

他心里一阵悲疚,慢慢站起身,若不是外面三人都睁大眼睛望着他,他几乎要哭出来。彭针儿尖声问道:“死了”墨儿黯然点点头,朱氏悲嚷起来:“爷喽这是咋了”

墨儿朝里屋望了望,心想得去查看一下,便尽力压住心中内疚悲闷,小心走进中间小过厅,桌上一副碗筷,一个碟子里盛着些酱瓜,旁边两个酒瓶。四根条凳面上都薄薄蒙了层灰,只有碗筷这边的条凳上有人坐过的印迹,看来仍是康潜一人独自吃饭。左右两间卧房门都开着,他轻步进去都查了一圈,又到前面店里查看,都没有躲着人,前门也闩死的。他这才回到厨房,朱氏三人都在后门外张望,墨儿顾不得他们诧异,见右边那间小卧房门关着,又走过去,伸手轻轻推门,门没有闩,随手而开,他探身进去,和那天一样,里面空着,窗户也完好。

全部查完后,他才轻步走了出去,对彭针儿道:“彭三哥,这里我不熟,能否劳烦你去请这里的坊长和保正来让他们赶紧找人去官府报案。”

彭针儿一脸不情愿,但若真是命案,邻里都要牵涉进来,他自然明白这一点,因此稍踌躇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墨儿又对两个妇人道:“请两位大嫂不要离开,好做个见证。这位是武家二嫂吗”

少妇点了点头,她就是康潜所说的柳氏,康潜妻子失踪那天,就是和她约好去庙里烧香。墨儿打量了两眼,见柳氏中等身材,容貌虽然一般,但神色沉静,看到康潜死,虽然也脸带悲怜,却不像身边的大嫂朱氏又悲又叹,始终能够自持。

墨儿打量她,她也打量着墨儿,随后轻声问道:“敢问这位公子是”

墨儿这才想起来这里的缘由,正要从她们口中探问些讯息,忙答道:“在下是康大哥的朋友,康大哥前几天找我来帮他查找他妻儿的下落。”

墨儿盯着妯娌两个,朱氏本来望着房内康潜的尸首,正在悲念,听他们说话,才停住嘴转头来听,听到墨儿这句,她愣在那里,似乎没听明白。柳氏眉头一颤,露出些诧异:“哦春惜姐姐和栋儿他们娘俩不是回娘家去了吗”

朱氏也才回过神,大声道:“是喽,她娘俩回娘家了呀,查什么下落”

墨儿摇了摇头,继续盯着她们:“不是,他们母子被人绑架了。”

“绑架”朱氏嘴张得更大,“爷喽这是闹的哪一出哦”

柳氏也一惊,望着墨儿,并没有说话,等着继续听。

墨儿便继续道:“绑匪要挟康大哥不许说出去,他才谎称妻儿回了娘家。这件事关系到两条性命,两位大嫂一定要保密,万万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们的丈夫。”

朱氏忙道:“好好好”

柳氏则望着屋内康潜的尸首,喃喃道:“难怪那天康大哥神色不对。我本来已经和春惜姐姐约好去烧香,早上去叫时,康大哥到后面转了几圈,出来却说她回娘家去了,他当时面色极差,言语也不清不楚,我还想着他们夫妻又斗气了,没敢多问”

“哦他们夫妻经常斗气”

“起先还好,两人和和气气,相敬如宾,可是这一向,不知怎的,开始斗起气来。”

“他们争吵吗”

“这倒没有,两个人都是闷性子,最多争一两句,便不作声,各自生闷气。”

“是喽,有两回,我看着他们夫妻神色不对,还替他们说合了呢。几天前,为孩子打碎了一只茶盏,两人又还争吵过,孩子又在哭。那回争得声音有些大。”朱氏附和道。

康潜未曾讲过这些,墨儿听了,都记在心里。

柳氏忽然问道:“康大哥为什么不去报官府,反倒要找你公子难道有什么来历”

“我姓赵,没有什么来历,只是跟我哥哥开了家书铺,替人写讼状,查案子。”

“公子的哥哥难道是那个赵将军”

墨儿点了点头,柳氏又要问,刚开口,就见彭针儿引着一个胖胖的盛年男子急急赶了过来:“坊长来了”

第八章醉死

蹇便是处蹇之道,困便是处困之道,道无时不可行。二程遗书那坊主遇事老练,在门外见到康潜的尸首,没有进去,守在门边,让墨儿他们退后一些,但都不许离开,挨个盘问前后情形。

墨儿回答过后,心里一直在寻思,是谁杀了康潜为何要杀康潜难道是为了催逼他交出香袋里的东西但康潜身上看不出伤口,房内也没有扭打争执的迹象。何况康潜一死,就算他弟弟康游能找回香袋里的东西,恐怕也不会交出来了。杀死康潜对于绑匪来说,不但无益,反倒有害,更会暴露自己。难道绑匪和杀人凶手是两个人彼此不相干

劫走康潜妻儿的人可能是左右邻舍,刚才探问武家妯娌,她们似乎并没有嫌疑,大嫂朱氏一直在悲叹,她和康潜比邻多年,那种伤怜应该不是装出来的。二嫂柳氏虽不像朱氏那么伤悲,但三月初八春惜母子失踪那个早上,柳氏还在前门唤春惜去烧香,更没有嫌疑。至于武家三兄弟,二弟阵亡,老大武翔那天见过,一个极和善的人,老三武翘还是太学生,他们应该很难瞒住朱氏和柳氏去做绑匪。

比较看来,左边彭家嫌疑更大。不过墨儿记得,寒食前后那几天,彭家老二彭嘴儿一直在香染街口说书,每天都能见到,应该没有嫌疑。

墨儿向彭针儿望去,坊长正在问彭针儿发现尸首的经过,彭针儿连声说“我并不知道,听到他们嚷才出来看到。”他常日在街头到处游走卖药看病,行踪不定,不过看他的神情,对康潜的死似乎也很意外,若他是绑匪凶手,刚才请他去找坊长时,为了伪装,便不会有推拒之意。

目前只有老大彭影儿不曾见过,彭影儿在京城勾栏瓦舍里演影戏,难道绑匪和凶手是他

他正在沉想,却见顾震带着万福和一个年轻男子骑马赶了过来。

顾震一眼看到墨儿,十分纳闷:“墨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墨儿见旁边有人,便略过绑架一事,将前后情形简要说了一遍。顾震听了,转身吩咐那个年轻男子:“姚禾,进去查一查。”

墨儿才知道那年轻男子姚禾是仵作,他和众人一起站在后门外,看着姚禾检查康潜尸首,万福也进去帮忙填写验状。

姚禾查验完尸首,又进到屋子里看了一圈,出来向顾震禀告道:“顾大人,并非凶杀,事主是醉死的。”

墨儿和其他人听了,全都大为诧异,朱氏更是大声叫道:“哦喽爷啊”

姚禾继续禀告:“事主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伤痕,也没有扭打迹象,屋内桌上两瓶酒都已喝光,尸首身旁酒瓶里还有些残酒,卑职尝了尝,酒性极烈。看事主面色、眼白都泛青黄,是肝病之兆。头发燥枯,皮肤干薄,嘴唇发青,应是连日缺少饮食,空腹喝猛酒,又倒在地上,受了一夜寒气,肝脏衰竭而死。”

墨儿听了,浑身一阵发冷,心里顿时又涌起悲疚。越拘谨的人,心事便越重。康潜性格极拘谨,妻儿在他心中所占分量,恐怕远过于他人。我答应他,会找回他妻儿,可直到现在仍无头绪。康潜愁闷难消,只有借酒抒怀,他之死,有我之责他正在沮丧自责,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粗粝的悲声:“哥哥哥哥”

一个衣衫破烂、满身污垢的年轻汉子,一把推开门前围着的人,几步奔进门里,扑到康潜尸身上哭起来墨儿忙问身边的朱氏,朱氏抹着泪道:“这是康家二郎。”

康潜、康游两兄弟五官虽然相似,但康游生得十分壮实,一看便是个武人出身。他是开封县尉,不知为何这样衣衫脏破、满脸泥垢。看着康游这样一个粗猛汉子哭得如此伤恸,墨儿心中越发愧疚难当,呆立在一边,不知该如何是好。

墨儿走到顾震身旁,放低声音道:“顾大哥,请到一边说话。”

两人走到五丈河边,墨儿才低声把事情的详细经过讲了一遍,顾震听了之后,皱了皱眉:“我还道这个康潜既然是自己醉死,这里也就没事了,谁承想里面还有这么多原委,你既然已经查到这个地步,就拜托你继续查下去,若有需要哥哥处,尽管说”

墨儿却已毫无信心,沮丧道:“我已经害死了康潜先生,再不能查了。”

顾震忙劝道:“莫乱说,是他自家心气窄,想不开,与你何干眼下这桩案子,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只有你最熟悉,何况你跟着你哥哥查办过许多疑案,另找一个人来查探,又得从头摸索,而且也未必及得上你。你莫胡思乱想,更不要怪罪自己。若你真的不成,我也不会把这事托付给你。”

墨儿虽然沮丧,但心底里其实始终难弃,听顾震这么讲,便点了点头。

顾震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这么才对嘛。这案子眼下你怎么看”

墨儿略想了想,才慢慢道:“康潜妻儿仍在绑匪手里,安危难料,这背后藏了些什么,还不知道。我和哥哥商讨过,绑匪应该就是康潜的左邻右舍。事情到这个地步,恐怕再不能暗查了。得请顾大哥给他们明示一下,我才好名正言顺地去查。”

“这个好办,我们这就去说明”

墨儿随着顾震回到康潜家后门边,顾震对门外诸人大声道:“康潜之死还有一些缘故未明,我已委托这位赵公子继续查证,你们不得推诿避逃”

诸人都望向墨儿,这时康游已停止哭声,也转过身睁着哭红的眼望过来。

墨儿之前只是受尹氏私托查这案子,这时当着众人被正式授权,才真正感到责任在身,不容他再犹豫推脱。

于是他鼓起勇气,叉手正声道:“还望各位能多多关照,赵墨儿先行谢过。”

顾震又诫斥了众人几句,这才带着万福和姚禾先走了。

墨儿回身先望向彭针儿:“彭三哥,能否问你一些事情”

“我”彭针儿尖瘦的脸上露出诧异,一双细眼游闪不停,“有什么事赵公子就问吧。”

“这里不太方便,能否去你家里”

“家里”彭针儿目光忽地一霎,不过随即笑起来,“好啊,请随我来。”

彭针儿还未走到自家后门,就朝里喊道:“嫂嫂,家里来客了”

墨儿微有些诧异,觉得彭针儿像是在特地报信一样,不过他装作不知,跟着彭针儿走了过去。

彭针儿走到门边,却没有进去,俯下身摸着门板自言自语道:“这门板裂口已经这么大了,门轴也快朽了,得换了。”说了一阵才直起身推开了门,墨儿越发觉得彭针儿是在有意拖延什么,彭针儿却露出在街头哄人买药的笑容,“赵公子请进”

彭家屋里格局和康潜家一样,后边是厨房,也套了间小卧房,应该是彭针儿在住;中间一个小过厅,左右各一间卧房;前面却没有开店面,是间前堂。屋里只有些粗笨家什,东西胡乱堆放着。

彭针儿引着墨儿到了前堂,请墨儿在中间方桌旁坐下后,又朝里面喊道:“嫂嫂,来客人了”

后边卧房的门开了,随后一个矮瘦的中年妇人走了出来,高颧骨,宽嘴巴,一双眼里闪着警觉,她朝墨儿微微侧了侧身子,小心问道:“这位是”

墨儿知道她是老大彭影儿的妻子曹氏,忙站起身,未及回答,彭针儿在一旁道:“这位是赵公子,是官府差来的,隔壁的康老大昨晚死了,他是来问事儿的。”

“康大郎死了”曹氏张大了眼,十分惊异。

“隔壁才闹嚷了一阵子,嫂嫂没听见”彭针儿问道。

“我身子有些不好,才躺着,听到有人哭嚷,没在意。原来是康大郎死了”

墨儿见曹氏言语神色间似乎始终在遮掩什么,听到邻人死,也并不如何伤悲。

他开口问道:“大嫂,你知不知道隔壁康家的妻子和儿子去了哪里”

“他家妻小不是回娘家去了”

墨儿盯着曹氏的眼睛,见她神色虽有些纳闷,却并没有躲闪,似乎真的不知情,于是转头问彭针儿:“彭三哥知不知道”

彭针儿笑起来:“我哪里会知道那康老大心胸极窄,最爱吃醋,多看他家娘子一眼,都要嗔怪你。平常我就是见到他家娘子,也装作没见。那孩子倒还嘴甜,有时我也会卖点糖果子给他。怎么他家娘子和儿子也出事了”

墨儿见彭针儿说话虽然油滑,却也只是惯常形色,并没有什么遮掩躲闪。他心里暗暗纳闷,这叔嫂两个心里一定都藏着什么,但对于康潜及其妻儿,却似乎真的并没有嫌疑。

于是他避而不答,又问道:“彭大哥和彭二哥今日都不在”

曹氏的目光又忽地一霎,彭针儿倒仍是笑着道:“大哥回家乡去了,二哥还在街上说书赚口粮呢。”

墨儿发觉这叔嫂的隐情似乎在彭家两兄弟身上,便继续问道:“哦彭大哥走了多久了”

彭针儿眨了眨眼,转头问曹氏:“嫂嫂,大哥是寒食那天走的吧。”

“嗯”曹氏语气稍有些犹疑。

墨儿确认隐情在彭影儿身上,又问道:“你们家乡是哪里”

彭针儿答道:“登州。”

“来京城几年了”

“十来年了。”

“你们是去年才搬到小横桥这里”

“嗯。是二哥找的房子。比我们原先赁的那院房子要宽展些,钱却差不多。”

墨儿想再问不出什么,便起身道:“打扰两位了,在下告辞。日后若有事,恐怕还要叨扰。”

彭针儿随口道:“要到饭时了,赵公子吃了饭再走吧”

墨儿看曹氏白了彭针儿一眼,便笑道:“不了,多谢”

他仍从后门出去,临出门前,彭针儿悄声问道:“隔壁娘子真的出事了”

墨儿见他眼中全是猎奇偷鲜的神色,越发确证他的确并不知情,便只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他回到康潜家,武家妯娌和其他围观的邻人都已散去,康潜的尸首仍横在厨房地上,蒙了一条布单。康游跪在尸首边,已不再哭,垂着头木然不动。

墨儿又悲疚起来,但随即告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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