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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拿穿越不当工作-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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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掉进rpg游戏里了?刚走了个南宋的,又来了个西汉的……”

一个“弃疾”一个“去病”,还真搭调!

……可是得道歉啊。

林兰不得不提醒自己面对一个基本事实:无论怎样,都是她出言不逊伤了人,所以必须道歉。

而在那之前,有必要确认一下,林兰想,她得找找苏虹。

一个礼拜之后,苏虹跑来做客。

说是做客却“名不副实”,因为其间一半的时间她都在帮林兰干家务:洗晒换下的被套,拖干净原本积了灰的地板……苏虹甚至还自己买了好些菜来放在林兰的冰箱里,这样林兰就能有好几天不用出门了。

她这么热心,把林兰弄得挺不好意思,这几天她妊娠反应有点重,妹妹恰好忙得无法抽身,本来日渐邋遢的家,被苏虹这么麻利地打扫过后,显得像样多了。

“你一个人,太不方便,而且也不安全。”苏虹劝道,“还是请个保姆吧。”

“就是一个人过惯了,请保姆的事儿才一拖再拖。”林兰苦笑,“得,今天算是把你当保姆用了。”

“咳,这算什么,”苏虹摇头,“随便收拾了一下,也没累着我——再说搞好关系,可以取经。”

林兰笑起来,她知道苏虹年底结婚。

“哦,你那一位也想要孩子?”

“现在还不要,等到什么时候去?”苏虹说,“这已经够推迟的了。虽然如今高龄产妇挺多的,但是那样人太辛苦。”

“生孩子晚一点,人就年轻一些。”林兰笑道,“我妈,三十八岁生的小晴。”

“呵呵,不敢再熬下去了。”苏虹说,“我已经够老的了。”

“哟,比我还小几个月呢,说什么老啊?”

苏虹但笑不语。

那时候俩人在客厅喝茶,苏虹带来的柠檬蜜,她调了一杯温热的递给林兰。

“其实今天是有事儿问你。”林兰迟疑了一下,“呃,上次打你的手机,那边在聚会?”

苏虹点点头:“我们局长的闺女考上了重点高中,局长高兴,请客来着。”

“你们单位人际关系挺不错哈!”林兰笑道,“没那么多勾心斗角的事儿吧?”

“咳,才几个人啊斗得起来么?”苏虹说,“人少是一方面,另外……”

“嗯?”

“单位的性质特殊,人嘛,又和普通员工不太一样。”苏虹又笑,“干我们这一行,生死见多了,历史泡久了,很难再对功名利禄产生浓厚兴趣。”

“那……卫彬他也是这样?”林兰忍不住问。

“小卫啊?”苏虹啜了一口热茶,“怎么想起问他来了?”

“我也就熟悉他嘛。”林兰笑道,“有点好奇,这人,咋样?”

“呃……”苏虹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我这条命,被他救了两次。”林兰说,“一开始以为就是普通的小伙子,越接触,越觉得……”

“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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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怪。”林兰吐出这两个字,“这么说吧,我不想兜圈子了,苏虹,前两天他和我说了一番很奇怪的话。”

苏虹的心里咯噔一下。

“他说他不是现代人。”林兰有点艰难地说,“苏虹,小卫是个爱开玩笑的人么?”

“你觉得他在开玩笑?”

“不,表情不像。”林兰摇摇头“当时我们……呃,发生了一点争执,然后他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苏虹沉吟不语。

“……其实之前我也感觉到有问题。他冲进金兵大营,把我解救出来。”林兰的声音放轻,“我当时伏在马背上,看着他眼都不眨一下地杀人……”

“被吓着了吧?”苏虹苦笑。

“多少有点。”林兰说,“哪怕再怎么经过培训,我都很难相信一个现代大学生能适应古代沙场如果……”

“什么?”

“如果是骠骑将军,那就正常得多了。”

苏虹有点惊讶地放下杯子:“他这么和你说了?!”

“是,他说他是霍去病。”

客厅里,一时陷入沉默中。

“我没想到……”

“什么?”

“没想到他会对你讲出真相。”苏虹说,“应该是不想讲,也不能讲的。”

林兰紧张万地盯着苏虹:“难道说……”

“嗯,他真的就是那个霍去病。”

林兰倒吸了口冷气!

“按照规定,除了签署有保密协议的同僚,他不应该把自己的身世泄露给非直系亲属——说穿了就是妻子之外的人,古人在这边都没有亲眷的。况且我也不认为,他愿意对一个外人说起自己的身世。”苏虹说,“所以我很意外。”

林兰慢慢低下头,看着自己孕妇裙上的粉红花边:“……可能之前我们经历过太多事,又共过生死。当时,我的决定一日三变,事态发展得超出了预料,他帮着我一块儿着急。”

“我明白。”苏虹点头,“这样的话,情况的确够特殊。不过你另当别论,毕竟你也有穿越历史的经历,算是半个编外人员。”

“那……他是怎么来的现代呢?”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苏虹笑了笑,“据说是在濒临死亡的时候,被我们的所长给救回来的,当时武帝也知晓实情,但对外隐瞒了此事,毕竟他那时刚刚杀了李敢。”

林兰心里一动,她记起了这桩远古的“杀人案”。

史书上说,李敢为飞将军李广幼子,因怀恨父亲之死而击伤了大将军卫青,霍去病一时气盛,便在狩猎时将李敢射杀,武帝为了维护霍去病,说李敢是“鹿触杀之”……

“武帝当时正有‘尊霍抑卫’的念头,霍去病却给他捅下这么大的漏子,李敢是李家最后一根幼苗,同情李氏的人在朝野中不算少数,卫家又因为霍去病的锋芒日渐盖过了卫青,对他心生不满。”

“腹背受敌。”林兰点头道,“的确是个很难的处境。”

“他会把自己弄成这样,一点都不奇怪。”苏虹笑了笑,“卫青身边,全都是利益相关者,卫将军嘛,是被性格推上了‘河东卫氏’集团的ceo宝座;可他呢?身边不是匈奴降将就是从低级军官艰难爬上来的,实打实的‘只认能力不认人’,作风太凌厉,武帝指派的裨将都被拒之门外——哪怕在现代的公司里也不带这么干的,所以霍去病就是霍去病,没有丝毫派系,连卫家他都不甩。这小子的宫廷关系学完全不及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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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离开西汉,反而是好事?”林兰问。

“至少他没可能再回去不是?看他如今的样子,应该也没有回去的打算。”苏虹耸耸肩,“所以霍去病的历史生命就到公元前117年为止了。”

“那么,卫彬呢?”

“卫彬就是卫彬嘛。”苏虹笑道,“这句话,是我们那儿的口头禅。他刚来的时候,大家也都很惴惴,也不知道如何与骠骑将军相处。”

林兰也笑起来:“这不是麻杆打狼两头害怕嘛。小卫和我说,刚进单位的时候,饭都吃不下。”

“是么?真没注意。大家都惶恐去了,没功夫看他的反应。”苏虹笑起来,“不过后来就好了。一块儿上班一块儿打篮球什么的,熟了也就没事了。”

“没人另眼相待了?”

“当然有,其实那个很难避免的吧?”苏虹笑了一下,“天才在哪里都吸引人目光。再说小伙子挺帅,有卫子夫那种基因嘛,差不到哪里去。”

“而且还爱看金庸。”林兰苦笑。

苏虹大笑!

“嗯嗯!武侠迷,每天去刷金庸客栈,马甲在里面还挺出名,甚至迷到做了张金庸人物列表,输入所有人的数据,用电脑来模拟计算:如果全都参加华山论剑,到底谁能拿第一。”

“哟!真厉害!”

“太厉害了,控制组的知道了就问他,是不是找出来之后就打算跟着学,他说也未尝不可。”苏虹说到这,已经笑得要抹泪了,“唉,出来结果那天大家全都笑疯了,谁都没想到分数最高的是东方不败,这下把他给郁闷得,说,‘做天下第一的成本太高,还是算了’。”

林兰大笑!

“他有些地方真的很好玩,最好玩的是,他根本就不知道人家觉得他好玩。”苏虹笑道,“所以大家对他的感觉很复杂,基本上是又畏惧又好玩,所以也只能偷偷的笑……”

林兰不由想起卫彬的表情,年轻人高兴起来,总带着一点点狂气,露出洁白细小的牙齿,那种快活让人联想到婴儿的愉悦,发自肺腑且毫无功利。

“哦对了,他是狮子座的,这眼看就要过生日了。”

“难怪。”

“嗯嗯,不过控制组的私下都说,没事的时候,小卫是沙发上的毛绒玩具狮,看着可怕,真熟了就可以抱着打滚,吼吼。”

苏虹学玩具狮的样子,逗得林兰再度大笑。

笑罢,她又问:“那他现在如何?”

“恐怕比西汉时期好一些。”苏虹放松了姿态,微笑说,“另外嘛,我刚刚说了,单位比较特殊,拉帮结派的事儿少,再说现代社会对人的独立性也比西汉时期尊重得多。只是偶尔,还是能看出来。”

“什么?”

“与众不同呗。”苏虹微微一笑,“比如说,谁都不敢批评领导,他敢;实习期还没满,就能单独领队出去,而且手下都是工作了好些年的老员工,大家还忒服气他;指派任务的时候,完全不考虑资历和上下级关系;更重要的一点,什么时候他都能担大任。”

“啊,真像。”

“可不就是同一个人嘛。”苏虹笑道,“他小人家自己虽然不在乎,恐怕知道的人,没法不这么认为。”

“瞧你说的,还‘他小人家’呢……”

“真的,最年轻的。”苏虹挺认真地说,“前后加起来一共27岁还差十几天,就我们这群活过了头的老白菜帮,谁比得上他有资本啊。”

前后加起来……

林兰终于明白了卫彬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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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于明白,他真的从来未欺骗过她。

两个礼拜后的夜晚,卫彬在自己家里,接到了林兰的电话。

看见手机屏幕上的那两个字,卫彬一时有点错愕!

自从那次吵翻之后,俩人再没有联系过,他知道林兰真生气了,是以也不敢去电话继续激怒她,卫彬想要道歉缓和关系,又不知从何道歉起……

原本,他一句假话都没有说。

有点紧张地按开接通键,卫彬觉得嗓子发干:“……林兰?”

“是我。”

那边传来低沉的女声,卫彬的心,猛烈跳动了一下!

“……对不起,这么晚来打搅你。”林兰说,“呃,我……是来道歉的。”

道歉?卫彬愣了一下。

“那天我……我说话太冒失,没从脑子过就出口了,回家以后一直挺后悔的,总想着给你道歉,可是拖来拖去就拖了这么久。”

“呃,道什么歉?”那边的声音沉默了片刻。

“苏虹已经把实情都告诉我了,我当时出言不逊,太不应该了。”林兰停了一下,“霍将军,我得向你道歉。”

卫彬的脑子,停滞了两秒。

“……之前我说过的敬佩将军的那些话,也的确是真心的。所以这样一来,我就更愧疚。”林兰低声说,“这几个月,承蒙霍将军您照顾,呃,我……一直很感激。”

“……别背戏词。”卫彬低声说,“你知道我不需要什么感激。”

他说完见林兰轻轻叹了口气:“是挺别扭的,可不这么说也不行。

霍将军,我……我一点都不想出言伤你,要是我能早点知道就好了。”

“我没想过要欺骗你。”

“我知道。”

手机里,一时没有人说话了,只剩下极微弱的、悉悉簌簌的信号交换声,好像细密的雨幕,冰冷而温柔地降落在两个人的心田……

卫彬熄灭了台灯,他轻轻拉开抽屉,那里面放着一只莹润的玉簪。

“该道歉的是我。”卫彬终于说,“那天惹得你那么不高兴。”

“……”

“我没想过事情会弄得那么糟糕。”他又低声说,“我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这不是你的责任。”林兰停了几秒,“而且,也不是哪个环节的问题。”

他走到沙发前,坐下,他能听见手机那端,女性轻微的呼吸声。

“林兰,我……”

他没再说下去,有一种又委屈,又惶惑的情绪涌动在他胸口。

“霍将军,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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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别这么喊我?”他低声说。

对方停了一下,道:“好吧。小卫,这件事责任在我,可能某些地方我让你产生了误会……”

“没有任何误会!”卫彬打断她的话,“别那样定义我的感情。”

那边,又不出声了。

“林兰……”

他犹豫了很久,才把后半句说出来,“我很想你,我……我能见见你么?”

那句话,几乎让他手心出汗!他在冒着被对方挂电话的风险,吐露真情。

那边,轻轻叹了口气。

“咱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女子低低的声音,传到他耳畔,如同惊雷!

“为什么?!”他几乎要喊起来。

“这样下去不对,我们不该再见面……”

“就……就因为我是霍去病?”他的声音发着抖。

“不是。”林兰顿了一下,“我……不行的,我心里还是装着他。你知道,我没法把他忘掉,他曾经在佛前立誓娶我……”

“可他没这么做,他没有呀!”

“从那天起,我已经当他是我丈夫了,我俩能否在一起,或者别人承认不承认,甚至他如今承认不承认,那都无所谓。”林兰继续说,“是我不想背叛我的心,小卫,这事儿真的与你无关。”

“……怎么会与我无关?怎么会……”

他的鼻音沉重,身体完全蜷缩进了沙发深处。

“……对不起。”

他突然,很响地抽了一下鼻子:“好吧,你不想背叛你的心。那我也不想背叛我的心!”

他这话,说得活像赌气的大孩子了。

“我可以等你的,林兰,我会等你把他忘了!”他继续坚决的,一字一顿地说,“你说我什么都没经历过,所以要我成熟一点,那我也能办到!只要你给我时间……”

“我请求收回之前的话。之前是我不明真相,我无权评判你,确切地说是没有这个资格。”手机那边的女子,忽然用郑重的语气说,“你于我有恩,霍将军。你于我们一家三口,都有救命之恩。我理应倾其所有,回报将军……”

那“一家三口”几个字,像一捧雪,猝不及防塞进卫彬的喉咙!

这令他的心脏都跟着疼痛起来了,一瞬间,他就像个被刺伤了的孩子。

“……可我不想要什么回报,”他咬着牙,“林兰,我要的是你,我只要你。”

“……”

“林兰,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手机那边,传来挂断的嘟嘟声!

卫彬失神地盯着半空,半晌,他忽然奋力将手机朝墙壁砸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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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房间里,那一声轻响之后,再无声息。

一个月后,研究所与国外机构联合建立了一个工作室,需要选送几名相关专业研究人员去进修。

卫彬是入选者中,资历最浅却是最优秀的一个。

雷钧拿着资料,找到卫彬,问他是否愿意去美国。

“可能得在国外呆两年。”雷钧说完,又笑,“那个机构不是一般人能去得了的,其中高精尖部分涉及到国防……往后回来,说不定就能直接进入国家核心——你啊,到底还是脱不了‘国防’二字。”

卫彬却只低头翻着那堆资料,一时没有说话。

“怎么样?愿意去么?”雷钧说,“其实从我个人角度而言,真不希望你去,但是这机会太难得了,再说也可以丰富自己的人生。”

短暂的沉默,后。

卫彬合上了资料:“嗯。”

“同意了?”

“是的。”他抬起头,面容平静,“我愿意去美国。”

第百三十五章 古人们的幸福生活(上)

苏虹拿着刚晒了衣服的水盆从阳台进来,用脚关上了纱门。

现在家里没人,就她一个。当然,这是方无应的家。

方滢去上课了,方无应说今天控制组和外面球队有篮球赛,估计得下午才能回来。

苏虹看看墙上的钟,才一点。

今天是周末,早饭吃得很迟,现在也还不饿,她决定晚点再去厨房。

现在,很安静。天气极好,阳光明如水晶。在屋里,她就能闻到窗台上米兰散发出来的浓郁花香。

回到卧室,苏虹靠在床头,由得对着窗外蓝天出神。唱机里在唱一首很老的爵士,《the very thought of you》,刚才她没怎么挑拣,随手拿了方无应放在桌上的cd塞了进去。

the very thought of you……

不过那个you,此刻大概正在篮球场里,上蹿下跳玩得欢。

有淡淡的,如一抹粉色云霞般温和的情绪,掠过苏虹的心头。

音响仍然在浅吟低唱,苏虹想起前不久去祝贺考上市一中地蕾蕾。女孩悄悄对她说地那番话。蕾蕾问她,是不是快结婚了。

“是啊,年底。”苏虹笑了笑。“干吗?不舍得阿姨嫁出去?”

“好事来着。”蕾蕾就跟成熟地大人样摇摇头,“我只是可惜自己的算盘打错了。”

“你的算盘?”苏虹又笑,“你在打什么算盘?”

“嗯,本来想让苏阿姨你做我妈妈地。”蕾蕾很自然地说“没想到被方叔叔抢了先。”

女孩说得这么直接,倒是让苏虹有点不好接话了。

“我爸对这事儿一点都不积极,我一个人瞎着急也没用。”蕾蕾笑了笑,“现在,就连最后的机会都破灭了,poonpapa。”

女孩拍了拍手,表情活像在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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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虹想了好半天,才迟疑地说:“蕾蕾,你爸爸没法忘记你妈。”

“我知道。”蕾蕾点了点头,“他就是个死脑筋,我看出来了。”

谈话到此就没有再继续,但是那天晚上,苏虹始终想着蕾蕾说的这些。

她曾经,对雷钧有过好感。

如果说当时雷钧能主动一点,苏虹或许真就答应了。这么些年,她已经习惯呆在雷钧身边,看他忙来忙去,听他像个操心的家长一样絮叨,所以就算真将彼此的关系更近一步,似乎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人的命运,真是个无法探明的东西,仅仅一年之前,她还幻想过去做一个14岁少女的继母,可是现在却变成了另一个男人的未婚妻。

……

苏虹微微叹了口气。

她和方无应经决定了年底结婚,目前资料还在政审,手续麻烦,得通过政审之后才能去民政局登记结婚。没法子,谁叫这是一桩军婚呢。

两个古人要结婚,还得通过政审……苏虹想起这就觉得可乐。

关于结婚的事情,他们不办任何酒宴,不请任何同事,到时候只通知一下大家,办公室里发点喜糖,然后俩人去巴厘岛度蜜月。

这是苏虹和方无应商量好了的,没有谁对此提出异议。他们都不喜欢搞排场,与其说是嫌麻烦、讨厌在婚宴上被人当猴子耍,莫如说他们对所谓的“仪式”都产生过强烈的荒诞感,最高级的皇家仪式,在他们心中代表着最大的悲剧。

再说,除了不多的几个同事之外,他们并不像普通青年那样,需要对付来自两方家长的庞大亲友团。

而且甚至连求婚这一步都省却了。

那次是方滢想起来,问苏虹说弟弟有没有正式求婚过。

苏虹摇摇头。

方无应在一旁却很诧异:“哪里没有求过?明明雷锋阿姨自己都答应了。”

苏虹知道他说的是那天晚上的事情,她又羞又恼:“那算什么求婚呀?”

“好吧。”方无应清了清嗓子,做了个严肃的表情:“为了更好地建设社会主义,为了我们的国家更快奔向新的现代化,苏虹同志,请你答应做我的革命伴侣吧……”

苏虹又恼又笑,她说方无应实在该穿一身绿军装,再拿一本“为人民服务”的红宝书在胸前,那才像样!

岂料方无应摇摇头:“我才不为人民服务呢。”

“咦?怎么能这么说啊你,还是党员呢!”

“我只为自己老婆服务。”他笑嘻嘻地说。

“……”

好吧,不给单膝下跪,捧着999朵玫瑰和钻戒求婚也罢了,但是,不肯拍婚纱照这又算怎么回事?

这是苏虹唯一不满的地方,因为方无应不肯拍婚纱照,不,他不是不准苏虹拍婚纱照,甚至相反他建议苏虹去香港拍,因为那边的技术更好,但是他自己就说什么都不肯参与了。

“这算什么?只有新娘的婚纱照?!”苏虹怒了。

“……又不是不行,穿婚纱的新娘不是挺好看的么?”

“……”

后来苏虹耐下心来,问他到底为什么不肯拍婚纱照,方无应只说了一个原因: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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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像个呆子!傻透了!”他说他见过的婚纱照里的男人全都是一幅呆头呆脑的样子,是以他打死也不会任人家把他弄得像个傻x。

“简直是强词夺理!”苏虹怒道,“没有新郎这算什么结婚?!”

“有新郎的,只是新郎不出现在傻乎乎的婚纱照上。”

“到底哪里傻乎乎了?”苏虹追根究底。

方无应想了老半天,说:“就是傻乎乎。”

苏虹彻底无语了。

那次他们为此冷战了一礼拜,也是他们俩第一次冷战,虽然原因是如此的无稽。

然后苏虹才慢慢发现,方无应不光是不肯拍婚纱照,他对拍照这件事,有着发自骨子里的厌恶。他可以给任何人拍照,并且技巧也很高,知道如何选景取角度,但他自己却不肯拍照。

这实在是个匪夷所思的怪癖。

“那还要不要结婚啊?”苏虹没好气地问。

“当然要!”

“没有婚纱照,算什么结婚?!”

“咦?婚纱照又不具备法律效应……”

方无应的表情是绝对的无辜,苏虹已经气得不想再和他沟通了。

最后苏虹这样说服自己:在某些点上,方无应这个人,其实还处在青春期。

他还没完全长大,至少在拍照这件事上,因为苏虹从大学同学那儿得知,女友14岁的外甥上了初二之后,突然也坚决不肯拍照了,理由是照片里的大人们看起来都好傻。

“这个家伙,到底今年多少岁啊?”苏虹不由得暗自揣测,“他到底是31岁还是41?哦对了他已经过了四十岁了。可都这么多年了还没成熟——这家伙的青春期还真漫长呢,哼!”

但是苏虹那位大学同学却相当羡慕她,拿如今市面流行的话来说,方无应完全符合“有车有房父母双亡”这八个字……

想到这儿苏虹噗嗤笑起来。

事实上,方无应的确没什么负担,开始他还负担一下方滢,现在连方滢都在赚钱了。

关于方滢去做车模的事儿,方无应一开始挺反对的,他总说娱乐圈很黄很暴力,方滢不该参与进去,但是方滢说车模只是擦边,和娱乐圈之类的隔着十万八千里呢。

“再说有钱赚怎么不好啊?”方滢有点不悦,“我画画需要的一切材料都是钱换来的!”

后来苏虹就说,小武都没发表负面意见,方无应这个做弟弟的就不要再批评她了。

“哼,小武能发表什么负面意见?我阿姊要偷棵白菜,他能大清早五点钟起来给她帮忙。”

苏虹撇撇嘴:“这有什么不好?我要是想要那棵白菜,你肯给我去偷么?”

“为什么要去偷人家的菜?你想吃白菜我给买一卡车都没问题!”

“靠,我就是兔子我也吃不了那么多呀!这不是白菜本身的问题,懂么?”

方无应哼了一声:“一般人说‘这不是什么什么本身的问题’,那就是这玩意儿本身的问题,到底人白菜碍着你啥事儿了你非要我去偷它不可?”

“……”

“总之我不懂。也无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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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无应始终无法理解开心网这种东西,但是他又喜欢玩网游,给苏虹看他的装备时如数家珍,苏虹觉得方无应总是在奇怪的地方产生奇怪的歧视。

但他明明又是那样一个不在乎世俗常规的人。

结婚之后,她就住过来了,而苏虹在梅苑小区的那套房子则卖给了小武,那样他和方滢结婚以后,就可以住进去了。

“活像是办家家酒的。”苏虹嘟囔道,“我搬过来他搬过去,俩小孩儿。”

“没关系吧?虽然是二手的,可你那房子挺不错的,房型好,而且五年之后交易还能免税,不然你让小武上哪儿找这便宜去?”

“是挺不错,不过……”苏虹笑了笑,“要是小武更出息一点就好了。”

在世俗眼光里,方滢找的这个男朋友真算不得优秀,没钱也没房,当官的希望渺茫,看样子往后也没可能有多么大的出息——好吧,苏虹也承认,“有出息”这仨字和“李后主”这仨字,压根它就不是同一个星球的语言。

后来方无应说:“出息的意思就是要分等级?人这玩意儿,出息到了顶也不过是一国之君,哼,我看小武恨不得把他最有‘出息’的那几年挖出来扔外太空去——再说,要丈夫那么出息干嘛?自己有出息不就行了?非要丈夫有出息的女人,一定是自己没出息。”

这也是方滢的想法。

她受够了“有出息”的男人,有出息的男人只会把她送进敌人的禁宫、给她毒药令她“自行了断”、因为她的家族造反而一怒诛杀她、看不见她只看见自己手里的天下……

有出息的男人,绝不会五点钟起床帮她偷一棵白菜。……

夏日的午后,没有什么声息。有的没的想着这些,不知不觉间,苏虹昏昏沉沉睡着了。

第百三十六章 古人们的幸福生活(下)

苏虹睡的时候,并没有盖什么织物,迷迷糊糊之间,她觉得有点冷的后背渐渐温暖起来,那是贴近体温的暖和,舒适自然,好像始终都在那里温暖她。

苏虹低沉地发出模糊惬意的鼻音,往背后的温暖里又蜷缩了一下,是熟悉的味道。

“……回来了?”

她没有睁开眼睛,只伸手往后,握住背后的人。

背后的人把她抱得更紧了一点。

清爽的沐浴露味道,有点潮呼呼的,以及有力的拥抱,她已经十分熟悉这一切了。

“赢了么?”她低声问。

“……哼。”方无应只发出很短促的一声。

“果然输了。”她闭着眼睛笑,“看看,小卫宝宝一走,你们就溃不成军了吧?”

“胡说,没他我们照样赢。”方无应也笑起来,“就是没胜得让我满意。”

“要求不要太高啊方无应同志。”苏虹握着他的手摇了摇,“真要赢过人家五十分,下次就没人愿意和你们玩儿了。”

“哼哼你放心,一支冠军队的命运,就是不断遭遇来自各方的挑战!”

方无应说着,又把身体往苏虹那边靠了靠。

他们都很喜欢这样搂在一块儿,肢体像藤蔓一样缠在一起,慵懒地享受休息日的轻松。

音响的音量调得很低,它在唱莫文蔚地《懒得管》,方无应跟着一块儿哼哼,他的嗓子一直就很好听。

“……不太青春却很反叛自命凡反应又慢。啤酒喝了一罐,马路就变得很宽。”

他唱到这儿,忽然噗嗤笑起来:苏虹就是“啤酒喝了一罐,马路就变得很宽”的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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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虹会意过来,转过脸瞪他:“干嘛!”

“唔,我想,这……真是绝妙好词啊,哈哈。”

“还笑!不许笑!”苏虹抡起拳头要打他。

“喂喂,都和谐社会了还不知道爱护老公啊?”

“这两者有一毛钱的联系么?”

“有!主席都说了!足足五毛钱!”

“瞎扯!人家主席可没提这一条!”

“好吧,主席没说过。但是亲爱的,”方无应可怜巴巴眨眨眼睛,“真把我打坏了,晚上谁陪你玩妖精打架呢?”

苏虹忍俊不禁:“没脸没皮!”

可没过一会儿,那家伙就又不安分起来了,渐渐的,苏虹能感到男人的手在她的腰臀上游弋……

“喂!干吗?”

“你说干吗呢?”方无应贴近她的耳畔,低声说。

他的声音含糊不清,他低沉的笑声黏稠如体液,通常,只有男人在赚了不可言说的好处之后,才会露出那样微妙而放肆的笑容。

那本来是个温暖舒适的午后,轻微的困倦感一直困扰着苏虹,不过此时调动情欲,对她而言倒也不是多么困难的事,可是被那家伙手忙脚乱扒掉衣衫之后,苏虹却想起了点别的东西。

“知道这叫什么?”苏虹低声地笑,“昼滛,……夫子们最痛恨的。”

“哼,假惺惺。”方无应不屑地说,“酸腐汉人都是醋坛子里泡大的。”

“……阿米豆腐,道学家得被你气死了。”

“道学家?老子诅咒他们一辈子靠惯用手解决问题!”

苏虹简直想笑出声来!

但是已经没可能了,柔软的嘴唇堵上她的嘴,方无应亲吻着苏虹,那姿态仿佛是在品尝什么珍馐美味,温柔的舌在她唇间优雅游走,有一种粘着的甜蜜感觉弥漫上他们的口腔……

这男人的身体,没有一丝赘肉,抚摸起来光滑温暖,像刨光的柚木,皮肤纹路精密如大理石,黑葡萄一样动人的眼睛,随着情欲的高涨,会逐渐展现出奇异的光彩……

在那一刻,苏虹几乎是吃惊地看着那双黑眼睛里,清晰地映出的自己:眼角弯成妩媚的弧度,性感到恬不知耻的姿态,从未有过的迷人微笑……她完全任由他操控。

对于性,方无应的想法很简单,他只是喜欢主动,喜欢控制,“给老子躺好!”他常常这样开玩笑似的命令苏虹。他的天性原本就是自由而热烈的,遮遮掩掩反而会倒胃口。所以苏虹总说他在人前很“装”,等回到家里就没个正经。

夫妻之间,的确说不了什么正经话,星期六的早上,雨下得滂沱一片,玻璃窗都看不见外头。遇到晦暗的天气人就容易发懒,天气这么糟,俩人谁都不愿意起床,于是就让光溜的身体搂在一起,挤在一个被窝里讲有色笑话——

“好,这次谁也不许笑!谁笑谁就受罚!”方无应故意正色道,“再讲一个,被独自丢在山坳里头的老和尚的故事……”

结果两个人总是又笑又闹,把床单棉被弄得乱作一团。

相当无聊,相当低俗,也相当快活。

后来苏虹叹息说他们俩真是荒废人生啊!见天凑一块儿就是玩,吃喝玩乐加上妖精打架,尽干些荒唐事儿,这么长时间了俩人一件正事也没做过。

“可是你要干什么正经事儿呢?”方无应眨眨眼睛说,“人生不就是用来荒废的么?唔,倒是想出一件正经事情来——”

“什么?”苏虹瞪大眼睛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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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给我生个孩子吧!”他很热切地说。

于是苏虹说让他一边儿去,她说自己还没玩够。

在苏虹面前,方无应似乎从来不肯掩饰自己的爱恋,苏虹常常说他可以去参加“没脸没皮”大赛,还可以参加“粘糖豆”大赛,肯定都能拿冠军。

但是方无应说,后一项比赛必须让“革命伴侣”苏虹同志和他一起参加,因为他坚决不愿和别人粘糖豆。

他们的确像两颗黏哒哒的糖豆,在家里的时候,半个小时互相看不见,他们就会去找对方。俩人在一块儿多久也不嫌腻味,那种感觉,就仿佛这生活越尝滋味越有味儿。

因为苏虹也喜欢方无应,无论是可以靠在一块儿开玩笑的那个,围着围裙烧茄子的那个,彻夜整理出工作材料的那个,还是在她耳畔轻轻喘息,用鲜卑语唤她“卿卿”的那个……

知道他们要结婚的女友对苏虹羡慕不已,因为方无应实在可以算个金龟婿。

但如果说,挖开这男人的表面,又有多少人的敢去探究那里面的黑暗呢?

没人知道,那是何等漆黑的渊涂底端!

那颗心所踯躅多年的地方又是多么凶险而阴沉,甚至不见一丝生机……

有些什么,迄今仍横亘在方无应的心中,它们就像泛着毒气的沼泽,静静潜伏于某处,表面长满了诱人的青草,平时没人注意到这些沼泽,它们也一声不响,就仿佛不存在。但是时间久了,它们就慢慢自暗中张开嘴面,一面喷着毒瘴,一面险恶地等待着等这男人随时不慎,一脚踏进去,然后万劫不复……

起初苏虹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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