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_139
也是事实。
一路说笑着行至地宫,看守门前的侍卫见是太子到来,都有些诧异,地宫素来是囚禁获罪之人的地方,里头有的只是罪囚和死尸,还有不少行刑之处,太子殿下来此,不知是为了何事。
虽然不解,却也无人敢阻拦,在这宫里,谁都知道,不论太子所需为何,都等同于陛下之命,无论何处,太子欲往,无人可阻,地宫虽也属禁地,但看守在此的侍卫却都知道,别说太子只是进去,哪怕当下要他们将里头所有死囚活囚衣履放了,他们也不敢所言一句。
祁溟月走了进去,四处扫了几眼,对侯在身边的看守问道:“死于御花园的那些,可是在此?”
“回殿下,在。”看守小心的回了,此时终于知道,原来殿下是为了御花园内死尸而来,想起那些死状怪异的尸体,还有宫内的传闻,他答了话,神情上却不禁有些异样起来。
祁溟月见了他的神色,好奇的挑了眉,“他们的模样可是分外凄惨可怖?还是别有奇怪之处?”算来,如今被斩首而死的,已是第四人了,若死人死状相同,那即便有古怪,也该是一样的,却不知究竟怪在何处,能让看守地宫的侍卫都露出如此神色。
“殿下,确实有些古怪,若单独一人,便也算不得什么,可奇怪便奇怪在,死去之人被斩去首级的角度与力度都一般无二,而且看来,像是都在死后才被砍了头,尤其是今日发现的那名侍女,有人还在廊内发现了她落下的衣物。”
这名看守年岁不小,听他话中所言,对此也颇有经验,祁溟月满意的微微点了头,照那看守所言,其中的古怪,便在于若真是活尸所为,根本不会在杀人之后再将尸体移至御花园内。
刘总管手下已有不少人在搜寻宫内各处,却没有丝毫发现,若不是此人隐藏太好,便是功力深厚,藏身在了暗处,未让任何人发觉。
祁溟月思索了一会儿,命人将刚死的那名侍女招了出来。
身首分离,颈上断开之处全是血污,摆在地上的女尸身上穿的正式侍女的衣裙,独个摆在一旁的头颅上,双眼圆睁,即便已死,眼眸中那无比惊骇与恐惧的神情,仍是让人心惊,红袖和莹然在旁看了,皱着眉,简直不忍目睹。
祁溟月却站在尸体前,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好几回,专注的望着地上的女尸,似乎陷入了沉思。
“殿下可是看出些什么来了?”红袖见他瞧了这许久,不禁开口这么问道。
“将另几具尸体也抬来我看看。”祁溟月没有答话,却对守卫这么吩咐了一句,随后才转身对红袖说道:“眼下还无法确定,不过一会儿便说不准了。”
半敛着眼眸,难辨其中神情,微抬的眉却透着些兴味,莹然红袖见眼前的殿下如此神色,便知他定是有所发现,连忙催着看守叫人快些将之前的尸体抬了来。
“这……太子殿下,实在是过了些时日了,那些尸体都有些……”看守有些为难,太子殿下要看,他自然不敢不从,但那些尸体早就有些变形,气味也不大好闻,若是太子殿下要看,他便贸然命人抬了来,让太子见了不快,说他处事不当,该是如何是好。
要知道,其中还有一具是朝中大员的家眷,为了查明此事,刘总管始终未让他将尸体归还,即便现在还可辨识,但照眼下这天气,等还的时候只怕连家人都认她不得了。
祁溟月扫过一眼,便知这负责此处的看守在顾虑何事,略微扬起了唇,他淡淡说道:“无妨,只管抬来便是了。”只是尸体腐败而已,他又不是未曾见过,若不乘早瞧仔细了,往后即便他再来查看,也是无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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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真相
见他这么说,看守果然很快命人将先前的几具尸体抬了过来,才一接近门前,里面几人便都嗅到了一阵腐尸的恶臭。
红袖和莹然连忙拿出了帕子捂住口鼻,担心的朝祁溟月望去,却见她们的殿下神色不动,等那几具尸体到了眼前了,俯身细细查看。
顺着他的目光一同望去,红袖和莹然都见了那些已有些腐烂的尸体,虽不是未杀过人,但她们哪里会等着尸体烂了才去查看,自然也没见过这般模样的,莹然学的是医毒,对死尸并不陌生,还略微好些,但对那股气味,却仍是要忍不住皱眉。
在地宫之内的看守对此自然是早就习惯了,但也不会像祁溟月瞧得这般仔细,见太子殿下不仅未露出异色,神情仍是悠然,俯身查看那些尸体,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不禁又是诧异又是佩服。
生为皇子,自小锦衣玉食,又被陛下如此宠信,太子却未有一点皇族子弟的纨绔之气,更难得的是处事周详,遇事也冷静,而今面对眼前的这些,竟如无物一般。
看守在旁心生佩服,祁溟月却缓缓收回了眼,目光往地上排列的几具尸体上扫过,“行了,交予他们的家人安葬去的。”
其余几人有些意外,太子的话中之意,是这些尸体留着也无用了?莫非他已知道了什么?
对红袖和莹然的疑惑,祁溟月不置可否,静静望着窗外,微阖的眉眼却全是一片深沉之色,“回去吧。”
说完这句话,月白的身影往外走去。红袖和莹然只得也随在身后,望了眼身后合起的门,想起那些尸首分离的尸体,两人都在猜测,不知殿下究竟瞧出了什么。炫天殿内,魄玉冰檀的冷香依旧,静谧的空气里只有香气飘散,悄然毫无一丝声息,祁诩天踏进寝宫,便看见祁溟月躺在榻上,不知想着何事。
“无了地宫了?”俯身在他唇边轻吻了一下,祁诩天这么问道。
榻上之人微微侧首,点了点头,“今日去看了那些个被斩首的尸体。”将站在身前的人拉到了身旁一同躺下,靠在祁诩天的怀里,祁溟月半阖起了眼,“父皇今日的早朝如何?”
“商讨备战之事罢了。”抚着他的发,祁诩天语声淡淡,望了望怀里的祁溟月,“溟儿去地宫可有所得?”若非是有所得,溟儿不会是如此的神情。
“确实瞧出了些端倪,”仍旧合着眼,祁溟月的唇边露出了一弯弧度,“只是还需验证,待我去问了,才可确定。”那几具尸体有其共通之处,旁人或许不知,幸而他去了这一回。
祁诩天没有多问,心里清楚,溟儿行事素来都有他自己的方式,既然他已这么说,相信这一回御花园内的传闻,应是不会持续多久了。阖起了眼,祁诩天抱着怀里的祁溟月不曾言语,微热的呼吸拂到了祁溟月脸上,他睁开了眼,望着身旁的祁诩天,微微蹙起了眉。
安炀与莲彤交战,苍赫虽还未涉入其中,但那也是早晚的事,早朝之时还有那些大臣们为眼前战事各执一词,加之苍赫本身的国事,大大小小的,算来也有不少繁杂,对父皇而言或许不算什么,但要一一处理起来,仍是颇为耗神的。
这几日为了宫里出的那些诡异之事与各种传闻,他都未去早朝,虽有帮着处理国事,但于那搁在御书房桌案上的高高一摞相比,实在不算什么,近来属多事之秋,父皇要处理的政务定然不少。
缓缓抬手抚着祁诩天的脸庞,祁溟月往他身边又靠了靠,双唇落在了祁诩天的眉宇之间。
毋庸置疑,在 他身旁的男人是世间少有的强者,自他出生起便吸引了他所有的目光,父皇之能,他从未怀疑,但也正是因此,对父皇所行之举,他从未有过多的担心,许是有些太过依赖了。
想要将天下玩弄于股掌并非容易之事,即便再强,面对整个天下,所需耗费的精力仍是巨大的,对这回的游戏,父皇或许是乐在其中,但见他如此,他却忽然有些心疼起来。
眉间落下的柔软让祁诩天睁眼望去,见了祁溟月的神情,眼中泛出了笑意,“溟儿怎么了?这么瞧着父皇,莫非是这里饿了?”随着逐渐往下滑去的手掌,他的语声暧昧,含笑的眼微微挑起,全是一片邪魅之色。
按住了在臀间游移的手,祁溟月无奈的叹了口气,“父皇倘若不要我担心,也不必如此。”父皇绝不会看不出他的意思,却有意这般挑弄于他,想是不愿让他费心,却让他对符合更觉疼惜了。
祁诩天敛下了眼中神色,轻笑起来,“三国战事还未开始,溟儿不必为父皇忧心,眼下的只是些繁琐之事,费些时间罢了,待部署妥当,自然便会轻松许多。”环在祁溟月背后的手轻轻拍了几下,安抚的带着无比温柔。
“可是见父皇为战事操劳,溟月实在有些心疼。”含着叹息,祁溟月的视线落在了祁诩天略见消瘦的脸上,“若非安炀挑衅在先,对于天下,父皇也同溟月一样,根本无意,可惜莲彤与安炀之间不论谁胜谁败,早晚都会同苍赫一战,到时的形势与眼下便也无太大分别,与其坐等,不如先发,这一回的天下纷争,苍赫是不得不为。父皇视作游戏,溟月却担心父皇太过投入。”
“溟儿莫非不相信父皇,这些事虽繁杂,但对父皇而言,与未登帝位之前我所经历之事相较,算不得什么,也不算投入太多精力。”因他的话,犀利的鹰眸充满了柔情,祁诩天对他这般轻语着,说起当年之事,再未觉得如何,有了溟儿,似乎除了对他的情意以外,其他感觉都不会在心里留驻太长时间。
与他对视着,祁溟月勾起了唇,父皇从来都是这般自信傲然的,或许在旁人眼中也算得上是狂妄了,“国事与战事,都需费神,在臣子眼中,父皇是有着君临天下之威的帝王,但在溟月眼里,除去了那些身份,父皇是于我而言最为重要之人,溟月不愿见你太过伤神,当年我还未降生,不能陪伴在父皇身侧,而今这场战事,父皇便不许太过妄为了,需记得,还有人会为你担心。”
“也只有溟儿会这么说了。”所谓高处不胜寒,幸而,在这高处,还有人可同他一起分享其中滋味,轻轻含住了祁溟月的唇,像是不舍,也像是正细细品尝一般,祁诩天缓缓舔吻着口中的柔软,时不时的探入与其中的舌尖交缠,环在祁溟月腰间的手,更是紧紧的将他按在自己怀中。
“莲彤的战事我不会插手,父皇不会让溟儿太过担心,眼下只是筹备罢了,待莲彤与安炀的交战有了结果,才是苍赫出手之时,到时我领兵出征,朝中事务便交给溟儿了,为了溟儿,父皇也会早日解决战事,不会让你牵挂太久。”
灼热的气息由耳边拂过,听到祁诩天的话语,祁溟月舔了舔唇,“如此便好,看来,这回该由溟月给付一些奖赏才是了。”含笑的话声落下,覆上了眼前的那双薄唇,祁溟月轻吻着,往祁诩天颈边而去,两人的发丝交缠,榻上,相依的身影在明珠柔和的光晕下投射出了浅浅的暗影,一片柔情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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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才是清明,大殿上早朝正在进行之中,祁溟月仍未随着祁诩天同去,却是到了另一处,可寻得答案之所。
本就理的整齐的房内,此时干净的如同无人住过一般,书册毛砚,摆件盆栽,俱被安放的妥妥帖帖,房内之人正背着身,不知低头看着何物,对门外传来的脚步声丝毫未觉。
“安炀王打算何时离开?”祁溟月站在门前,扫了一眼屋内,淡淡的语声悠然,似乎还带着些关切。
倏然转过身来,连慕希望着门前站立之人,惊喜之色由脸上一闪而过,“溟儿是特地来探望我的?”
“也算是吧。”对连慕希的问话,祁溟月勾起了唇,那微微扬起的弧度,却透着一丝难辨之色,“安炀王想要辞行之事溟月还未同父皇说。”照理来说,安炀王离开苍赫,并非一语便可带过的,又有连朔之事,加之眼下安炀与莲彤之争,便让大臣们对相关连慕希之事尤为慎重。
“慕希可否将此当作是溟月在留我?”连慕希当着祁溟月的面,将手上的一方帕子放到了怀里,扫了一眼他手上之物,祁溟月自然不会错认,那方帕子,正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