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蓦然回首盟誓约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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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颜微微蹙眉，但随即又释然。反正都是要让他知道的，他自己听来的或许比自己找上门去说更好。
想到这里，轻颜点点头道：“我们凌霄阁弟子常年在外行医，而义军都是穷苦百姓，哪里有钱请大夫看病？我们一年两次去各地为百姓义诊，不但看病，还免费赠药。十多年来，在江南百姓军中颇有威望和影响。后来也是恰逢其会，南王派兵平乱，我恰好在军中行医，见他们在首领死后谁都不能服众，一个个都拿不出什么好主意来偏偏还不肯听别人指挥。我不忍看他们亡于内讧，不得已出了这个头，带领他们与南王周旋，几年下来总算不负众望……”
轻颜说得很简单，原靖宇却知道事情绝没有她说的这么轻描淡写。要得到数十万义军的认可和拥戴，只靠医术肯定是不行的。从这几年义军的发展壮大来看，她不但武功高强，应该还颇有计谋。
“这些年，很辛苦吧？也实在难为你了。军营里就算是大男人都觉得苦，更何况义军的条件更糟糕，你又是个女孩子……”原靖宇感叹着，心里也不得不对这个坚强能干的女子肃然起敬。
轻颜淡淡一笑，辛苦吗？当然辛苦。可是重担已经接下来了，她也只能一往无前地走下去。“你既然都听到了，那是知道我的来意了？”
原靖宇点点头，忍不住长长地感叹一声道：“你不知道这两个月你哥哥有多辛苦，他还在其他几家王府到处打探你的消息呢！你们兄妹多年不见了？”居然有不认识自家妹妹的，这个允捷也是活该！
听到原靖宇提到哥哥，轻颜的神情并没有什么波动。易允捷对她而言，只是一个名字一个身份而已，五岁就离开将军府，残留在记忆里的也是嫡母和哥哥对自己的漠然和不屑。只怕连爹爹都忘了还有她这个女儿，更何况哥哥？
“为什么你要去其他王府寻找，却不先查一查自己的王府呢？你这么没自信？”这是轻颜一直想不通的。她原本以为等原靖宇一回王府，听到易将军的女儿进了王府为侧妃，立即就能想到是她的。没想到居然让她等了这么久。想到他在琼华楼住了两个月，她虽然并没有对他动情，心里却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说起这个原靖宇就郁闷得很。他当初为什么不多一点耐心，听王妃把话说完呢？就算王妃有意隐瞒，他要是开口问了，难道她还敢瞒着不说？
“倒不是没有自信。刚刚回王府的时候看到处处披红挂绿的，又听说王妃给我纳了侧妃进王府，我立即想到是你。只是实在料不到王妃这一次居然如此贤惠，居然一次就抬了两个人进王府。所以当听到管家说王妃给我纳了冯大人的外甥女为侧妃，后来又见到了崔瑞瑶，心里失落得很，就没有耐心听后面的话。”
“见了崔夫人怎么会失落呢？我也见过崔夫人，可是个难得的美人呢！”轻颜揶揄道，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醋意。
原靖宇心中一喜，看来她对自己也不是全无情意啊！毕竟，她已经嫁给了他，他就是她的夫君了，又有哪个女人不想得到夫君的宠爱？
“轻颜，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不是那么看重美色的人。王府里这些女人，都是王妃帮我抬进来的，其实我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花在女人身上。如果你只是易将军的女儿，我或许会宠着你，却也不会上心的。但你不仅仅是易盈盈，你还是易轻颜。你武功高强，已经让我不得不另眼相看，更何况你还是江南义军的领袖。轻颜，我原本想着你要是嫁去了中州或燕王府我也会想办法把你抢过来的，既然你进了我裕阳王府，我就更加不会放过你了。轻颜，你不觉得我们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么？”
原靖宇目光灼灼地盯着易轻颜，将自己的志在必得完全展现在她面前。
轻颜想不到他居然如此坦诚，他想要她，不是因为她的容貌，也不是因为她是易名臣的女儿，而是因为她的武功和义军领袖的身份。她沉默了一下，而后才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他道：“我们可以合作，在不损害义军利益的前提下，我可以宣誓对你效忠。但婚姻之事，我们暂且不谈，可以吗？”
原靖宇早猜到她有此一说，听她说完，便认真地看着她道：“知道你来自凌霄阁，我特意让周先生派人查探过。”
“哦？那你都查到什么了？”轻颜也忍不住有些好奇。她们凌霄阁在武林上一直是颇为神秘的。
“我知道你们凌霄阁的弟子是以女子为主的，一般极少嫁到凌霄阁外。据传，一个师傅收了一个女弟子，就会收一个男弟子，是这样吗？”
轻颜点点头。
原靖宇又继续说道：“我还知道，凌霄阁弟子一生只有一个伴侣，这是你们的师门门规？”
轻颜再次点头，心里却忍不住开始有些紧张起来。
原靖宇想了想，又问：“那你们可以嫁到师门外吗？有什么特殊要求没有？”
“只有这一个要求。”轻颜看他问得认真，心里也不得不重视起来。虽然她一开始没有打算将他当伴侣，但如果他真的能遵守凌霄阁的门规，他这个有名份的丈夫就是她伴侣的首选。
“那……要是没有孩子呢？”原靖宇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这些事情还是先问清楚比较好，免得一不小心做错事后悔莫及。
“也不行。我们凌霄阁弟子，绝大多数都是孤儿。”在凌霄阁，单身的人其实很多，对子嗣也不是那么看重。而且大部分都是孤儿，没有那么强的宗族传承观念，就算想要孩子，收养一个也就是了。
“那要是妻子怀孕期间呢？”这个问题其实很难问出口，但是原靖宇想了想，事关自己以后的利益，丢脸就丢脸了，还是问清楚的好。
轻颜眼睛一瞪，带着几分怒火道：“女人怀孕繁育子嗣不知道多辛苦，男人却只顾着自己寻欢作乐，这样的男人拿来做什么？不如一剑杀了算了！”
原靖宇摸摸鼻子，尴尬地笑道：“不过问问而已，先问清楚，免得自己以后犯错。轻颜你别生气……”
轻颜冷哼一声，心里意外他竟然真的在认真考虑，嘴上却毫不在意地说：“你是王爷，没必要如此委屈自己。你可以只把我当属下，我一样会尽心尽力辅佐你的。”
原靖宇恼怒地瞪着她道：“我说过了，我要定你了！不就是这个条件么？本王答应你就是！”
轻颜震惊地看着他：“要不你再仔细考虑一下？一旦决定了，要是以后你做不到……”
原靖宇冷哼一声道：“我很清楚自己的决定意味着什么，我原靖宇原本就不是喜好女色之人，女人对我来说可有可无，但是你易轻颜，我却非要不可！我绝不会把你留给别人！要么你做我的女人，要么我就毁了你！”
轻颜瞪大了眼睛，震惊于他的坦诚。这就是王者的霸气么？她这次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原靖宇看轻颜震惊地看着自己，忽而得意一笑，上前一步就想要拉她的手。轻颜反射性地逃开，这才醒过神来。
“你做什么？”她满脸防备地看着他。
原靖宇挑眉道：“我都答应你了，还不让我碰？”
轻颜面色一红，恼怒道：“刚刚才抱了别的女人，现在就想来抱我，你做梦！”
原靖宇想着自己在崔瑞瑶那里住了两个月，让她独守空房不说，还被人耻笑，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当即便讪讪地收回手来，随即便满脸正色道：“是我不对。我斋戒沐浴去？”
轻颜红着脸轻哼一声没有说话。
原靖宇见了，心中一喜，趁热打铁道：“那我今晚就搬过来住。”
“不行！”轻颜断然拒绝。面色由羞恼的潮红一下子变得冰寒，没有丝毫让步的余地。他也太猴急了，这样的男人真的可靠吗？她很怀疑。
“呵呵！”原靖宇怔了一下，随即闷笑几声，“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我是说搬到那边的眠月楼住，直到……”他看着她脸上的冰寒逐渐退去，慢慢透出红晕，却又忽然凑到她身边小声道：“直到你让我进你的房间为止……”
易轻颜被他吓了一跳，反射性的后退几步，不由得又是气恼又是羞赧地瞪着他。
原靖宇看着她好似发怒的小猫，当即便忍不住笑开来，心情愉悦至极。
“好了，我知道你还要考验我呢，要抱得美人归不是那么容易的，我都知道。刚从逗你的呢！好了，我们去吃饭吧！你把江南义军的事情跟我好好说说，我也将裕阳的情况给你介绍一下。”
回到用膳的花厅，原靖宇立即吩咐亲随宫长顺将他的日用之物搬到眠月楼，说他从今天起，就住在这衡香院了。
宫长顺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忙问道：“王爷，您说把你的东西搬到哪儿？”
原靖宇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骂道：“没长耳朵的东西！不是说了搬到眠月楼？现在天气热了，眠月楼通风凉爽，住着正合适。”
“是，是，小的听清楚了。小的这就去！”宫长顺边跑边在心里嘀咕，不是他没长耳朵，是实在太意外了啊！王爷既然决定宠幸易夫人了，怎么不搬到正房里去？却去那阴冷的眠月楼，眠月楼可是修来给衡香苑的主子赏月纳凉的，哪里是长期住人的地方？
原靖宇看了看偷笑的轻颜，又冷着脸瞪了花厅里的侍女一眼，接着便将脸板起来。但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想，这些人不会知道是轻颜不让他进房的吧？这也太没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