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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_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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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并没有指望记者能懂得她想要表达的深刻含义,她也对着记者礼貌地笑笑。

记者又问:“有没有想过建立自己的工作室,做自己的品牌呢?”

高洁愣住。这这个问题是她从未考虑过的,她老老实实地摇摇头。

为了报导写得更丰满,记者提醒她:“您应该考虑考虑做自己的品牌,作为岛内的新锐设计师,做自有品牌有望成为行业标杆。就像吴晓慈的‘慈love’,听说已经在大陆的淘宝网开了旗舰店,网路上销售很火爆,让对岸的消费者也认识到我们这边设计师的实力。”

为了表达对记者工作的配合,高洁再度缓慢地点着头,作出心悦诚服的样子,但不是没有一点被逼迫。

记者很满意,今次报导的内容又详实了一些,他圆满收工下班。

结束采访,同样收工下班的高洁回到旧宅后,上网查了“慈love”的讯息。品牌建立自前年,巧就巧在正是母亲去世的那一年。在淘宝网上的旗舰店内,陈列的产品不少,耳环、项链、手链、戒指,各款样式一应俱全,百来件产品玲琅满目,好几件设计堪称匠心独运,精美绝伦。

吴晓慈十多年来并未荒废手头技艺,且根本就是日有精进。她能够得到业内肯定,并非全因虚名。

而她的母亲却是这样早逝。

高洁啃断了自己的小指指甲,指甲戳在肉中,极痛。

在台湾第二次看见于直,又是在电视新闻内。这座岛太小,但凡丁点名气的人物都有机会在台上人前悉数亮相,添加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高洁买了一袋子莲雾,盘腿坐在床垫上,一边吃着水果,一边看着电脑屏幕。

于直被新闻镜头带到,这条新闻的内容是“大陆电影业与台湾电影业中秋联欢,多位两岸当红明星登台献艺”。镜头特地从于直脸上晃过去,她看到了坐在于直身边的一位熟人。

高洁吮干手指上的莲雾汁水,翻出若干年前母亲发给她的邮件,抄下邮件内的手机号码。她不知道穆子昀是否还在用这个号码,决定先打过去碰碰运气。

她的运气不错,电话接通的提示音正常响起来,很快有人应答,是那把熟悉的声音。

高洁说:“表姨,您好,我是高洁。”

穆子昀的声音惊喜交集,“洁洁,你回到台湾了?”

高洁同穆子昀约在她酒店附近的咖啡厅。

这位多年未见的表姨的模样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虽然显了点年纪但是依旧男孩气十足,身体比在爱丁堡时健康太多,所以看上去很是活力四射。

她同高洁拥抱时红了眼睛,“为什么你妈妈去世你都不通知我?我知道消息的时候,她已经被你葬回台湾,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穆子昀眼中带泪,言语真挚,让高洁黯然,“妈咪从来不喜欢麻烦别人的。”

穆子昀再度同高洁拥抱,将心内感慨和伤心抒发,“你们母女俩都太倔强了,不这么要强会少吃很多的苦。”

高洁答:“表姨,你也一样。”

她们都触到对方最伤心伤神的地方,互相安慰又互相叙了一阵旧,高洁将话题不着痕迹地牵引,“您这次来台湾待多久?有没有空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穆子昀说:“我明天就要回上海了,这一次过来是代表集团参加联谊,其实本不关我什么事,业务也不是我的业务,只因为董事会有命,要给足这边合作方面子,我不得不从。”她由衷开心地笑,“没想到有意外的好处,重新遇见了你。”

高洁也笑着问:“我一直都不知道您在哪里工作呢!”

穆子昀喝了一口咖啡,才好像决定从随身手袋中拿出名片夹,抽出一张名片递给高洁。

“盛丰集团副总经理。”高洁低声照着名片念了一遍,而后抬头,用特别意外的表情看着她的表姨,“原来是盛丰,最近在岛内锋头很劲。”

穆子昀似乎又是思考了一阵子,才问高洁,“洁洁,你一定是知道你爸爸的事情对吧?”

高洁坦然点头,并不否认。

穆子昀孩子气的脸上,有点做错事的难以为情,讲道:“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巧,我们集团内有位年轻人,最近和你那位同父异母的妹妹走得很近。”

高洁做出了然的表情,“高潓和于直,对吗?”

穆子昀并不是太意外高洁知道这宗八卦,只是有些替高洁难过,“高海一家负你妈咪太多了。不过,他们目前的境况也不是太好,风光都是表面功夫罢了。”

高洁追问:“你们会和高他的影视公司有合作吗?”

穆子昀男童一样的眼睛里头闪出同她的模样不协调的暧昧以及失望的意味,可是口气又特别坦率地讲:“原本这桩case是过我的手的,但是现在已经不是我负责了,不然我一定给你妈妈出掉这口恶气。于直那个人,到底是从公,还是从私来对待这件case,我都不太清楚,也没有办法插手。”

高洁站起身来,她主动拉着穆子昀的手,“表姨,明天你就要走了,让我请你吃顿晚饭。”

这晚归家后,高洁已经差不多弄清楚盛丰集团同她的父亲高海名下的皓彩文化之间的干系。

在母亲携她背井离乡后,正是她的父亲高海辉煌发达时。其后不几年他制作了两部相当有口碑的剧集在台湾热播,大赚一票之后组建了这间叫做“皓彩文化”的电影公司,也兼艺人经纪,很高瞻远瞩地做了几部票房得力的电影。

然,月满则亏,岛内经济萧条一年胜过一年,昔日文化繁荣景象也逐渐败落。为徐图发展,高海率旗下得力导演和明星闯入正在繁荣的大陆市场,想要分大陆牛市一杯羹。谁晓得带去的明星空有出众外貌,本身素质并不高,定力又太差,居然在对岸聚众赌博当场被警方人赃并获,并且涉及刑事案件。一时高海投资的三部影片被连累至无法在大陆上映,亏得血本无归,公司亦处岌岌可危的境地。

穆子昀告诉高洁,“皓彩文化毕竟是做出过出彩作品的公司,团队素质不错,他们找上我们谈一个电影项目的合作,剧本很不错,是高海麾下的黄金铁三角团队操作。如果落在我的手上,我就直接搅黄了它,让高海再没有翻身的机会。可是于直把项目拿了过去,不过评估了三个月,就公事私事夹缠不清,被高海一家打上了主意。这样一来,他倒是算无意中拉了高海一把。”她一边讲一边苦笑叹息。

高洁转着念头,问穆子昀,“于直这个人,算是个怎样的人呢?”

当时穆子昀面上僵硬一二刻,似有难言之瘾的样子,“讲不清楚他。他们家没人能管得住他,他从小做事情就让人难以理解。本来订好明天机票一起回去,他今天下午突然改变主意,改签到大后天,说是明天启程去嘉义,一个人去爬一次阿里山。”

当夜,高洁在床垫上辗转半宿,无法入眠。

火头即起,再难熄灭。

闭上眼睛,是亚马逊的雨林;睁开眼睛,是嘉义的阿里山。

闭上眼睛,是母亲病逝前的枯瘦容颜;睁开眼睛,是吴晓慈和她女儿的如花笑靥。

她半夜起来,将剩下的两只莲雾吃完,清润的汁水不能消解她内心的已被风吹旺的火苗。她盘腿坐在床垫上默默念祷着母亲生前时常念祷的经文。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做如是观。”

火势熊熊,她没有办法做出如是观,她没有办法像母亲在世时那样将经文念完。她翻出一只双肩包,整理了两件衣服塞了进去。

她想去哪里,她讲不清,她想怎么做,她更讲不清。有一种莫名的无比黑暗的冲动如同沉重的枷锁,将她锁住,将她拖行,令她难以挣脱,她亦不想挣脱。

高洁拉上双肩包的拉链,再度躺下来时,她对自己说,我就去一次阿里山,一切交给命运的安排。

如果命运给她一把利器,那么她就握牢它。

洁身自爱(18)

阿里山由十八座高山组成,占域一千四百公顷。高洁坐在天下闻名的阿里山登山铁路迂回在山间,全程要经过四十九个隧道、七十七座桥,最后登上海拔两千两百十六米的高峰。

冲动的动机,模糊的目的,毫无准备的计划,在连绵群峰,叠翠山峦,博大地域之间不过成为一个微乎其微的想当然的可能。

这样跋山涉水,就是为了找到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这个可能,是尘俗化解不掉的悲哀,可耻可鄙可怨的憾事,教她一直不得安宁。这个可能,既可能是解她心头之恨的药,又可能是推她入蛊的毒。

高洁在小火车的终站下车,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她跟在游客人群中,攀登上塔山。慢慢越过游客,带着她的漫无目的的目的和微乎其微的可能,渐渐又变踽踽独行。

但是,步上林荫内那条好像可以攀上云霄似的石梯后,她举目四见的山景愈加宏伟,仿佛举手可触云天,世界尽在脚下。周旁是青葱的红桧、扁柏、铁杉、华山松及很多很多郁郁葱葱而不知其名的花草树木。它们那样繁盛,它们那样挺拔,它们好像能经受住一切风吹雨残。

视野渐渐宏阔开来,山中清新的气息教高洁逐渐逐渐平复。

山上头有本地山民往山下走,同高洁照面,好心提醒,“看天气很快就要下雨了,今天还有可能有台风。如果要上山要赶快上去投宿,要下山的话也得赶紧了。”

陌生人的好意让高洁感激,但是她的脚步却加紧了往上赶。

高洁立起主意,抵达巅峰,如果没有找到她那个微乎其微的可能,那样她就罢手,就遵从命运的指示。

果如山民所言,愈往上去,愈看到云雾从四面八方涌袭过来,很快,大雨如期倾盆而至。

高洁找不到一个避雨之处,只听得四周安静极了,世界仿佛瞬间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和风声,和雨声,寂寂然,凄凄然。

一忽儿的功夫,她都由头至脚地湿了个精光。

继续上行,还是下行?

高洁垂首犹豫,苦恼思索。雨水沿着她的长发淋漓而下,她好像从来就只能用这样一个无可奈何的姿态,逆来顺受着人生给予她的一切。

是的,命运从不肯给予她丝毫关顾和怜悯。高洁听到命中该注定的那副声音,慵懒至极地从雨声中传过来。

“跑山上淋雨,这是哪门子的行为艺术?就不怕得肺炎吗?”

如五雷轰顶,如坠入梦靥,如走入迷途阵,且已无退路。

高洁将涣散的目光聚拢,从如真如幻的雨丝中望过去。

那个人,穿着银灰色的连帽防雨冲锋衣,像雨中一束骇人眼目的闪电,就立定在她的对面。

高洁定定望着对面的那个人,心头扑扑乱跳,那一团微弱火苗蠢蠢欲动,炽烈起来,那已经被大自然博大的宏景有所消解的蠢动,又复苏了。

她极为艰难地开口,“是你?于直?”

于直朝她伸出手来,“我没有雨披和伞,你只能跟着我快跑了。”

他的声音穿过雨声,低沉而有力,带着命令。然后她的手就被他握住。高洁被动地、被驱使地,跟着于直往更高的山巅上跑去。

大雨实在瓢泼,山路异常湿滑,心头茫茫然恍恍惚的高洁被于直拉着没有跑几步,就一脚踩进泥水潭中,滑倒在地上。

她听见于直骂了一声“笨蛋”,然后就被他打横抱起来,继续向前狂奔。

高洁不由自主地将臂膀环到于直的肩头,呆呆望着他。

“每次见你都会出意外,真不知道是你克我,还是我克你。”

高洁没有做声,她是有意地、柔顺地将头埋进于直宽阔胸膛。她感觉到了他的胸膛在那一刻的微动起伏。

于直抱着她很快抵达一间立于山巅一处的竖着高山茶庄招牌的木屋,屋内没有一个人。木屋不大,前堂是放置高山茶展示柜的销售处,柜台右侧有一扇小门,可能还有后屋。

于直将高洁放下,扶着她坐到展示柜前一长条供游客饮茶的木桌前的椅子上,接着蹲下来,动手脱了她的鞋。

高洁格外乖顺地任由于直将自己的袜子也脱了,任由他抚摸着自己的脚掌,检查伤口。

于直抬头问他:“疼吗?”

高洁摇摇头。

于直起身,脱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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