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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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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深眠

“啪!”一个火辣辣的巴掌。

牙齿磕破嘴唇,鲜血顺著嘴角缓缓流下。

“你个臭小子!连个小女孩儿都看不住?你知道她值多少钱吗?!”

“真是个蠢货!废物!都快20岁的人了,还瘦得跟个中学生似的,力气活干不了就算了,毕竟肚子里少个东西,怎么连脑子也不好使了?!”

“这下可好,你要我怎么跟买家交代?我连货款都收了!这下从哪掏钱赔啊?呵呵,你倒知道可怜那个女孩儿,你怎么不可怜可怜我呢?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还不是因为你!”

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在脏乱的出租屋里走来走去,唾沫横飞,一遍遍复述著自己年轻时的悲惨遭遇,仿佛那样,她所做的一切都会变得分外合乎情理。

“对不起。”青年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垂头说道。

女人闻言停下了脚步,走到他面前,一把抬起他的下巴细细打量了一番。

“哈,要不你去卖吧?我听说现在喜欢男孩儿的人可不少,反正你捯饬捯饬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青年空洞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惊慌,颤抖著摇了摇头。

“唉,你不愿意的话,就只能我去了,可惜妈妈年纪大了,已经不值钱咯……”

青年连忙抓住女人的胳膊,更加用力地摇了摇头。

于是女人得意地轻笑起来,又大笑起来,笑得整个人都在发抖,像是戏剧舞台上的夸张小丑,但她笑著笑著就慢慢停了下来,接连打了两三个哈欠,迅速变成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

“啧,瘾头又上来了……”

女人踢了脚桌边满是针筒的垃圾桶,一边掏著手机一边朝门外走去。

之后的事情已经没人记得了,有的人不在乎,有的人不愿想。

但是堕落者的钱总是不够花的,可供贩卖的东西却只会越来越少。

终于,被一再透支的青年躺到了病床上,他直直地望著天花板,浮肿的眼睑影响了本就模糊的视线,让一切都变得虚无缥缈起来。

他只能这么木然地躺著,连最便宜的生理点滴都没有,医药费拖欠得太久,医院已经开始采取置之不理的态度,毕竟,旁观从来就不算谋杀。

青年用所有力气思念著自己的母亲,虽然她总在剥削他的剩余价值,但偶尔还是会流露出一丝关心的,那也是他最后的一丝氧气,可是,他的母亲终是再一次抛弃了他。

在一切都能明码标价的时代,肉体远比灵魂值钱,而肉体枯萎之时,灵魂自然也就成了不名一文的垃圾。

可是,为什么有人却在此时推门而入了呢?

他是谁?为什么要站在病床边看著他?甚至还拥抱了这具被病痛折磨得肿胀丑陋的躯体?

很熟悉的感觉,原来是他啊,眼中满是欲焰,却如星火般照亮他的世界。

一定会被烧毁的。

明知如此,青年却还是抓住了脸畔的手掌,摆出最可怜的姿态,用最可怜的语气哀求著,像一只扑火的飞蛾。

“不要离开我……”

绝对,绝对不能离开。

*** *** ***

“哗啦”

水花四溅。

许诺趴跪在白雾氤氲的温水中,柔软纤细的上半身被牢牢压在浴缸底部,只留一个雪白的臀部翘在水面之上,乌黑的半长软发随著身后有节奏的抽送来回浮动著,如同水草一般。

被热水浸泡过的肌肤变得更加水润,雪白泛起微红,而纵横其上的青紫愈发浓艶刺目,唯一露出水面的臀部沾满了乳白色的精液,泥泞不堪的穴口混著隐隐的血丝,正费力吞吐著炽热粗涨的性器,紧张得不留一丝缝隙。

高温加快了血液流通的速度,燃烧著肺部本就所剩无几的氧气,许诺的身体很快就在窒息中微微抽搐起来,被持续施加著刺激的半软分身再一次冒出稀薄的白浊,仿佛在水中吐出了一团白色的花苞。

但是前端的释放幷不能让他得到解脱,他早就成了依赖后面获得高潮的淫物,肠道的疯狂收缩便是最赤裸的证明,可惜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已经不允许许诺再一次攀上顶峰,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著疼痛与对氧气的渴求,让他终于条件反射般做出了最后的挣扎,水面上冒出一连串微弱的气泡,那是濒死的信号。

“想活下去吗?” 伴随著屁股上的轻轻抽打,有个声音透过水波传递到许诺耳中。

许诺的意识有些模糊,他其实幷不想做出任何反抗,但本能还是驱使他抓住了按住自己后脑的有力手臂。

伴随著响亮的“哗啦”声,许诺的脑袋终于被拉出水面,但他还没来得及补充几口潮湿的空气,嘴唇就再次被夺去了呼吸的权利。

许诺的身体已经彻底瘫软,但那亲吻是如此热烈,竟使他再次颤栗起来,嘶哑的声带发出微弱的呻吟声,像一只发情的雌兽。

肉体的疼痛,变态的情欲,濒死的煎熬,于他从不是折磨,但面前的男人却一直在试图使其成为一种折磨。

不过,谁知道这是不是一种逆向的挽救呢?毕竟,对死亡失去畏惧的人,迟早会活不下去的,而只有当痛觉战胜了幻觉,才能滋生出那么一丝打破僵局的希望。

“咳咳……维……”许诺在亲吻的间隙连咳带喘地说道:“刚才……不用……停的……”

被他唤作杜维的男人瞇起了褐色的眸子,一只手搂著他的腰身,另一只手轻轻抚摸著他的后背,指尖顺著尾椎一路滑下,最终隐没在紧含著硬烫的臀缝间,引起许诺的一阵震颤。

“可你抓住了我的手臂不是吗?你在害怕。”他在许诺耳边低语道。

“怎么……会呢……”许诺努力攀住他的肩膀,待气息平稳后才缓缓说道:“我喜欢你给我的一切,我喜欢你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我喜欢被你施加疼痛的感觉,你那么爱我,一定会给我最极致的痛苦对不对?所以你总有一天会杀了我的,到那时,我的身体只属于你,我的脑子里也只剩下你,我会与你融为一体,我想那肯定也是爱的极致,而我一直在期待著那一天的到来……”

说出这番话时,许诺的眼中闪耀著幸福的光芒,如同一个憧憬著美好未来的纯真少年。

“你不会死的。”杜维不悦地捏了捏他的脸颊,一把将他从身上扯了下去。

许诺的后穴失去了封堵,大量浊液立刻顺著他的腿根淌下,幷随著水纹一同扩散开去,他屈起酸软的双腿趴伏在浴缸边上,看著杜维跨出浴缸,草草地披上浴衣,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浴室。

许诺的腰软得不成样子,自然没法走路,所以他只能选择等待,不过他知道那个人肯定会回来的,他只是需要冷静一下而已。

果然,当水温下降到刚有凉意时,杜维便穿戴整齐地回来了,他将许诺收拾干净裹上浴巾,然后抱到客厅放进了柔软的沙发。

“中午吃清淡点?”杜维拨弄著许诺还有些潮湿的头发,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

“嗯。”许诺点了点头:“早上的粥味道就很好,真是奇怪,我记得你以前明明只会做三明治,可现在烧的菜都特别好吃呢……”

杜维似乎很高兴他这么说,嘴角挂起抑制不住的笑意,俯身搂著他温存了好一会儿,直到许诺又被勾起了情欲才坏心眼地起身走向厨房。

许诺一个人躺在沙发上等得欲火焚身,只好左顾右盼地寻找著能分散注意力的东西:遥控器在电视柜上,太远;杂志全被收到书架上去了,太远;唯一在手臂范围内的恐怕只有茶几上的旧报纸了。

许诺懒得动弹,只好伸长胳膊使劲去够报纸,可却总是差那么一点点,于是他干脆一咬牙翻了个身,却不料没刹住车,整个人一轱辘滚到了地板上。

幸好地上铺了毯子,许诺没有摔得太痛,他头晕眼花地眨了眨眼,发现自己的脸正好对著沙发底部,可以清楚地看到沙发与地板间那条十公分宽的缝隙。

而且,这个不容易引起注意的地方似乎还藏著什么东西。

许诺尝试著伸手掏了一下,还真被他掏出来一个积满灰尘的小瓶子,他想也不想就擦掉了瓶身上的灰尘,然后一下子楞住了。

透明的溶液,漂浮的球体,和窗台上那个很像,只不过圆球的尺寸比窗台上那个更大,虹膜也不是轻盈的蓝色,而是浓郁的墨色。

“诺诺,你趴在地上做什么?”一个熟悉的男声突然从身后传来。

“啊……”许诺顿了两秒,扭头答道:“我不小心滚下来了……”

“唉,果然没我看著就不行。”杜维无奈地摇了摇头,将许诺重新抱上沙发,顺手抽出他手里的瓶子丢进了垃圾桶,然后又从茶几上抽了几张湿巾,替他擦拭著满是尘土的手掌。

“你看看,刚洗完澡就搞这么脏。”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许诺讨好地拉著他的袖子,低声问道,“杜维,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上个月你送给我的那个……玻璃瓶……是做什么用的?”

“你说卧室窗台上那个吗?你看上去很喜欢那只猫,所以我就挖来送给你了,而且……”杜维瞇起眼睛笑了笑,“而且,我可是很小心眼的,那只猫看了你那么久,让我非常嫉妒,所以我要把它的眼睛放在离我们最近的地方,让它看看你和我在一起时有多么快乐。”

“是吗?那你最嫉妒的是谁呢?” 许诺低头问道。

“答案不是很明显吗?”杜维宠溺得摸了摸许诺的下巴,“我最嫉妒的,当然是我自己啊。”

*** *** ***

傍晚,许诺靠在杜维怀里念著书上的小诗,突然抬头说道:“你知道吗?鸟笼永远不能放走鸟儿,所以它自己也失了自由。”

“那又有什么关系?”杜维一把抽走他手中的诗集,将他按倒在床上,“真是首无聊的诗。”

“唔,你以前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是吗?那你更喜欢哪个我?”

“我也不知道……”许诺伸手描摹著那双褐色的眼睛,“说起来,你似乎很久没有抽烟了。”

“……戒了。”

“为什么呢?”

“会影响你的健康。”

“可是我喜欢闻那股味道,感觉就像在呼吸你吐出来的空气一样。”

“你完全可以换个方式感受我。”杜维说著便俯身吻上了许诺的双唇,长驱直入的舌头肆意搅弄著他的口腔,用力舔过每一颗牙齿每一寸粘膜。

许诺的身子立刻就酥了,两条腿不安分地缠上男人的腰。

杜维却突然抱著他翻了个身,然后扯过被子将两人盖了起来:“你最近瘦了很多,还是早点睡吧。”

许诺有些失望,仰头试探著亲了亲他的下巴,杜维却直接将他的脑袋按回了胸口。

许诺不甘心地咬了咬下唇,突然收紧双肩,纤细的身子从杜维的双臂间滑下,瞬间就钻进了被子。

“你在做什么?快出来。”杜维一把掀起被子,发现许诺正趴在他腿上,用牙齿咬著他的裤腰轻轻往下拉。

“我想要。”许诺瞄了他一眼,将面前的粗大性器一口含入,卖力地吸吮著,舔舐著,幷努力往自己喉咙深处送去,眼中激起压抑的泪花。

杜维粗喘一声,坐起身一把捏住许诺的下颚,将自己湿淋淋的分身抽了出来,顶端不小心甩过许诺的脸颊,在他脸上留下一道莹亮的水渍。

“你也许真的会被我干死。”

“那真是太好了。”许诺抬眼望著他,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唇角残留的粘液。

他们之间仿佛存在一根紧绷的线,两人各执一端,都想将对方扯向自己这边,于是这根线便越绷越紧,有了随时断裂的危险。

这种时候,胜利者永远是有恃无恐的那个。

于是,许诺获得了自己的奖励,他被牢牢绑了起来,粗糙的绳索绕过他的脖颈与胸口,摩擦著敏感肿胀的乳粒,在小腹扭出了漂亮的绳结,然后继续一路向下,在挺翘的性器上绕了两圈后钻入幽深的臀缝,将臀瓣分成两团泛红的美丽软肉,最后将膝盖与手臂分别绑到了一起,以保证双腿绝对不可能合拢。

“真漂亮。”

杜维用食指勾起一截绳索,稍一用力,许诺周身的束缚便跟著收紧了,微微凹陷的洁白肌肤上瞬间又多出无数道新鲜的勒痕。

许诺呻吟著,脸上泛起了幸福的红晕,这一表情反馈到杜维那里,彻底点燃了他的欲火,虽然这欲火中还混合著许多其他的东西,比如愤怒,比如嫉妒,比如挣扎,但是欲火终是欲火,必须找到可供燃烧的东西,于是许诺的身体便开始发红发烫起来,被一遍遍撞击的后穴肿胀不堪,却抑制不住地收缩吞咽著,流下了温热的粘液。

“怎么里面又开始咬人了?这是第几次高潮了?”杜维俯身亲吻著许诺的唇角,再一次加大了冲刺的力道,“现在一定敏感得快疯掉了吧?还是说你一直都是疯的?”

“啊……啊……”许诺紧紧抱住了面前的男人,“我没疯……我爱你……”

快感,又或者说是痛感,让许诺失控般扭动起失去自由的身躯,像条在泥淖中撒欢的蚯蚓,于是脖子上的绳索越勒越紧,再次逼走了他的氧气。

“啊………啊……好舒服……要死了……啊!……再紧一点……”他在男人耳边呻吟著,催促著,心中满怀期待。

但是窒息感却总能在恰到好处的时刻停下,既控制著他的情绪,又不至于危及生命。

许诺只好赌气般咬了咬杜维的耳垂,大腿上却立刻挨了重重的一巴掌,声音非常响亮,这让许诺再次兴奋起来,难耐地挺动著腰腹,被紧紧勒住的分身肿胀不堪,臀瓣间,那根被顶到一旁的绳索来回摩擦著脆弱的阴囊底部。

“啊……上面……也要……”许诺小声乞求道,将红肿的乳尖拼命上挺。

“那下面就再夹紧点。”杜维伸手爱抚著许诺微微痉挛的腿根。

许诺焦渴地流出泪来:“可是……不能……再紧了……满了……”

“那就算了。”杜维停下动作,面无表情地俯视著他。

“不要!不要走!”许诺的手被反绑著,没法抱住作势要走的男人,只能拼命扭动著腰肢,后穴也紧张地咬紧了体内的东西,“你不能离开我!你还没杀死我……你明明说过会永远爱我的……呜呜……怎么可以……”

许诺陷入到不知所措的痛苦之中,情绪再次脱离自己的掌控。

“我不走,但你要听我的话。”杜维替他抹去不断流出的泪水。

“我听!我只听你的话……”

“以后没我允许不准发骚。”

“嗯……”

“也不要玩些小把戏引诱我。”

“我没有……”

“嗯?”杜维挑起了眉毛。

许诺连忙点了点头。

“还有,不要总把死亡挂在嘴边。”

“……”这次许诺久久没有出声。

“怎么不回答?”

“你不爱我了吗?”许诺小声问道。

“我当然爱你。”

“也许吧……也许现在你是爱我的,可美好的东西都是短暂的,时间会消磨一切,而你迟早也会抛弃我,所以在你不爱我之前一定要杀死我,那样我就能永远停留在那一刻,那样我们就能永远相爱了……”

许诺说完,朝杜维露出一个饱含哀求的表情。

“……好。”杜维盯著许诺的眼睛,伸手解开了他身上的绳索。

许诺没有拒绝,他们似乎达成了和解,但也可能只是一种以退为进的虚假安慰罢了。

不过至少,那一夜他们进行了一场相对正常的性爱,没有捆绑与道具,没有虐待与窒息,虽然许诺因此始终无法射精,难受得浑身发抖,所以最后杜维不得不抽了他几鞭子,幷遗憾地发现自己也在享受著这一刻。

所以,到底是谁在牵著谁的线呢?

*** *** ***

凌晨时分,许诺终于被洗干净抱回了床上,他舒服地闭上双眼,任由对方将他拥入怀抱。

这是杜维最近很喜欢的一种睡觉姿势,仰躺著将许诺整个搂在怀里,双臂牢牢箍著不放,就好像他才是许诺的床一样。

许诺聆听著对方的心跳,轻轻抚摸著那个搏动的地方,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奇怪的梦境,梦里的杜维想要离开他,所以他便剖开了杜维的胸膛,那些鲜艶的色彩从伤口处喷涌而出,不断溅落在床板上、被单上、枕头上,逐渐交织成一张紧绷的红色大网,将他整个人牢牢缚住,又幻化成无数舞动的触须,顺著雪白的床单向四面八方蔓延开去。

许诺蓦地睁开眼睛,他抬头看了看抱著自己的男人,发现他也在看自己。

“睡不著吗?”

“嗯……”

男人把他往上提了提,轻轻抚摸著他的脊椎:“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你要离开我,我就趁做爱时把你的心脏挖出来,那样我就能永远和你在一起了,而且还是那个因我而勃起的你。”

“哈哈哈……”男人低笑了几声,“好啊,那我就把我的尸骨埋进花坛,成为你最喜欢的花朵的肥料,再把我的眼睛挖出来放在这屋子里,看著到底谁能给你幸福。”

“可是你都死了,怎么做这些事情呢?”

“就当是一个梦吧。”

许诺点点头,重新合上了眼睑,他感觉自己其实已经身处梦境,但这个梦似乎幷不是他一个人编织的,所以深眠的也不止他一个。

那么到最后,他们到底能否逃离这个扭曲的梦境呢?

大概没人知道。

晨光微熹,而他们才刚刚入眠。

*** *** ***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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