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金凰之体

问心被素亲王拽着与素家宗族长老一同消失在祖庙大门前，只是眨眼的功夫便落了地。迅速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惊慌定睛一看，不由得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住了。

从外面看是一座阁楼，可真正到了里面才能看清楚，根本就是一间很大很大没有间隔的屋子。不知道有多少年的历史，正上方至下，全部都是牌位，一个挨着一个。牌位的下方皆燃着长明灯，照的整个屋子灯火通明。问心好奇的上前一步，瞧了瞧那些悬浮在空中还不到巴掌大的油碗，许是光线的问题，她怎么感觉里面什么都没有。不自觉的环顾四周，除了自己一行人屋子里没有一个人，不是应该有守庙的或者打扫的人在吗？

几人仿佛没看见她脸上的疑惑，依次上前点香，而后退后三步跪在地上虔诚的叩拜。问心紧紧跟着素亲王，生怕哪一步出了岔子 。叩拜完毕，方才在外间说话的那位老者再度开口道:“贞元，可以开始了。”

问心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听素亲王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丫头，要坚持住！”

话落音，问心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被自家祖父抓住，寒光一闪，一股剧烈的刺痛传遍全身。手腕被划破，分不清是黑是红的血顺着如玉的肌肤留到下方的碗里。而抬碗的人，正是方才那位说话的人。

手腕上的血是什么时候止住的，问心并没有留意，她感觉除了痛还是痛，头一阵晕眩几欲站立不稳，想喊出声又怕冲撞了亡魂，只得蜷缩在地上。其余人此刻根本无暇顾及到她，虔诚的将血放置到牌位前的几案上，而后几人同时退后，与素亲王站成一排，独留问心一人在几案下边瑟瑟发抖。

“不孝子孙素氏贞元携孙女素问心前来祭拜！”话毕，几人并不如问心所想再度跪下叩拜，而是如在大门外一般，几人瞬间抬头，连同素亲王七道色彩各异的光亮将方才盛血的小碗团团围住。问心费力的起身抬头，瞪大眼睛，生怕错过了一个细节。

“砰！”似乎是碗在空中炸开，碗中的血瞬间化作一颗颗血珠，迸射到各个牌位上瞬间消失不见。

问心揉了揉眼睛，感觉自己定然是眼花了，牌位怎么可能吸血呢？来不及多想，只觉得身体一股异样，瞬间膨胀，而后就如同要炸开一般。饶是她一直能忍，此刻也不由得惨叫出声，而后一股剧痛，再也没了意识。倒过去听见的最后一句话，不知道是谁在那大喊:“快，快拦住他……”

他，不知道的是，她倒过去的一瞬间，身体里一道金光溢出，接着就是一声响亮的啼鸣，一只金凤破体而出。在场的几人只是瞬间的愣神，接着便惊慌失措的出手。

“快，快拦住它，千万不能让凰离体！”凰离体，问心性命不保是小，若是让凤家人知道这东西在素家人身体里，素氏满门，皆不会有好下场。

是了，这是凰非凤，是素家传承千百年来最大的秘密。素家上一次出现凰体已经过去了几百年，后来素锦彦出世，那一次也出现了这样的状况。因为当时素锦彦年幼，当时根本就没有这么明显过。百年难遇的凰者，当然是最为重要的，正因为如此，素锦彦离家多年，宗族也没有哪一个人向素亲王施压重新改立世子。

如今素锦彦去世，大家都还在惋惜沉痛之中，却不想再度有了希望，这让他们如何不兴奋震惊。七道彩光尽数将金凰包围，凰一声啼鸣，似有不甘，而后却又不得不下沉，渐渐没入问心的身体里。

“锦彦可曾传授噬月心经给这丫头？”既是金凰之体，那么素家祖传的噬月心经应该可以传承下去了。

素亲王沉声道:“锦彦去的时候她才六岁……”话未说完，其意思不言而喻，其他人也都了然，无不惋惜。六岁 ，六岁的稚童，即便教了她又能记得多少。

“天意如此，我们又能奈何？我等回去将自己领悟的心法整理出来，希望老天垂怜，佑我素家世代昌盛不息 。”

素亲王闻言有些不敢抬头，只附身道:“是贞元无能，累及几位叔公。”噬月心经，问心那丫头应该是记得的吧？可是自己心里那一瞬间选择了隐瞒。她只是一个女子，背负不了太多，更抗不起整个素家，走一步算一步吧。

素问心不知道发生了何时，只知道醒来已经在碧水阁自己的床上。透过窗户，外面还算是明朗，一丝冷风刮进来，外面飘洒的雪便顺势落在了窗户的木框上。

她只觉得自己做了很长很长一个梦，那么的不真实，可手腕上的伤告诉她这一切都是事实。仿佛完成了一件很重要的大事，心头松了一口气。

院子里静悄悄的，仿佛只有她一个人，月桂不知道她醒了，正在外间悄无声息的做着针线。

素亲王自祖庙回来后便去了云萝院，这是许久以来他第一次正面看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孙女。

血脉真是个奇妙的东西，从一开始，他便对问心亲近，对着大孙女有一种难言的隔阂。曾经他一度告诉自己，不是自己偏心，而是两人年龄大小不同。而后证实了她非锦彦骨肉，心中没由来的就松了口气。

素天心红着眼睛坐在凳子上低头不语，脸上隐隐可见手指印 一脸的委屈。素亲王坐在屋中上首的藤椅上，也不管她有没有听自己在说，将自己觉得该说的都说了出来。

“锦彦离家的时候不过十八岁，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老夫不知道他是如何与贾氏相识的，此刻也记不清她的模样。老夫曾经发动了所有的人脉去查她的底细，可接一无所获。这样的女人，不说做素家的主母，就是进王府当丫头也是不敢留的。因此，本王坚决不同意锦彦娶她进门。”这些年他一直都没有查出来，是谁有这样的手段，将人安排在锦彦身边，让锦彦对其情根深种。其实，无论自己答应不答应，从锦彦遇到贾氏的那一刻，便注定今生是要毁了。他想过是皇帝，但是依着对皇帝的了解，他没有能力做的这么天衣无缝。

轻轻的叹气道:“他离家的那年只有十八岁，离今整整十六年，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他，气他，恨他，可不曾想他居然已不再人世。从小到大，我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他身上，谁曾想父子亲情抵不过一个女人。而今，人已不再，无论是恨也好，悔也罢都没有了意义。”

素天心早在他说那句“整整十六年”时便已经明白了。自己已然十八岁，爹爹离家十六年，怎么会有自己这么大的女儿。

“他既遇到了你，收养了你，那便是缘分。而今，他们夫妻不在了，可素家还在。你是他的养女，时御封的郡主，依旧身份高贵。你无需想太多，老夫会在京中为你寻得一门好亲事，让你一生无忧。”

素天心的事情，他多多少少听到过一些，心思深沉，主意大，若是不能定心，怕生事端啊！

至素亲王进院到离去，素天心一句话也没有说，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