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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荡皇帝秘史-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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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矮胖,俱都身穿灰褐色粗布衣,两人身量虽相差远甚,相貌却有几分相似,而且头顶上都梳着个孩童似的朝天辫,很是滑稽可笑,再配上一副畏缩胆小的神气,南昱说他们是一对乡巴佬,还真是没说错。

两兄弟战战兢兢来到衙门大堂,在皇帝面前三丈开外扑通一声拜倒,口称:“草民万俟缠缠、万俟绵绵,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俟兄弟没认出昨晚吓唬他们的萧若,萧若却认得他们,微笑道:“平身。你们来见朕有何事?”

万俟兄弟诚惶诚恐爬起身,垂着头,听了皇帝的问话,矮胖的万俟绵绵便道:“回皇上,我们兄弟见皇上无事……”

“大胆!”一言未了,他们旁边的南昱耸眉暴喝,一会儿要见皇帝说有事,一会儿又说没事,这可是欺君之罪。

万俟兄弟吓得两手在胸前乱摇,弟弟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哥哥万俟缠缠壮着胆子道:“不……不是,我们兄弟是没事,但……但我们师父托我们两给皇帝带个话。”他磕磕巴巴,好歹把话说完了。

萧若一听大奇,问道:“你们师父是谁?有什么话要带给朕?”心说就凭他们两块废料,他们的师父一准儿高明不到哪去,八成是个山寨中的小头领。

万俟两兄弟顿时面有得色,万俟缠缠道:“我们师父可不得了……嗯,我们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反正她身上穿着一身可好看的紫衣,脸上蒙着一层白纱。”

“是她?”萧若心下一动,暗忖他们的师父难道是赤焰魔君的徒弟,那个叫菲儿的紫衣少女?沉吟着道:“她有什么话要你们带给朕?”

万俟缠缠伸出瘦长的手拉了拉弟弟,万俟绵绵面容一板,学着少女轻细的声音道:“皇上,小女子收到我教的飞鸽传书,情报显示京城中各方势力蠢蠢欲动,请皇上速速动身返京,以防不测之祸!咯咯咯……”

萧若见万俟绵绵说话之时扭捏作态,学足了少女腔调,在他一个又矮又胖的大男人嘴里说将出来,直听得肚里一阵阵恶心反胃,但她的意思还是听懂了,不由心下暗暗惊骇。

万俟缠缠见皇帝沉默不语,惟恐皇帝不信,急急道:“皇上,师父逼我弟弟足足背了三十多遍这番话,直到背得滚瓜烂熟时,师父才让我们来给皇上传话,担保一字不差!”

萧若心说怪不得他说那番话时拿腔拿调,原来如此。一时间沉吟不决。

一旁南昱虽不知他们言语中的师父是谁,对这番话也是懂的,插言道:“皇上,我大军全是骑兵,行军速度很快,只消五六天就能回京。”

万俟缠缠忽道:“我们师父交待了,说是早一天回京,就早一天的好,所以特地让我们牵了两匹千里马来,这两匹宝马能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可供皇上与玉妃娘娘乘骑,以便火速返京。”

萧若大喜,心说她倒想得周到,吩咐将马匹牵进来。

只听得堂外传来一阵清越的马嘶,其声雄壮,似龙吟虎吼。几个侍从将两匹雪白的宝马牵进衙门大堂,但见这两匹骏马通体一色雪白,体长膘肥,鬃毛戟竖,似欲挣脱缰绳,腾云而去。

“师父说了,这两匹宝马名叫雪麒麟,骑上它们,从枫州到京城,也就两日的路程。”万俟缠缠解说道。

萧若大喜过望,这两匹骏马如此神骏,只怕御厩中都找不出相当的来,这份礼物太贵重了,尤其在自己最最需要的时候送来,不啻雪中送碳。

万俟缠缠拉了下弟弟,万俟绵绵便再度面容一板,学着女声道:“嘻嘻,皇上不用谢的,人家送这对宝马给皇上可是要回报的……也许什么时候人家想在后宫住一夜,到时候请皇上行个方便,我们便算两清了。”

萧若听了迷惑不解,那邪气十足的少女要在后宫住一晚做甚,究竟有何图谋?不过后宫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不怕她玩什么花样,不妨答应她,也算还她一个人情。一念及此,便笑道:“给你们师父传话,朕答应就是了。你们师父还有话吗?”

“没了,没话了。”万俟兄弟把所有话传完,明显松了一口气,笑道:“说来我们也就拜了一天的师,我们昨晚凑巧碰见师父,她夸我们资质奇特,是练一门秘术的上好材料,便收了我们为徒,嘿嘿……”

萧若一想到京城的事,便心急如焚,恨不得背生双翅飞回京去,无暇理会他们,迅速交待一下城内琐事,吩咐大军随后火速回京,让耶律青岚也随大军行动。

交待完毕,便与铁寒玉翻身跨上宝马雪麒麟,火速出城。

诸将不敢劝阻,只得在城门外行礼相送。只见两匹神骏异常的神驹,昂首长嘶声中,四蹄翻飞如风,捷愈流电,绝尘而去,较之寻常马匹不知快出多少。

※※※

两天之后,上午巳牌时分,京城北郊官道上杂沓的马蹄声急遽响起,就见北方两匹骏马泼风似的疾驰冲来,马背上一男一女,俱都风尘仆仆,引得路人人人侧目。

萧若心想现今京城局势不明,皇帝孤身回京未免太过惊世骇俗,搞不好还会给居心叵测之人以可趁之机,还是先悄悄在暗中打探清楚情况,再作计较的好。便在半路上易容改扮,连身上衣着也完全换过了,现在他成了个彻彻底底的中年汉子,只要他的言谈举止中不露出马脚,没有人认得出他的本来面目。

两人下马,牵着马匹缓缓行入城中,见京城内气氛安宁,城墙上城卫军士兵仍旧一副懒散的德性,老百姓出入如常,街上人做买卖的做买卖,游玩的游玩,说笑的说笑,过路的过路……似乎一切照常,与离京时一样。

萧若不由松了口气,一颗悬着的心稍稍放下,看来是自己太过紧张了,紫衣少女菲儿只是说“各方势力蠢蠢欲动”而已,那就是还没动起来,想自己在21世纪的时候,几大强国蠢蠢欲动几十年,最终第三次世界大战不也没打起来嘛!

他们两人在路旁小摊坐下歇脚,要了两碗春丝面,慢慢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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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食客之间的交谈之声引起了他们注意,只听一人神秘兮兮道:“喂,老弟知道吗……皇宫里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说说!”

“听说皇太后把皇后娘娘打入冷宫了,只等皇上凯旋班师回朝,就要废掉当今皇后,另立新后了……”

第二十九章 废掉皇后?朕坚决不答应

“听说皇太后把皇后娘娘打入冷宫了,只等皇上凯旋班师回朝,就要废掉当今皇后,另立新后了……”

萧若正在低头吃面,猛然听得这话,险些咬着自己的舌头,身旁铁寒玉也是吃惊非小。当下两人屏气凝神听下去。

面桌旁另外两人估计是外地来的商贾,一听这话也有些难以置信,一人问道:“老兄说笑的吧?废后非同小可,自古以来就是朝廷的头等大事,一个不好要动摇国本的。当今皇后娘娘没听说有什么失德之举,哪能说废就废?”

这话萧若听了暗暗点头,他当皇帝也有一段日子了,对皇宫之事的了解也日益加深,不再是当初那个生怕多说多错的皇帝初哥。

皇后废立之事非同小可,因为不只关系到当朝国母,还会牵连到异日的皇子嫡庶,乃至太子储君的地位……直接决定国本,不可不慎之又慎。而且,儒家伦理道德所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视君王如父,皇后如母。皇后母仪天下,可不仅仅是说说而已。废皇后相当于废弃母亲,对全天下臣民心灵的震动可想而知,历朝历代的皇帝不喜欢皇后的比比皆是,但通常也只是冷落皇后而已,一般不会废后,除非有非常充足的理由,否则如无故废后,皇帝本人都会被指为昏君。

皇后久居深宫,甚少与外界接触,一般也没机会做出什么出格过份的事,故此地位通常固若金汤。但却有两条大罪,只消沾上任何一条,就能达成废后的理由,一是无子,一是妒忌。

说话之人是个年轻人,见外地两个听众好奇,越发得意洋洋,说的来劲,笑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太后公布当今皇后娘娘的两大重罪,一是无子,一是妒忌……嘿嘿,你们想必也知道,这两大重罪只消沾了任何一个,废皇后天下人就没话说,何况两大重罪都犯了,依小可看啊,当今皇后娘娘一准儿会被废掉,皇上都救不了!”

两商贾听了大为惊奇,不解问道:“当今皇后无子,那是全天下无人不知,但妒忌这个么……”

年轻人哧哧几声冷笑,道:“你们想啊?皇后就算自己不能生育,但后宫里有的是美女丽姝,为何皇上春秋都快满二十了,却还没个一男半女。十有八九就是因为皇后娘娘生性奇妒,自己不会生,也不让别的嫔妃宫女为皇上生,这又不是妒忌是什么?”

话音甫落,只听旁边“砰”的一声巨响,萧若重重一拍桌子,瞪目怒叱道:“住口!你胡说什么?!”

年轻人吓了一大跳,见这中年汉子腰间佩剑,不由有些害怕,小声嗫嚅道:“我自说我的,与你何干?”

铁寒玉伸手在摊桌底下拉了萧若一下。萧若惊觉自己的失态,吭了一声,低头继续吃面。他不是生说话年轻人的气,而是为皇后的遭遇抱不平,越听越光火。

以前皇帝姬煌小子自身是个阳痿,皇后必然无子,这是毫无疑问的事,罪过在皇帝身上,而不应在皇后头上强加一条无子的大罪!这还不算,更有甚者,竟将皇帝阳痿所导致的多年无子,硬生生又在皇后头上扣一顶妒忌的帽子,使她无缘无故背上无子与妒忌两条大罪,这简直……简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皇后有了这两条大罪,废后合情合理——至少在表面上——天下臣民也必没有话说,看来,如不能使太后改变心意,废后之举已成定局。“朕可怜的凤儿……”

说话年轻人被萧若这一打断,脸上有些讪讪的,话也说不下去了。可两个外地商客听得正好奇之心大作,追问道:“还要向老弟请教了,当今皇后娘娘不是出自宋王府吗,太后突然要废后,当朝赵丞相能答应吗?”

“那可不!”年轻人谈兴又叫勾起,笑道:“赵氏一族怎么可能答应得了?现如今李赵两大王族尖锐对立,闹得是水火不相容……哎哟哟,这朝局乱的哟,唉,就看皇上班师回朝后怎么处置吧……”

正说之时,就听东边街口马蹄声大作,数十骑疾驰而来,当先一匹赤红色的胭脂马上是个水灵灵的半大小姑娘,正是唐王府小郡主李琳琳,但见她引着一大骠人马,呼啦呼啦聚啸驰骋而过,一时尘烟滚滚,鲜衣怒马,行人侧目。

“看,看!”年轻人指着小郡主远去的背影,叫两外地商贾看,说道:“看见那美丽小姑娘没有?她便是当今太后的宝贝亲侄女儿,要是当今皇后娘娘真的被废,她就是新皇后的第一人选!”

两外地商贾算是有点子明白了,呐呐道:“敢情当今太后急着废皇后,是要给她宝贝侄女儿腾出位置来着?”

“可不!”年轻人点头着,一副你们才明白的神气。

旁边另一个食客插言道:“这小郡主美则美矣,可一来年纪还小,二来性情有点子……嘿,有点子那个,整天野得跟个猴儿似的,号称京城一大太岁,如何能母仪天下,她要是当上皇后娘娘,那才是我朝的大不幸!”

便在此时,两个手提镣铐铁尺的捕快大摇大摆晃过来,粗声粗气喝道:“说什么呢!啊?说什么呢!再瞎咧咧拖你们进衙门里,请你们吃一顿板子。”

摊桌旁坐着的人登时吓得不敢再吱声,年轻人满脸堆笑道:“哟,是二位官差大爷!我们没说什么,这不吃饱了没事做,闲嗑牙嘛!……伙计,再上两碗牛肉春丝面,打几角酒,我请两位差爷喝两杯。”

两捕快便老实不客气坐下,与众人一起吃喝。

萧若与铁寒玉吃完面,结帐起身,牵马缓缓前行。萧若听了他们的交谈,心潮紊乱,急遽起伏翻腾,想到无辜的皇后所受的种种委屈,直恨不得立刻进宫解救皇后……但是,自己进宫就能说服太后打消废后的念头吗?对方可是太后,是皇帝的生身母亲,又不能蛮来跟她对着干。历朝历代均以孝道治理天下,忤逆父母人神共愤,身为皇帝一举一动为世人所注目,要是背上忤逆太后的罪名,只怕会被全天下臣民视为无道昏君,那到时,皇位恐怕都会不稳了。

他逐渐冷静下来,恚忿之情渐退,自己不能鲁莽行事,可不要弄巧成拙,皇后只是被软禁起来,并不会有任何危险,此事还须从长计议。自己与太后毕竟是亲生母子——至少太后是这么想,太后对自己的宠爱之情简直溢于言表,母子之间什么事不好商量,或许能想办法让太后回心转意,也未可知。

倒是自己这两天还不能以真实身份露面。皇帝率大军凯旋班师回朝,是一件极为重大的事,回朝当日文武百官会在城郊相迎,然后多半还有太庙祭祖献俘等等仪式,要是自己一人偷偷摸摸溜回宫去,决计不成体统,搞不好还会惹天下臣民非议……大军还有两三天到达京城,倒不如自己趁这两三天工夫,隐藏身份,悄悄在暗中将京城情况打探个明白,也好谋定而后动,此为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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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种种头绪梳理明白,颇有拨开云雾见青天之感,不由得脚步也大为轻快。

“算命,看相算命嘞!先算命,后给钱,不准不要钱……”路旁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萧若与铁寒玉听了俱有点耳熟,转眼循声望去。

只见说话之人老态龙钟,撑着条拐杖,满头银丝,身后细竹竿挑着一条白旆,上书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断死断生断天机,但两眼眶空洞,却是个瞎子。他颤巍巍走到路旁一个小吃摊前,冲几个边吃边闲聊的公子哥道:“几位公子,要不要老朽给算一算,老朽最精擅看相摸骨,算得不准不收钱。”

那几个公子哥哄堂大笑,七嘴八舌骂道:“哪里来的老疯子,死瞎子!你眼瞎了还看相摸骨,当我们是傻子哪!滚滚滚!”

一旁铁寒玉看得气往上冲,一个箭步冲上前,轻喝道:“住口!”

她追凶缉贼多年,语气之中自有一股子正气与威严,冰晶一样的目光在几个公子哥身上扫过,他们背心猛地一阵发寒,即将出口的骂人话又给咽了回去。

“老丈这边坐。”铁寒玉将算命盲叟扶到一旁好生坐下。

算命盲叟咧嘴一笑,道:“姑娘是你?”敢情已认出了曾给她算过命的铁寒玉。

铁寒玉雪白的俏脸儿飞起两片绯红,自行囊内取出一锭足有五十两重的银元宝,塞在他手里,小声道:“老丈拿好,上回欠你的酬金。”

算命盲叟掂了掂手里的大银,呵呵直乐,笑道:“姑娘,老朽上回给你说的话可是应验了?”

铁寒玉一听大羞,满面通红,桃腮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平日里英姿飒爽女神捕顿时忸忸怩怩,小女儿情态毕露,说不出话来。

“这老人家上回跟你说了什么话?”萧若走过来问道。

“没……没什么!”铁寒玉又羞又急,生怕算命盲叟当他面说出、上回预言自己会被他强犦,并最终爱上他的话来。赶忙拉着萧若走开。

萧若也不在意。两人走过街口,忽然一人斜刺里靠过来,低着头,压低声音道:“这位爷请借一步说话。”

两人大奇,对视一眼,萧若笑道:“朋友你认错人了吧?”

这人依旧低着头,飞快道:“错不了……此地说话不方便,请爷借一步说话!”

铁寒玉江湖经验丰富,立知此人必是有为而来,向萧若道:“我们跟去看看。”萧若点头同意。

两人便随这人来了一条僻静的小巷子,这人蓦地止步转身,冲萧若抱拳为礼,道:“属下开封分坛香主殷大路,参见光明使者……”

第三十章 皇帝逛窑子

这人蓦地止步转身,冲萧若抱拳为礼,道:“属下开封分坛香主殷大路,参见光明使者……”说完,又冲铁寒玉拱拱手致意。

铁寒玉听了难免惊疑不定。萧若微一转念,心里已有数,看来这人是白莲教教徒,笑了一笑,也不否认,道:“你是如何认出……本座的?”他一个“朕”字险些脱口而出,急忙转口。

殷大路是个年约四旬的中年人,中等身量,穿着寻常长工的粗布短衫,五官平凡,看上去甚不起眼,跟街头上遇到的随便一个干力气活的汉子差不多,但他气度沉稳,满脸精悍之色,一双眸子里时不时闪过一道精芒,显然内功修为相当精强,不是个简单角色。

殷大路恭恭敬敬道:“回光明使者的话,属下昨日接到教主的飞鸽传书,见过了您老的画相,是以认得,并且……”他说到这里一顿,指着两人背后牵着的雪白骏马,笑道:“并且这是我教的宝马雪麒麟,除了您二位,不会有别人。”

萧若心说原来如此。一旁铁寒玉江湖经验老到,一听他说出光明使者四字,就知这人是武林第一大教白莲教的人,她见皇帝并不否认,霎时间诧异无已,打破头也想不通皇帝怎么成了白莲教的光明使者,一脸疑惑地望着他。

“妹妹别急,回头跟你解释。”萧若朝她笑道,然后转向殷大路,道:“殷兄既知本座的身份,叫本座过来却不知有何见教?”他学着江湖人的口吻,不免有点不伦不类。

殷大路一听大为惶恐,躬身道:“属下不敢!属下自知出现得唐突,请光明使者恕罪!教主交待下来,不管您老要做什么,开封分坛都会尽一切力量协助您。属下见您二位风尘仆仆,想请二位去分坛先行歇息,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属下们去做,不是属下夸口,只要是在这开封府周围方圆百里以内,我们分坛能做到的事可不少,比开封府衙门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上司面前,殷大路为显示自己的能干,侃侃而谈,却不料,晃眼瞥见“光明使者”面色有些不太对劲,急忙讪讪住口,也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

他怎知道萧若原本的身份是皇帝。萧若听说京城里江湖势力强大到如此地步,一个分坛却能与京城衙门相提并论,当然心里头来气。暗骂开封府知府章白群真是个不折不扣的饭桶,竟容江湖势力在天子脚下壮大如斯!过几天自己回宫后,一定要将他撤掉,换上个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的主儿,把江湖势力统统扫出京城。

两人便随殷大路去分坛歇脚。萧若与殷大路边走边谈谈笑笑,殷大路刻意巴结,萧若有意无意的探听白莲教情况,殷大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他完全没有防范之心。

殷大路笑道:“还没请教您老尊姓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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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若心念一转,道:“本座姓黄,单名一个‘若’字。”

“好姓!好名!”殷大路没口子的赞道,“恕属下斗胆,能不能称您老为黄左使?“

“随你。”萧若随口应付着,心说什么左使。

他很快便知道了,原来白莲教自教主以下,共有两大光明使者,一个为左光明使者,一个为右光明使者,都是仅次于教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位。赤焰魔君给他的职位便是左光明使者,故此殷大路称他为黄左使。

两大光明使者之下便是四大护教长老,也是江湖上顶尖的人物,白莲教共有三、四万教众,遍布全天下,实力在武林帮派中堪称首屈一指。

教主突然间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为左光明使者,地位仅次于教主,却没有说明任何理由,下面教众们自然摸不着头脑,猜什么的都有,有人说他是教主亲自请出山的世外高人,有人说他是教主的私生子,也有人说他是教主新收的徒弟……众说纷纭,什么说法都有。没有人知道新左使竟是皇帝老子,而这本身出于一场交易。

三人来到城南一条僻静的小巷子,进入一家寻常染布房,外表看上去丝毫没有异样,打开里侧门之后却是别有洞天,一片广大的院落出现在面前,不少白衣教众在校场上练功。见三人进来,一齐拥过来拜见殷香主,听他介绍后,又连忙拜见黄左使。

殷大路着人牵马匹去照料,亲自将两人领进一处清雅的小院子安顿。

萧若与铁寒玉赶了两天路,休息的时候极少,到这时也已是全身疲惫倦怠,便坐在床上运功调息,静心静气打坐入定,不多时,已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

殷大路不敢打扰,悄悄退出。

到华灯初上时分,两人相继收功。萧若只觉精神尽复,浑身疲惫一扫而空,心说相传会武功的人可以用打坐代替睡眠,果真如此。萧若简单告诉铁寒玉自己与白莲教教主合作的事,关于阴空海那些关节自然略过不提。

用过晚膳,萧若问起殷大路近期京城发生什么大事没有。

殷大路恭恭敬敬回答,京里最近就是太后要废皇后的事闹得满城风雨,为此大将军与丞相在朝堂上非常僵,两大王族的下人们要在街上碰见,轻则互骂,重则开打。别的倒也没什么。

萧若侧头想了想,沉吟着道:“雍王与陈王这两个皇上的兄弟呢?可有什么异动?”

殷大路好生意外,立时道:“那两位王爷跟平常一样啊!雍王殿下时常装扮成个寻常老百姓的模样,在京城街市间为贫民免费看病,回王府之后便修身养性,为人甚是低调,他在京城百姓中的口碑相当不错;而陈王就是个十足的花花公子,整天过着他花天酒地的日子,一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德性,对国家大事漠不关心,全部心思都用在寻花问柳上头。这不,今晚他一准儿要去名香楼捧兰绫姑娘的场……”

萧若一直默默听他说,最后一句话吸引了他的注意,“名香楼?”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一转念间想起了来,皇帝那没正经的师父那晚离宫时,不就是说要去名香楼包场么!问道:“陈王去名香楼捧什么兰绫姑娘的场,这又是怎么回事?”

殷大路嘿嘿一笑,道:“要说起名香楼的兰绫姑娘,京城十个爷们当中就有八个知道!那兰绫姑娘自打两三个月前来到京城名香楼,便艳惊四坐,冠绝一方,不论容貌、身段、舞姿、才艺、歌声……样样无一不是个中翘楚,名气之大,一时无两,把京城***场中的原本几大花魁统统压了下去,不知多少王孙公子甘愿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到得今时,已是京城公认的花中魁首。今晚正是兰绫姑娘七日一次登台献艺的日子,据传,她还将要在客人们当中挑选一人为她第一个入幕之宾,整个京城都轰动了,今晚不知有多少王孙公子要光顾名香楼,依陈王的个性,那更是打死人都要去的……”

他这一番话絮絮叨叨道来,萧若眼珠子一转,忽然拍手笑道:“好极了!殷兄弟,劳烦你去为本座二人弄两套行头来,本座今晚也要去名香楼,品一品那传说中的花中魁首兰绫姑娘!”

殷大路恭声应了,立刻转身去置办。在他看来,黄左使对兰绫姑娘感兴趣,再也正常不过,只要是正常男人,没有不好那挡子事的。这黄左使也不知是何方神圣,居然突然得了光明使者的高位,搞不好真有实力竞逐兰绫姑娘也难说。

殷大路一离开,铁寒玉便再也忍不住大发娇嗔,气鼓鼓嗔道:“皇上,你怎么能去青楼那种肮脏地方,要是给人识破皇上的真实身份,成何体统?后宫美女数以千计,为什么还要去寻花问柳……”说着说着,没来由一阵委屈,眼眶儿就红了。

萧若望着她嘿嘿嘿直乐,笑道:“怎么,爱妃吃醋了?嘿嘿……其实朕今晚去青楼纯粹是为了公务……”

“谁、谁吃醋了!”一言未毕,铁寒玉噘着粉嘟嘟的小嘴儿嗔道,又道:“去那种地方还能有别的事……哼,鬼才信!”

萧若笑道:“还记得枫州城那晚朕遭到行刺的事吗?朕怀疑必有京城中的强大势力在背后主使,今晚名香楼王孙公子聚集,朕一定要乔装混进去见识见识,兴许能查出些什么蛛丝马迹,也未可知。”

“当真?”

萧若见她大吃飞醋的模样着实可爱,一把揽住她纤纤细腰,微一用力,便将她香喷喷软若无骨的娇躯搂进怀里,笑道:“当然是真的!嘿嘿,只要有貌美如花的爱妃你在朕身旁,朕便再也看不见其他女子……”甜言蜜语之后,紧跟着一阵热情似火的攻势,让初识情爱滋味的铁寒玉彻底迷失在自己怀中,无法思考。

过不多时,殷大路捧了两套行头回来。

两人自行穿上,萧若一身蓝缎锦袍,打扮成了个年近四旬的富商,而铁寒玉则装扮成个俊俏少年郎。

萧若意气风发,春风满面,朗声吆喝一声,大摇大摆晃出门,杀奔京城中首屈一指的***场所名香楼而去……

(第四卷完)

第一章 皇帝携皇妃逛窑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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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香楼位于城南朱雀街烟花巷中,每日夜幕一降,便急遽热闹起来,无比气派的大门前***辉煌,车如流水马如龙,人声隆隆鼎沸,朱红的大门下人流进出不绝,三十二只大红灯笼分作两排高高悬挂,里面阁亭连绵,庭深院广,彩灯眩目,莺歌燕舞……其富丽繁华,堪称京城一时无两。

萧若踱着方步,大摇大摆晃过来,来到名香楼外,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油然而生,心绪为之一畅,坏坏的笑意不知不觉间悄悄爬上脸颊。其实,烟花场所被称为世间男子的温柔乡、销魂窟,只要是正常男人,来到这种地方,心情自然会大好——付钱时除外。

扮成个俊俏少年郎的铁寒玉在后面别别扭扭跟着,扁着小嘴儿,气闷闷的,浑身不自在。

门前红灯笼底下散立着一众莺莺燕燕,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拉客迎客,两人甫一走近,就有一大群窑姐儿袅袅婷婷迎上来,亲热的往他们身上靠,嗲声嗲气说道:“哟——这不是大爷您么!这么久不来看望奴家,是不是一早把奴家忘了?”

萧若顿觉有些招架不住,谁认得她们了?怎么一个二个都跟很熟似的!见铁寒玉望向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对,忙笑道:“妹……你别听她们有的没的瞎说,我今晚绝对是头回来这种地方,真的!”

不料,这群窑姐儿群星捧月似的一齐拥着萧若往里走,却把铁寒玉干凉在一旁,没人答理。

怪只怪铁寒玉虽着男装,却未在其上进一步的掩饰打扮,细皮嫩肉,娇俏柔美的,加之美目流盼,杏眼桃腮,在他人看来,名传千古的美男子潘安卫玠也不过如此,这少年已经不能用英俊二字形容,根本就是……美。一般有见识的也能看出她是个易钗而弁的大姑娘,更别提窑姐儿阅人无数,招子忒亮,近前打个照面便已很是怀疑,再到往她身上一靠,立时心里有数了,这是位贾(假)公子。故此没人招呼她。

铁寒玉见皇帝在粉头们环绕中一副得其所哉的快活样,心头气就不打一处来,虽明知他贵为皇帝,三宫六院那是免不了的,也不能事事吃那么多醋,但亲眼见到他和别的女人亲热,还是忍不住心里头不舒服。当下她皱皱琼鼻,发出一声轻哼,跺了跺脚,快步跟了进去。

两人进得名香楼大堂,但见里面满堂男男女女纵酒笑谑,耳鬓厮摩,一派靡乐景象,楼上楼下一片欢歌笑语,滛声娇呼此起彼伏,彩带飘扬,处处流香,笙箫交鸣,人流穿梭。热闹无比,空气中弥漫着纸醉金迷的气息,端的是个好地方,叫人流连忘返。

涂脂抹粉的老鸨子领着几个妖妖娆娆的粉头,赶忙迎了上来,满脸堆着笑。萧若当皇帝也有段日子了,其间手握乾坤,睥睨天下,故而,身上自然而然有股子与众不同的高华气度。老鸨子干这营生几十年,阅人无数,识人的本领那是一绝,老远一眼瞟见他,当即就断定此人不仅仅是非富即贵,而是大富大贵,绝非一般的人,哪还敢怠慢,立时抛下别的客人,屁颠屁颠迎将上来。

老鸨子未语先笑,带着一窜笑声来到萧若面前,“啊哟,这位大爷,您老光临小店,那真是蓬筚生辉……快里边请,里边请……不敢请教大爷贵姓?”热络的拉着他分开人群往里走。

萧若矜持一笑,道:“……敝人姓黄,久闻贵院兰绫姑娘芳名,今日特来一见。”

“哈哈,那敢情好!黄大爷您真是来对日子了,今儿正是老身那兰绫女儿七日一次登台献艺的日子……”说到这里,老鸨子忽然住口,左右望了望,满脸神秘的凑近他,小声道:“老身那兰绫宝贝女儿还是个清倌人——嘻嘻,就是卖艺不卖身那种。老身见她芳龄也老大不小了,便一再催促她梳弄接客,催得她终于首肯了,有意在今晚捧她场的贵客中挑选一人为她头一个客人……可巧了不是,今晚黄大爷就来了,就凭您这般人物,天底下上哪儿找第二个去,您等会一准儿能拔得她的头筹,敢情兰绫乖女儿守到今日的白璧无瑕女儿身,就是为给您留着的!嘻嘻嘻嘻。”

萧若叫她说得心头怪痒痒的,听着十分受用,暗地里却大骂统统是狗屁!只怕换了任何一人,她都能面不改色说出这番话来。

老鸨子把萧若两人领到木台子正前方的桌旁坐下。忽闻侧面楼上一间厢房里传出争吵之声,紧跟着就见四个腰粗膀圆的妓院打手、把一个身形瘦小的嫖客死拖活拽硬生生揪出房外,然后便四面围着他往楼下拖,踏得黄木台阶咚咚作响。

看这架势,是要把这嫖客扔出名香楼去。楼上楼下的客人们指指点点,在一旁看热闹。

萧若本也没过多在意,忽听那嫖客杀猪似的大叫:“混帐东西!你们放开老夫,你们、你们竟敢这般对待我……不就是欠你们破店几两银子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们知道老夫是谁?哼哼,你们睁大眼睛看看,老夫是当今天子的师父!我要进宫一趟,皇上少不得成千上万两的金银赐给我,还怕少了你们小店那几两银子,我呸……”

话未说完,四周客人们包括青楼姑娘莫不哄堂大笑,有人戏谑笑道:“这老东西八成嫖姑娘嫖傻了!还痴心妄想当皇上的师父,你怎不说是玉皇大帝的师父更唬人?!”

萧若心头猛的一动,打眼望去,只见那被打手往外拖的嫖客身躯干瘦,小小的脑袋细细的眼,给人的感觉甚是猥琐,脸上横一道纵一道尽是皱纹……却不是皇帝那没正经的师父是谁?萧若不禁又好笑又好气,看来他在名香楼中一待十几天,花光了银两,最后落到给人家扔出妓院的地步……

第二章 青楼仙姝

老头被四人拖着往外走,兀自大叫不休,经过萧若身旁时,萧若手一摆,笑道:“你们将这位老人家放下,他欠你们店多少银两?”

四个妓院打手一齐转头望来,见他衣着华贵,气宇不凡,也不敢轻慢,陪笑道:“大爷您莫管这挡子闲事,这老家伙花光了银子却赖在本店不走,白吃,白住,白嫖,还恬不知耻自称三白老人……到得今日,已欠下了一百多两银子,我们蔡妈妈便让我们将他撵出去。蔡妈妈心肠特好,看在他前些日子在小店花了不少银子的份上,也不为难于他。”所谓蔡妈妈,便是这店里的老鸨子。

萧若道:“不就区区一百多两,哪用得着撵人出店,把老人家放下,本大爷代他付清便是。”说着,侧脸吩咐铁寒玉道:“拿二百两银子出来。”

铁寒玉听了有些不情愿,她倒不是心疼这点银子,皇帝就算要花二万两银子,她都懒得理会那许多。而是听这贼老头自称是皇帝师父,她自然一百二十个不信,但看皇帝出人意料的为他付银子,看来两人之间还真是有关系,真不知皇帝身边都些什么乌七八糟的人。委实令她芳心不快!

她拿出两张百两银子的银票出来,萧若接过,随手扔给四打手,也懒得跟他们说那么多,牛哄哄道:“这老人家的欠帐本大爷付了,剩下的打赏你们。”

四周响起一片惊叹声,妓院虽说时常有挥金如土的豪客,可对打手一打赏就是几十两银子,还真是罕见。烟花之地是个势利的场所,这一下子周围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蔡老鸨子越发认定自己所料不差,这位大爷绝不是一般的人,满脸堆笑,忙前忙后侍侯着。

四个打手笑得合不扰嘴,千恩万谢走开了。

老头大喜,从地上爬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冲萧若咧嘴一笑道:“老弟真够意思,哥哥我谢了!”说时,伸手很是亲热的在他肩头一拍。晃眼间看见他身旁俏美异常的铁寒玉,一双小眼顿时一亮,涎脸笑道:“这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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