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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荡皇帝秘史-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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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儿们真不赖嘿……”老头近来在妓院里孟浪惯了,想也不想便伸手向她吹弹得破的粉脸上摸去。

铁寒玉又岂是好惹的人,她正没好气的当儿,见这贼老头竟轻薄到自己的头上了,当下柳眉倒竖,一偏头闪开,玉手扬处,就是一巴掌抽的过去……

只听“啪”的一声,清脆响亮,老头捂着半边脸,呆在当地,竟是被打蒙了。周围看见的人又是好一番哄笑。

萧若肚里直笑,暗说打得好,这贱老头就是欠捧。嘴里笑道:“老人家请这边坐,在下这女伴脾气不太好,你别招惹她。还没请教您老尊姓大名。”他拉着老头在身旁坐下,笑问道。他还真不知老头的名字,那晚在皇宫见面时,他怕露出马脚,自然没敢问,现在反正老头认不出他,便随口问出来。

老头老脸一阵阵发红,当众被女人打,有些儿面目无光,讪讪道:“老夫姓‘赖’,名‘不平’。老弟多谢了,不过……你我两人素昧平生,却不知为何帮老夫付欠银?”

萧若总不能说因为你对朕不错,送了朕如意神功秘笈,所以朕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人扔出店去吧!略一转念,笑道:“在下也不知为何,一见赖老就觉得特投缘……”说到这里,忽觉一阵汗颜,跟这老不修的家伙一见投缘,那我成什么了?

赖老头听完眉飞色舞,大笑道:“老夫一见你也觉特投缘,你说奇不奇怪!”顿了一顿,压低声音道:“悄悄告诉老弟,老夫我可不是一般的人,我是当今皇上的师父……你今儿为我出二百两银子,好意老哥哥我心领,但也不会白得你的好处,等再过几日,皇上率大军班师回朝,我就再进宫去面圣,要些银钱来花花,到时候双倍还你!”

萧若微微一笑,也不答话。

蔡老鸨让两个小厮摆些点心好酒在桌上,笑问大爷有没有相熟的姑娘,要不要叫几个如花似玉的粉头来陪酒。

萧若道:“不需要,本大爷专程为兰绫姑娘而来,兰绫姑娘几时登台献艺?”他在皇宫见惯了美女,对青楼中的一般庸脂俗粉提不起兴趣,更何况身旁就有个万中选一的美女。

蔡老鸨忙笑着回答,兰绫女儿照例亥时三刻出来,请大爷稍坐片时。

赖老头倒是老实不客气,让蔡老鸨叫了两个粉头来,左拥右抱,不亦乐乎。

门外陆陆续续有客人进来,不少是衣着华丽的富家公子,身后还跟着家人随从,有些派头甚大,他们并不点姑娘进厢房寻快活,而是在大堂找地方坐下,一面搂着娇娘欣赏台上丽人翩翩轻舞,一面吃喝谈笑。显而易见,都是为了兰绫姑娘而来。

过不多时,忽闻名香楼外车马之声大作,随之吵闹嘈杂声四起,似乎两群人吵了起来。蔡老鸨连忙带着些姑娘们迎了出去,凭着一条巧舌左右周旋调解,门口吵闹声才渐渐安歇下来。

不一会儿,只见两拨人走进大门。正是唐王世子及宋王世子大驾光临,他们两人各带着一大帮子狐朋狗友和跟班随从,一下子呼啦啦进来三十多人。

宋王世子名叫赵临风,年方二十岁,是当今皇后赵凤儿同父同母的亲哥哥,生的唇红齿白,身材颀长,好似玉树临风一般,是个少见的美男子,只是眼圈发黑,精神略有颓靡之状,显然早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萧若心里有数,当日派家丁强抢白氏少女的人,就是这位不成器的小王爷。

唐王世子名叫李元漠,年近三旬,身躯高大魁武,相貌堂堂,却也算英姿勃发,神情非常倨傲,背起双手踱将进来,对谁也不理不瞅,俨然不可一世,显然自视甚高。

这两拨人自大门两侧同时进堂,你走你的,我走我的,相互不答理,望向对方的眼神都是充满鄙夷之色,好似在看一条蛆。

萧若心说照这般看来,京城市井间的传言当是属实,因为太后要废皇后之事,使得两大王族的矛盾表面化、直接化,已难以调和。

两位世子各领着人在木台前两侧坐下,泾渭分明。蔡老鸨连忙招呼姑娘们来伺候着,顿时一阵莺莺燕燕环绕四座,凝重的气氛很快被化解,两位世子也顾不上跟对方互别苗头了,各自拥着粉头调笑亲热,手脚大肆揩油,其状很是不堪。

萧若看着暗暗摇头,心说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想当年他们的祖先何等英雄,后代们怎么竟沦落成了花花公子、纨绔子弟?他们的父辈就未见得有多高明,而他们则更是不堪……看来,很有必要让异姓王世袭制度,在他们这一代画上句号。

不多时,又有五六个身佩兵器的江湖豪客进来,这一行人步履稳健,目光炯炯,有的两边太阳|岤高高隆起,有的肌肉盘根虬结,手心泛黑……而且着装形貌怪异,甚是扎眼。堂内众人喧哗声为之一静。

蔡老鸨硬着头皮迎上去,招呼他们落座看茶。像这类江湖豪客通常脾气大,不太好伺候,但打赏起来也出手豪爽。这些人便在一旁安坐。

一个下人打扮的中年人小跑进来,扫视堂内一眼,便小跑着来到萧若身前,恭声道:“老爷,小的给您再拿了些银两来。”说着,自怀中取出一叠大额银票,必恭必敬双手捧给他。此人却是白莲教开封分坛香主殷大路。

旁边铁寒玉伸手接过,数了数,整整是一万两银子。

萧若不由有些好笑,他今晚出门逛窑子时,殷大路问他要带多少银钱。他与铁寒玉离开大军先行一步时,身上就带了不少银子,听殷大路这么说,便半开玩笑着说要一万两,殷大路一听面有难色,请他们先行一步,自己立时去想办法。他本也没报指望,哪晓得这人还真的在短时间内凑齐了一万两巨资。

萧若暗自惊叹他们分坛的财力果然了得,不容小觑,想想反正不要白不要,便让铁寒玉收下。扫了那五六个江湖怪客一眼,小声问道:“殷兄弟,你可知道他们是什么来路?”

殷大路飞快瞧了瞧,压低声音道:“回黄左使,这些江湖人是昨日进的京,属下派人稍稍摸出了他们一点意图,他们有可能是为金刀门而来,自半个多月前金刀门众人进宫行刺皇帝全军覆没后,河南一带就有金刀门门主罗万钧的朋友四处奔走,联络江湖高手想进京救人。”

萧若奇道:“难不成他们还想劫天牢不成?”

殷大路道:“天牢戒备森严,没有盖世武功恐怕攻不进去……依属下之见,他们应该是在等皇帝判金刀门一众人死罪,然后绑赴法场行刑时,一拥而上劫法场!”

萧若转头见铁寒玉亦是微微点头,显然赞同他的话,不由心下忿忿不已,这些江湖人这等胆大妄为,竟尔连法场都敢劫!挥挥手让殷大路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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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亥牌时分,就见一身便装的陈王姬煊兴冲冲跑了进来,身后没带一个随从,朝蔡老鸨大声道:“蔡妈妈,兰绫姐姐出来没有,小王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好久了!”

“喛哟,王爷您来了,快请快请!您不来,兰绫女儿能出来吗?”蔡老鸨满脸谀笑,赶忙迎将上去。他这尊佛可是楼内所有人当中身份最高的,其次才是两位世子。

陈王姬煊满脸笑容,很是随便的往里面走,像到了自己家里一样,笑着推蔡老鸨:“蔡妈妈你别光招呼我,我来名香楼又不是一回两回了!你快去看看兰绫姐姐准备好没有?快去快去。”

蔡老鸨陪笑应了声,转身快步往堂后跑去。

一转眼的工夫,矮木台子上出来个俏丽女侍,款款行到木台前,先冲众客人福了一福,“啪啪啪”两手连续拍击三下,待众人稍稍安静下来,方笑吟吟道:“有劳大爷们久候了,兰绫姑娘现下在后院雅阁里,想见兰绫姑娘的可以随小婢来……不过今晚人太多,我们家兰绫姑娘不喜一下子见那么多人,若是真心诚意想见她,请先付二十两银子。见与不见大爷们自行决定,我们店绝不强求。”

她嗓音清亮,伶牙利齿,这一番话缓缓道来,名香楼前堂虽大,不论楼上楼下的客人也都听得清清楚楚。话音一落,客人们中响起一阵嗡嗡之声。

二十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好歹也够五口小康之家两三个月的用度,对于普通嫖客来说,花二十两银子见一个人未免不值,但在一些王孙公子眼里,根本就不值一谈。

当下,在坐无数客人乱轰轰的交了银子,蔡老鸨打开往后院的门来,走了过去,堂上众人潮涌而随。如此一来,就把普通嫖客与专为兰绫姑娘而来的王孙公子区分开。

到了后院一座精巧细致的雅阁,只见阁楼上一层薄薄的轻纱后,约略可见一个窈窕的人影,怀抱琵琶,幽然独坐,只是隐隐约约,若隐若现,看不真切,分外让人心痒难搔。

众人便止了步,往阁楼上望去,一大群人不约而同静了下来。

缓缓的,轻纱向两旁斜斜掀开,掀开……众人无不睁大眼睛望去,人群中发出一片情不自禁的惊叹之声。

只见轻纱之后坐着一个绿衣丽人,她眉目如画,尖尖的脸蛋儿极美,一双凤眼细长明媚,水波潋滟,好似一泓寒潭般深不见底,长发漆黑如云,肤白似雪,身段儿曼妙纤细。她美目流盼,神情间好似幽怨难解,又似妩媚含情,宜喜宜嗔,分外诱惑。

连见惯美女的萧若都禁不住一阵失神,暗暗赞叹好个青楼仙姝,人间绝色,烟花之地竟有如此殊色佳人!自己的四个妃子均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而此姝与她们相比却别具一种美态,不容易分出高下,尤其此女幽怨中透着妩媚的邪异气息,极易挑动男人的欲火,实是个颠倒众生的尤物,恐怕也只有天仙化人的皇后能稍胜她一筹。

兰绫姑娘微微一欠身,如水秋波在下面众人身上一一扫过,轻启樱唇:“承蒙各位大爷厚爱,叫妾身兰绫何以克当?妾身愿为各位大爷献上一曲,聊搏一笑,请各位大爷安坐。”她清清细细的嗓音圆润婉转,呖呖轻吐,娇柔已极。

众人纷纷抱拳回礼,乱轰轰找凳子坐下,目光始终在她身上。

兰绫伸出两只堆雪凝脂般的纤纤玉指,轻轻拔弄琵琶弦,“叮叮咚咚”调奏起来,曲调渐成,哀怨楚楚,婉转悠悠,直欲摧人肝肠寸断。

“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苹洲……”

但听她柔语如磬,娇柔宛转,荡人心神,一曲奏罢,满楼幽静,但闻丝丝缕缕绕梁不绝,令客人们如饮醇酒,一时心神俱醉,沉浸在如诗如画的意境之中。

人群当中却也有不解风情的鲁男子,全然不理会这一套,只见那群江湖豪客中一个大胡子霍地站起,叫道:“蔡老婆子出来,你给兰绫姑娘开个价吧,多少钱一晚?”这人胡子乌黑蓬松,眼如铜铃,声音宏亮,这般一嚷嚷开来,把众人都唤醒过来。

众人登时大哗,他们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妓院也不是什么干净地方,但嫖也要讲究个品味,哪有如此口出污言,直来直去的!简直是大煞风景。众人纷纷出言喝叱,要将这粗鲁大胡子轰出去。

兰绫姑娘以袖掩面,羞涩不堪,盈盈站起身,就欲退往内房。

“兰绫姐姐别走,小王给你带来了一件礼物!”陈王姬煊急道。

兰绫姑娘略略止住莲步,依旧以袖掩面,低声道:“妾身谢过王爷美意,但妾身消受不起。这里竟没有一个风雅之人,妾身词曲婉然,谁能解其中意?王爷还是让妾身走吧!”

此言一出,众人乱轰轰都说自己就是个风雅之人,姑娘的词曲自己是懂的。

“既如此,妾身斗胆请哪位弹奏一曲,无论何种乐器皆可。若得一曲,妾身便留下。”兰绫缓缓道。

此言一出,众人皆有难色。他们出身贵胄,多是些花花公子阔少爷,音律虽也都懂,但却不精,在兰绫那等大行家面前非现丑不可,故此一时无人接口。

大胡子适才叫众人数落一通,正自光火,一听兰绫还有那么多名堂,怒冲冲提腿就往阁楼上爬,粗声粗气道:“他***,不就是个表子?!蔡老婆子出来,你尽管开价,今儿个老子非睡她一晚不可……”

第三章 魔音醉魂

“他***,不就是个表子?!蔡老婆子出来,你尽管开价,今儿个老子非睡她一晚不可……”大胡子说着,便怒冲冲提腿就往阁楼上爬。

此言一出,在坐京城王孙阔少们一片哗然,纷纷离座起身,争先恐后乱轰轰望阁楼上冲去。楼梯口狭窄,阔少们谁也不甘落后,惟恐旁人抢了先,一时间一大群人在楼口你推我挤,乱作一团,喝骂之声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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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大胡子身形虽臃肿,但却脚底轻快,行动非常迅捷,转眼之间便登上兰绫姑娘的小阁楼里,“看这小娘皮水灵的,真他妈勾人……”狞笑声中,张开蒲扇大的手掌冲兰绫姑娘当胸抓去。

兰绫姑娘骇得花容失色,瞪着一双明媚的大眼睛惊恐望着他,娇躯连连踉跄倒退,“你……你这人无礼,不要过来……啊!”

大胡子满面滛笑,眼看大手就要摸上绝世尤物诱人的酥胸,猛地也不知怎么香风一卷处,兰绫姑娘已然躲开一边,大手只擦着一片衣角。

大胡子一抓不中,也不在意,涎脸嘿嘿嘿笑着,再度冲美人儿柔弱的矫躯扑去……

众公子哥在你推我挤往阁楼上赶,忽闻身边“呼”的一声,两道人影掠过众人,飞快窜上阁楼。却是萧若与铁寒玉两人施展轻功赶在了众人之前。

萧若甫一进入阁楼,见大胡子正和身扑向兰绫姑娘,活像大灰狼扑小白兔似的,他当胸一拳攻向大胡子后心,口里喝道:“朋友住手了!不可唐突佳人。”这一击招式虽平凡,但带起劲风飒然,所含劲力异常强猛,寻常人要挨上一下,不死也得重伤。

大胡子闻得身后劲风破空之声,知道来了坏事之人,赫然大怒,抡起身携奇门兵器,反身横扫了回去,暴喝道:“他***,少管老子闲事!”这件奇门兵器呈棍棒形,前半段粗,后半段细,铁棍不像铁棍,狼牙棒不像狼牙棒,粗的那头尽是锥形尖锐突起,怕不下数十斤重。横挥扫将过来,招正力沉,直有横扫千军之势。

萧若身旁的铁寒玉今晚上憋足了一肚了闷气,正自想找人出气的当儿,见这江湖莽客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欺负妇女——虽然只是个歌妓,此刻他一铁棒反身横扫,真个来得正好,她看得真切,当下气运双臂,纤纤玉手一挥一拿,便将铁棒末端握住,纹丝不动。

大胡子未料妓院中也有这等高手,也是一时轻敌,招式未免使得过老,叫她扣住铁棒末端,身形顿时为之一滞。

就这么微微一滞的工夫,萧若一拳奋至,正正轰在他胸口上,只听“噗”的一声闷响,如击败革。

大胡子闷哼一声,蹬蹬蹬连退几大步,方才拿稳桩站住,幸好他一身横练硬功有相当火候,受他一击才不至于身负重伤,但也不好受,痛得五脏六腑仿佛错了位。

萧若侥幸一招打退敌人,也自见好就收,站在原地不动,负手而立,笑吟吟望着他,好整以暇,一派从容风范。

大胡子怒吼一声,就欲冲上前还以颜色。倏地人影一晃,一个瘸腿老头来到他面前,这人也是那六个江湖豪客之一,开言低喝道:“老三,够了!京城天子脚下,你休得惹事生非!”说完,拽着他回楼下去。

大胡子气焰当即一敛,悻悻的跟他下楼,末了,又回头恶狠狠瞪了萧若两眼。

众人见大胡子灰头土脸回来,也一轰而散,各自坐回原坐。蔡老鸨领着一大帮子妓院打手冲到附近,见马蚤乱已平息,便乐得息事宁人,悄悄吩咐打手们退出去。

萧若正欲与铁寒玉下去,忽闻身后一声娇脆的低呼:“二位爷慢走!”便停步,转过身来,含笑望着兰绫姑娘。

兰绫矮身盈盈一礼。她惊魂甫定,胸脯不住起伏,隐隐可见纱衣下雪白的一片肌肤,极是勾人魂魄。她也不是什么弱不经风的大家闺秀,这种事在***场中并不少见,转瞬便缓过劲来,樱唇轻启,含笑道:“妾身兰绫拜谢两位大爷相助之德。”

她口中虽称两位大爷,如水秋波却一直投注在萧若身上,大概也看出了铁寒玉的是个易钗而弁的大姑娘。

萧若心下大乐,转身很潇洒地挥一挥衣袖,“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这是我应该做的!”便与铁寒玉拾阶下楼。

他大出了一回风头,赢得美人儿青眼有加,下面大群阔少公子哥不乐意了。唐王世子李元漠周围好友随从中一人高声叫道:“喂,那位四民之末的大爷,您老站阁楼上干啥?莫不是想要献上一曲,以搏美人芳心?”

古时民众的职业地位分四等,所谓士农工商,商人俗称为四民之末,很容易被人瞧不起。萧若此时就是一身商贾行头,落在妒恨交加的贵胄公子眼里,自然而然成了讥嘲的由头。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哄堂大笑,顿时纷纷起哄开来。

“这位爷弹奏一曲!”

“就是就是,您老给我们来一段开开眼界。我们今天才知道商界还有您这位深通音律的奇人……”

“说不定您老奏完一曲,兰绫姑娘便以身相许呢……哈哈哈哈……”

萧若又好笑又好气,这些个花花公子大少爷正经本事没有,论到争风吃醋瞎起哄,那是一等一的本事。他摇了摇头,随口道:“众位公子说笑了,敝人一个小商客,哪懂得什么音律?”一面缓缓下楼。

“大爷请留步,妾身观大爷您英华内敛,绝非寻常商客可比,何必过谦?大家相聚便是有缘,不如随意献上一曲,也让妾身开开眼界。”兰绫姑娘不紧不慢道来,嗓音柔软悦耳,目光深深凝视着他,唇角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萧若回首时,接触到她无限期待的目光,心头猛的一热,豪气上冲,当即大步回转过来,手一伸,瓮声瓮气道:“敢请姑娘借琵琶一用!”

兰绫姑娘深感意外,玉手拿起案几上的琵琶,平托着递了给他。

一旁的铁寒玉也自不解,下面一大群公子哥更是鸦雀无声,抬眼呆呆望着他。按说琵琶与琴箫笛之类乐器不同,琵琶较为女性化,男子学乐曲时,极少有选择琵琶为乐器的,更不要说精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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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若接过,随手一拨琵琶弦,发生一溜清脆的声音,他面向下方众人,淡然一笑,道:“敝人乐艺疏陋,本不敢现丑人前,既然大家赶鸭子上架,敝人只好勉为其难了。我今晚给各位来点子新鲜的,别出心裁以一根琵琶弦弹奏一曲,望众位高明不要见笑。”

下面众人又是一片嗡嗡之声,迅即安静下来,倒要看他闹什么玄虚。以一根琵琶弦弹曲,古今前所未闻,此人要么是个疯子,要么就有惊人艺业。

萧若五指曲伸有致,便在单独一根琴弦上“叮叮咚咚”拔弄起来。他对古乐一窍不通,所弹奏的自然是21世纪一首家喻户晓的流行歌曲。

萧若并不怎么懂得乐器,如要正常弹奏琵琶,那是说什么也弹不出来的,但他有意卖弄个玄虚,以一根琵琶弦弹曲,只怕换了任何人上来,也无法正常弹奏,弹技已经难有多少区别,他人只能关注于曲子本身,是以,他所要做的,仅仅是弹出音调节奏来而已,与用筷子敲碗敲出曲子来,没有任何本质差别。正所谓扬长避短,另辟捷径。

一曲奏罢,下面众人虽只觉得是首从未听过的曲子,也并未见得高明到哪里去,但好歹总收起了轻视之心。

听在兰绫姑娘耳中感觉却又完全不同,其实,以她乐技的高超,本以为这商贾再强也强不过自己去,哪知他弹的是首闻所未闻的曲子,简直难以以言语形容,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大大超出了她的想像。她听完后,愣了一愣,嫣然一笑,道:“大爷所奏曲子妾身前所未闻,妾身今日眼界大开,就不知此曲为何名?”

萧若高深莫测一笑,随口诌道:“此曲名为《赠佳人》,特地送给姑娘你,我敢担保世上没有第二个人会。”言罢,甩甩袍袖,在兰绫殷殷的目光中,拉着铁寒玉大步走下楼去。

众公子哥看看情势不妙,别要兰绫姑娘今晚竟选中了这个商贾。当下,宋王世子赵临风身旁一人长身而起,先朝阁楼上兰绫姑娘一揖为礼,扬声说道:“兰绫姑娘,传闻你放出话来,说是今晚要在客人们当中挑选一人当你第一个客人,眼下京城少年豪俊泰半在此,在坐无一不是人中龙凤,姑娘何妨现就挑上一挑,也好让旁人死了心。”

兰绫听完面泛桃花,露齿一笑,道:“哦?”来个不置可否。

这人笑着一指身旁赵世子,笑道:“这位宋王府世子,出身显赫,天潢贵胄,论家势,天下首屈一指;论相貌,可比古之潘安宋玉;论才华……论人品……”这人伶牙俐齿,口才极佳,一番话絮絮叨叨说来,滔滔不绝,别人连接嘴的余地都没有。

赵世子端坐一旁,微闭双目,俊面带着微笑,显得甚是怡然自得。

好不容易这人说完,话音还未落,李世子那边一人尖声笑道:“赵世子行不行啊?听说他是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的嘿!别让人家兰绫姑娘头回接客就大失所望,还以为天下男人都是那般没用……”言辞甚是尖酸刻薄,不留情面。

众人又是好一番哄堂大笑。

赵世子一群人霍地站起,怒气冲冲反唇相讥,李世子那方也不示弱,针锋相对,两群人相互对骂开来。

两大王族多少年来便从未停止过明争暗斗,近日因太后废皇后之事,双方更是尖锐对立,水火不相容,把争斗都直接摆在明面上来,已快到势不两立的边缘。两方人越骂越是火大,彼此都不退让,李世子气极之下便命随从上去教训赵家那个皮痒的小子,赵世子也不甘人后,让随从们去代唐王教训他那不长进的儿子……

两方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也都不是什么怕事的主,终于由对骂发展到对打的地步。

阁前空间能有多大,坐下这百余号人已没多少腾挪空间,两方人打在一起,周围人都受到波及,顿时整个一片大乱,其中不少公子哥与两大王族有瓜葛,便上前助拳,也有不少人趁机上去痛揍平日看不顺眼的人……加入战团的人越来越多,只听得拳脚着肉声与呼痛声此起彼伏。

蔡老鸨很是知趣的躲在一旁,根本不敢上去劝架,生怕混乱中给人痛扁一顿,才叫划不来。妓院中为争风吃醋打架本是家常便饭,早就司空见惯,反正这些人都是阔少爷,家里头有的是钱,打坏了什么东西,他们自会照价赔银子。

兰绫姑娘不知何时已转身走入内房。那六个江湖豪客看看场面都被搅了,甚觉无趣,招呼一声,便转身向前堂那边走去,看来是想离去。

忽然一个翠衣小婢子快步走到六人身前,小声道:“六位大爷慢走,兰绫姑娘请大爷们内院一会,请大爷们随婢子来。”说完,当先领路。

六个江湖豪客一听大喜,相顾而笑,看样子兰绫姑娘对那些公子哥都不中意,偏偏挑中了他们。忙不迭跟在小婢后面。

一旁观战的萧若与铁寒玉把这一幕瞧在眼里,两人对视一眼,萧若道:“我们也跟去看看。”铁寒玉点头,两人便快步追去。

还没走出多远,翠衣小婢见后面多出两人,流露出一个古怪的神气,笑道:“你们两位大爷请止步,我们兰绫姑娘只请六位大爷,没请你们。请你们自去前堂宽坐。”

萧若两人只得转身回去,六个江湖豪客中的大胡子适才吃了他们的亏,这时大声讥笑起来,“兰绫姑娘只中意我们这些江湖英雄,你们跟来做甚?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

铁寒玉听得气往上冲,柳眉倒竖,就欲回去教训于他,却被萧若一把止住了。

萧若冲她使个眼色,悄声道:“此事大有蹊跷,我们悄悄跟去。”

两人待他们已走得看不见,萧若招呼一声,与她一起施展轻功身法,悄无声息远远跟着,起伏之际全无声响。

只见前面一群人徐徐前行,穿过月洞门,沿着花圃间碎石小道,来到一处幽静的小院落,翠衣小婢推开一间房门,请六位大爷进去,便转身离去。

萧若与铁寒玉缓缓接近,忽然闻得里面传来琵琶之声,与适才在前面阁楼听的差不多,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难道说兰绫姑娘当真不喜欢文秀少年郎,却对那些粗豪的江湖客情有独衷?”

两人悄悄爬上门前横梁,前身翻下,使个倒挂金钩,就着门墙间缝隙朝房内望去……便看见了诡异绝伦的一幕,险些失声惊呼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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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整个房间里熏香迷漫,一灯如豆,兰绫幽然坐在主位上,玉手缓缓抚奏琵琶,六个江湖豪客坐在两旁,左右各三人。他们似乎在凝神倾听,但面色似喜似怒,极其古怪,每个人的两眼都半开半阖,眼波迷离,就像饮醉了酒一样。

琵琶曲调与适才所弹截然不同,音调缠绵缱绻,绵绵腻腻,便如情人间喁喁细语,荡人心神,仿佛一只看不见的手,轻轻抚慰人的心灵,使人不知不觉沉溺其中。

萧若顿时为曲调吸引,渐渐的好似神游户外,自正神志恍惚的当儿,铁寒玉一只柔若无骨的玉手按在他灵台|岤上,一股柔和的内力传将来,瞬间流遍四肢百骸,途经之处无不暖烘烘通泰舒畅万分……他一猛的激灵,即便完全清醒。

铁寒玉伸指在他手掌心写下“魔音”二字,萧若暗自一凛。

未几,只见屋内扑通扑通之声连响,六个人先后自椅中滑落,跌倒在地上,就此人事不知。

兰绫停下琵琶,神情疲惫,支着头休息。

一时间屋内屋外一片死寂,六个江湖豪客躺在地下死活不知,夜幕深深,空气间的气氛说不出的诡谲难言……

一道人影悄悄走来,鬼鬼祟祟向四面张望了一眼,便推门而入。扫视地上一眼,向兰绫道:“兰绫,成了吗?”

这人声音好生耳熟,两人凝目望去,借着微微的灯光,认出来人竟那以风流成性著称的陈王姬煊!!

此时此刻,陈王姬煊脸上没有招牌式的笑容,面色沉静无波,静静望着主位上的兰绫。

兰绫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吁出一口浊气,神情庸懒,答道:“有你的醉魂香,再加上我的魔音,世上没人能够抵挡。”她直接以你我相称,并不称呼王爷。

姬煊面容一展,又回复了一惯的嬉皮笑脸模样,亲热的走上前,嘴里笑道:“为了弟弟的事,看把姐姐累成什么样,弟弟都心疼了……”伸手想拥住兰绫。

兰绫抬手一把将他推开。姬煊笑容一僵,奇道:“你这是怎么?……哦,我明白了,适才在阁楼上你与那个商客眉来眼去……”

“住口!”兰绫厉声打断他的话,顿了一顿,忿忿道:“你心里何尝有过我?你跟我在一起,一直拿我当替代品!别当我不知道,你朝思暮想的就是你那天仙似的表姐……什么人?!”

兰绫说到这里突然住口,玉腕一抬处,一道寒光闪闪的柳叶镖飞出,闪电般射向屋外横梁上的萧若……

第四章 重遇刺客小妹妹

“他们两男女制住六个江湖豪客,究竟意欲何为?”这个念头正在萧若脑子里盘旋之际,猛见兰绫纤手扬处,一道冷冽寒光猝然射至。

萧若潜在暗处窥探人家隐密,早就有所防备,暗暗提聚了内力。当下他无暇多想,挂在横梁的双腿一发力,上半身便翻了上来,险之又险躲过了这枚柳叶镖。

他手腕一紧,被铁寒玉一手拉住,只听她飞快道:“我们快走!”拉着他腾身跃上屋顶。

萧若情知此地不宜久留,也自提气轻身,与她踩着屋顶青瓦片发足飞奔。

只闻得身后院子里唿哨之声四起,“嗖嗖嗖”的几道黑影飞速掠上屋顶,向两人疾追而去。

夜阑人静的深夜,暮霭沉沉,就看见数道黑影在居民屋顶上腾跃起伏,疯狂追逐。前面两道人影并肩逃跑,后面五道黑衣人影穷追不舍。

萧若的内功终究还谈不上深厚,轻功奔行速度也有限,在屋顶上更比平地要难上许多,即使有铁寒玉在旁相助,速度也未见得多快。他百忙中回眼望去,只见昏昏暝暝的夜色中,后面五道黑衣人影提纵起伏之间时隐时现,渐有越来越近的趋势。

萧若心说这样下去不行,不假思索便低声道:“好妹妹你先走,别管我,我留下来跟他们周旋……”

“那怎么行?!”铁寒玉忿忿嗔道,漫说他是皇帝,即便两人只是平头老百姓,她也断断不会丢下同伴,独自一人逃跑。她心念电转,转瞬间已有计较,低声飞快道:“我设法引开他们,爷您抓住机会先走,然后我自能脱身!”

萧若念头飞转,也觉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没有自己拖累,凭她的武功机智,脱身当不成问题。便捏了捏她柔若无骨的小玉手,柔声道:“那你自己要千万小心,不可恋战,一切以自身安全为上,切切!”

铁寒玉嫣然一笑,转过螓首深深凝视他一眼,微微颔首。柔情蜜意尽在不言之中。

当下两人计议已定,趁从一座甚高的屋顶飞跃至一座矮屋顶之机,萧若在半空中突然沉身急坠,落在地上,随即旋身急闪,靠入墙根阴影之处,屏气凝神。

不多时,“嗖嗖嗖”头顶上方五道人影先后掠过,衣袂飘飘,追踪铁寒玉而去。

一行人渐渐往东边方向去了。萧若更不迟疑,提气轻身,在地上向城北疾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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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半柱香的工夫之后,萧若心想敌人再也追不上了,不觉微微松了口气,奔行速度也稍稍放缓。

转过街口之时,他猛然感觉到转角之后有细碎的脚步声,他脑中立时闪过避开的念头,可是他还远没有到身随意动,收发自如的境界,飞奔之际哪能想停便停?他还刚一动念,便与来人在街口撞在一块……

“砰”的一声,伴随两声娇脆的惊呼,转弯处并肩行来的两少女叫他一举撞倒于地,翻身跌坐在地上。

“对不住,对不住!”萧若随口说着,打眼望去,见右边一个少女身着淡雅宫装,面容清秀文雅,极其美貌,眼瞳楚楚如灵,窥人半羞,长发如云,身段儿苗条纤弱,甚是文静腼腆,正怯生生望着自己。却是淑妃石氏。

萧若大为愕异,万万不曾料到会在这儿碰见淑妃石氏,她堂堂一个皇妃三更半夜出宫做什么?

另一个是二八年华的小姑娘,肤白胜雪,眉目如画,琼鼻檀口,是个清丽绝俗的小美人儿,神情间稚气未脱,一副纯真无邪的模样。敢情也不是陌生人,正是那困在宫里的刺客小妹妹。

刺客小妹妹甫一摔倒,迅速挺身跃起,手中长剑指着萧若,惊声道:“你、你是什么人?你、你别过来!不想死的快走!”

萧若没来由生出股子温馨的感觉,心下暗笑,怎么每次见到这小妹妹,她都拿剑指着自己啊!望着她笑道:“小妹妹原来是你啊?”

刺客小姑娘一怔,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上下打量他,委实记不起来这中年商客是谁,惊疑不定道:“你、你是谁?人家不认得你的。”

萧若心知她认不出易容后的自己,眼珠子转了转,已有说辞,笑道:“还记得在宫里救了你的那个大哥哥不?”

小姑娘连连点头,紧绷的精神松了下来,不觉垂下剑刃,问道:“你是……”

“我是你大哥哥的生死之交,我和他要好得就像一个人似的……他把你的事全告诉我了,嘿嘿,包括他与你在皇宫秘室里做下流游戏的事喔!这你总该信了吧?”萧若坏坏的笑道。

小姑娘欢呼一声,拍手娇笑道:“没错没错,你果然是大哥哥的好朋友,太好了!”

萧若冲俏立一旁的淑妃石氏撇撇嘴,问道:“她又是谁?你怎么同她在一起?”

小姑娘对萧若已无戒心,侧头狠狠瞪了她一眼,道:“这女人来头可大了,说出来吓死你!”她一派天真烂漫道。

萧若笑道:“不怕不怕,吓不倒我,我的来头比她还大。”

小姑娘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便答道:“她其实是皇宫里的皇妃。人家困在宫头足足半个月,一直出不来,直至今晚才终于给人家逮到机会,制住了她这皇妃,我便扮作她的侍女,逼她带我出宫来。”

萧若心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怪不得她出得了宫,淑妃也真够倒霉的……他正自想着,猛然耳中闻得一阵细微的衣袂飘风之声,紧跟着“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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