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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风-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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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费尽了多少心力,最终那些官僚老爷们却根本不把远东当作一回事,而现在,整个国家进入最困难的时候,这些官僚老爷却突然开窍了,居然愿意把一个步兵军派到远东来。

在没有铁路的情况,发动这样的远征将是多么困难的事情,穆拉维约夫甚至怀疑会把整个国家的财政榨得干干净净,对于俄罗斯帝国来说,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要知道,在克里米亚之外,俄罗斯已经处于经济与政治双重崩溃的边缘,根据穆拉维约夫的了解,不仅是芬兰与波兰有着动弹的迹象,曾经强力征服的高加索甚至出现小规模战争的迹象。

即使他是这个帝国最强有力的人物之一,他还是对现在的局势表示很大不解:“安德烈上校,我会尽快把承诺给圣彼得堡的兵力调到上海去,但是我想知道一点,那就是,为什么圣彼得堡会愿意把一个步兵军调到远东来!”

他清楚这位安德烈上校,这是一位真正的贵族子弟,他们家族的历史甚至可以一直追溯到彼得大帝,在卫国战争之后,他们就是这个国家最强有力的家族之一,这位仅仅二十八岁的上校,已经有了整整二十八年的军龄。

没错,这位上校从他出生的那一天就已经在近卫军服役,并不断随着看年龄的增长而获得晋升,对于俄罗斯帝国的贵族,这是一种最合情合理的作法,是爱国主义的最好表现。

而安德烈上校有着自己的消息渠道,他压低了声音说道:“总督阁下,您应当知道,我们曾经为之奋战的神圣国家制度,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支撑不住,无论是芬兰、波兰还是本土,都有着形形色色的非议……”

他所说的“神圣国家制度”,自然说是过去几百年与整个俄罗斯帝国、俄罗斯贵族已经完全结合为一体的农奴制,但是这种有着惊人生命力的农奴制已经因为克里米亚战争的失败而处于崩溃的边缘。

“我知道……”穆拉维约夫的语气很沉重:“这个国家必须有所变革!”

即使是最保守的贵族,也不得不承认农奴制的俄罗斯必须有所变化,就象彼得大帝所作的那样,但问题在于怎么变革,安德烈上校答道:“没错,必须变革,但是变革不能成为一次内战的借口,克里米亚战争之后,整个国家已经处于火山口了……”

先不说各个阶层对于改革的不同意见,就是阶层内部,甚至是大贵族与大贵族之间对于改革的不同意见,都足够发起了一百次内战,安德烈上校继续说道:“改革是必需的,但那需要时间,但是俄罗斯现在缺少就是时间!”

穆拉维约夫已经明白过来了,这是那些官僚们的必然选择,发动一次远东的征服战争,把不稳定的因素转移到国外去,还可以获得丰厚的战利品,他承认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他只想问一个问题:“圣彼得堡真能派来一个步兵军?这可是报纸的头条新闻那么简单?”

“法国会帮忙的!”安德烈上校笑了:“我们正在与法国谈判一笔借款。”

穆拉维约夫点点头:“那这样的话,我同意向中国派出两千五百名……不,为了让圣彼得堡的老爷们满意,我可以多增加一千名士兵。”

“法国人也会非常满意的!”安德烈上校继续说道:“俄罗斯急需法国人的贷款来支持下去……”

在另一个时空,从克里米亚战争之后,整个俄罗斯的命运就与法兰西这个宿敌而紧密地连接起来,俄罗斯的工厂、铁路、公路以及一切建设事业都与金法郎贷款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而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俄罗斯的崩溃也标志着整个法兰西食利者阶级的彻底崩溃。

而在这个时空,这两者的结合将更快也更猛烈。

……

整个上海府与太库府的边境线上都爆发着激烈的冲突,但是双方的激烈冲突中,仍然能看到大量西方商人的影子,他们现在已经打着英国、美国或是其它国家的方便旗,向着战争的双方大事销售一切可以用得到和用不到的物资。

法国人企图关闭着这些西方商人向虹军控制区出售物资的途径,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这是不可能的一件事,不但会让上海港成为一座死港,而且还有可能让英国人与美国人介入这场战争,他们被迫作出了让步,只要这些西方人不出售军火与战略物资就可以了。

可很多时候,这些西方商人向法国军队会向推销一些价格很不合适的物资,即使这些物资不属于军事物资,这些商人却会告诉军需官,如果法兰西人不买下这些物资,他们就要转手卖给中国人。

在这样的威胁之下,军需官不得不捏着鼻子买下一大批非必要的物资,很快这样的被迫就变成了军需官的主动索贿了,双方尝试着互相勾结,很快就发展到军需官只要拿到合适的报酬,甚至对那些运输军用物资的船队都视若未见的程度,有些船队被其它法军部队拦截下来,但是很快就在高级军官的交涉之下给予放行了。

因此曾经在枫泾战役中受到很大损失的虹军部队在几周时间就回复了元气,象嘉兴支队甚至还扩成了一个步兵大团,陆战十一团也由轻装步兵团摇身一变成为一个重装步兵团,更不要提从浙赣两省赶来的数万援军。

这让柳畅信心十足,看着在场的这一大群军官,他清了清嗓子说道:“虽然此前后备旅与第三师都存在着若干不足,但是我军还是完美地完成了苏嘉保卫战的使命,并给予了法俄两军给重大打击,接下去我们的使命是力争歼灭敌军主力……”

第456章 拖

柳畅的发言获得了全场的掌声,虽然枫泾镇战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法军与俄罗斯军队最后邮战场,成为最终的胜利者,但确确实实也打破了虹军军官心中“夷兵不可战胜”的迷梦。

因此朱金雷这个新晋的参谋很快就在地图上介绍起了最近的战斗部署:“就现在而言,我军在嘉兴府部署了三万两千名战斗部队,这是我们虹军的拳头部队,而在苏州部,则有一万两千人,素质稍逊于嘉兴府,但也是我军的百战之师,装备精良,训练有素……”

对于虹军来说,这四万四千名部队可以说是整个虹军的大半精华所在,而朱金雷继续介绍起了当面的敌军:“而法夷俄夷冒然与我开战,虽然竭力在上海增兵,但其本土远离中国万里之外,因此他们所能得到的援助相当有限,根据我们的外国朋友所获得的第一手统计……”

“现在在上海附近,共有法国步兵营十四个,总兵力约九千四千名,俄罗斯步兵营四个,总兵力一千八百名,而在近期,还会得到四千名法军与约两千五百名俄罗斯军队的增援,但这也就是他们最有力的一波支援了。”

应当说,虹军的这些英国朋友所获得的消息可以用近于精确来形容,唯一的差错就是由于穆拉约维夫的决定,这一波支援上海的俄罗斯军队约由两千五百名改成三千五百名,而朱金雷继续介绍进一步的消息:“除此,法军还在上海组织了一次小规模的外籍军团,在过去的战斗之中,我们必须承认,这支部队是有相当强战斗力的,特别是守备战斗中,兵力如果包括小吕宋人与日本人、安南人在内的话,兵力约有三千名……”

这将近两万名法军、俄军与外籍军团可以说是整个上海附近最有战斗力的部队,而除此之外的部队,战斗力就不值一谈了,朱金雷继续说道:“上海的清军,约有三万名,但是其战斗力不会超过我们两个步兵旅,但是值得一提的是李鸿章所部淮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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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燕王殿下的特别命令。”朱金雷着重介绍了一下这支淮军:“该部原有约三千名,但是在枫泾镇和其它战役其一部遭受我军重创,现虽经补充,实力约有两千七百名,战斗力堪与我二线部队相提并论。”

这就是上海附近全部的敌军,柳畅询问道:“谁有不同意见?”

而李光磊这个新任的步兵团长很快提出了一点不同意见:“朱参谋谈得很好,但是我认为,必须重视上海附近的清军,尤其是李鸿章的淮军,不仅仅用‘不值一提’、‘相当于我二线部队’来形容,而是对他们有客观的认识。”

这让许多老部队的部队长都表示反对,瞿杰第一时间就说道:“李团长,你太看得这些清妖了,他们什么水平,大家都有数,我第一师入赣不到三个月,歼敌赣省清妖不下三万名,一个月歼敌一万名……”

他的意思就是清军的战斗力不值一提,但是李光磊作为亲身经历过枫泾镇战役的老将,也有自己的看法:“老营长,那是江西战场上的清妖,上海的清妖不一样……”

瞿杰这人没别的长处,谦虚瑾慎倒是一大长处,柳畅甚至用一句“平生不作皱眉事,世上哪有切齿人”来形容他,因此他就大着嗓门叫着李光磊:“李团长,你就给大家说说,这上海附近的清妖长进了多少?”

李光磊当即说道:“说别处的清妖,我们大可秋风扫落叶,有多少收拾多少,但是上海的清妖,尽数装备洋枪,虽然洋枪未必如我们的犀利,但至少也是燧发枪,比别处的清妖至少强了三成,更要紧的,他们不但能守,而且溃下来有洋人撑腰,很快就能收容起来!”

施退季亲历其役,对于清军的变化可以说是一清二楚,他当即插了一句:“是这个道理,上海的清妖确实与别处不一样,关健就是有洋人撑腰,如果离了这些清妖,我们早就把枫泾镇的夷兵全拿下了!”

这么一说,大家虽然半信半疑,但是对于上海的清军已经有了全新的认识,而且那边符闻道也跳出来了:“而且上海清军有所变化也就罢了,关健在于最近冒出来的李鸿章淮军身上,虽然不如夷兵,可极是可忧!”

对于他们这些亲历战役者,大家提不出什么质疑,那边孙胡子也补充了一句:“淮军确实有点本领,这次我们以万人围攻三营法军之所以最后没拿下来,关健就是这些淮军也麻烦着!”

他用“麻烦”这个词来形容淮军,大家已经有数,但是柳畅却说了一句让大家为之心惊肉跳的话:“因此遇到淮军要先下手为强,千万不要等到星星之火燎原之势的时候再下手就晚了,别看李鸿章这支队伍才两三千人,但是淮上民风强悍,捻子团勇纵横其间,要补充多少人就有多少人,一旦让他们成长以后,就是我们的心腹之患了!”

这么一说,大家都有数了:“看来上海附近的清妖确确实实有了根本性的变化,大家都得小心些!”

而随瞿杰从江西来苏州的杨辅清虽然是虹军之中的新人,但是他代表着老太平军的经验,当即说道:“淮军,淮军,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我们就是没趁着湘军没崛起之前将其歼灭,结果就成了骑虎之势了,这是十几万天国将士用血换来的教训,绝不能让这支淮军成长起来。”

可是这个时侯符闻道却说了一句:“殿下,我觉得现在我们的战术应当有所变化,不但要把李鸿章的淮军趁早碾死,而且也要把夷兵拖跨了!”

“拖?”柳畅原来是打好了与英俄联军在上海附近决战的准备,但是他很敏锐地发现了符闻道话里的关健字就是这个拖字:“怎么拖?”

符闻道这个虹军资格最老的军官,虽然在军事生涯经历了不少沉浮,但是在前不久结束的枫泾镇战役之中,却表明他是虹军最优秀的指挥官之一,他当即说道:“检点,不是我说什么泄气的话……”

他把自己与施退思谈过几次的老话提出来了:“现在我们与夷兵对抗的话,一个连打一个排是有把握,但是一个营对抗一个连,如果不是天时地利尽在我手,那么我军把握不大,至于用一个步兵团攻击一个步兵营,那么我们没有成功的先例,至于用一个步兵旅打夷兵一个步兵团,我相信包括老龙枪营在内,信心都不足吧!”

大家对于符闻道的理论还没有充分理解,但是柳畅已经第一个明白过来:“你说的没错,这一点我想得有些差池了,正所谓女真满万不可敌,夷兵亦是如此……”

在这个时空,东方国家从来没有正面对抗过上万欧洲军队的能力,即使是战绩最辉煌的阿富汗,他们所歼灭与重创的英军虽然规模很大,但是其中真正的欧洲人也不过是一个旅规模而已,正所谓“满万不可敌”,这是建立在西方军事科技整整领先东方世界两百年的基础之上。

对抗的规模越大,那么虹军就越于劣势,而单纯连排规模的对抗,双方的差距反而缩小,因此符闻道已经娓娓而谈:“为什么在第一时间与夷兵争出胜负,时间在我们手里!”

没错,对于法国人与俄罗斯人来说,他们跨越几千几万里的征程对中国作战,在本时空的技术水平之下,这几乎是技术的极限,每一名运到中国的士兵都必须用极大的资源来供养。

在短时期之内,法国人与俄国人或许还能承受这样的代价,但是时代一久,他们却根本无力维持着这么一条万里之远的后勤线,柳畅很畅快地答道:“没错,时间在我们手里……”

对于虹军来说,拖几个月都没问题,现在是秋粮收获的季节,苏嘉常都是粮仓,收获下来的秋粮由于不需要交纳漕粮,足够一整年的军粮了,更不要提虹军在这一带可以源源不断地获得人力与物力上的接济,那么朱金雷就补充了一句:“没错,光是苏州府与嘉兴府两地,每个月至少可以补充三千名新兵……”

对于这样的大府来说,一个月补充三千名新兵,这简直是轻松得不能轻松的问题而已,可是法国人与俄罗斯人想要补充兵力,却没有那么轻松,即使从最近的印度那几个法国人控制下的港口赶来,也非得大半个月时间,很多时间甚至要从法国本土赶来。

因此一想到这一点,大家已经有数了,关健是怎么把法国军队拖跨,毕竟这是他们只在传说中听闻过的夷兵,而符闻道继续说道:“不但要拖跨夷兵,而且要给予重创,我想,在座的诸位,都有信心用一个步兵团解决夷兵一个连,用一个步兵营解决夷兵一个排,用一个步兵连吃掉一个班!”

“绝对没问题!”

第457章 变化

虹军的干部都用十足的信心表示用一个步兵团消灭法军或俄军一个步兵连那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即使是对法军作出最高的估计,也不认为一个法国步兵连能挡得住虹军一整个团的冲击。

而柳畅的态度也倒向了符闻道:“嗯,时间对我们有利,只要拖过了今年,一切都没有问题了,法国人与俄国人拖不起,这场战争会把他们拖跨,我们不求一次性歼敌一个团、一个营,但是至少要歼敌一个连、一个排,日积月累,胜利就属于我们了!”

只不过他在定下了战争的基调之后,又提及了另一个关健性的问题:“但是这不是我们拒绝坚决执行命令的理由,这次上海会战,某些部队在这方面做得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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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点名,但是大家都知道这是指第三师在镇江迟迟未归,而孙胡子也涨红了脸,他站了起来说道:“燕王殿下,我们第三师与第一师的情况差不多,可是他们有一周的机动时间,我们……”

“坐下!”柳畅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怒声说道:“没错,第一师远在江西,军情不明,战机一纵即逝,因此我给了他们一周的机动时间,你们在镇江确实没有这样的机动时间,但是你们在镇江拖延了多久!整整十一天时间,我连下七道命令,第三师始终不予执行,强攻镇江府不果,最后导致我军处于极其被动状态!”

这个所谓极其被动状态是确确实实的,柳畅本人都不得不带一个步兵营亲赴嘉兴前线,甚至还要做好带着警卫骑兵亲自冲锋上阵的准备,那边李光磊就切中了孙胡子的要害:“第一师有一周的机动时间,执行命令的时候是几天东归?”

那边瞿杰回答了一句:“接到命令后,继续在南昌附近作战四天,攻克南昌之后即行东归,实在是南昌之敌对我上游威胁太大,不然的话,我军会立即东归,即使如此,仍付出七百人之伤亡,是为此役最大憾事。”

但是杨辅清却在一旁认为瞿杰此役处置得当:“若不取南昌,而江西仍在清妖之手,昔日太平军入湘未取长沙,是为国家气数一大转折,今日若不取南昌,则湘军随时可以卷土重来,在赣各部必受其害。”

他的话可以说是切中了要害,第一师只花了四天时间就协助第二师把南昌省城拿了下来,改变了整个江西战场上的局势,南昌落入虹军之手后,虽然湘军各部仍有溃围而出者,尚保存了一部主力,但是从大局来看,整个江西省已经完全成为虹军的稳固后方,湘军即使在江西战场上再作苦力坚持,最终也只能退回湖南。

可是镇江战役却不同,这一役第三师可以说是失大于得,甚至可以说是伤了元气,全师阵亡、失踪、负伤与患病者总数达到了一千七百名之多,而且部队在战斗之中显得相当疲惫,以至于在接下去的苏州战役表现不佳,以万人攻击以法军三个步兵营为核心的部队,居然没一鼓作气拿下来。

而方方面面的火力也猛烈起来,因此孙胡子现在不得不检讨自己:“这次镇江战役,我确实有不得当的地方,我向燕王殿下检讨。”

柳畅的话很重,他继续抓住了孙胡子违抗命令这一点:“我军历史上,确确实实存在几个山头,但是我不认为我柳畅调度不了自己一手创立的虹军,这次第三师的事件是空前严重,主要负责人不但要作出深刻的检讨,而且还要有清醒的认识,在他作出清醒的认识之前,他先不用回第三师!”

他继续说道:“至于苏嘉两府的作战,则由第一军司令部直接负责……”

这是把孙胡子这个第三师师长给架空了,因此孙胡子就直接问道:“那第三师在苏常的部队由谁负责?总不能由包美英那个小妮子负责吧?”

这确确实实是一句真话,他留在嘉兴府检讨反思,而苏常两府的最高军官指挥官就是包美英了,但是包美英的资格太浅了,负责整个苏州府四个步兵营已经可以说是破格晋升,更不要说资格极老的第三师部队。

“我已经决定了,由江宁经略于村与新任第三师副师长金佩纶共同负责,金佩纶到了没有?”

那边金佩纶还在感叹着这次会议上的狂风暴雨,哪料想自己居然成了台风眼,他没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说法,但还是第一时间站了起来:“到了!”

这可以说是虹军成立以来最重大的一次人事决策,而这次人事决策的轴心就在自己身上。

比起自己那个今年刚成立的步兵旅,他可是一心一意想干这个第三师副师长,何况现在还是孙胡子这个师长被迫要闭门思过的情况下,他只是担心自己带不好第三师这个部队,毕竟他并不是虹军嫡系出身的干部。

但是柳畅已经点了他的名:“老金是咱们的老人了,资格也够深,虽然他是瞿振汉的人,但是我就是欣赏他一点,大事上不糊涂,正所谓吕端大事不糊涂,关健时候靠得住,这一点就够了,这一次老金你去第三师,也要记住这个原则。”

大事不糊涂,这话说得没错,虽然金佩纶不是柳畅的基本干部,但是在关健时候,他从来就没有糊涂过,作出的都是正确的选择,特别是在瞿振汉决裂这件事上,更是显示出一个干部在大是大非问题上的魄力。

因此这一番话过后,已经响起了整堂的掌声,而金佩纶也从惶恐之中走了出来,虽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但是他却觉得这是自己最好的机会,自己这个穷书生谋算半辈子,不就是想争这么一个机会吗!

没错,第三师是虹军的头等主力,那里的干部几乎都是孙胡子带出来的,但是现在孙胡子闭门思过,这就是自已的机会,如果干好这一任,那么就是整个虹军都数得着的要角了。

他当即向柳畅敬了一个军礼:“愿为燕王殿下分忧!”

柳畅重申了一遍自己的原则:“此役非不是与清妖交兵,是与夷兵竟逐,事关国家存亡,各部不得畏战不前,务求令行禁止,知道了没有?”

“知道了!”

……

有了孙胡子这么一个反样的榜样,因此虹军接下去的作战,虽然是抱定了以一个步兵团扑击联军一个连,以一个步兵营扫灭联军一个排的思路,而且还决定注重解决上海清军、淮军、外籍军团这些二流部队,可整个作战却是一丝不荀。

在上海附近的四万多部队,几乎都参加了战斗,有些部队,象第一师这样的老部队甚至是每周都在参战,他们攻击、后撤、警戒、搜索虽然不能用一懈可击来形容,但却让上海附近的联军与西方人的观望都为之一变。

孟托班很快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泥沼之中,几乎每天都接到部队受损的报告,有些时侯是法军,有些时候是外籍军团,有些时侯又是俄军,他不得不频繁出动部队前往救援,但是很快他发现自己的部队几乎是疲于奔命,仿佛陷入了虹军组成的大海之中。

很快孟托班就找到了原因,联军在战斗力上是有优势的,但是这样的优势不能转换成胜利,关健就在于找不到一次决战的机会——如果再来一次象枫泾镇那样的决战,他就能彻底战胜虹军。

正是基于这样的理念,孟托班司令官集结了能够集结到的十一个步兵营与近万名辅助军队,企图发动一次对嘉兴府的雷霆攻势,力图一战击跨虹军的主力,事实证明他想得太多,他的前锋刚刚进入嘉兴府,金佩纶、于村与包美英已经联手组织了一次对俄军的攻势,结果这支庞大的部队不得不转身向苏沪边境进军,而在短促的接火之后,又接到了虹军从嘉兴方向攻击的消息。

结果就是在半个多月时间之内,孟托班少将的联军主力辗转数千里,伤亡了数百名士兵却没有找到传说中的决战时机,不得不等待下一波援军的到来,以发动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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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托班少将把失败的原因归结于兵力不足,在他看来,只要他手里有足够的兵力,他就是最后的胜利者,但是他的盟友却不那么看,甚至连陆军部之中都有对孟托班质疑的消息。

法国国内支援中国的力度也为之放缓,虽然从国内传来的消息,依旧会对中国提供兵力、物资与资金上的援助,只是原本可以一次性提供十个步兵营、六个步兵营,最少也是四个步兵营,而现在国内顶多愿意再提供两个步兵营。

幸亏俄罗斯人提供了三千五百名俄罗斯人的援助,但这已经是本年度他们最后的援助,在半年之内是指望不上他们下一轮的援助,因此上海的西方人已经对于这次远征抱有悲观看法,甚至连法国人的盟友都有这样的观点:“少荃,你觉得夷兵可恃否?”

第458章 爆炸性新闻

听到这样的质疑,李鸿章只能低下头下来看着青石板,好一会才说道:“琴轩,旁人都可以说这话,唯独你不可以啊……现在孟托班军门不是招兵买马,准备大干一场!”

这位被李鸿间称为“琴轩”的正是与法军一起在枫泾镇血战过的潘鼎新,算起来,他几乎可以说是整个上海法军最信任的中国人,当时枫泾镇血战到最后,潘营几乎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最后只残存了一百余人,但这百余人与法军一起坚持到了最后,法国人一说起潘鼎新的名字都是连声赞扬。

可是现在潘鼎新都对法国人能否取得最后的胜利表示质疑,他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少荃,当初我们所想的可不是这样的,当初我与你以为夷兵一至,则必能大捷,哪料想打成现在这个局面。”

“可好歹也是平分秋色吧!”李鸿章替自己找了借口:“孟托班军门所欠者,只不过兵力过少而已。”

“兵力不少了,绝对不少了!”潘鼎新看得很清楚:“不算华兵,光是上海附近的洋兵,包括日本人与小吕宋在内,几近两万人,可是到现在为止,还是毫无进展,毫无头绪,说得更难听一点,那就是完全被柳绝户牵着鼻子走,疲于奔命啊!”

李鸿章心里赞同潘鼎新的意见,但是他作为淮军的最高指挥官,只能以不怎么客观的态度说道:“可是孟托班军门的大兵没打过败仗,纵横千里,转战数月,从没受过一次大挫啊,贼兵都是望风而溃。”

他把没取得最终胜利的原因归根于柳畅这个最高统帅身上:“现在我军虽未光复苏常杭嘉,但是红贼亦不能取上海,可以说是平分秋色,而且红贼之所以能坚持到今天,完全是因为柳绝户一人而已!”

“柳绝户此贼,确为汉唐以来少有之悍贼,与华兵交战,百战百胜,与夷兵交战,亦能平分秋色,前次枫泾镇之役,若非他亲自督战,则贼军早为孟军门所破!而孟军门用兵两万,辗转数千里,不能规复苏嘉寸土,亦是因为柳绝户此贼太于狡悍,非普通贼目所比。”

李鸿章只能往乐观的方向想,可是潘鼎新是亲自带兵的人,看法却不一样:“红贼与夷兵能平分秋色,自有柳绝户的长处,但是贼军勇悍,贼目狠毒,自非长毛所能及,如今两军虽然相持,但是长久下去,我却对孟军门……”

他没说下去,但是谁都知道这是持悲剧态度,而一旁的张树声就嚷嚷开了:“不必说得这么悲观,琴轩,现今孟军门大兵至处,贼兵望风而溃,只要孟军门能从国内再请数营精兵而来,则江浙可复也!”

“江浙可复?”潘鼎新却是说出了一个冷酷的事实:“现在用兵数月,将士死伤逾万,可得规复江浙一寸土?”

这话说得无情,却是实实在在的真情,到现在为止,孟托班还没有拿下苏嘉两府的一寸土地,他之前也想济粮于敌,把据点安在敌军纵深,结果尝试地几次向嘉兴府推进据点,结果是惹了马蜂窝,派进去的三支部队立即遭受了虹军不惜代价的猛攻,结果损失很大,有一支小部队甚至被虹军全歼了。

在这种情况下,孟托班只能老老实实地在上海境内作战,不敢越出上海一步,而张树声则说道:“可好歹是守住了上海,现在上海稳若泰山,上海在,一切便有希望,大可等转机到来,长毛红贼必然内讧,那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了!”

“夷兵都打成了平手,更何况是长毛!”潘鼎新的态度越来越厚度,他甚至把一些法军与俄罗斯军队的真实情况都说出来了:“少荃,振轩,你们与洋兵接触少,不知道他们的实际情况,实际现在孟军门也窘迫得很!”

“现在在医院治疗的伤病员就多达千余人之多,再加上与红贼交战殉职者,孟军门的兵队已经伤到了元气!”潘鼎新继续说道:“别看孟军门一出动就是法国步营十一营,实际这是他的全部本钱了,就这本钱,还是靠俄夷在外死守换来的!”

现在上海附近的法军与俄罗斯军队已经有着不小的矛盾,凭借着兵力上的优势,孟托班打起了牺牲俄罗斯人的主意,现在苏嘉第一线的守备队几乎都是由俄罗斯军队来担任,他们直接承受着虹军的猛烈冲击,而法军则成为一支机动部队,掌握着优势的兵力。

可即使如此,法军的机动现在也机动不起来,根据潘鼎新的观察:“开仗以来,死伤折损不下两千名,也就是四个步兵营差不多没有,因此各营各连建制不甚齐全,甚至有步营只存兵半数,现在是依靠着从外籍兵团补充人员充实建制,即使如此,仍然难以应付大仗损伤。”

至于俄罗斯军队,那更是屡屡遭受着虹军优势兵力的冲击,他们不少连排单位直接被虹军重创或是歼灭,潘鼎新作出了自己的判断:“现在红贼之所以不与孟军门决一死战,完全是时机不到的关系,只要孟军门稍稍失手,恐怕就是马失前蹄了!”

李鸿章没想到情况恶劣到这等程度,他不由想起了淮军的实际情况。

与孟托班的法军相比,淮军的情况还要恶劣一些,入沪的淮军前前后后已经有三千六百之名,可是现在存兵不足两千,虹军似乎是专门认准了淮军痛打不止,到现在连李鸿章自己都抱有严重的悲观,但是他与潘鼎新不同,与法国人接触不够深入,没想到情况会如此恶劣。

“这么说,法国人是难经大仗了?”

“不能说难经大仗!”潘鼎新说:“他们纵有损伤,也只是受损甚重而已,但是我们淮军本钱太小,就不一样了!”

他说起了最近的一次战斗:“象前次与红贼之战,法国人阵亡将士七十名,俄罗斯人阵亡六十名,对他们来说尚能承受,可是这一役我们淮军阵亡一百七十名,那就是伤了元气了!”

他说的这次战斗发生在苏沪边境上,那是刚刚上任的金佩纶所指挥的战斗,把守备据点的联军尽数歼灭全歼,被歼者有法军与俄军一百三十名,淮军一百七十名,其余清军三百名,可以说是一个干脆彻底的歼灭战斗。

一次性被歼灭一百七十人,等于是淮军损失了近十分之一的兵力,确确实实是李鸿章所不能承受的损失,因此李鸿章说道:“法国人阵亡七十名尚能承受得住,我们承受不住,不得不早作打算啊……”

可是他没想到,对于法国人来说,这也是不能承受的损失,当然这只是新闻报道上出了一点点问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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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一场壮大的远征,始终不是法国本土那些报纸报道的头条新闻,往往只能在第二版才能看到这次远征的消息,在这个时代,拿破仑三世有着惊人的威望,他能压制下国内的不同声音。

因此国内报纸上只能看到许许多多对这次远征的赞扬之声,但是大多数时间,这些报道都不会上第一版,因为很简单,法兰西人对于远征的相关报道兴趣不大,即使这与神秘的中国有关。

而且这次远征所带来的消息也不具备上第一版的资格,与轰轰烈烈的克里米亚战争相比,这只是一次旅行式的行军演练,敌人的战斗力很差,而处于内战之中,大家关切的是这次远征所带来的战利品。

根据孟托班少将与随军记者带来的消息,这次远征开始的几个月时间之内,只是有几百名法国士兵阵亡或负伤而已,但是法兰西军队取得了所有战役的胜利,包括那次最关健的枫泾镇会战——这是法兰西军队又一次荣耀的胜利,两万名叛军的精锐军队在法兰西军队的痛击仓皇逃窜,法军虽有一定损伤,但是敌人遗留下来的尸体是法军的几十倍,叛军经此一战,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孟托班远征只是一场童子军的游戏,民众对他的关注程度甚至不如对通j案的兴趣,在法国很少有人知道叛军的首领叫“柳绝户”或是“燕王”或是“柳畅”,对于他们来说,这件事无足轻重。

一八五六年的十二月八日,这样的无关紧要永远成了过去,一个爆炸性的新闻出现在报纸的头版头条,那是一条英国新闻社的报告,但是让整个法兰西的心都跳动起来,大家传阅着这样的报道,并寻找着一切与孟托班远征有关的材料。

有些边远省份的报纸甚至把整个头版和第二版都登载上了孟托班远征的事实材料,虽然他们清楚这条新闻并没有得到法国官方的证实,而且只是一个英国新闻社的未经证实报道而已,但是谁不在这个时候加重语气,谁就会失去整个报业市场。

这个爆炸性的新闻就是:“孟托班将军统率的六百名法兰西军队在中国上海附近遭受全军覆没的命运,无人生还!”

第459章 孟托班的改变

这原本只是一个美丽的误会而已,那个英国记者没搞清这是一支华洋混杂的联军部队,就直接写成了法兰西军队,但是这篇新闻报道在整个法国都掀起了无数波澜。

无论是卢浮宫,凯旋门还是边远的省份,到处都在谈论着这么一个悲剧的产生,而且伴随着新闻传播的继续,一些更为可怕的故事在酒馆里传播着,又从酒馆之间重新成为新闻报纸的一部分:“一千两百名法兰西军队在远东遭受屠杀!”

“可怕的悲剧,自开仗以来,使用了二十三亿金法郎的战费!”

“根据孟托班司令部身边人的来信,自远征中国以来,共有四千七百名法兰西士兵战死……”

公众对于这样的消息表示极度的震惊,法兰西帝国是全世界最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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