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杀&纠结
得出这个结论，对于正月来说不算坏事。
别人吸收的是自然的灵气，而她只不过是站在了更高一级的食物链上，吞噬了别人已经炼化的修为。
就像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有谁是错的吗？没有。
起码还知道了修炼方法呢。
你说违背道德？
哦，那是人类社会的准则啊，与我正月又有什么关系呢。没有了什么给自己强加的压力，吞噬修为这件事就只取决于正月想不想，要不要。
正月总是心血来潮地找魔主吸收修为，每次又只是一点点，魔主压根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只以为放出的灵力消散在了山神庙的禁制内。
她想起来很久没有关注小狐狸了。
小狐狸身上的伤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但是背上好几处地方仍旧没长出新毛，粉色的肉上结着痂，实在不算好看。
正月有点泄气。当初应该早一点取了这身皮毛的，现在……她甚至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再把一只没了用处的狐狸再带回家。
看着兀自跑到自己脚边，蹭着裙摆撒娇的狐狸，她轻哼了声，弹弹它的耳朵。正月可没忘记，狐狸第一次要咬她时的情景。
狐狸的小耳朵忍不住抖了两抖。它温驯地伏在正月旁边，藏在肉垫里的利爪在地面上隐蔽地磨了磨。
不管狐狸怎么避着魔主，总还是被他的气息笼罩着。而那魔主自从打定心思要拉狐狸为潜逃的盟友，果然开始不遗余力地帮狐狸修炼。
由于本体是松树精，魔主吸收的草木灵气和林间瘴气当然不适合狐狸。但他见多识广，硬是把自己的草木灵气炼化成土灵气，包裹着狐狸周围，尽量使它吸收。土系灵气已经是最接近魔主自身修炼途径和最大众的方法了，要是这只蠢狐狸连这个也吸收不了，那他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山神庙周围本就没有什么灵气，突如其来的浓郁土灵气又非常主动地缠绕在狐狸身边，它每天都吸到昏昏沉沉。
总有些东西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狐狸的体型大了一圈儿，爪子更加有力，如果注意看就会发现外边的酸枣树皮上深深的抓痕。不仅如此，它拥有了更为宝贵的东西--灵智。正月的话语，终于对它有了非凡的意义。当听到“皮毛”的字眼时，它会情不自禁地抖两抖，默默退离正月。但是面对正月的笑颜，又总是忍不住上前亲昵。毕竟，说了这么久，正月也没有真正伤害过它啊。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被她的火伤过的地方，迟迟没有恢复原样。恐怕……
正月发现自己的小狐狸最近简直像个忧郁诗人。一会儿，眨着惑人的眼睛，摇着蓬松的大尾巴，嗯，带着一背的伤痕黏着自己。过一会儿，又垂着脑袋郁郁寡欢地趴在墙角。
“狐狸，狐狸！”正月伸手捅捅小狐狸的肚子，手感不错，“你最近长了不少啊，身上全是肉。”
“肉”和“皮毛”一样是敏感词汇，小狐狸下意识地想开溜，却被正月拽住了尾巴，“跑什么呀。”
“你怎么了？嗯？”正月一下一下撸着狐狸的大尾巴。
“嘤嘤嘤”狐狸一边害怕，一边又被正月顺毛顺得心情愉悦，哼哼着。
“啧”，魔主不知从何时出现，弹了弹袍子，靠在在木门边，“你真的是喜欢这只狐狸才养的它吗？”
“那你说”，正月送开了抓着狐狸尾巴的手，站起身来，走向了魔主。魔主以成年男子化形，正月微微仰起头，纤细的手指按在魔主脸上，用指尖轻轻刮了刮，“我是因为喜欢魔主大人才养你的吗？”
“你！”魔主一时脸红，也不知是气得还是羞得。他拍掉正月搭在自己脸上的手。正月也不计较，对他道，“站着别动，我摸摸看。”
这句话的语气异常温柔，一时不论是倚着门框的魔主还是趴在地上的狐狸，都惊讶地望向了正月。这个女魔头，什么时候这样关心人了？
正月前一句话显然不是商量只是提醒，随手又放了一条火龙，松松地缠在魔主周身。
魔主无奈，“你这……我配合还不行吗？”
“那最好。”正月爽快收回火焰，一只手按着魔主的胸膛让他抵在门框上，另一只手开始从脸颊游走到他的身躯。
魔主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他们山鬼一族向来是以阴冷著称，但是现在轻抚着他面庞的手，却带着温柔和暖意。能放出凶残邪火的手，竟然能这么柔软和温暖？
在他恍神之时，正月的指尖已经移到了他的脖颈，然后一路下到腰身。她温柔地用双臂环了一下魔主的腰，从外面看来好似一对甜蜜的爱侣。
狐狸嘴里呜咽着什么，一双眼紧盯着两人，手上缓慢地开始磨起爪子。
“正月……”魔主欲言又止。两条无处安放的胳膊干脆一收，将正月搂在胸前，“想抱我就直说嘛！”他眼里带着戏谑，“这是要走美人计？”
“呜”小狐狸一下子跳了出来，绕到魔主背后开始又抓又挠。
魔主在正月耳边喃喃道，“你看它可真忠心呢，是吧~”忠心两个字被他刻意强调出来，反倒显得异常。小狐狸听到这句话，停了一下，又开始疯狂地拿魔主练牙。
“狐狸，去那边待着。”正月掰开魔主禁锢的臂弯，以下巴示意狐狸躲到一边。狐狸看了看正月，又狠狠地咬了魔主两口，不情不愿地走了。
“魔主大人”，正月笑眯眯地开口，“你摸起来瘦了啊。”
魔主心里咯噔一下，笑容僵在了脸上。
“你的身体不是只要有修为就会自动恢复吗？”正月把脸凑到魔主跟前，无辜地问道，“我又没拿，你说你多余的修为哪去了呢？”
“这……”魔主额头出了冷汗，明显慌乱起来。他从没想过正月会发现这种细微的不同。
“没关系，这不是大事。”正月拍拍他的手背安慰道，又贴着他的耳畔道，“我只是有个小小的建议，给别人不如给我呀。”
魔主闻言，眼中的惊慌恐惧显露无疑。他下意识退后，却被正月的火蛇捆得结结实实。既然正月当初在脱力的情况下也能俘虏魔主，现在修养得这么好，更没有什么理由失手。
魔主在火海里挣扎，但是正月罔若未闻，就在这样一个封闭的空间里，一团火仿佛有意识，紧紧地包围着魔主而不波及到外界一丝一毫。
一旁的狐狸满目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啊！”魔主发出难挨的痛苦叫声，“正月，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说好了取你狗命，难不成还开玩笑的吗？”正月眼中满是惊讶，又很快愉悦地笑了起来，“谢谢你临走前的礼物。”
魔主的修为被一丝一丝地抽离出了体内，整个人也呈现出一种颓势，他化出了原形--一株黑气缭绕的松树被火焰一点一点吞噬着。
“正月！你以为那只狐狸就是什么好东西？我告诉你，谁都想杀你，我只不过棋差一招！我等着你陪我下地狱！哈哈哈哈哈…”伴随着魔主扭曲的笑声，火势越发凶猛，燃尽了最后一丝余灰。
正月感到自己体内多了不少力量，一脸餍足，又扭头看向在角落里装死的狐狸，“狐狸，他刚刚说你什么？想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