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激化矛盾
被拎在半空中的山鬼族信使满面通红，只一个劲儿挣扎求饶。可是狐王对此视若不见，他几乎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不……不！”那个可怜的山鬼族人在濒死的边缘又挣扎了一把，拼命摆着手，稀少的空气逼得他咳了起来，眼泪鼻涕直流。
狐王嫌恶地把他往地上一丢，冷冷地等待下文。
“咳咳咳--”山鬼信使仅仅两声，就让人怀疑，他是要连肺也一并咳出来。但是他瞟了一眼狐王的神色，硬生生止住了痛苦的咳嗽与呼吸，开始讲述自己这次的来意。
“大王，是这样的……”信使开口。
原来，自从那天，几个山鬼族青壮年把狐二月丢到东山最深处的夺命瘴气林之后，心里总有些隐隐的不安。等了好几天，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把这事跟族里长辈交代了。
原因无他：他们把狐狸丢下的地方是东山最最毒的林子，基本是有来无回的。哪怕他们本身就是炼化了瘴气而成精的山鬼一族，轻易也不敢待在那片林子里。而那只狐狸被丢进瘴气林的时候就是昏迷着的，还带着满身伤痕。可以说，现在那应该只剩一具尸体了。
只是，有一件事……正月女魔头当初的意思，是让他们解决了这只狐狸吗？
族中长辈得知此事，也大为震惊。他满以为，那狐狸只是被随便丢去了个什么林子，让他自生自灭去。可是，现在那群争风吃醋的傻小子们，下得可是死手啊！东山最毒的瘴气林，可是连他也不敢轻易尝试的存在！
更可怕的是：听别的族人说，正月女魔头在他们送去进贡的水果时，还问起过那只狐狸，原话是，“这都几天了，二月狐狸该走出东山了吧？”
若是她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狐狸早就葬身在了瘴气林里，甚至可能尸骨无存……
那株老槐树修成的山鬼不禁浑身一抖，不敢再想。
如今，可如何是好呢？
都怪那女魔头，也忒古怪了点！
你要说不关心这只狐狸的死活吧，她还时常问起；可你要是真的关心，又怎么可能把一身伤的狐狸直接丢给山鬼族处置，还只是“丢进林子里”这么指意不明的一句！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和山鬼一族有仇，族人亲眼看到你杀了魔主，居然还敢把自己养得宠物交给仇家处置！
槐树长老越想，越是恨得浑身颤抖。
单凭那女魔头杀了魔主一条，就已经让山鬼一族在四大山头里落了下风，不知被多少山精鬼魅耻笑！
他转念一想，那只自投死路的，可是狐狸啊，巧了！
南山的狐族，仗着子孙众多，又有老狐王坐镇，向来瞧不起后起之秀的山鬼一族。他何不让正月女魔头和狐族交个手呢？
如若狐族赢了，正好能报魔主的血海深仇，一雪山鬼族的前耻；倘若狐族也不可靠，又栽在正月女魔头的手上，那无非是两大山头谁也别笑谁。
说实话，山鬼一族到现在，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毕竟有着山神大人留下来的法则和禁制，正月女魔头总不可能大开杀戒，屠了他全族吧？既然不会有什么更坏的结果了，对山鬼一族来说，正月和狐族交手，反倒能给他们带来更大的好处。
槐树长老下定决心，遂吩咐人去之前扔下狐二月的林子里，小心探查他的尸体。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当再一次找到狐二月时，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不，其实说尸体还美化了，狐二月真实的情况可比这更糟：
他原本一身白灰的皮毛，现下几乎一点不剩，偶尔还有几缕突兀地趴在身上。没了皮毛的地方，翻出的是血和肉和瘴灵。
没错，无数瘴灵，仿佛蠕虫一般，在狐二月的血管里爬着，贪婪地吸噬着狐二月血脉里最后些微生机和灵力。他的血早已发黑，发臭，血管边缘裹着的肉呈现出被长时间浸泡形成的透明和颓软，就这么半搭不搭地吊在身上。
几个山鬼族青年伸手轻轻一碰，果不其然，肉“哗哗”地掉了不少，吓得他们反倒尖声叫了起来。他们只是瘴灵和植物这场生死较量里的胜出者和幸存者，从生存战争结束的那一刻起才有了生命，因此对于之前的恶战没有丝毫印象。直面狐二月给他们的冲击，显然让一些族人承受不住。
这一捧就散架的身体显然不适合再触碰，几个山鬼族人也不愿意再出手。几人简单合计了一下，忍着恶心，把狐二月身上的腐肉都抖了个干净。
黑中微微渗着血丝的肉块分分掉落在地，狐二月的身上顷刻缺了一大片漏洞，莹白的骨架露了出来。
胆大的山鬼族人上前，把狐二月骨架上的碎肉，死皮都一把撸掉。整个身体拆分得差不多了，倒是狐二月的脑袋，奇迹般地完好无损。山鬼族人干脆把它从骨架上砍了下来。不管是碎骨头还是烂肉，都扬了一地，权当做瘴气林的肥料，山鬼族人把狐二月的脑袋带了回去。
在槐树长老的安排下，第一枚信使先行跟南山的狐王透露正月女魔王要攻打南山的消息，第二枚信使再马上把狐二月的脑袋送过去，双管齐下，狐王必定盛怒，届时，山鬼一族就能作壁上观，欣赏正月女魔头和狐族狗咬狗了。
“大王，就，就是这样……”信使磕磕巴巴地照着先前槐树长老吩咐的说，恨不能抖成一张筛子。
狐王长久不语，只是思索。
“报！大王”，狐族侍卫疾步来到大殿前跪下禀报，“又有山鬼族信使前来求见！”
“大王大王！”先前的信使忙扑倒在狐王脚边，“小的已经禀告完了，求大王放小的先行回去！”
“你要走？”狐王抬脚，巧妙地避开了山鬼族信使的一扑，“急什么，不若再等等，跟你的族人一起回去，可好？”
狐王的语气十分温和，手上动作却截然相反。已经幻化成巨型狐爪的手，轻轻捏住了信使的喉咙，迫使着他往下点点头。
“很好”，狐王松手，一股妖力从袖里飞出，把信使直接掀倒，丢在了大殿的角落里，“传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