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难逃
“孟小姐是不是忘了点儿什么东西?”花朝悠闲地问。
“?”孟春停下动作转过身子,也盘腿坐在了船舱里,心里知道花朝不是个善茬儿,可还是忍不住好奇地接了句,“忘了什么?”
花朝无声地笑了,伸出修长的食指点点自己的太阳穴,“脑子啊。”
“你!”孟春对他怒目而视,警告地挥了挥拳头。
花朝完全没有把这放在眼里,继续道,“整艘小船上就两个大活人,你也没瘦成根羽毛吧。你怎么就觉得,从船的这头爬到那头这种大幅度动作,我会无所察觉呢?”
他身子前倾,离孟春又近了些,一双眼温柔地凝视着她的脸,开口道,“孟小姐可真是蠢得可爱呢。”
孟春:“……”
考虑了一下自己和对方的实力悬殊,她沉默了,不甘心地磨了磨牙。
花朝拍拍她的肩膀,“既然都醒了,就到外边儿去吧。”
“???”孟春一时愣了,这是……
“划、船。”花朝一字一顿地说明。
“你没醒的时候,是我一直划着。累的时候,可以随它去,让船随意漂一会儿,但是不能没有方向。
既然孟小姐已经醒了,咱们又是一条船上的人,不能不出力吧?”
花朝笑眯眯地伸手,“请了。”
孟春心里闪过一个念头,随意地“哦”了一声,就要起身出去。
“哦,忘了提醒孟小姐”,花朝补充道,“不要试图跳下去逃跑哦,不然……”
他话没有说完,只是轻笑了一声,反倒给孟春留下了无数联想,浑身一阵冷汗。
日光已经不像先前那般强烈耀眼,可是孟春站在船板上,依旧觉得水面上反射的波光恍得她头晕眼花。
她两手扶着固定在船身两侧的船桨,一下一下往后划着,感觉后背的衣衫已经濡湿,鬓发也有些凌乱。
孟春只觉得口干舌燥,一赌气扔下了船桨,朝船舱里假寐的花朝喊话:“少宗主,有没有水啊?我要喝水!”
花朝一听到她的声音就睁开了眼,闻言像变戏法儿一样,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个水囊,随手抛给孟春,道“接好。”
孟春一伸手接住了水囊,晃了晃,里边儿还有一大半儿水。
她扭开水囊,高高悬起,仰面向嘴里“咕嘟咕嘟”地倒了两口,清甜的液体一下子灌满了口腔。
孟春品出味儿来,惊喜地说,“这是椰汁?!”
“是啊。”花朝道,“它可比淡水好找的多。”
孟春划了半晌,实在是手臂发酸,在船板上耍起赖,说什么也不干了。花朝没说什么,只是把她赶进了船舱,自己动手。
孟春自然喜不自禁。
天色渐晚,日暮斜阳,海上的景色总是格外的壮丽。深蓝的天空配上浅紫橘红的晚霞,好像一副浓墨重彩的画儿。温暖的红日早已落下,清淡的圆月冉冉升起。
“喂,少宗主!”孟春摸摸自个儿扁扁的肚子,“你不饿吗?我们吃什么?”
花朝哈哈笑了,“饿,咱们走着。”他手指向旁边的一座小岛,“那里打猎去!”
他们的小船缓缓靠近了这座无人的小岛,泊在了岸边。
船还没停稳,孟春就蹦下了船,兴奋地在岸边沙地上转了几圈儿,感叹,“哎,再踩到土地真是说不出来的踏实!”
“走吧”,花朝走近她,“一起打猎去?”
他这话好似在询问意见,可是一双手却如铁钳一般夹住了孟春的胳膊,不由分说地拽着她往前走去。
“哼!”孟春努力挣扎着,指责他“少宗主每次还问我的意见干嘛呀?反正从来也不听?!”
“嗯,是这样”,花朝认真地点头附和,“那么以后就不问了吧。”
孟春:“……”
他们走在茂密的丛林里,四周寂静无比,只有最原始的虫鸣风声,孟春莫名觉得有点瘆得慌,这地方,该不会有什么猛兽吧?
花朝感觉到了她胳膊的战栗,手上抓得更紧,跟她岔开话题,“孟小姐会生火吧?”
“什,什么?”孟春咽了咽口水。
“你是火灵力啊”,花朝拍了一下她的脑袋,“用来打猎生活不是天生就会的吗?”
孟春反驳,“谁在家还天天打猎啊?!我们小叶宗没有穷到揭不开锅,好不好?!”
月光下的少女,脸上满是嗔怒,表情鲜活。花朝看着,只觉得一切都不可思议。
你看,同一张脸,却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他回应道,“所以,孟小姐到底会不会?”
“应该……会吧。”孟春的语气连自己都有些不确定。
花朝突然拽住了孟春,两人一起停住。他示意噤声,把孟春拉到一边的灌木丛里蹲下。
“有腥气,你闻到了吗?”花朝问完,也没等孟春回答,就吩咐道,“你在这儿待着别动,我去看看。”
孟春蹲在原地,目送着花朝离去的背影。
然后……她还是再试一次。
她一点一点挪动着脚步,以灌木丛为遮掩,直奔丛林外而去。
地下全是错综的树枝枯叶,踩一下就“窸窸窣窣”的一阵声响。孟春轻轻抬起踩了一半的脚,一边四处打量。
没什么动静,一切顺利!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总算是走出了丛林,看见外面细细白沙铺满的岸边。
孟春心中狂喜,希望就在眼前!
她撒开脚丫子跑着,目标锁定停在岸边的小船。哼哼,花朝,你就自个儿留在这儿自生自灭吧!
转眼间,孟春已经摸到了船,开始解绳索,上船要走。
“孟春!”外面突然传来花朝远远的呼唤,孟春一探头,正主就在外边儿呢。
他手上提了一只烤好的浑身焦黄的野味,不知道是野鸡还是野兔,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香气,当然…也能感受到怒气。
孟春陷入纠结:是不顾一切,先跑路呢?还是暂且委曲求全,填饱肚子呢?
她手上还无意识地拨弄了一下船桨,远远看来好像迫不及待地要离去。
花朝只觉得心里又气又急,恍若回到了与正月分离的昨天。
他纵身一跃,三步两步飞到了孟春面前,冷冷地质问她,“你刚才没听到我叫你?”
孟春一对上怒火中的花朝,马上怂了,“没,没听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