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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玄幻魔法 >《42楼的浪漫情事》 > 分节阅读_15

分节阅读_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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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下头:“我还好。其实也没什么不开心。”她戴着黑色袖章,特地穿了黑色的长袖衬衫。

“我可是认识你十几年了。从认识你到现在,”他替她捋捋鬓边一缕发丝,凝视她:“很少见你开心过。”

她无言以对。

其实不是这样。怎么会没有开心的时候呢?他雨后的画室,写生的郊外。那是她平生最快乐的时光。

都是他给的。

只是好多话,想说但不敢说。他和她那么近,彷佛轻易就可以够得着。

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师徒”这样的掩体下,关系是那样暧昧不明,近得可以干柴烈火,远得却也可以转身陌路。

似近似远,才是世界上最令人绝望的距离。

离开场还有20多分钟,但已经是座无虚席,后面和走道里都站满了人,挤得水泄不通。连二楼的同步直播厅也满了。

贵宾席不断有人落座,林霏白微笑着用中文法文轮换着打招呼。媒体席也坐满了。乔樾低声说:“你去忙吧。我在这里坐着就好。”毕竟众目睽睽。

他给她一个温暖的眼神,安慰地拍拍她的手背,起身过去和人寒暄。

林霏白走上台的时候,镁光灯闪成一片。现场配有同声传译。三位女子捧着速记机,随时待命。

他讲的是《快乐艺术》,辅以大量的私人收集的珍贵图片,用ppt做展示。

这倒是林霏白一贯的脾气。他讲的内容绝不枯燥,时常在一个简单的题目下,有着丰富的内涵和深刻的人文关怀。但他从不会弄个《绘画维度变迁》,或者《崩溃中的艺术重建》之类的题目。他永远是这样,阳光般的简单明澈,孩童一般的纯真。

没有任何讲稿,他拿一支麦,自由自在地,面对着台下的人群轻松地讲着话,然而并不轻佻。眼神柔和,并没有在看具体哪一个人,但每个人都觉得他在看着自己。尤其是乔樾,她觉得他一直在看她,还对着她说话,眼神温柔。

有一两次他停下来,体贴地对速记mm说:“对不起,没有照顾到你们。我说慢一点。这样的语速可以吗?”他真的放慢了速度。

速记mm连连点头,三张脸羞窘得胭脂红透。

他指着一幅缤纷的圆形与方形构成的画,笑咪咪地问大家:“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位画家的作品。大家说说,对这幅画的感觉是什么?”

既然是“最喜欢的”,大家都很好奇,气氛顿时有点沸腾。一个穿着涂鸦体恤的男孩子,站起来用肯定的语气说:“应该是马克?罗斯科的系列作品,他习惯用几何图形来表现含义。”

林霏白肃然起敬:“了不起。你跟马克?罗斯科很熟吧?”

全场哄笑。他也笑,“请坐”环顾观众席,“继续,还有没有?”

一个长发垂肩的女孩子站起来说:“我觉得它给我的感觉很浪漫,很深沉。”

他灿然一笑,请她坐下:“那太好了,能带给你这么美好的感受。你一定是在恋爱中。”有人吹口哨。那女孩子脸上红霞一片。

陆续有几个举手回答,有人说思念,有人说激情。

林霏白揭晓答案,面有得色:“这幅画原意是想表达新年烟花带来的幸福感。很抱歉,各位,这是我本人在7岁时候的巨作。居然没有一个猜中。”

全场轰堂大笑。

林霏白笑:“是不是很自恋?刚才大家给的回答,绝大部分都是正面感受。艺术能带给人的快乐,无论是感受,还是表达,都没有任何限制。我现在还能从这幅画里感受到当年的幸福感。只要心里有快乐的土壤,幸福就永远不会流逝。”

“你永远不会是孤独的。”他转头来,对住她的眼睛,正正地给了她一个目光里的拥抱。

自由问答时间。工作人员收集上来一大堆纸条。

有一张大概是个女生:“您去过那么多地方,请问哪里的女孩子最美?”看似提问,实则挑逗。

他叹口气,放下纸条:“这种问题不需要问。毫无疑问。当然是中国女孩子!这不是奉承!”掌声夹杂着欢呼声。

下一张:“为什么突然决定回国?”

他想了想:“原因很多。我喜欢吃中餐,也很想念家乡。最主要是觉得自己需要回来吧。寻找我所失去的东西。”

“请问您喜欢什么样的女性?”他颇为尴尬地挠挠头:“这个不能告诉你们。不然你们会骂我是个衣冠禽兽。”一片掌声夹杂着善意的哄笑,大家简直乐不可支。

“为什么一边画画,一边开画廊、红酒屋?”

他沉思一瞬,似在回忆:“我刚去巴黎的时候,有点钱就请人吃饭。后来有人订画,还付了定金,隔了一阵子又决定不要了,追着我要钱。但是钱我已经花掉了。从那以后,我就觉得钱真他妈的可爱,所以决定必须要赚钱。在欧洲刚好有朋友帮忙,开画廊也很顺利,然后又开了红酒屋。”他笑起来,“在法国我有个小酒庄,算是假公济私,主要是为了自己喝酒方便。你们去法国可以提前跟我打招呼,我请你们喝红酒。”

观众沸腾起来,有人大声问:“是免费的吗?”

林霏白大笑:“免费!当然免费!”

乔樾觉得自己是疯了,为什么林霏白说起粗话来都那么好听?让人丝毫不觉得那是粗话,自有一派天真雅趣,而且非如此不能表达那种感受。

有人站起来:“林大师……”

他摇头:“大师是骂人的。”

全场笑,那人略显局促:“林先生,我想请您谈谈对国内艺术教育体制的看法。”

林霏白眼神无辜,坦然说:“我不知道。真的,我不知道。”

这可是中国画坛的领袖林霏白啊!谁也想不到他会这样回答。全场爆笑、鼓掌,还有人拍桌子,简直high翻了。连乔樾也忍不住笑了。

林霏白补充了一句:“这种问题问得像g务院,我对这种问题一贯没有思考能力。”

工作人员说:“最后一个问题。”一个长着丹凤眼的男孩子接过话筒,站起来诚恳地说:“林老师,我是从上海专程赶来的,我们学校派我当代表,来邀请您下个月参加我们校庆,做个讲座。我的差旅费都是学校出的,您要是不去的话,我的来回机票和住宿都得自己掏腰包了,您能不能……”

这男孩子是耿直还是厉害?全场都骚动起来,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

“我很想答应你,不巧下个月已经排满了。你叫什么名字?待会儿请你找我的助理晓松晓松?”林霏白举目张望,微笑起来,“喏,就是他,你去找他,他会帮你你报销所有费用。另外,我接下来计划要去趟德国,回来之后有时间,那个时候去你们学校做讲座,贵校方不会介意吧?”

全场掌声雷动。那男孩子鞠躬。林霏白也起身,回一个鞠躬。

讲座结束。若干学生捧着礼物涌上台去,更多的人拿着林霏白的书,排队等他签名合影,气氛热烈火爆。

乔樾看了一会儿,决定不去打扰,悄悄离开。

林霏白心有灵犀地抬起头来,对她做了个“等我”的口型。

她于是去露台等他。

露台上夜色迷蒙,四周树木黑郁。风从树叶间掠过,带着夏季特有的潮湿。她靠着栏杆,听着露台下草丛里的虫鸣,心情莫名的低落。

整整16年。她从来没有后悔爱上林霏白。

每一次他都令人信服地证明了,他多么值得她爱。从无例外。

然而也一次次证明了她的微不足道。

“人太多了,让你久等了。”林霏白从背后走来,歉然道:“我肚子很饿,陪我去喝粥吧?”

在氤氲的粥气里,林霏白对她说:“我记得你问过我丛骞的消息?”

“呃?”她差点咬到舌头。

他给她舀粥:“我们去巴黎以后,第二年结的婚。”语气平静,像在谈论天气。

沉默。

片刻之后,她埋着头喝粥,语气欢快地说:“恭喜恭喜!”

林霏白看着她笑,温柔俏皮:“一年前,我们又离婚了。”

她抬起头。

林霏白不像是会结婚的人,更不像是会离婚的人。什么原因让他把这两件事都打包完成了?

他笑一笑:“小骞提出来要离婚。小骞……你也知道,我拗不过她只好答应,条件是,在她嫁人之前,暂时还是由我来照顾她。”

哦。她有些明了。浪漫之都巴黎,有什么事情不能发生?

“你也一样。小樾,现在奶奶也走了,就由我来照顾你吧!” 林霏白朝她温和地笑笑,“至少在你嫁人之前,好不好?”

她一言不发,只管喝粥,偶尔抬头,隔着袅袅的热气看一眼他。

有口难言,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喝完粥他送她回家。他开一辆四驱,副驾驶位上铺着一张竹席,坐下去凉爽柔软。后视镜下挂着一个核桃,还是剥了壳的,沟壑凹凸,用小麻绳穿起来,长长的尾穗地在空气里飘浮。她好奇地用手去摸,才发现那核桃是黄杨木雕成的,倒真是巧夺天工。车里放着cd,居然是《渔樵问答》。

林霏白扭头感慨说:“还是中国音乐最亲切。也有十多年没听你弹古琴了吧?”

上初中的时候,有一年学校组织文艺汇演,她的古琴算是压轴。小孩子表演而已,但她那个时候很紧张。台下众目睽睽,为她伴舞的剑术队的男同学也齐刷刷瞅着她,等她开始。

她穿着奶奶替她打理的行头,青蓝的纱衣,大u型的领口,水袖只有七分长,露出纤白的小臂。下面是拂地的雪白纱裙。乌黑的头发垂在肩上。死活不愿意化妆,只在嘴唇上点了一点嫣红。

穿成这样,她又早熟,胸脯发育得已经有了规模,坐在舞台上又窘又尴尬,内衣的带子勒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只差没有夺路而逃。

那么多人,一抬头就看见了林霏白。他靠在礼堂的一根柱子上,远远地看着她。虽然看不清楚,可是不知为什么那么笃定地相信,他是在看她,而且一定很认真,一定在微笑。

突然就不紧张了。整个礼堂的人消失,只剩下他,她只为他一个人在演奏。

起手便是“散挑二”,一个低重的空弦音,满场回荡,顿时秋风菊花遍地。与此同时,六个男生持剑一个整齐的亮相,台下一片掌声。

她在台上旁若无人,酣畅淋漓。男生也争气,剑舞得相当漂亮。结束时他们得到最热烈持久的掌声,还有男生女生们的尖叫。

而林霏白还是那个姿势,站了好久才跟着众人一起鼓掌,一下,两下,三下。

没想到得了汇演第一名。班主任老黄简直扬眉吐气:“谁说我们一班没有人才?!”这件事被老黄炫耀了好几年,直到她毕业。

这件陈年往事一直以为只有她自己知道,没想到,他跟她一样记得。

到她楼下,林霏白不等她开口,先说:“我明天去采风,要收拾行李,就,不上去坐了。”

停了一停,又说:“小樾,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

乔樾笑笑:“哪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林霏白摇头叹道:“你真是一点都没变。”

她不明就里,问:“我怎么觉得你在骂我呢?”

“猜对了,当然是骂你的,”他大笑起来,挠挠她的头:“回去早点休息。”替她打开车门。

乔樾走进电梯。轿厢的内饰简洁,四周光亮如镜,光从头顶打下来,照得她失魂落魄。她对着光亮如镜的四壁发怔。

似乎是瘦了。

还是更年轻一点的时候好啊。那时候上《革命史》,总躲在后排看小说,期末考试全宿舍的人一起通宵背书,早上起来神采奕奕,一点痕迹也没有。

可惜那时候没有林霏白。

这般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电梯门重新打开,有个中年妇女走到门口忽然“啊”一声跳开,拍着胸脯看着乔樾,嘀咕说:“做乜嘢?骇死人嘎!”一边心有余悸地走进来。

她歉意地笑笑。可不是吗,原来她进来半天没按电梯,还在1楼。

门关上一刹那,她突然又揿了开关跑出去。

林霏白的车果然还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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