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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那一井一琴,愣愣地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售楼小姐在门口笑逐颜开地叫她:“先生下去交订金了。”
本地是著名的生态旅游城市,许多高官巨贾退休以后都在此颐养天年。乔樾觉得啼笑皆非,他这么年轻,就开始计划晚年生活了。又觉得冤枉。宁肇安为颜嘉莉买房子,却舍不得把佳人拉出来曝光,白白牺牲自己做挡箭牌。
一排别墅的端头有个水塘,种着水生植物,巨大的圆叶,边缘一圈整齐地竖起来,露出暗红色的背面。
宁肇安仿佛心情颇好,告诉她:“这种叶子可以把人托住。”
她半信半疑:“不是吧?看起来不太牢靠啊。”
他不置可否,像是不屑分辨:“我去开车,在这儿等我。”转身离去。
走到一半,他听见身后有人尖叫,还有“扑通”的落水声。回头一看,乔樾整个人已经滑进池塘,还在奋力扑腾,水花四溅,不知怎么扑腾到了池塘中央,一边呛水一边惊恐呼救。
天可怜见,她那一点狗刨式,不但观赏性极低,而且基本不顶用。
宁肇安遽然变色,几步奔过去,飞身跃入池中,三两下扑到她身边,一只胳膊穿过她的双臂当胸抱住她,喝道:“抓紧!”
乔樾立即紧紧攀住他的胳膊,任由他带着自己往岸边游去。
他把她拖上岸。两个人都是落汤鸡,身上湿嗒嗒地滴着水,他们坐在岸边草地上,靠在一起取暖,样了狼狈不堪。他的t恤都被她扯得几乎变形了,别扭地贴在身上。
他脸色铁青,喘着粗气:“你怎么回事你?!长没长眼睛?让你呆着别动,怎么不听话?!”
池水冰凉。乔樾尚处于惊吓之中,整个脸都是青的,牙齿格格作响,紧紧攥着他的胳膊,死也不肯放。
他的臂膀结实宽厚,她渐渐有了脚踏实地的安全感,回过神来既惊又怕,更多的是羞恼,抓着他的衣领,只有抽气的声音。
他用力抱紧她,低声说:“没事了。我在这里。”他的力气很大,是那种小心翼翼的用力。雪松木的气息似冷似暖,隔着尽湿的衣衫,传来的势力渐渐平息了她的寒栗。
他替她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水痕,似乎在笑,又似乎在自言自语:“平时人模人样的,哭起来这么丑?”
乔樾怒气被挑起,恨不得他立刻在眼前消失:“你还说!还不是拜你所赐。都是你骗我!”
他勒紧她的腰,挑起眉毛:“说话要凭良心。我舍身救你,你不以身相许报答也就算了,还诬陷好人。我几时骗过你?”
就是他这个样子,才让她上了大当。她抽噎一下,指着池中巨大的莲叶:“叶子可以托得住人。刚才谁说的?”
他看看池中的玉莲,又看看她:“你的意思是,我说莲叶可以托住人,你想体验一下,所以就踩了上去?”
乔樾艰难地点点头。她此刻最大的羞辱,不仅是浑身湿透的狼狈,而是身为27岁成年人被低估智商。如果说件事有第三个人知道,那她只好把那人杀掉灭口。
宁肇安还是那副不能置信的神情:“是你自己跳进去的?”
乔樾含恨再次点点头。她只恨不得从来没有认识宁肇安,有他在,她似乎总是丢盔弃甲,永无宁日。
宁肇安长叹一口气,掏出一包烟,发现已经浸湿。“操!”他骂了一句粗话,扬手把烟抛进垃圾桶,像是啼笑皆非,耐心地说:“我是说莲叶可以托住人,说的是婴儿,没说是成人。你的脑袋装的是不是高标号水泥?以后能不能聪明一点,别这么笨?傻乎乎的,将来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说着说着就笑起来。
乔樾自知理亏,万分懊恼:“我说呢,刚踏上去就觉得不对劲……”
宁肇安圈住她,笑得胸腔里都是嗡嗡的回音:“看来以后不能留你单独呆着。”
路过售楼处的时候,一群售楼小姐下班,跟他们刚好迎面碰上。面对对方诧异的目光,宁肇安朝她们微笑点头:“池塘不错,很有情调,我们去洗了个鸳鸯浴。建议你们也去试一试。”说完挟着乔樾扬长而去。
当务之急是先找地方住下,换衣服。宁肇安一边开车一边笑,笑了一路。
也不知道怎么会那么好笑。
乔樾悻悻,但是无可奈何,只好假装看侧窗风景,不理睬他。
然而仿佛她越尴尬,他就越高兴。这个人最喜欢捉弄她。
两个人都有些皮外伤。住下来以后,宁肇安拿了酒精和棉签到她房间,她接过来说:“谢谢!你还没擦吧?待会儿给你送过去。”
“你自己擦?”宁肇安停了两秒钟,点点头,“行吧。”
上臂外侧和背上都有擦伤,她对着镜子抹酒精,疼得眼泪汪汪,擦完捧着酒精棉签去敲隔壁的门。宁肇安房门没关严,上身赤裸,只穿一条浅色休闲长裤,坐在床尾,低头怔怔凝视着自己的胸腹,手指轻轻摩挲。
听到响声,他抬眸看她,眼中是还未来得及收拾的墨色。
她直想笑,没见过这么自恋的男人,不就有个漂亮身材吗?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宁肇安胸腹之间是明显的几道划痕。她蓦然想起来,在池塘挣扎的时候,无意中用指甲划到了他,眼前所见正是她的杰作。
她心里生出愧疚和感激,走过去轻声说:“我帮你擦药吧?”
宁肇安很快说:“好。”
话说回来,他的身材确实值得自傲,小腹的平滑肌紧绷绷的。她需要命令自己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
酒精一开始对宁肇安完全不起作用,他一直看着她上药,棉签擦上去完全没有反应。擦到一半,他反倒说疼,还握着她的手,简直像个小孩子。乔樾只好鼓起腮帮,低头帮他吹了吹。
服务生敲门进来:“先生您要的姜汤。”见此一幕,立即把脸别到一边,“对不起,对不起!二位请继续,继续……”说完飞也似的跑掉。
跑得真快,乔樾想要抓住他解释一番,已经来不及了。宁肇安似乎觉得很有趣,似笑非笑,仿佛在欣赏她的反应。
今天真是受够了!
她连脖子都涨得通红,一句话都不说,擦完药就径自回了房。
第二天总算顺利,万幸。傍晚顺南海市,宁肇安开车比来的时候慢了许多。车里放着一张专辑,全是万年老歌,可是曲调舒缓,旋律动人。
这种感觉从来不曾有。左右每天思绪,每一次呼吸。
心被占据,却苦无依,是你让我着了迷。
给了甜蜜又保持距离。偏偏难了难忘记。
心有独钟。浓得发痛在心中,痛全是感动,
我是真的真的与众不同。
听得她心有戚戚焉,忍不住想起心事,大概是昨天过于刺激,疲乏之间,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还梦见自己一个人赤足在雪地里跋涉。
有一片雪花极轻极轻地落下来,却是暖热的,温柔地覆在她唇上。熟悉的气息包围着她,很舒服。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她身上盖着一条薄毯,脚却冰凉。怪不得梦见下雪。
音箱里已经换了一首电影老歌,《when a man loves a woman》。
车停在路边,宁肇安开着天窗在抽烟。
这几乎是他的习惯动作。月光透过挡风玻璃,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形成一条几乎笔直的明暗交界线。脸朝着她,轮廓明朗,唇角微微翘起来,笑容是少有的温存,眉眼却隐在阴翳中看不见。
她打个哈欠直起身来,揉揉眼睛:“到哪儿了?”
“你睡得跟达芬奇小时候一模一样。”
明摆着骂人,她懒得搭理:“到哪儿了?”
他有点不自然地把烟头熄掉,关好天窗,发动引擎:“我也不知道。我是路盲,天一黑就找不到路。怎么办?”
她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大惊失色,瞌睡完全清醒:“你开玩笑的吧?路盲还开车出差?我们迷路了!地图呢?地图给我看看!”
宁肇安但笑不语,驱车上路。开不了多久,远远看见一个路牌在黑暗中闪光,越来越近,看清楚才知道原来是“会洲”方向。乔樾简直抓狂,差点跳起来:“老大!神人!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已经过了南海市,快到会洲了!”
“是吗?”他挑挑眉毛,不以为然,似乎心情不错:“地球是图的。”宁肇安偶尔耍起赖来,凡人望尘莫及。
乔樾气结,翻翻白眼,哀叹一声颓然倒在座椅里。
他无私地安慰她:“怕什么?我保证把你安全送到家。”
铃声突然响起,是《茉莉花》她设定的特殊号码。精神一振,她立即坐起来翻出手机,开口之前,已是笑意甜甜:“喂。”
林霏白的声音含着暖意:“乔小猪,周六我去海滩拍外景和模特,去不去?”
“脚伤好了吗?”乔樾雀跃不已,“太好了!我要去,我要去!”
林霏白在电话里轻笑:“好,周末我来接你。”
挂机前又听他问了一句:“还在外面?”
想起这两天的遭遇,乔樾一肚子委屈,不免口气有些撒娇:“是啊,还在路上呢,刚才迷路了。不过,离南海市也不远了!”
“你一个人?在哪里?我开车来接你。”他的声音诧异又紧张。
乔樾心里很甜:“不是,在总裁车上。已经找到路了,很快就可以回去了。别担心。”
“好。”林霏白停了两秒钟,说,“注意安全。到家记得给我发个短信。”
收了电话,听得宁肇安问:“男朋友?”
这句话把她问得一怔,乔樾陷入了沉思。林霏白算是她的正牌男友吗?好像没说过这个话。至少目前并不像热恋男女那样如胶似漆,形影不离。他始终没有告诉她过去的事,只是讲了很多他在欧洲的游历见闻,仿佛他在国外原本就是一个人生活,丛骞根本不存在。但如果说不是情侣,也不正确他们一起做过的很多事,不是情侣才会做的吗?
她有点迷惘:“不知道算不算。”
“能让你用这种口气接电话的,很少。”宁肇安直视着前方,仿佛洞悉一切地淡然一笑,“是小林吧?”
乔樾愕然:“你怎么知道?”
“不然呢?”宁肇安侧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难道别的什么人还会有机会吗?”
她想不出什么话来损他,只好瞪他一眼:“专心开车!大人,我的命现在可是掌握在你的手上!”
他的笑声在空空的车里显得落寞:“放心。至少你的安全可以托付给我。”
好好一句话,非要讲得这么肉麻。乔樾白他一眼。还托付?无缘无故地在高速上兜了一大圈的风,还不是归功于他?
到家已经凌晨了。她踌躇了一阵,想林霏白一定已经睡了,不忍心吵醒他,于是去洗澡。出来的时候看到手机屏幕发亮,打开一看,两条信息和两个未接来电,都是林霏白的。
她拨他的电话,看看时钟又马上摁掉,只发了条信息:“对不起!刚才没有听到你的电话,我到家了。早点休息。真希望早点见到你。”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脸。
林霏白的短信很快回复过来:“晚安,亲爱的乔,送你一夜好梦。”
他叫她“亲爱的乔”,可是她多么想把那个乔字去掉啊。
chapter 11 神秘买家
周三是廉姐挑的黄道吉日,青木湖这天开盘,推出的组团被抢购了80%。周六乔樾给自己放了个假,开开心心地跟林霏白去外拍。
金海湾人迹罕至,属于未经雕琢的原始海滩。白沙幼细,散落着大大小小贝壳。海水清澈湛蓝,海岸线后一百多米有一片茂密的杉树林,树梢直指晴空。
乔樾对海不陌生,可是眼前的美景还是极大地愉悦了她的精神和情绪,她打开双臂,深深呼吸着略带海洋腥味的新鲜空气。
请来的模特都是一流的漂亮,有两个还是在校大学生,个个长腿细腰,或野性,或清纯。经过化妆师的生花妙笔,反光板一打,实在太养眼了,看得连她都忍不住流口水。
一群男人举着长松短炮,镁光灯“咔嚓”“咔嚓”闪个不停,模特们配合地变换着姿态动作,脸上是专业的冷艳表情。
摄影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