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忠心耿耿
冷院主屋。徐姑姑奉青晏召命前来，虽自知所赴八成是鸿门宴，却仍未想到越青晏竟如此直白，面色骤然一僵：“老奴不懂王妃的意思。”
青晏不紧不慢的用茶盖划掉漂浮的茶叶沫子：“不懂也没关系，本王妃解释给姑姑听。”她说着，使了个眼色，旁边的钰儿得令，端着茶盘走到徐姑姑面前，精巧的茶盘上摆了一盏茶。看着眼前的茶盏，徐姑姑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青晏淡然道：“这茶里加了剧毒的砒霜。”
徐姑姑一听，脸色顿时大变：“你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青晏冷然一笑：“那得问，姑姑都做过些什么。”
徐姑姑不吭声了，一双眼戒备的瞪着主位上的女子。
青晏抿了口茶，徐徐道：“太后娘娘一心想为王爷寻得良配，对青晏是半只眼睛都看不上，她派姑姑来教导青晏礼仪，不过借口罢了，实际如何，想来姑姑心中有数。”说着，意味深长的瞥了徐姑姑一眼。
“老奴只是奉命教导礼仪，其他一概不知。”徐姑姑依旧嘴硬。
“是么？”青晏嘲讽道：“姑姑虽不知，却没少做呢。”
徐姑姑当然知道青晏指的是什么，但如今也只能假做听不懂。
青晏不以为意，又道：”也罢，姑姑不过是听命行事，青晏并不怪您，只不过，事有一二，不过其三，青晏从来不是宽厚之人，也没什么耐心，又是锱铢必报的性子，今日便与姑姑说个清楚。要么你我从此井水不犯河水，要么，就干脆一了百了。”说着，她抬起头，锐利的视线直逼堂下老嬷，声音沉冷：“这茶，您自己选，喝还是不喝？”
“荒唐！”徐姑姑厉声道：“王妃莫非是失心疯了，竟在此胡言乱语，老奴根本不懂王妃的话，也不知您为何要做这等丧心病狂之事？！”
“丧心病狂……”青晏把这几个字在嘴里嚼了一遍，冷笑出声：“究竟是谁丧心病狂？青晏为求安稳，已自请偏安王府一隅，却依旧躲不过明枪暗箭，还要被宫里宫外的羞辱算计，次次忍让，如今命都快没了，本王妃为何不能丧心病狂，难道姑姑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她说着，啪的一声，把手中茶盏摔在桌上。
徐姑姑眉心随着一跳，越青晏这话，分明是冲着太后和自己来的，毕竟太后那般不待见她，处处打压，还在宫宴上当众让她没脸，要换一个想不开的，恐怕早憋屈出病了，而昨晚的事情看似是不痛不痒的就解决了，实际上却是凶险莫测，万一越青晏是个嘴拙怯懦的，被姜氏坐实了私通之罪，名节不保都是其次，毒酒白绫都有可能，这种要命的事情，即便是有惊无险，恐怕也是吓出一身冷汗，越青晏会记恨倒也正常，只是这么偏激的爆发的手段，实在出乎意料！
气氛凝重，徐姑姑眯了眯眼，不欲纠缠：“看来王妃是昨夜受了惊吓，有些神志不清，老奴这就去为您传医正。”说着，转身便要走，钰儿及时一个侧步，挡住了去路：“姑姑留步，我家王妃清醒的很。”
身后，青晏轻笑出声：“姑姑怕什么？不过是杯茶而已。”
徐姑姑恼道：“老奴为何要遵这样荒唐的命令！简直莫名其妙！”
青晏淡淡道：“嗯……你不选也没关系，我就当您是喝了。”她说着，唰得一声，反手抽出横放在桌上的长剑，剑光雪白刺目。
徐姑姑心底一惊：“你、你想干什么！你敢？！”
“看来姑姑很明白本王妃要做什么嘛。”青晏哼笑道：“我为什么不敢？”
徐姑姑到底久经世面，很快冷静下来：“老奴今日过来有许多人都看到了，若暴毙于此，王妃如何与王爷太后交代？”
“这点不劳姑姑费心。”青晏嘴角挑起残忍的弧度：“您今日确实来过这里，教导青晏礼仪，午后离府回宫，然后在回宫的路上失踪。”
徐姑姑脸色骤变。这事若是放在从前，她必不信越青晏一个小女子，能有这般手段，可昨日她亲眼见越青晏使出腹语术这种只在话本里听过的江湖秘术，鬼知道她是不是还会易容换脸之类的诡秘技法，只看她如此镇定自若，徐姑姑便不敢托大，心中暗道，今日这关怕是不好过了。
另一边，青晏见她犹豫，便循循劝道：“青晏此举，也实属无奈。姑姑若愿就此离府，青晏可以厚金相赠，保姑姑半生无忧。若姑姑觉得太后娘娘那边无法交代，也可继续留在府中，青晏自会以礼相待，只希望姑姑从此缄口慎言，所有关于青晏的事情，请您视为不见，听而不闻，无论是对谁。”
徐姑姑沉着脸，终于不再伪装：“王妃就不怕老奴为求活命，虚与委蛇呢？”
“这确实是个问题。”女子柔声道：“所以，青晏请姑姑，以太后之命起誓，从此井水不犯河水，若违誓言，则主位不宁，难享天年！”
“越青晏，你放肆！”徐姑姑勃然大怒：“老奴不过贱命一条，岂能为苟活背主求荣？！太后娘娘果然没有看错，你不但粗野蛮横，更阴险狠毒，你这样的人，如何当得起王妃之位？！只可恨老奴竟瞎了眼，未将昨夜所见如实告知王爷……”
青晏闻言一愣，这话什么意思，她刚想开口去问，就见徐姑姑恨恨道：“老奴虽是奴才，却也知忠字何意，太后娘娘待老奴有再生之恩，岂容你作践，不过一杯毒茶罢了，老奴今日便是死，也不会让你如意。”说罢，夺过茶盏，看都不看，猛灌了下去！
青晏的等等二字刚要出口，那边徐姑姑已经把茶喝尽，瞪着眼睛把杯子一摔，旁边的钰儿都傻眼了，下意识的回头看青晏，有些不知所措，而青晏只是挑挑眉，嘴角挑起一抹赞赏的微笑。
忠直之人，自然令人敬佩，即便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