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又来一个
伴随着喝唱,来人在帘子后面落座,显然并没有要展露真容的意思。
相比之下,青晏他们却早已在进屋时,就被要求摘下斗笠,这种单方面的不对等,多少让人心里有些不舒服。青晏只能安慰自己,鸿雁毕竟是秘密组织,行事小心些也很正常。再说他们主动拜访是为客,自古客随主便,乃是常理,只是之前看卿卿一副熟稔的模样,她还以为这两人是老熟人呢。
事实证明,熟确实是熟,但熟人除了朋友也可能是冤家。
只听帘子后面,一个略带沙哑的男子声音咬牙切齿道:“姓衣的,亏你还敢过来。”
被点了名的宁国侯世子啪得打开折扇,不紧不慢的摇了摇,笑眯眯道:“这话醋味好大呀,怎么着,莫非是我几日不来,幺儿寂寞了?”
青晏:“……”这是在挑衅吧?是吧?
帘子里的男子果然大怒,长袖一扫,只听嗖嗖两声破风声穿出竹帘,直袭衣俊卿脸面,速度之快以至于青晏穷极目力,也只看清两道白影,要拦已来之不及,惊呼声刚要冲出口,忽然眼前一花,随即便听咚咚两声。尘埃落定,青晏定睛一看,这才看清挡在前面的原来就是刚才她们脱下来的斗笠,而及时拿斗笠裆下暗器的,自然是时刻护着宁侯世子的傅英卓。
男人沉着脸,周身怒气隐忍勃发,他放下斗笠,目光直射入帘内,实在称不上友善。唯独罪魁祸首的宁国侯世子衣俊卿,一点也不在意剑拔弩张的气氛,还闲闲的去摆弄插在斗笠上的暗器——那是两片银叶子。就见丫把银叶子拔下来,吹了口气,面不改色的塞进了怀里,末了还不忘冲帘子里的人抛了个媚眼:“还是幺儿最好了,知道小爷最近手头紧,特意送银子来,谢谢啊!”
瓷器碎裂的轻微噼啪声从帘子里传出来,青晏觉得这位掌舵信使八成要吐血了。
两边明显是彼此看不顺眼,气氛尴尬到爆炸,青晏夹在中间正不知所措,忽听一个爽朗的笑声从门外传来:“来者是客,幺儿不得无礼。”几人闻声回头,就见一陌生男子走了进来,这人年约三十,一身素色锦服,身材高大,面带笑意,看上去颇为儒雅亲和。
他进了屋,先是冲青晏和钰儿点点头,目光又落在卿卿身上,笑着打招呼:“久不见世子,未知贵安?前几日,令尊忽来请辞,这些年鸿雁分支多赖令尊庇护,方能在这上京偏安一隅,幺儿再三挽留,奈何令尊去意已决,实在令人惋惜啊。”
卿卿懒洋洋的瞥了他一眼:“段左使客气了,鸿雁分支买卖太大,我们家庙小供不起大佛。我爹如今年纪也大了,心脏不好,血压也高,腰间盘还突出,你们这上瘾的买卖,可是玩不起喽。”
来人闻言笑道:“宁国侯若还是小庙,这上京恐怕也只有御座上那位才是大庙了。”
这人态度谦和,说话有礼有节,可比帘子后面那位给人印象好太多了。然而不知怎么的,青晏却觉得比之帘子后面的鸿雁分支掌舵,卿卿似乎更不待见后来的这个人,脸上的笑都欠奉的很。这被称为段左使的男人倒也不在意,转头看向旁边的傅英卓,目光更热烈了些:“英卓身手又精进了啊。”
傅英卓冷冷道:“过奖。”
来人对傅英卓的冷淡浑不在意,反而俯身凑到他面前,距离近得超出了说话的界限:“英卓太谦虚了,段某久闻黑鸦之名,早就想与你切磋,只可惜总不得机会,不如今日……”
旁边,卿卿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啪的一合扇子,挡在段左使面前,将他与傅英卓隔开:“段左使,我们今天可忙得很。”这拒绝的话说得不能更明白了,段左使低头看了看身前的一纸折扇,唇角挑起不明的笑意:“是么……”
他再抬头,却完全不看卿卿,毫不避讳的热烈目光只盯着傅英卓:“那真是遗憾呢……”
即便是青晏,此时也察觉出有些不妥,更别提被如此冒犯的傅英卓了,隔着卿卿,她都能感觉到男人身上被激怒的杀气。
这都什么情况啊?青晏一头雾水,只觉得这里面水太深,她完全不了解这几个人的恩恩怨怨,也不敢贸然插话。好在诡异的气氛很快结束,段左使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他站起来转身走向竹帘,一边冲里面的人说着话一边把帘子掀了起来:“都是老熟人了,你放个帘子作甚?”
里面的男子不满的嘀咕了一声,却也没有阻止他,显然这个段左使的地位还在分支掌舵信使之上。帘子被卷了起来,青晏也总算看清里面男子的模样,竟然是个唇红齿白,面如冠玉的美少年,看上去甚至比青晏还要小些,如今一脸不耐的摆着臭脸,更像是小孩子在耍脾气,直让人哭笑不得。
“没礼貌。”那段左使苦笑着敲了下少年的头。
“要你管。”少年带着恼意的一扭头,傲娇之姿展露无疑。
段左使不以为意,一撩衣摆在少年身边坐下,看向青晏等人:“那么重新介绍一下吧,在下乃是鸿雁总舵左使段箫,身边这位乃是鸿雁上京分支掌舵信使濮阳承颜,在此恭候燕王妃大驾多时了。”
青晏连忙正襟危坐:“不敢当,青晏并不知云雀阁与贵舵关系,此番贸然登门,毫无准备,还望左使和掌舵勿怪。”
“哪里。”段箫虽是笑着,眼神却有意无意的扫了眼卿卿:“王妃本是无心之举,只是如今木已成舟,我鸿雁分支就要仰仗王妃了。”
这话分明是暗示青晏是被人算计了,青晏如何听不出来,她如今当然也已经察觉出卿卿当日邀她一同算计宁国侯没那么简单,心里多少有点埋怨,但面上却丝毫不显,毕竟她已经察觉出卿卿跟这几个关系似乎不和,殊亲殊远她还分得清,不至于被一个刚见面的人挑拨离间,再说他们今天过来也不过就是见面打个招呼,以后日子还长,是人是鬼处处就知道了。想到这里,青晏淡然道:“段左使客气了,青晏年岁尚轻,今后若有不周之处,还请左使和掌舵多加担待。”
“如此甚好……”段箫刚要客气回去,他身边一直没出声的掌舵濮阳承颜忽然开了口:“慢着,本座还没说要认可她。”
“幺儿。”段箫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去:“不要任性。”
“师兄,你虽然是总舵左使,可这上京分支,如今是我说了算。”濮阳承颜冷然道:“我可不想跟血魔之女扯上关系。”
青晏一下就愣住了。
血魔……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