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江湖旧事
青晏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娘亲身份特殊。
无论是幼时山谷里的隔世隐居，还是那些上门找茬的江湖人士，亦或是娘亲最后的亡故，都隐隐透露出这种特殊。但对青晏来说，娘亲就是娘亲，除此之外的其他身份都与自己无关，而且娘亲仙逝多年，自己幽居王府后宅，江湖疏远，她也从未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跟那些事情扯上关系。
然而，此时此刻，却有人把这种特殊，提到了明面上。
“你说血魔之女？什么意思……”青晏愣愣的盯着濮阳承颜，一时间无法消化这冲击性的消息：“我娘是血魔？不，说到底，血魔是什么？“
凭直觉，她料想那不会是什么善意的词汇。
果然，濮阳承颜似嘲似讽的哼笑一声：“呵，原来如此，你不知道。”少年看着青晏的眼神里充满了轻蔑和怜悯：“无知真是幸福呢。”
随后，他就转过脸去，表现出一副不屑再说话的模样。
青晏肚子里的火一下子就窜了起来——啊啊，她算是理解卿卿的话了，这个小鬼，还真是让人不爽！碍于情面，青晏不好直接掀桌，勉强耐着性子追问濮阳承颜，然而少年却一副爱搭不惜理的模样，对青晏的追问置之不理，逼到后来，丫还不耐烦起来：“燕王妃，鸿雁是开门做生意的地方，你想要情报，可以啊，那就按我们的规矩来。”
“规矩？”青晏一头雾水，扭头看向卿卿：“什么规矩？”
卿卿耸耸肩：“要钱呗。不过卖方市场你懂的，价格由他们定。”
“可以啊。”青晏松口气，她还以为是什么苛刻的条件呢，如今她有日进斗金的云雀阁，买个情报还能贵到哪里去？这么想着，便随口问道：“这个情报要价多少？”
濮阳承颜挑唇一笑，恶意满满：“黄金十万。”
“噗！”青晏一口茶差点喷出去，你怎么不去抢？！
好吧，现在她也看出来了，少年分明就是故意找茬，她就想不明白了，自己与这人都没见过面，为什么他就这般厌恶自己？这就是厌女症？
气氛再度回归紧张，青晏被气得牙疼，偏偏又没办法。濮阳承颜身手了得，此处又是对方的地盘，他不说自己也没办法掰开他的嘴。正一筹莫展，身边卿卿忽然啪的打开折扇，半掩面笑道：“既然说到规矩，那幺儿是不是忘了，我们这里也有规矩的啊？”
说着，他折扇一合，忽然牵着青晏的手举了起来，套在拇指上的玉扳指，散发出柔润的光泽，飞鸟的缀刻栩栩如生。卿卿徐徐道：“云雀阁主凭此信物，每年可以无偿获得上阶以下情报一次。我想血魔的情报，还够不上品阶吧？”
看着扳指，濮阳承颜恼了：“我已经说了，不承认她……”
“这恐怕由不得你。”卿卿出言抢断濮阳承颜的话，目光转向旁边做壁上观的段萧：“段左使，一直这么看着好么？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哦？”段萧眯了眯眼睛：“世子想让段某说什么？”
“随便说说喽……”卿卿打了个响指：“比如，念念总舵关于承认燕王妃越青晏代替宁国侯经营云雀阁，继续履行与鸿雁上京分支的凭依契约关系的传信之类的？”
濮阳承颜一下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总舵传信？这不可能，凭依契约是分支的内务，总舵从不干涉各分支……”虽然口中说着不可能，可少年看到卿卿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想到这人与总舵那几只老妖怪的关系，心里已经开始动摇。
“嘛，从不干涉不代表不能干涉。”卿卿意味深长的笑道：“段左使，你说呢？”
段萧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传令递给濮阳承颜：“没错，今晨接到了传令，正是此意。”他苦笑着撇了一眼旁不明所以的青晏：“世子，好手段。”
青晏：“……”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好像自己又被算计了？于是一眼瞪过去，却见卿卿嬉笑着眨眨眼——这家伙！又背着她搞东搞西了！
“不可能，总舵怎么可以……”濮阳承颜瞪着手里的传令，俏脸气得涨红。
“幺儿。”段萧一手搭在少年肩上，摇了摇头：“够了。”
“可是师兄，她……”濮阳承颜指着越青晏，犹不死心。
“你要听话。”男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少年刹那间脸色惨白，再也不吭声了。
青晏从头到尾没搞明白，但不管怎样，她姑且认为，因为卿卿的某些手段，自己身份得到了比濮阳承颜地位更高的人的认可，并且因此，她可以免费得到血魔的情报？青晏理解的没错，濮阳承颜虽然一脸不乐意，但命令难违，也只好履约。
只不过，履约归履约，这人偏还要给青晏找点麻烦，丫明明知道关于血魔的情报，就是不乐意直接跟青晏讲，一甩袖子让青晏自己去查档，于是三胞胎紫童的一个便领着青晏，去地下藏书阁翻看鸿雁的归档信息，卿卿借口怕黑，赖在小筑里不肯动。
青晏：“……”你丫钻密道的时候，怎么不见怕黑？
不过她也知道，卿卿多半体谅她，毕竟是关于青晏娘亲的秘密，他这是在回避吧。
这男人，看似嘻嘻哈哈不正经，却总在细微处，心细如丝。
于是青晏带着钰儿，跟着紫童七绕八绕，去往地下藏书阁。入口就在小筑后面，因为权限的关系，钰儿不被允许进去，青晏只得让她在外守候，自己跟着紫童踏上了机关，一路走来青晏也算见识了鸿雁的厉害之处，原来在这个穹顶空间的地下，还有庞大的分成数层的地宫，地宫里耸立着一排排高大的木架，上面分割有无数的小格子，以青晏目测，这书架竟有十数尺之高，小木格更是数不胜数，而鸿雁的众多门徒就在地宫中借助机关，游走与各个书架间，上上下下，将各种情报信息汇总，按照时间分门别类进行归档。
血魔的资料显然比较久远，紫童与一位门徒交涉之后，带着青晏乘坐机关来到深处的一个木架前，那木架看着就已经很旧了，角落里还有蛛网。那门徒嘴里嘀嘀咕咕着，在书架上寻了一会，然后叫着找到了，拿钥匙打开了角落里一个上锁的小格子，从里面取出小心保存的黄绸，递给了青晏。
“这个就是记录血魔的绢布，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这个称呼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