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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环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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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虽然和老禅师谈得很开心,但七日之后,黄安还是收拾行囊,启程上路了,在临走的时候,老禅师再一次告诫黄安:“你要去的地方是汉兴大城,那势必会过碧余山,千万别去招惹碧余山上的那个疯子,那疯子太疯狂了。”

黄安点头应许,老禅师想了想又嘱咐道:“你要去的汉兴大城,是当今天子的四子,也是天子最中意的儿子之一,是武侯的外甥,文侯的大弟子...虽然争夺大位的是三公子和九公子,但四公子绝不可小视...古往今来,封王的皇子数不胜数,可被封为中州王的,估计就他一个。”

老禅师拍拍黄安:“大修之祸,那是天灾,躲不过去就是躲不过去,可人祸还是尽量避一避的好,你此去汉兴,千万机灵,不该听的不听,不该气的不气,不该管的千万别管,如此这般,方可过境。”

黄安再三谢过老禅师,方才辞别,老禅师目送他离去,一直等他走出十里之外这才转身回去。

环翠山下有个有客栈的镇子,黄安下山后直接去了镇中客栈,在这里,他找到了一位小侍女,一个算命老头,和一头毛驴。

“嘿,诸位,我回来啦!”黄安开心地挥手,“怎么样,有没有想我?”

耿神仙抚膺长叹:“黄小爷,你可是回来了,我们还以为你被环翠山的那帮,你要再不回来,你家姑娘就真的要杀上环翠山了!”

黄安看着一旁手持棒子的艾珠,不由摇摇头:“珠子,你现在没了海蓝香,就凭一根擀面杖...耿神仙你都打不过。”

艾珠闻言,一脸伤感地将棒子放下:“少爷,我那真是逼不得已!”

“我懂。”黄安点头,“况且,虽然失去了海蓝香,但我也从明彘子大人和苏生大人那里得到了不少好东西,算是相抵了吧。”

老黑沟一事之后,无上大修苏生为了感谢黄安和他家小侍女的帮助,送给了黄安一本修炼体魄的书和几个能够断绝修士探查的符咒,而黄安还从大妖明彘子那里得到了一件天衣,披在身上可斗一流修士,所以,自吴中山起就开始当散财童子的黄安总算再一次富裕了起来。

“然而,这些东西说到底还是比不过海蓝香啊...”想起这个,黄安还是有点郁闷,“海蓝香用好了可以短暂地迷惑无上大修呢!虽然只是没有用道行的无上大修吧,但说真的,丢了之后,我感觉去东都更没谱了。”

“那就别去呗。”耿神仙凑过来,“我们去昆墟好了。”

“好呀好呀,难道大仙儿愿意带我们出游,那一路上的衣食住行花费就都摆脱大仙了。”

“呵呵,黄小爷真是开玩笑,老朽也不过是说嘴而已,我这把骨头,去东都尚好,去昆墟肯定散架。”

见耿神仙这样说,黄安也懒得再去嘲讽些什么了,他转而去看艾珠,却见艾珠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副做错了事儿的孩子般的模样。

黄安心中暗自嘟囔一声麻烦,嘴上却还得劝劝这个小木头疙瘩:“好了,我都说过多少遍了,那香料既然丢了那就是丢了,咱们不想了。”

虽然话是这样说,可黄安心中却始终感觉艾珠将海蓝香还给大光明教是一个严重的错误,一方面是因为此香是母亲所留,意义不凡,而另一方面...黄安不知为何,总是有种唯心的感觉:那香料虽脱了自己的手,但迟早有一天会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并给自己带来一个比天都大的麻烦。

然而这话却没办法当着艾珠的面说,不然这个死心眼的小侍女肯定要自责好一段时间——哪怕她交出海蓝香是为了救她的少爷——而黄安自己也没法处理这事,正如他所说的那样,香已经丢了,就算真的胖揍艾珠一顿也无济于事,况且,黄安想了很久,不得不承认宋家的那位老祖宗说得对,自己的确下不来手。

所以黄安还能怎么办呢?他只好拍拍艾珠的肩膀:“好啦,别想啦,收拾收拾东西,咱们该出发了。”

碧余山是很典型的北方山,相比吴中、青梗这些俊俏平缓的小山,碧余山显得高大威猛,大块岩石堆积起这个雄浑的躯体,石脉筋肉的线条里,老树似虬髯,而荒草则如墨绿色的须发,一个个钢针似地直指天空。

“这就是碧余山?”黄安牵着驴,驻足山前,“并不绿啊,叫碧欠山感觉更好。”

艾珠想起的却是别的东西:“碧余山呀,这座山会不会和好心的宋碧余先生有什么关系呢?”

黄安想了想才记起宋碧余是哪一位:“反了吧,宋碧余先生就算年纪再大也大不过这座山的山名啊,这座山早在大夏时期就被称为碧余山了,大夏帝见闻里记载的很详细。嘛,我猜,可能当年宋碧余是在这里出生的,所以叫碧余。”

耿神仙也插嘴:“宋碧余,你们竟然认识宋碧余?”

黄安扭脸:“怎么,你也认识这位好心的先生?”

耿神仙没吭气,却打了个哆嗦,黄安看在眼里,却没有询问究竟,这事情就算就此揭过了。

三个人继续往山深处走,到了山口,遇见了一块巨石,高有十丈,恰好挡在山口正中。幸而山口比巨石大,左右还各有丈余宽的富余,只是蒿草丛生,而巨石后有水声传来,听声可知,是一道不小的活水。

黄安将拄在手中的昆红长剑拔出,斩草而行,耿神仙和艾珠牵着驴子跟在他的身后,不多时,就绕过了巨石,众人眼前出现了一道低矮的瀑布,高不足三十尺,遮遮掩掩地躲在树荫后,唯有水花飞溅,抛珠掷玉一般打在周边草木上,弄得周围一片湿腾腾,雾蒙蒙,水灵灵,数不尽那千百水珠从老树新枝上落下,好赛一场林下雨。

黄安摆手,吩咐众人停下,自己单独一个踩草前行,深一脚浅一脚地淌到那瀑布旁,之间那瀑布落水入注,全都流入了瀑布下的一块大石上的石缝中。黄安俯身细观,但见那石缝宽可进人,其下漆黑一片,以黄安的目力也不能望到最深处,只是看着那一股清水在石缝中左拐右绕,最后消失在一片虚无里。

下边的空间应该挺大的。黄安琢磨。

想着,黄安抬起头,再次审视瀑布,却没有找到能走的路,只在瀑布不远处发现一片被藤萝掩盖着的岩壁,无奈之下,黄安再次抽出昆红长剑,斩断了岩壁上藤萝,又在岩壁上凿出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坑,坑凿好了就往上爬,爬上去接着凿坑,期间,艾珠和耿神仙看不清前边的状况,呼叫了几声,黄安都不耐烦地骂了回去,这就样边凿边爬边骂,用了一个多时辰这才爬到了石壁的尽头。

黄安凿出最后一个坑,用手扒着,先把昆红利器丢了上去,然后两手一发力,整个人的前半身一下提起,他本想就势一脚踩上岩壁,可旋即就感到劲风扑面,差一点没摔下去,只好匆忙往前一扑,一只手向前一伸,扣着地面,爬到岩壁上。

说真的,这个动作比黄安原本想要的帅气登台比可是狼狈了很多,但黄安却不在意,他的目光马上被眼前的风景吸引住了。

在黄安的面前出现了一条红石的峡谷,峡谷幽深,千回百转,还有怪石嶙峋,或似鸟兽,或似器物,其中有一道石桥最为显眼,横跨峡谷左右,那流水潺潺,就从桥下的三个涵洞间滚过,石桥两端均无路可走,显然是天然造化而成的红石桥梁。

有点意思。黄安心想,可我要怎么走才能到那石桥上去呢?此地水流湍急,浮水而过肯定不行,左右也没有道路可走...

思前想后,黄安只好哀叹一声,转而爬下岩壁,走出树荫子,对已经等的不耐烦的两人一驴说:“不中,走不通,这上边是条死路。”

耿神仙见自己这大半天走的路又白走了,顿时连天叫苦,又怒骂黄安:“你呀你,你真的知道怎么去汉兴城吗,你——哎呦!”

他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向一旁栽去,幸亏黄安一把抓住,这才没倒进一堆杂草乱石里。

黄安扭头瞅了一眼偷偷把脚缩回去的艾珠,摇摇头,把耿神仙扶正,这才开口解释:“大仙啊,你这就错怪我啦,我可没说要把你带到汉兴城去,我只是想过碧余山而已,他们都说了,碧余山里有大修呢!”

耿神仙怒骂:“谁说碧余山里有大修的?就这个小破地方,就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可能有大修?”

耿神仙的话才以说完,突然有一只白鹭似的鸟从众人头顶上飞过,拉出一泡鸟屎,全都落在了驴子头上。

驴子气得嗯啊嗯啊地叫,心说我究竟招谁惹谁了?而黄安也不由地叹气:“大仙儿,您瞧瞧,这地方还是有鸟...那个,放茅,对,还是有鸟在这里放茅的,所以,有大修应该也不稀罕吧。”

耿神仙还想说什么,可就在这时,突然有歌声飘来,不知远近,歌曰:“我本一狂人,高歌笑真修,一生要把强敌斗,平生快意唯三恨,一恨青天无路,不见宇外何处是,不知诸神何身手,二恨古今难通,不可斗遍古今群雄,快意恩仇,三恨尘世小,无人可接我一招半式,人皆道,大修道行通天地,与我见,不过衣冠猪与猴!”

耿神仙闻言吓了一跳:“这疯子哪来的?”

黄安抬头左右看看:“不妨事,我想只是个寻常大修而已。”

耿神仙一愣:“何以见得?”

黄安一笑:“我知道剑神能来往于古今未来,我知道苏生大人能扣启宇外之门和神祗过招,方才这位所作之歌尚且恨天无路,古今不可至,可见,还没达到苏生大人和剑神大人的水准。”

耿神仙没见过苏生和剑神,自然也没理解黄安的意思:“你是说那位疯的还不够厉害?”

“老子正是一狂人,若说疯倒也没啥。”

黄安,艾珠,耿神仙,毛驴都吓了一跳,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就这样突兀地站在他们中间,于是——

黄安一把抓住艾珠,将其扯在了身后,而艾珠也将耿神仙拉到了自己身后,毛驴嗷地叫了一声,正要撒腿跑却发现黄安等三人不知何时都躲在了自己身后。

汉子不耐烦地摆摆手:“还以为是多厉害的人物,原来是个小鬼蒙了张虎皮在这里装大。”

黄安本以为汉子说的是自己口中那些无理的话,可却看见汉子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腰间,顿时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汉子席地而坐:“我自有在此修行,前年才出关,偶尔在你们那个什么...仙府,还有那个江湖上,闯荡,啊,闯荡!我那死鬼老师父说,天下高手众多,要我小心行事,可是,哼,那些所谓的大修教主每一个能接我一招的,你方才说你认识有人有大能,可是真的?老子在山里,手可痒痒了,可要是没高手,我可懒得出山。”

“这话唠从哪来的?”耿神仙小声嘀咕道。

黄安瞪了耿神仙一眼,又对汉子苦笑道:“您当我是胡说八道就好...我也是一时图个嘴痛快。”

汉子的目光再次落在黄安的腰间:“以防为业?无聊,纵然有本事,也不过是个绣花棉枕头,不是好汉。”

说罢,扭头就走。

可没走两步,汉子又回头:“你小子机缘不错,将来必定行走于天下,若是有那好汉子想知道自己身手高低,你就叫他来留候湖来找我,若真有人来,且能和我一战而乐,我送你一件大宝贝。”

黄安想了想:“留候湖?”

大汉一指瀑布:“留候湖乃此地水脉的尽头,就在这赭石峡之上,沿着峡谷往上就能到达。”

说罢,大汉脚一抬,整个人都不见了。

“这货哪来的?”耿神仙低语。

黄安摇摇头,转眼问艾珠:“珠子,你第一感觉,这人咋样?”

艾珠也摇摇头:“他不知为何,看我的腰来着...”

“唉,我的大小姐,你该知道自己长得美,人家多看一眼也正常。”耿神仙说,这倒是他的心里话。

可黄安却脸色发黑:“他也看我的腰了...你我腰间是苏生大人制作的护符,可以阻绝修道者的探知,可这位大修不但注意到了你我之间的谈话,还注意到了你我腰间的护符。”

黄安的语气越说越沉重严肃:“这还不算,他竟然能感知到制作者的性格...当然,苏生大人不算绣花枕头,但他温和纯良,以江湖看法论,的确算不上是英雄好汉,在那些武夫眼中也就是所谓的枕头性子...”

耿神仙一拍黄安:“唉,我倒感觉,那位大修可能方才就在左右,看见你我闲聊,出来吓唬吓唬我们...至于你说的什么性子,我看他实际上只是在讥讽你俩一见人家就吓得手足无措。”

黄安叹气:“若如你所说,那倒是好了,可若如我所说,那位汉子只怕是...”

耿神仙疑惑:“是什么?”

黄安的牙缝里蹦出四个字:“无上大修!”

风吹过。

艾珠和耿神仙看看黄安,又相互看看,耿神仙问:“啥是无上大修啊?”

黄安郁闷,他回头眺望群山,方才那个汉子能识破苏生大人的道法,那道行定然和苏生大人不相上下,可听他的三恨,似乎他的道法还没有纯熟到和剑神苏生媲美的地步,难道无上大修中也有高下之别吗?还是说这里有其他原因呢?

三个人这会儿都不说话了,毛驴也只是低头吃草。

午后,碧余山不远处的环翠山上来了一位女香客,一位奇怪的女香客。

说她奇怪,一方面是因为这位女香客还没来得及上香就被环翠山的山主叫走了,而那位老禅师喜欢的人往往都很奇怪,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位女香客的腰间挂着一把剑,虽然当今天下持剑走南闯北的女剑客和女剑修不少,可谁也没有这位女香客腰间那样瑰丽华贵的一把剑。

“那一年,应该是大满王朝建立的时候吧,那时候,大满王朝初立,北荒狼骑送金,东海扶桑送银,南疆神朝献锡,西漠诸国进铁,昆墟圣山出铜,和五金之数,以臣子之礼,进贡大满王朝,其时,大满王朝得天外陨星,质若墨玉,若击生铁,者生铁亦废碎...大满天子得五金和陨玉,合一处,复送昆墟,又送珠玉珍奇,昆墟得之,以大夏宝鼎载之,先摒弃前嫌,请来大光明教教主冥火子,将五金和陨玉融作一处,复而请来三教教主,原教鼓火,然教盛碳,法教抡锤,铸成宝剑一把,归还大满王朝,此剑出鞘有如光团闪耀,飘忽不定,状若鲤鱼吐泡,故名鲤吹。”

女香客看着自己腰间那把剑,沉默不语,这是一把极其漂亮的剑,剑鞘护手剑柄均为金红色彩,隐隐约约之间有光华闪过,若水波潋滟一般。

“原来,此剑的来头那么大吗?”女香客喃喃着。

“后来大满武帝西征,路遇大侠客手持名剑伤染前来行刺,武帝以鲤吹拼之,却不料,鲤吹虽是宝器,仍在伤染凶刃之下,被伤染剑砍去了剑尖,从此不整,武帝大怒,将此剑丢入沱水,从此下落不明。”老禅师看着女香客腰边的剑,轻声叹道,“好一把鲤吹剑,看这剑气如虹,应该是被剑道宗师所加持...是剑神大人吧...你既然佩戴此剑,一定和剑神关系非常,请问贵客,来此地有何事办?”

女香客,或者说是唐明明收回目光,说:“追一个浪荡成瘾的家伙,我要告诉他别去汉兴城,不然他就有大麻烦了!”

黄安是在傍晚的时候离开碧余山,重新寻找道路的。

临走时,黄安不由自主地望向瀑布,突然又有了个想法:那大汉说他所在地方叫留候湖,是此地方圆百里的水脉尽头,而留候湖的水最后流入了赭石峡,而赭石峡的水却消失在这里...

那么岂不是说,方圆百里的水都在这里消失了?

黄安看向地下,他确信,这里的地下肯定有什么的东西,至少是个巨大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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