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深渊前奏之咸鱼
曾经黄安听过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并没有完全被黄安记在心上，不过，在汉清庙事件之后，他却又想起了那个故事。
这是一个逻辑混乱且无聊的故事，还有那么点没头没尾的。
那故事是这样的：
以前，东海附近有座山，叫奇山，奇怪的奇...奇山下有一条深不见底的大峡谷，叫怪谷，奇怪的怪，不过据说曾经，奇山也不叫奇山，怪谷也不叫怪谷，大山和峡谷都有更气派的名字，可惜，都被遗忘在岁月里了。
奇山上有个很大的道统，成员众多，叫“耗宗”，没人知道这个宗门为何叫了这样一个古怪的名字，或许他们练功消耗比较大，或许他们的祖师是耗子成精，谁知道呢？
反正，连耗宗的弟子都不知道。
不过耗宗的弟子倒都知道另一件事情，那就是山下的怪谷去不得，这是老祖宗留下的戒律...不过很有意思的是，老祖宗留下的门规里没有提到如果踏足怪谷，会带来什么样的祸患，也没提对违规的弟子，该进行怎么样的处罚。
所以...理所当然地会有一些人，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理由，跑到怪谷边上去，比如，我们倒霉的小修士，吴优。
当然，我们的吴优小修士也不是故意的，毕竟他是个又胆小又怂包，还没有什么好奇心的人，可被几个好事的前辈毫无道理地欺负了总得找个地方哭去不是？
然后一个不小心就跑到怪谷了，嘛，毕竟咱们先前说过，耗宗的人多，多如老粮仓里的耗子，奇山虽大，但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还真不容易。
于是吴优小老弟意识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怪谷的边缘处了。
一起去的还不只他一个，还有他手里的那条咸鱼...字面意思，用盐腌好的一条鱼，他母亲亲手为他做的。
吴优是个胖胖的小伙子，很能吃，也贪嘴，前两天儿他下山回家看望父母，完事临走时，他老妈给他装了两大包吃食，什么熏肉烧鸭之类的，吴优乐呵呵地将这两大包吃食带回了奇山，却不料，被那几个经常无缘无故欺负他的修士盯上了，接下来的事情，大家也能猜到，不过是打骂抢夺...然后吴优手上就只剩这条咸鱼了。
可怜的吴优也没处说理去，他的师傅，一个人带三十个小修士，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教出一个好徒弟，根本没闲心管这些，至于找执规长老？拉到吧，吴优试过，执规长老呵呵一笑，说了一句话：你要学会大度宽容，别找事。
吴优不忿，于是长老们又补了一句：你们这些小孩的事情，我们不管，滚！
吴优只好暗自神伤，然后就暗自到这地方了。
其实在最开始，吴优并不知道自己跑到怪谷去了，他只是没头苍蝇一般地瞎撞，突然，感觉面前雾蒙蒙的一片，在一定眼儿，却见雾气里有一片白沙，沙地上枯树朽木三两枝，粗不过手腕，高不过人头，白擦擦的和沙子一个颜色。
而白沙地的尽头则是黑漆漆的一条带子，那边雾气大，也不知是个什么。
神差鬼使一般，吴优疑惑着走过去，到了跟前一瞧，吓了一大跳，原来那条黑带子是裂在地面上的一条大壑，他这会已经认出来了，这就是那臭名昭著的“怪谷”。
日！自己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吴优大惊失色，手忙脚乱地跑掉了。
这件事情到此算是告一段落...如果我们的吴优修士不是一只吃货的话。
因为一天的闹腾，吴优今天的饭就没吃好，晚上睡下后，又感觉肚中饥饿，这一饿不要紧，吴优又想起了那几张扭曲的笑脸，顿时气得咬牙，他喵的，老子的好吃的！那些，熏肉，腊肠，干香菇...
等会，那条咸鱼哪去了？
虽然吴优是个胆小怯弱的人，但他毕竟是个修士，有器根的，记性自然也比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要强些，所以他很快就想起，他把那条咸鱼，一不小心，丢在了怪谷附近。
有一件事情，我们得在这儿说明，这仙府的禁地啊，至少分两种，一种是三不管的绝地，比如死海大漠里的幻林，比如传说里大光明教圣山下的黑渊，这种地方，谁也不管，可谁也不敢去。
但还有一种禁地是有主的，是归属于某个教派或者某位大修的，这种禁地有可能是一教教主闭生死关的地方，也可能是被开山鼻祖封印的一处洞玄天地，总之，这是私人财产，虽然可能也蕴含着某种危险，但绝对不许旁人入内。
怪谷就属于后者，是耗宗的财产，如果未经允许进入怪谷，定然会受到来自耗宗的报复，退一步说，就算自己是耗宗弟子，擅闯禁地，也是违背了门规，这个后果可能非常严重，也许会被废除道行，逐出山门，也许会更严重——比如终身囚禁，甚至是被暗中灭口。
想到这里，吴优自己被自己吓了一大跳，他原本以为，自己能活着从怪谷出来，应该没啥大问题了——通常而言，只要不丢东西，不搞破坏，连大修都很难在禁地里发现有人到过的痕迹，因为在很多禁地里动用道行非常的危险，往往招来不祥...怪谷也一样，是不能轻易动用道法的地方，若不用道法，那宗主与长老们应该是不会发现自己到过怪谷的，但问题是，现在自己在那里留下了一条咸鱼...这可就显眼了。
而今之计有二，其一，等着那条鱼自己腐烂，怪谷毕竟是禁地，哪怕有主，可没人会天天去，耗宗的长老们很久才会去那里巡视一二，但上一次巡视是什么时候？不知道，下一次呢？也不清楚，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百年之后。总而言之，选择此计，那就是听天由命。
再有，就是赶紧的，偷偷跑过去，把那条咸鱼再捡回来，这样，就没啥问题了，可那毕竟怪谷，是禁地，万一惊动了怪谷里的什么东西呢？又或者一不小心撞见了某个长老？不过，这个选择，主动权在自己手里。
大家一定还记得，我们的吴优小朋友是一个怯懦的人，所以您一定能猜到，他选择了听天由命，可往往怯懦的人还容易纠结，故而，吴优虽选择了听天由命，却看不开生死关隘，整日惶惶，吃也不香了，睡更是睡不着。
可能是还没怯弱到我们想象中的地步吧，如此五日之后，吴优总算受不了了，他不想这样如临深渊一般过下去——鬼知道这样的日子还会有多长——他一咬牙，一跺脚，打算去把那条咸鱼取回来。
怪谷是禁地，但不算不好找，不然吴优就不会随便误入其中了，不过这一次，吴优等到了天黑之时，才动身去怪谷，黑灯瞎火不好找路，吴优也是找了很久，才顺着雾气找到了那座深不可测的黑渊。
这一次的黑渊和他上次来时的好像不一样了，空气里多了些让人不舒服的味道，有点像铁在淤泥中沤烂，又被翻出来的味道，扎在鼻腔里，好像荨麻杆子上的刺。
吴优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又想起此处是禁地，慌忙捂住了口鼻，可不料，他那一声还是惊动了什么东西，吴优好像看见，一个黑漆漆的影子在雾气里一晃而过。
耳边，传来了细碎的声音。
“以斧开凿混沌...”
“分割咸水和淡水的尸体...或让太阳缔造万物的魂...”
“先要有光...”
“无中生有，从一点炸裂，延伸世界...”
吴优目瞪口呆，他看着雾中似乎有个光点闪了一闪，然后，他有了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这天地之间，好像多了什么东西。
隐约似乎有爆炸的声音传来。
吴优一声哀嚎，撒腿就跑。
回到屋里，吴优蒙住头哆嗦了一晚上，第二日，也是魂不守舍的，还有些个愧疚，为啥愧疚？关于仙府禁地，咱们这些凡夫俗子知道的不多，可也晓得禁地里埋藏的那些个秘密，一个个都是惊天动地的，比如说昆墟铜柱下的禁地，据说里边镇着三千大妖，八万凶魂，随便放出来一个，都能让九州沉沦...所以，妄动禁地，招来的，往往非一人之不幸，乃万众之祸事，唉，说到这里，想来诸君应该明白吴优为何会感到些许惭愧了，他啊，担心自己两次擅闯禁地，放出了某些要命的东西。
可现在的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算了吧，真出了事儿，自然有九州大修负责，天塌高个顶，地陷胖子填，就算抓祸魁抓到了自己，大不了偿了一命...过好当下，还是正途...
这样想着的吴优，在那天下午，又被那几个混混修士揍了一顿，就是这一次胖揍，让他的想法发生了些许变化。
混混修士实在山场前的广场上和吴优撞见的，当时正好是饭点，修士们陆陆续续走过广场，或是去吃小灶，或是去吃大锅，总之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听着热闹，看着更热闹——都打架了，能不热闹吗？
于是围上来一群看热闹的，混混修士见状，打的愈发卖力，最后甚至扒了吴优的裤子，让吴优出了老大的一个丑，然后，哈哈大笑着，和众人一起去了。
吴优气炸了胃，却打不过混混修士，周围的人也没谁去有心去帮他的，假装视而不见，已经算是对他客气了，更多的，则是毫不避讳地对着他的脸指指点点，说那么一两句类似肥猪漏腚的话。
唉，当一个人被恶意所包围，伤害，戏弄，怒火会很容易烧掉他仅存的理智，会让他感觉这个世界也是满载着恶意的，这时候人啊，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害他人生无可恋者，应该为世界的损毁负一定的责任。
这是耗宗圣典上的一句话，不过没多少人关注过，毕竟耗宗那么多年了，就出了一个才窥见立教之门的大修...损毁世界？谁有那个本事。
吴优感觉，他现在就有那个本事。
那怪谷中的东西，若是将其引出来...
鲜活的愤怒就好像火，燃烧起来之后，将摧枯拉朽地将一起化为乌有，然而，在被烧成灰之前，那熊熊的光与热，将给你足够的力量，让你做到所有你本能做到的事情。
是故，当吴优反应过来之后，他就已经站在怪谷的云雾前了。
云雾依旧是老样子，浓稠，厚重，气定神闲地滚动，在阳光中，落下一个云团般的轮廓，先前诡异的气氛，却一扫而空了。
不过这细微的差别，吴优可是没感觉出来，他不管不顾地冲进了云雾里，本想着惊动那个隐匿在深渊深处的怪物，却一头撞见了一位老头。
这老头，吴优还真有些眼熟，再一想，哎呦，这不是自己入门时，坐在宗门开山鼻祖画像前收钱的那位吗？
原来是宗主大人！吴优顿时吓软了腿，颤巍巍地想跪下来，却被那老头一步抓住，吴优突然看见，那老头手里，还抓着一条咸鱼。
正是自己丢在这里的那条。
吴优立马尿裤了，那宗主一声长叹，问他道，此物是你丢于此的吧？
吴优心知瞒不过去，只得点头。
耗宗宗主点点头，又摇摇头，哀叹道：“此地，乃绿台山的余脉，这条大沟绵延，通到海里，一直连在东南大洋外的大壑上，大壑与绿台，此二地，均乃神降之地，据说缔造森罗万象的造物主曾经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了最大的残缺，那就是大壑...而他最后离开世界的地方，则是绿台山...这两个地方，还残留着缔造世界的伟大力量，这股力量顺着地脉运行，汇聚成气，凝聚在此，我本想利用那个气机于虚无中开辟世界，缔造一个小的洞玄天地，却没料到，你一条咸鱼扔进来，竟全占了那股造物之气。也罢，想来是我机缘不到，强求不得。”
吴优闻言，心中安定了些许，又小心翼翼地问：“那您，不气我？”
“气也无用，门规里也没说闯了此地应该如何处置，姑且关你三天禁闭罢了。”宗主倒是看得开。
吴优感觉浑身上下顿时脱了力，想往下倒，却被耗宗宗主抓住：“等会再晕吧，这鱼是你的，我说，你要不要看看这鱼缔造的世界？”
吴优大吃一惊：“这鱼还真能缔造世界？这只是条咸鱼啊！”
“对于我们的世界是咸鱼。”宗主摆手，“对于另一个世界已经是造物主了。虽然这货在这个世界上是无知无识的一条咸鱼，但在另一个世界里，却是全知全能的神主，来吧，看看吧。”
宗主将咸鱼剖开来，吴优看见，咸鱼的肚子里，那已经腌的透明的鱼肉与刺骨之间，有个细小的光点。
“按你老师之前教给你的办法，用自己的神识去检查这条咸鱼，注意，你要将自己的意识附着在咸鱼上，不能直接去探索那个光点。”宗主说，“你直接去检查那个光点，就是正大光明地进入咸鱼缔造的世界里，咸鱼一定会发现你，然后，它只要想，轻易就能让你的意识消失在咸鱼世界里，毕竟，它是那个世界的主宰。”
吴优战战兢兢，按宗主所言，投了一线自己的意识在鱼身上，鱼肉很正常，鱼骨头也没啥特别的，吴优的意识行走在咸鱼的肉和骨上，就好像行走在自家菜园子里一般轻松惬意。
可当他靠近那个光点的一瞬间，他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自家的菜园子里塌陷下一个万丈深渊，猛然踩空的失重感突兀地揪住了他，将他直接拖入了一片漆黑。
吴优吓了一大跳，恍惚之间，他看见漆黑中又无数光点闪耀，像是群星。
就在这时，又有一股力量传来，扯住了吴优，猛地上一提，吴优发现，他的意识还站在鱼肉上边，而面前的光点上，却折射出一片七彩虹光，虹光里有一个洞，好像一个窗口，窗外是一个世界。
那是一个和现世很接近的世界，就是好像有些地方不太对，比如，吴优没从那个世界里看见修士，此外，那个世界的人好像一个个都是机关学大师。
他们驾驶着种种奇怪的机械，建立起巨大的都市，宽广平整的大路，他们飞的比蓑羽鹤还高，跑得比骏马更快。
这些东西是如何制造的？能否运用到现世当中来？吴优对那个世界好奇不已，贪看不止，却听宗主传音到：“痴儿，你看那些作甚？”
吴优被吓了一条，慌忙回头。
“别找了。老朽在用妙音天籁之法对你传音，这个世界看看即可，没必要沉入其中。”宗主的声音传来，“世界的法理不同，那个世界的技术在这个世界里大部分都用不了。”
吴优遗憾不已，下意识说：“这般美丽而广阔的世界，竟然是一条咸鱼缔造，真没想到，我还以为，咸鱼缔造的世界里，只有咸鱼呢。”
“这还真让你说着了。”宗主的声音在吴优耳边想起，“你看看这个。”
窗中风景一转，吴优看见了一片浩瀚的大海，有人驾驶着大船在波涛汹涌中乘风破浪...等下，好像不对，那大船竟然是钢铁的，能逆风而行，冒着黑色的烟气，将巨浪撞的飞珠散玉。
巨大的转盘自动旋转，将几十丈的大网从海中拖出，无数鱼虾被捞出了海洋。
大船返航，鱼虾上岸，些许运往鱼市，部分送到酒楼，还有一些，就被晾晒在渔民的院子里，其中一些，就被做成了咸鱼。
吴优感觉有些奇怪，他在心中问宗主：“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这都看不明白？”宗主一声长叹，随后就明白过来，吴优当然知道这是在做咸鱼，但他不明白，自己为何让他看这个，于是，他又解释到：“在我们看来是制造咸鱼，但对于那个世界来说，说是制造神的子民也没啥错误。毕竟圣典上是这样说的，神按照自己缔造了他的子民，风氏族书，第三十一节。”
吴优一愣。
“对于你的咸鱼，咸鱼世界的造物主来说，咸鱼才是神的子民啊，他缔造这个世界...缔造这片诞生了人子的土地，其实就是为了让咸鱼诞生啊。”宗主说。
吴优不信：“可，可那些咸鱼明明是人造的，而且都被人吃了啊！”
“唉，你这条咸鱼难道是天生的？难道不是用来吃的？”宗主反问，“你想啊，如果，有自然生下来饱含盐分，也没不是为了食用，还能自由自在运动，且能缔造文明的咸鱼...那咸鱼还是咸鱼吗？还是你丢在怪谷的这种咸鱼吗？不是吧？和自己根本不同，那还算什么：神按照自己缔造了自己的子民？”
“可神的子民被人吃了啊！”
“好好品味那句话，神按照自己缔造了他的民众。”
吴优不吭气了，他停了好久，才说：“好吧，我想您是对的。”
“我一向是对的。”宗主说。
吴优点了点头，这时窗外风景再变，吴优定睛一看，吃了一惊：“您说得对，的确对，您看，您看，这个世界还有人崇拜面条呢！他们的教派的信条和一个崇拜光的超大教派的戒律几乎一模一样！”
“那只是为了讽刺其他教派而诞生的教派，利用模仿来的戒律和荒诞的神祗，为了剥夺教派中诸神的神圣性。你想啊，你会敬畏你吃的面条吗？你会敬畏你吃的咸鱼吗？你会认为食物的意义大于你的意义吗？”宗主慢悠悠地说，“但是，对于世界来说，无限光中的神也好，食物一般的神也好，其实神格上并无分别，有的，只是人的感受罢了，神不会因为人感受不到他的神圣，而产生哪怕一丝一毫的变化，需要信仰的神，就是有所凭借的神，那不是真神。”
吴优听的晕乎乎的。
“用食物去嘲笑诸神的人们啊，真羡慕你们...”宗主的声音，就好像从愁眉苦脸的嘴中发出来的，“若是你们知道，历经万亿年进化而来的你们，其存在的终极意义，只是你们的神借用你们的手缔造你们的食物，并让食物完成食物本该有的意义...若你们知道这些，你们的未来该有多幻灭啊！”
吴优木讷地开口：“这般荒诞的事情...”
“是啊，这就是世界，世界不一定是非要是合理的，也可能是荒诞的，这个咸鱼的世界里也有伟大的真理，但这些真理存在的意义，就是让人子得以诞生，让人子得以发展，让人子得以制造出咸鱼来...归根结底，是为了咸鱼。”宗主叹气，“别看了，荒诞的东西看得多了，自己也容易变得荒诞起来。”
最后，宗主没有为难吴优，只是把咸鱼体内的光点取了出来，封印后带走，至于咸鱼，还还给了吴优。
这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不过吴优却感觉自己确实如宗主所说，变得有些荒诞了...我们这个世界会不会也是因为某种奇怪的故事而诞生的呢？在这样一个荒诞的世界里，众生的意义，会不会也无比荒唐而好笑呢？自己受到的幸福与痛苦，自己...
说到痛苦，吴优突然想起了那些混混修士的嘴脸，他突然感到一阵恶寒和恶心...
如果，这世界的意义，是为了让这些欺压者感到愉悦？
若是这样...呸，若是这样，我无论如何...若是这样！吴优想着，突然感到了异常的烦闷和恐惧，他随手抓过那条咸鱼，一把将其摔到了地上，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看着那没有什么感情的鱼眼睛，吴优喘着粗气，心烦意乱。
睡是肯定睡不着了，他站起来，抹了一把汗，跺着脚在屋子里走了两圈，索性拿起一本典籍，打算看看书。
或许是事有凑巧吧，吴优随手一番，就瞄到了这样两句话：
我何必在乎神心中的我？
世界是万众的世界，我是我自己的我。
吴优突然想起，在那个发光的小世界里，在那浩瀚的土地上，人子也有喜怒哀乐，也有文明和辉煌。
我想，他们不会因为知道真相而感到幻灭...吴优不知为何，突然有些不认同宗主的观点，他捡起咸鱼，随手下了几个防腐烂的符咒，丢在了柜子里。
...
黄安曾经相信这个故事应该还有一个后续，一个关于贪吃的青年报仇的后续，至少，应该善恶有报，不过，后来他想明白了，这个故事，压根就没有善恶，只有冷峻的描述，它或许只是想说明世界的荒诞而已。
关于造物主的故事还有一个，而那个故事，可能相比这个，还要更绝望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