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林逸树和伶仃从食堂出来，漫步在林荫大道下。秋风萧瑟该落下的早已落下，再坚持的还在坚持，足声踏的树叶淅淅作响。今天难得的林逸树走在前面，边走边踢着面前的枯叶，伶仃则一反常态安静地跟在后面。两个人从食堂走出来本来是要回宿舍的，但现在已经走过了，到了平常上课的教学楼附近，两个人很默契地决定边走边聊。

林逸树走到了教学楼下的大地球仪下停了下来，伶仃落后的有点多他得停下来等等。林逸树看着伶仃在后面踢踏踢踏地赶上来了。“好吧，去哪个国家呢，我是不是应该先祝贺你。”林逸树眨了眨眼。“这是一道历史题，亚欧大陆的日不落帝国是什么？”经过了一条大道的沉默，两个人的对话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样啊，那不是得赔违约金啦。”林逸树记得毕业典礼伶仃说过她已经有offer了。“啊，是的确实是需要赔偿一笔违约金，那个协议上只写了公务员和考研成功可以免赔偿，国外留学这种不知怎么算呢。”伶仃回答的相当快。“找我借钱利息很高的哦。”林逸树说起了烂白话。伶仃噗嗤笑了，“这样啊，林总您能不能先借我10元钱，等以后回国再还给你呢？”“可以，大爷我赏给你了，喏拿去拿去不用还了。”林逸树大动作地从裤兜掏出了钱包用食指和中指从钱包里夹出了10块钱，颤颤巍巍地递了过去。伶仃也不见外还在半途就一把抢了过去，“拿来吧您嘞，等我一下。”伶仃吭哧吭哧地往小超市跑了过去。

林看着伶仃跑远的身影慢慢地跟了上去，不知道多少次了，每次和伶仃上完自习，被保安从自习室轰出来的两个人就会边跑边闹地跑去小超市买雪糕自娱自乐。可现在林逸树只恨自己怎么没有抽烟的习惯。他记得之前在天台在抽烟被呛到之后就问旁边吞云吐雾的莽哥抽烟有什么好的，莽哥回头看了他一眼大力吸了一口香烟对着他吐了一个长长的烟圈，“林逸树，男人的心里很多话都不是靠说说出去的，有靠喝酒喝到吐出去的，有靠找女人整阴阳调和的，我只是喜欢烟这种比较温和的，很多话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就吐出去了，心里也就好受了。”现在林逸树也有好多话想吐出来，但他没有烟。

林逸树正望着被阿姨扫成一堆的树叶坨子发呆，伶仃从后面把冰冻的柠檬茶塞进了林逸树的衣后领，“给你柠檬茶，提神很有用的。”林逸树被冰的一激灵，“伶仃你这坏女人，这样10块钱的利息可是要加倍倍倍倍的。”

伶仃又开始嘿嘿哈哈的笑了起来。“真的很提神不是吗？我们继续往前走吧，我想去看看湖心亭的夜景，好久没去了。”林逸树刚从后背衣服下摆把柠檬茶接住气鼓鼓地喝了一大口，才说话，“这种物理学提神要不得，我要是有心脏病肯定当场猝死了，然后我也很想去湖心亭看看。我也没有看过呢。”湖心亭是塑仁大学非常有名的圣地，不是有名在历史悠久抑或风景美如画，仅仅是因有一对本校教授在求婚时选择了在学校的湖心亭，自那以后就传闻想要长长久久就得去沾沾喜气。

两个人又踏上了路途，这回林逸树走的慢了，他很快地喝完了柠檬茶带着易拉罐走了一大半看到垃圾桶，才把那个罐子捏的扁扁的扔进去。伶仃速度还是和之前一样，只是相比之前她又活泼了起来，一蹦一蹦地小鹿跳。林逸树倒不是不想走快，但他还没有想好到了湖心亭要和伶仃说的话，他怕到了湖心亭又是一次尴尬的沉默。

两个人不紧不慢的，总算到了人工湖附近。月亮今天有些累，没有上班，两个人望着湖中心用大石块间断连接岸边的湖心亭一阵发愁。这夜晚看不见一脚踏空了可咋办，两个旱鸭子可没办法互相拯救，最坏的情况就是抱在一起沉下去然后过段时间见报。“没事，有救生员。”走在前面的伶仃掏出了手机电筒带头走了上去，“自杀未遂可是要罚500元的违纪费用。”林逸树嘴上说着却也开了电筒跟了上去。“你帮我出不就好了。”前面的伶仃头也不回加快了速度。

终于，湖心亭多了两位夜客。放假的时候学校就是这样空旷，林逸树萌生出一种整个湖都被自己承包了的感觉，方圆十里都被自己掌握。伶仃先开腔了，她的柠檬茶还没喝完，“我要出国了，你在国内怎么打算啊，你这么傻愣傻愣的，该不会被人吃掉吧。”“呸，我只是不想太聪明罢了，我怕我聪明起来你都害怕。”林逸树看着伶仃吹了起来。“那好吧，那你不考研不考公，那工作的事情怎么样啦。”伶仃倒没有接话，反而问起了林逸树的未来。晚风吹动湖边的拂柳，哗啦啦的声响一阵阵。“工作我会努力的，你回国我肯定能请得起你吃饭的。”林逸树就是喜欢逞能。“听起来不太顺利呢，但也要加油呢，你毕业典礼问我的问题，答案不在我这里在你那里哦。”伶仃说完这串话从石凳上站了起来附在亭子围栏上盯着湖面。

“真狡猾啊，伶仃，什么答案在我这里。你和我打哑谜我就没猜中过。”林逸树苦笑着回答。“你早晚会知道的，好冷啊湖心，和传言中的完全不一样了，我要回去沐浴暖身了，快送朕回宫。”伶仃也没回答只是道冷。“好嘞，小的这就给您带路。”林逸树也没追问，之前哑谜伶仃从没告诉过他答案都是等他猜错很久才告诉他。

回去的路很远脚底的叶很滑，但两个人归心似箭，心怀鬼胎。用比之前去快了一倍速度回到了宿舍楼底下。林逸树把伶仃送到楼下，挥了挥手“快回去洗澡吧，再晚点没热水了，可不能着凉。”伶仃倒也没多说，往前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回了下头说了句再见，笑了一下。林逸树看着窗子里的伶仃坐上了电梯，看着电梯在她宿舍的楼层停下，才回头离开。但他去的方向倒不是宿舍，而是小卖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