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不知是福是祸
“陛下，民间传言您登基当日乾元宫起火一事，说您……说您……”后面的话实属大逆不道，唐忠瑞是不敢直言的。
“说朕什么？”
“陛下。”唐忠瑞连忙跪下，请皇帝平息圣怒。
赵文铎料想到这话很有可能是什么，声音有些微颤，“说！朕赦你无罪。”
“他们说您是不受天命眷顾，说您不是真龙天子，说您……”唐忠瑞深吸一口气，“不配为一国之君。”
果然，赵文铎越听越恼，听到最后一句已然怒了，“唐丞相，传命下去，势必要把这些胡乱传言的乱民抓起来。”
“陛下息怒。”唐忠瑞觉得这几天下来，自己这把老骨头也快要寿终正寝了。他觉得这位年轻帝王还是有些急功近利了，扫去涌进头脑的不好心思，连忙劝慰道：“陛下，您名声初建本已不易，若在此时大动干戈，后果不堪设想。”
盛怒过后，便是不尽的无力感，赵文铎瘫软在身后的椅子上，“那丞相以为，这流言该如何平息。”
御书房的烛火，彻夜不眠。
玉鸾这几天可算是受尽了磋磨，虽说她是个二等宫女，可椒房殿里的奴才个个没把她当人看。要不然就是丢给她一大堆又脏又臭的衣服，让她必须在一天之内洗完，不然不让吃饭；要不然就是让她去刷恭桶，把她彻夜与恭桶关在一起。她算是在这里受尽了屈辱。
要说这些事情没有受到唐婧仪的允许，她才不信。玉鸾被人看管得很紧，就算去茅房，也是要被人盯着的，她根本没有机会再到御书房去向皇帝诉苦。她还未及笄便就被自己的父亲塞进了宫中，见遍了宫中的人情冷暖，也学会了许多看人脸色的本领，她知道皇上用如此柔和的眼光看她，是因为她长得和某个人很像，大概像谁，她也是知道的。虽然她被认为像一个庶女很丢脸就是了。
“玉鸾。”
玉鸾在洗衣服时发呆了，她受够了这些人千奇百怪的惩罚，自是当做没听到，加快了搓洗衣服的速度。
谁知叫她的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彩儿，她面带喜色，热情地抓过她在水中浸泡得冰冷的手，寒嘘问暖一番，最后才说皇后要见她。
玉鸾的第一反应，就是唐婧仪怕是又想了新的花样来惩罚她。可看见彩儿这么热情，她也不太确定这次召见究竟是要干什么。不过皇后召见，哪是她能拖延的，她随意地在身上擦去了手上的水，就打算跟着彩儿一起去见皇后。
“哎呀，玉鸾妹妹，你那能穿得这么随便去见皇后娘娘呢？”
彩儿的话，让玉鸾拿不准她这是打趣还是嘲讽。她小心翼翼地回话：“可是奴婢没有什么得体的衣服，怕污了娘娘的眼。”经过这些天的磋磨，算是稍稍磨圆了她的棱角。
只见彩儿拿出一件新衣服来，让她去换上，再摸出一盒胭脂，让她好好打扮打扮，再去见皇后。
玉鸾忐忑地接过衣服和胭脂，不知这是福还是祸。然后便是彩儿引着她去皇后面前，她跪着不敢抬头。
“抬起头来。”
唐婧仪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让玉鸾更加忐忑不安。她慢慢地抬起头来，目光也不敢直视她。
她卑微的样子逗乐了唐婧仪，她觉得玉鸾顶着这一张酷似唐婧冉的脸，卑躬屈膝于她的面前，她就有一种畅快感，她甚至想象面前的玉鸾就是唐婧冉。
“真像。”
玉鸾知道她的意思，同样也知晓两人的纠葛，她有些不知名的冷意从膝盖爬上后颈，她立马跪伏在地上，“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她几乎是带着哭腔，玉鸾无法想象，在这种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还有谁能够救她。
一双手把她扶起来，那双手上的寇丹红得发艳，也充分地证明了这双手主人的身份。
“瞧把你吓的。”唐婧仪笑出声来，把她顺手带到了旁边的位置上，她轻轻抚摸着她冰冷的手，“本宫只是在想，你会不会是本宫送给唐婧冉的一份大礼呢？”
玉鸾就是再蠢钝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赶忙跪下以表忠诚：“奴婢愿为皇后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些许是这些天吃够了苦头，她再也不想再过回那样的生活了。
“本宫不需要你赴汤蹈火，只需要你为本宫做一件事罢了。荣华富贵自是少不了你的。”唐婧仪再次把她拉起来，抚摸着她的手，轻声慰问般说，“你要知道，在这宫里，本宫要把你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简直轻而易举。皇上虽然前几天为了你和本宫吵了一架，不过你也应该听说了，本宫任性跑回娘家，还是皇上亲自把本宫接回来的。”
这件事情玉鸾当然听说了，皇上还连续在椒房殿歇了三天晚，她也与众妃嫔一样羡慕。
“奴婢知晓的，那是皇后娘娘的福气，帝后和睦，更是这大盛的福气。”玉鸾回的话由她自己仔细斟酌了一番。
“行了，你今后就和彩儿一起侍奉本宫吧！”
“是。”
玉鸾就这样在椒房殿里留了下来，不安地观察了一个多月，才逐渐放下忐忑，在椒房殿里认认真真地做事，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至于唐婧仪所说的荣华富贵，她也没去多想，与其担惊受怕地过日子，还不如就这么过下去。她安安分分地等到了除夕这天。
其实她这几天就开始有些不安，皇后和彩儿的目光总是时不时地从她脸上略过，让她越来越觉得惶恐，那种带着阴谋算计的眼神，看上去就好像是在看一枚棋子。
因这一年还在为先帝守丧，所以除夕晚宴也就没有大操大办。此次宴会也只是邀请了正三品官员及其家眷而已。
灯火辉煌，歌舞升平，也算得上是盛世太平，赵文铎和文武百官举酒对饮，君臣相和。只是却又不知道在脸上的笑容背后，酝酿着什么阴谋，又藏着什么样的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