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送礼
宋璟年没有当着她生气，可她却知道他在生气。唐婧冉太懂他了，他会把所有对她的埋怨压在心里，也就是因为她太懂他了，她可以轻而易举地觉察到他的责备。
可她是无辜的，而宋璟年知道。那一瞬间开始，唐婧冉的烦躁几乎更升一级，这种乱七八糟的状态，让她更不想再见到宋璟年。
再到宋璟年与她应邀去莫子茜孩子的满月宴，路上着实太过静默，唐婧冉几乎没有抬头看他，仅仅只是看见他白色的衣摆，上面绣着淡金色的花纹。
她很轻易地躲过了宋璟年的注意，转眼就去了姜府后院。抱着莫子茜的孩子，她总有一种他的孩子还活在这人世的幻觉，这种感觉长久存在且她无法避免。
然后是宋璟年召玉鸾侍寝，再到现在玉鸾怀孕。她和宋璟年的恩爱，在她眼里，一味漫长，甚至已经模糊了。
唐婧冉抿住唇，终于从漫长的记忆中走出来，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床。她将头埋在被子里，似乎能捕捉到里面关于宋璟年的气息，她深吸一口气，就着这样的姿势闭上眼睛。
她累了，想要小睡一会儿，却不想她竟睡了整整一个时辰。
唐婧冉睡得久了，头有些发晕。她醒来发现自己早已经平躺着，她努力的眨了眨眼睛，目光从床上精致的花纹滑落到床边的秋心慈身上。
“姑姑。”唐婧冉一张口，便是嘶哑难听的声音。她记得她没有哭过，但声音还是残破的不成样子。
秋心慈对她笑，像是什么也忘却掉的样子，又像是帮她忘掉了一样，“姑娘可是睡的久了，声音都沙哑了。”她专程去为她端上了润喉的茶，还换上了一个新的茶杯。
“嗯！谢谢姑姑。”唐婧冉接过茶杯，浅酌一口，发现这茶不苦，是淡淡的甜味，“姑姑，这茶怎么是甜的啊！”
秋心慈露出一个“被你发现了”的表情，“这是秘密，是不能被姑娘你知道的哦！”
唐婧冉觉得自己似乎回到了在唐府的时候，她也总是这样逗自己开心。
“姑姑，谢谢你。”她笑过之后，似乎也没那么难过了。
秋心慈见她终于笑了，歇了口气，把杯子示意给她看，“这是新的杯子，姑娘可得好好的保护了。”
唐婧冉深吸一口气，点头，低头审视茶杯上的花纹。
不知怎的，玉鸾怀孕的消息就这么传了出去。在长安城中又是一番饭后闲谈。知情人皆未出来言谈，不知情人倒是把大批大批的礼物送往了世子府中。
众人都说，长久未有喜事的世子府终于又热闹起来了。可这些人哪里有知道，这件“喜事”却让宋璟年好几天没有笑容。先是在朝堂上赵文铎的冷嘲热讽，然后便是在家中时唐婧冉的闭门羹。他这些天就是在水深火热中挣扎。
“世子殿下，回去吧！姑娘说她还是不想见你。”秋心慈这几天也是两头忙，劝唐婧冉见人，劝宋璟年回去。明明就隔了一扇门，却还是需要她传话。她现在是又做和事佬，又做传话筒，也是苦不堪言。
“我知道。”宋璟年又哪能不知道呢？不论他是不是被别人设计了，他的确对不起她，“姑姑，你进去吧！我再站一会儿。”
秋心慈见阻拦他不住，也没其它的办法，最终还是只能叹气，朝他一躬身，便进了门，重新回到唐婧冉身边侍候。
这时的唐婧冉像是恢复了正常，每天就只是看看书，喝喝茶，或者看看杯子上的花纹，有时候也会练练字。唐婧冉觉得自己过得无比闲适，在唐府只能勾心斗角，在世子府却也只会谈情说爱。现如今，她终于能够停下来丰富一下自己，倒也自在。她觉得只有这几天她是在为自己而活。
唐婧冉正在看书，在桌子上摸索到一颗葡萄，连皮带核地吞进肚子，“他还没走？”她问得漫不经心，哪里像是在关心的样子，她恨不得外面现在下一场大雨，把他淋成落汤鸡。
“姑娘，说过多少次了，葡萄要吐皮要吐核。”秋心慈看到这一幕更头疼了，“姑娘真的不打算原谅世子殿下了？”她忽然有些惊讶。
唐婧冉听着这句话，不得不抬头看她，“我要说我真的不打算原谅他了呢？姑姑，那你们怎么办？”
秋心慈一听就知道两人有戏，没有刻意追问，只是回答唐婧冉提出的问题，“我们当然是跟着姑娘了，姑娘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得到了理所当然的答案，唐婧冉心情又再次微妙起来，“姑姑，我可不想那么容易就原谅他，您可别劝我了。”
她怕自己心软。
“那行，以后我就不在姑娘面前提起世子……不，宋璟年了。”秋心慈特意改口叫宋璟年，逗得唐婧冉一笑。
“姑娘，我听得府里的下人说，长安有不少人送礼到侧妃那里呢！”
那些个长安贵妇，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风声，说唐婧冉这位世子正妃失宠了，还被一个侧妃骑在了头上。嘲讽有之，同情有之，看戏皆有之。
唐婧冉听闻这件事，也没有多大表示，“送就送呗！碍着我什么事了？我现在乐得悠闲。”现在宋璟年每天送给她的珍奇稀玩数不胜数，她荣宝堂里的私库都已经放不下了，还缺那么几份礼品？
“也对，现在世子殿下每天送入荣宝堂的宝贝到处都是，咱也不差她们这几件。”秋心慈许是为了帮宋璟年说话，许是拿捏住了唐婧冉的心思，所说的话与唐婧冉所想几乎无任何差别。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唐婧冉有意无意地翻了一页书，突然抬头，“姑姑，以我的名义给这位侧妃娘娘送点东西过去吧！就说是宋璟年给的，我瞧着不喜欢，送给她的吧！”
不能正面说她什么，难不成还不能膈应她吗？
“那应该送什么呢？”秋心慈自是明白她的心思，“怕是我们送什么，她都得害怕好几天吧！”毕竟没有撕破脸的仇人，送的东西她必须要接受，但也不敢用。
“就那个吧！”
唐婧冉指了指放在书桌前的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