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追男隔座山第6部分阅读
变吧!”
她银紫色漂亮的眼眸比院子里盛放的木槿还耀眼,细腻的手掌仿佛有着神奇的令人安心的魔力,牵着他的手时,使他连悲伤都完全忘记了。
她是筱原家的独女,在贵族圈中享负盛名,心底熨烫的感觉在梶浦宗秀记忆中烙下了深深的印记——多年以后他也从不曾忘记那种温暖。
他想,那该是爱。
她比他年长几十岁,他还是少年的时候,她已经嫁为人妇,嫁得是名声煊赫的朽木家当家,大婚那日,他坐在朽木家热闹的大堂中,看着她身披纯洁的白无垢与冷清的朽木当家行礼成婚,觉得她是自己一生中见过的最美丽的新娘。
他是羡慕朽木白哉的。
羡慕他与她年岁相当,羡慕他身份足够高贵,羡慕他今后可以独占她的温柔她的美好。
但若是她过得好,他也能够祝福她。
婚后他只见过她寥寥数面,即是每年朽木家享誉尸魂界的樱花宴上,那宴会规格极高,他也并不是每年都能够受邀的。每次见她,她都安静地陪伴在高傲的朽木当家身旁,两人一副举案齐眉的亲密模样,他还以为,她真的过得不错。
她的家族获罪被除名流放,他担心她在朽木家的处境,然而又没有资格与立场询问,幸而打听到的消息并无于她不利的内容,他也稍微放下心来,心里还暗自认为,既然当初能够那样爱护那个来自流魂街的女子,那么如此美好的诗织,朽木白哉自然也能够护她周全。
直到他们婚姻破裂。
他当然对朽木白哉怀有怨气。
娶了诗织,却不能照顾她一辈子,让她一个女子在失去家族之后再失去婚姻,世人充满挑剔的目光对她将造成多大的伤害?他是不清楚他们为了什么而分开,但是各种传言却始终不绝于耳,说得最多的原因便是那位红颜命薄的绯真夫人。
朽木白哉出身戌吊的第一任妻子。
朽木白哉不爱诗织,他看她的眼神从来没有一个男人面对心爱女人时的温柔和占有欲。
但即便如此,他又能如何呢?诗织连他爱她都不知道,他又以什么立场对人家两人的事情置喙?
终是难平这份怨愤,所以尽管知道取胜希望渺茫,也还是对高傲的朽木白哉发出了挑战,即使被打败了也丝毫不气馁。
你不懂欣赏的珍珠,就让他来守护吧!为此他要站在朽木白哉身边,看着那个男人,时刻勉励自己,鞭策自己更加努力,变得更加强大。
这份心情,他暂时还不想告诉诗织。
现在的他,还不能让她产生信赖感。
从短暂的讶异与回忆中回过神来,尚不清楚少年心思的诗织礼貌地笑了笑:“梶浦君真的很努力了呢!今天你的表现很优秀,如果是因为我当初的那番话,那么我很荣幸。”
“定不负您所望。”眉眼逐渐褪去青涩的少年身影挺拔,出口的语句坚定果断,像是给出了什么重要的承诺,不过在完全没有绮念的诗织听来,这不过是一般的新人面对前辈时的态度,没什么不一样。
“那么,期待你今后的表现,梶浦君。”说完,冲还立在原地的少年点了点头,乌发女子登上自己的车架,卷帘放下,隔断了少年注视她的目光。
也隔断了身后六番队队长眉峰微蹙、若有所思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一看就是男配出场= =
是吧
☆、epide 18
按照惯例,迎接新队员入队之后有一次席官挑战赛,听说梶浦宗秀参加了这次比赛,并且取得了六番队二十席的位置,虽然阶位不算高,但作为一名刚毕业的新队员,这已经很了不起。
三番队这次招收的毕业生资质也不错,尽管没有梶浦那种出类拔萃的类型,但胜在勤奋刻苦,不少新入队的队员天色已晚还在番队的道场练习。诗织就住在三番队的队舍,每晚都会去道场指导新人的训练,她长得漂亮,举止优雅,又没有朽木白哉那种高高在上不可接近的冰冷,指导新人时耐心和气,加上心细如发,总会关注到一些微弱的细节,队员们都很喜欢这位年轻的队长。
不过,虽然不少少年都悄悄爱慕诗织,还有几个胆子大的趁对方不在时偷溜进办公室送书信、手帕甚至新鲜花束之类,但是鉴于诗织从来都是一副温和贤淑的模样,对所有人一视同仁,曾经有人见过她将收到的东西放进箱子里,之后也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照旧工作,便知道,她虽然外表看上去亲切,但内心是有距离的。
在瀞灵庭这样一个等级制度依旧森严的地方,他们身为新入队的平队士,不知如何向队长级表达自己的心情。
他们中的大部分,并不知道诗织的过去——老队员与他们的关系还没有亲近到会分享队长八卦的地步。
结束了每晚例行的指导,送走所有队员,诗织在道场门外的回廊缓缓坐下,靠着廊柱,半仰着头远望空中璀璨的星。
她知道有不少新队员都倾慕她,甚至还数次收到过他们悄悄放在自己房间的礼物——青涩地、稚嫩地表达着内心的好感,自以为在暗处小心翼翼观察着她的反应。
她收起那些礼物,用着如常的笑容与表情面对所有的人。
有时从镜中看见自己那种温和的笑,诗织就会想起蓝染惣右介。
没有叛离尸魂界之前,蓝染似乎就一直是这样的表情,温和有礼,透着从心底散发的细微的距离感。
那时候就有人和她说过,那样的笑容,是最容易令人沉迷,也最能伤害人的锋利武器。
今天,是那个人的生辰。
到如今,这个日子她已经独自渡过百年之久。
指导队员斩术的时候,朽木白哉来了。
清冷高傲的六番队队长拉开道场门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滞了一秒,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如出一辙——敬畏中带了一丝惊讶。
想朽木白哉一向目下无尘,除了极少数与工作有关的情况下会到其他番队,多数时候他都不太与他人有所交往,即使是同为护庭十三番的队长们,入队一月有余,队员们还未曾见过他驾临三番队,所以对于已经是下班时间的现在,在三番队的道场看见朽木队长这件事,他们很不适应。
那个雨天,在流魂街自己家的大厅中,朽木白哉对她说“我爱你”,他那种坦然、直白、深沉而透了期待甚至一丝请求的目光,令他的脸庞苍白得有些过分,在雷雨交加的嘈杂中,她看着他,强忍住内心巨大的痛苦与动摇,拒绝了他。
诗织不知道自己的拒绝还能坚持多久,她一向认为朽木白哉是个比她更有耐心的人,所以她只能不停地躲,尽量减少两人见面的次数,避免自己想起他,然而他就像是知道她的拒绝和躲避多么苍白无力一样,总是用一种沉默而固执的姿态出现在她身边。
“朽木队长有事?”不是没有看见队员们偷偷瞄着这边的样子,但诗织更加不想和白哉离开道场单独讲话,从以前她就觉得,黑发青年那双墨玉般的眼眸中有军刀般的锋利。
“下月便是樱花宴,有件事想拜托你。”清俊的六番队队长微低了头看着面前的女子,语速有些慢。不过他讲话一向是用这种慢悠悠的方式,总给人一种高傲得不像话的感觉,诗织也不觉奇怪,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次,是因为他太紧张。
“宴会上露琪亚要跳白拍子,你知道她在这方面一向有所欠缺,所以,希望你能帮帮她。”
朽木家的众位长老时至今日,依然对这位出身流魂街的小姐有着难以言明的敌意与不满,过去诗织还在的时候,也常常见到长老们给露琪亚安排各种大家闺秀的课程或者表演,而那个女孩子性格爽朗直率,最是应付不了这类事情,诗织没有少帮助她渡过难关。
只是那时她还是露琪亚的嫂子,如今又以什么身份陪她练习呢?这种无端会增加自己与白哉碰面机会的事情,诗织并不想答应。
“我……”
似乎看穿了她的不情愿,在诗织开口拒绝之前,白哉又补了一句:“露琪亚可以在你这里学,就在三番队。”
为白哉少有的妥协惊讶了一下,诗织忍不住投了个诧异的目光给他。以她对朽木白哉的了解,这个人想要做的事情,叫他让步几乎不可能,而且这种家族内部的事情,他一向不太赞成带出家门。
是真的因为担心露琪亚在宴会上难堪吗?但就她所知,能陪露琪亚练习,教导她的人选也不止她一个。
“你不愿去朽木宅,不去便是了。”他叹息般地给出了解释。
她最终还是没有答应,礼貌地用“贵族中一定有比我更加适合的人选”轻描淡写却始终坚定地拒绝了白哉,对他留下的樱花宴的邀请不置可否,诗织回转身,继续指导队员。
她没有看见白哉离开的模样,也不愿去想象。
她听见队员们对于他们之间的对话表现出的极大惊讶,以及对他们关系的猜测,甚至听见有人沮丧地断言,若是朽木队长有心,他们倾慕的心意便更加不可能达成——谁都知道朽木白哉即使冷漠,即使心系亡妻,也依然是尸魂界最具魅力的男人之一。
她靠着廊柱,觉得很累。
似乎她身边所有的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应该会、或者迟早会与朽木白哉重修旧好,而原因也出奇的一致——她曾经一直爱着他并期待着与他的亲近,而现在他也开始钟情于她,所以这不是正好吗?还犹豫什么呢?对方那种含蓄高矜的性子都已经频频放下架子对她示好,她还有什么理由拒绝?抗拒不是一种美德,而是矫情。仿佛他对她的好是一种天大的恩赐,她应该心怀感恩地接受一样。
所有的人都忘记了,即使死神拥有漫长的生命,即使岁月长到他们经常会忘记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也并不意味着她能够将过去那段沉痛的单恋一笔勾销,她不过是害怕,不过是想保护自己,不过是无法面对那个自己曾经如此深爱却伤害她无数次的男人,在接受与拒绝、再一次尝试与自我保护中间做出选择时,她也很痛苦,她内心的坚持也在一次次被冲击和动摇,她需要的并不是那些“他已经为你做了很多你也应该不计前嫌所以不要再固执了”的劝说,她只需要有一个人始终坚定地站在她身边,告诉她,你是对的。
想要保护自己,想要远离伤害,你没有错。
如果那个人还在的话,大概会潇洒地笑着,揉乱她的头发搂住她,说,那块没表情的烂木头,又面瘫又话少,估计连个闺房情话也不会说,哪个姑娘要嫁他啊?活该孤独终老!
那个带着点痞气,丝毫没有任何贵气可言的笑容,已经一百多年没见过了呢,久到她甚至连对方的面容也有点记不清了。
梶浦宗秀站在回廊尽头,深深地呼吸,他数次想要朝前走,但抬起的左脚却始终都没能真正落下,仿佛前方有可怕的怪物,等待着他一靠近就将他整个吞噬一样。
他的身影隐在拐角房屋的阴影下,黑色死霸装与夜色完美相融,少年清秀的脸庞被影子遮住一半,明亮眼眸中有什么隐秘的神色悄悄划过。
不远处的廊柱被银白的月光笼住,乌发女子单薄的背影在皎洁的光芒下泛着些冰冷孤独的气息,她很瘦,宽大的死霸装和队长羽织穿在身上有些空落落的感觉,此刻她微仰着头靠着廊柱,乌木般的长发吊着马尾,寂寞地窝在肩窝处。
几十年来,他从未见过她这样孤寂的样子,而仔细想来,似乎他也并不了解她的生活。
他只知道她温婉贤淑,体贴高雅,笑起来的模样有着太阳的温度与山茶的清丽,但是却不知道,优雅高贵的筱原诗织,也有如此寂寞的时候。
有一瞬间,他想拥抱她。
但是最终,他还是抑制住了自己汹涌澎湃的感情,那些爱恋已经悄悄滋生萌发成长了七十年,梶浦相信,他会给它们寻找一个合适的落脚的温床,然而现在并不是恰当的时机,他知道。
“诗……筱原队长。”咽下到嘴边的直呼名字的冲动,梶浦宗秀步出阴影,脸上挂上了温润的笑容,他走到诗织斜后方站定,借着月光,看见她眼底一抹闪亮的银色。
他更相信那是希望的光芒,而不是她晶莹的泪。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人是女人= =
我是存稿君
☆、epide 19
对于梶浦宗秀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三番队的道场门口,诗织显得相当诧异,疑惑的表情里还有些恼怒,似乎是因为自己难得伤春悲秋的模样被一个并不算熟悉的人看到而感到尴尬。
“下班之后留下来稍微练习了一下,没想到已经这么晚了,想顺便散散步的,看到筱原队长一个人,就过来打声招呼。我是不是……打扰您什么了?”单独面对诗织,梶浦其实是紧张的,他藏在死霸装宽大袖口里的手掌渗出了冰凉的汗水,声线都有点发颤,但显然,诗织并没有认为这种异样是出自他对她的爱慕。
“梶浦君不用拘束,请坐吧!”冲紧张的少年和善的笑了笑,诗织指指身边的位置,示意对方坐下,话音落下才想起梶浦宗秀是贵族出身,坐在地上这种事,大概并不符合他所受的教育——她也是和乱菊熟悉起来之后被对方经常拉着席地而坐,久而久之才不那么排斥的。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为了照顾对方的情绪,她补充了一句。
“不,我这边才是,如果不打扰您的话。”微微欠身行礼,梶浦小心地坐到诗织身旁,嗅到女子身上散发的清香,喉咙有些发紧。
除了初次见面时,他从未离心上人如此近。
不过梶浦宗秀可不是朽木白哉那种不善言辞的类型,虽然最初有些紧张,但既然已经坐下了,他当然不会让机会白白溜走,就算现在他只是二十席,自认自己还没有能够让诗织信任、保护她不受伤害的能力,但是继续努力是一回事,表达心意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诗织小姐您……是有什么困扰吗?”在心里鼓足了巨大的勇气唤出对方的名字,梶浦觉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他装作不经意地偏头看着身旁的女子,夜色让他因紧张而苍白的脸色变得有些朦胧。
“不……只是……休息一下罢了。”对于梶浦突然将称呼从“筱原队长”改成“诗织小姐”,诗织一时有些没能适应。
看懂了诗织目光里的疑惑,梶浦深吸口气:“我能……这样称呼您吗?”
“呃……啊,可以……”怔怔的眨了眨眼睛,诗织点了点头,没怎么在意,虽然对梶浦的做法有些不太理解,但是她也只认为是刚进入番队的新队员对于认识的前辈自然而然的一种亲近,便没有想太多,更何况,她现在的确需要一个人陪伴一会儿,巨大的孤独感与无力感让她有些疲惫。
温润的少年很善于开启谈话,他们的交谈从多年前那次初见的宴会上转到如今的瀞灵庭,而关于她过去四十年的生活,他却绝口未提,如此的聪明让诗织多了些放松。
“听说你赢了席官挑战赛,祝贺你。”
“只是二十席而已,我要走的路还有很长呢。”他自己固然觉得二十席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地方,也知道诗织说这样的话可能也只是出于客气,但来自心上人的赞美还是令他有些飘飘然,脸也红起来,幸而光线比较暗淡,诗织并没有发现。
“你才刚刚毕业进入番队而已,时间还有很多,不用心急。朽木队长虽然严厉,讲话偶尔也有些刻薄,不过他没有恶意,如果批评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诗织可是知道朽木白哉语言的刻薄艺术性的,之前她还在六番队时,有新队员入队,被白哉在迎新会上一句“六番队不需要吃闲饭的废物,只要你还活着,就跑快点,我这里不是垃圾收容站”给弄得面红耳赤,有女孩子当场就哭了,这种不管是乍一听还是仔细听都很恶毒的话,只是朽木白哉对下属一贯态度的冰山一角。
根本没人能理解他的用心,尽管其实在那些话里,他的主题只是“请你们勤奋刻苦,追求上进,并且努力活下来”。
思及此,诗织的脸上禁不住又泛起了一丝苦笑。
也许已经见识过白哉对待下属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