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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贵人义事(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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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县城的晚上已经九点多了,我就随便找个价格便宜的小旅店美美地睡了一觉。

上午十点多,从旅店出来,到市场转悠转悠,想考察一下市场经济,哪怕找一个适合自己做的买卖,再难我也要做下去,总不能一辈子总是成为土地的奴隶。

对,自己给自己鼓劲!

这座小县城常住人口五万多,虽然没有铁路,但是公路还很发达,三条国家标准道路贯通于此,又在搞城市化建设,招商引资风行,到处是经济繁荣的景象,所以流动人口比较多。

在农贸市场看到生意非常兴隆,各种买卖一应俱全,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加上农用车轰鸣声等各种声音不绝于耳。想着想着叶红的影子又出现在脑海里,心里空的慌。

在穷山沟沟里住久了,安静习惯了,这时的嘈杂感觉搅得心乱。

这时候,肚子也在抗议了,我打算到小吃部简单吃了点饭。说是巧,刚走进饭店,选择距离窗户比较近的地方坐下,要了一碗牛肉面和一盘榨菜炒肉丝,从窗户远远就看到郝婶不知道啥时候也来到了县城,在路边正与一个上了年纪的环卫工人比比划划地好像打听什么。

我就纳闷,郝婶昨晚不在我家吗?怎么一大早就到了县城?我静静地看着,等待郝婶顺着环卫工人手指的方向走了以后。

我急三火四地吃完饭,我马上询问正在收拾垃圾的环卫工人才知道,郝婶来县城是找那个巴霞算卦的。

环卫工人说:“这个巴霞可是一个大仙儿,什么时事都能预算出来,很多人都来找她算卦。这年头,没钱的求财、有钱的求官、有官的求长久,再就是有病的求没病、没病的求长寿,就连小孩取名字有的还求挂,算卦的倒是发财了。

我当时就想:郝婶这次到县城找算卦的,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难心事。

中国人对信仰的缺失是在改革开放的时代大潮到来后,物质逐渐丰富后才明显显现的一种社会现象。用求卦求卜来寻求自己的困惑,是农村的一个最普遍的事,要我说那就是迷信,根本是骗人的把戏。

这时候,从我身边走过一个女子,我倒是很注意她,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她的长相确实出众,没有奇装异服,没有浓妆艳抹,五官标准清秀的面容有些哀愁,小巧玲珑清瘦的身体有些弱不禁风,整个人看上去脱俗。

这样的女人看上去养眼,但是不养心。

我认真地看着她,她也突然看了我,竟然跟我说了一句:“大哥,我有个事想请你帮忙,我的手机没有电了,能借你的手机打个电话吗?”

这样的事必须答应:“当然可以,你随便打、随便用......”

女子拿了我的手机,走到一旁好像是故意不让我听到电话的内容。

也不知道女子给谁打电话,脸色不好,时而哀求,时而悲伤,一聊就是很久,我站在那里想听电话的内容,却听不到,在打电话的时候,却突然哭了起来,

女人哭,是最让人觉得怜悯的。

最后,女子拿着手机大哭喊了几句:“妈!妈!我记住了,你别再逼我了,我知道了......”然后挂了电话,低着头哭着走了,呜咽地跟我说声:“谢谢!”

这是什么情况?哭那样还说啥谢谢?不用谢,你这位美女好好的,别啥都强。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说我与这位女子有很深的缘分,在以后文章里,我会把这位女子的故事慢慢讲给大家。

人世间不如意的事实在太多了,每个人的希望得到的东西越多,失望的程度也就越大。不是每个人在生活中都如意,尤其感情这方面,不论是男人错还是女人错,女人受到的伤害和痛苦是最大的,估计这位美女是受到了感情方面的痛苦。

回到家里,我跟爹说:“我昨天刚才看见我郝婶也到城里去了?”

“她到县城干什么?”爹皱着眉头在猜测。

我说:“她好像是去算卦了。”

“算卦?算什么卦?”

“我哪知道?是不是算一算你能不能跟她成婚呢?”

我爹没说话,眼睛有些直,估计是在想问题。

我说:“我郝婶这个人好,这些年也挺可怜的,其实你俩很般配的,但是人家女儿不同意,你说这可咋办?”

我爹叹口气说:“人都是要有缘分的,要是没那个缘分,也到不了一块的。”

“爹,别着急,我想想办法,能让叶红同意你们俩的事。”

我爹摇摇头说:“这点事不用你帮,我心里有数。”

“不是,我是想……”

我爹好像明白了什么压低声音说:“你想什么想?你是不是也看上叶红了?”

我一愣,傻傻地笑说:“爹太厉害了,一眼就能把我看穿,真服了你。”

“你别瞎整,我要是和你郝婶结婚,到时候她就是你妹妹了。你现在没正式工作,但叶红有正式工作,人长的还漂亮,你根本配不上人家。”爹给我破了一盆冷水。

“我这个人就是善良,她也不是光看谁有钱才嫁人的,有情人终成家属,将来没准她会同意嫁给我呢。”我也有幻想。

“那咱就不说这个了,再说就谈崩了。昨天从你郝婶那借了三千块钱,家里还有点钱,都拿去给你办事,上班后一定要好好工作,干什么都要想想后果,上次幸亏是巴豆,要是换上毒药,还不得药死几个?那就出大事了……”

我更不高兴了:“你老提上次那个破事,那事也不怨我!再说,我跟谁有仇,非要下毒药?”

我爹更生气了:“你这孩子怎么这样不听话?怨不怨你是小事,将来因为不在乎小事会出大事的,我的意思是叫你今后做事要细心点,别毛手毛脚的!”

我见爹发脾气了赶紧陪着笑脸说:“爹,你放心吧,我以后办事会小心的......”

我爹这才消了气说:“咱们到你赵村长家把你的事办了,这几天你盯着点你赵村长,看看你的事办得怎样?”

我顽皮耍着鬼脸说:“知道了,爹......”

我和爹带了四千元钱,来到赵旺家里。我知道有三千块钱是给乔东升的,另外准备了一千块钱是给赵旺的办事的好处费,不能让赵旺白忙活,我们爷俩还是有很高智商的。

我爹从兜里拿出三千块钱说:“赵老弟,按照你的办法我已经把钱拿来了,你就费费心跟乔书记说说好话,继续让我还当厨师吧。如果酒壶失去工作,对他也是一种打击。”

赵旺高兴地接过钱说:“咱们是多年的老人了,这个村谁不知道咱俩关系好,你放心吧大哥,我会尽力说通乔书记,让酒壶继续当厨师。”

我爹勉强笑了笑,又从兜里掏出一千块钱:“这点钱是我给你的,也不知道给你买什么,就让我把这点钱给你,算是感谢你。”

赵旺连忙推脱拒绝爹的这一千块钱:“大哥,你可别小看我了,我再没钱也不能要你的钱,你赶紧拿回去......”

我爹一个劲地把钱往赵旺裤兜里塞,赵旺一个劲地阻止,看那个情况,赵旺真心不想要这钱。

“赵旺!你就收下这钱吧,这钱是你大侄子给你的......”

我趁机赶紧说:“赵叔你就收下吧。”

其实,说这话,算是一种乞求,如果赵旺真收下了钱,我的事就算成了,如果不收这钱,就感觉事情不太把握。

赵旺有些不高兴了,板着脸说:“大哥,你要是瞧得起我,把我当人看的话就应该把这些钱收起来,如果我收了你的钱,我就一分钱都不值,这些年咱们的感情也白处了......”

看着赵旺真心拒绝收下这些钱,我爹把手缩了回去说:“那好,要是你办成了这件事,我请你喝酒......”

赵旺说:“那好啊,只要酒壶还继续在村里当厨师,你要再请我吃一顿大餐啊。”

我爹激动地眼泪差点掉了下来,使劲点着头答应着。

从赵旺家里回到家里,我和爹怎么想这件事不太对劲,但是还是要感谢赵旺的。

我爹纳闷说:“平常跟他的关系也不算太好,他特别喜欢专牛角尖,平常也是认钱不认人的人,如今他怎么变成一个不爱钱的人了呢?这一千块钱没送出去,那就让咱省一千块。”

我说:“人这一辈子,说不上哪根神经不对劲了,能做出让人想不到的事。再说,今年村委会要换届选举,他还求咱们呢。”

我爹说:“是啊,人活着不叫人儿,死了变成泥儿,没准将来也有求咱们的时候。”

话是这样说,村委会换届真的来了。

有句话叫,“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还有不少地方流行一句俗话,“村看村,户看户,群众看干部”。

村级选举每三年一次,这是农村政治生活中的一件大事。在这个过程中如何实践民主选举、民主决策、民主管理、民主监督,是中国治理很重要的组成部分,选出来的基本都是一些有威望、有声望,自身能力较强的村干部。

但是这只是说说而已,有很多村真正想选出来一名好村支书和村长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毕竟村民素质普遍低下、学识不深,更没有带领村民致富的本领,如果没有像年老多病、自己主动卸任等极其特殊情况,而每次换届选举基本都是原来的村支书和村长。

当然,也有例外的事,村民中不乏有上进心的村民,他们有较高的思想素养和实干能力,在换届选举中成为村长最直接的杀手。

赵旺在村里的为人和做事风格,村民心里是有数的,但是谁也不敢轻易在背后说他什么,毕竟他当村长的年头多,自己手里积攒一些人脉,同时家里资产丰厚,这样的人,谁敢得罪?

不过话说过来,有一个人就是厉害,敢与赵旺叫板碰硬,这个人就是刘胖子的爸爸,刘胜。

刘胜,那年53岁,比赵旺小两岁,初中毕业,三年前是村会计,不知道什么原因自己主动辞职不干了,在离职前曾说看不惯村里做假账,不想被污水脏了身子。

赵旺听他这么一说,劈头盖脸骂刘胜:“你能干就干,不能干给我滚犊子.......”

刘胜哪里服气:“我日你娘!你那点破事我要给你捅出去,你就完犊子......”

“你再骂我一句,我就扇你嘴巴。”

刘胜一听,立即火起,一只大手以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飞了出去,正打在赵旺的左脸上,赵旺被打蒙了,用手捂住脸,半天没敢说话。

要说这熊人,挨了一嘴巴,竟然成了霜打的软茄子,满脸通红,来个大变脸,马上给刘胜道歉:“大哥,哪有你这么闹笑话的?我刚才不是跟你闹笑话呢吗?你咋还动起手来了?”

“我日你奶奶,打的就是你。”刘胜的脾气很倔、脾气大,因为正直,看不惯乱七八糟的东西。

赵旺彻底服了。其实,让赵旺害怕的并不是刘胜的脾气,怕的是一旦没压住刘胜,刘胜把他的那点事整出去,他真的受不了,虽然我不知道赵旺到底怕啥,能产生多大的影响,但是赵旺确实害怕了。

后来,刘胜也感觉自己一时冲动,做事鲁莽,还是把赵旺的面子挽回来,主动请了赵旺喝顿酒,这就算是不打不相识,相识更有真诚。

在酒桌上,刘胜说自己虽然不在村里做会计,但是希望能让儿子刘胖子在村里做些事,挣点工资。

毕竟是一场缓和关系的酒,赵旺也没办法,碍着面子,爽快地答应了。

所以说,刘胖子的工作来之不易。

这几年里,刘胖子在村里做事任劳任怨,踏踏实实,赵旺也没为难过刘胖子。

说了这些,委实为下文做个铺垫。因为,据小道消息说刘胜想竞争村长一职。

论年龄,赵旺55岁,刘胜53岁,刘胜比赵旺小两岁;论文化,赵旺小学毕业,刘胜初中毕业,文化程度比赵旺高。

没过几天,赵旺给我爹打电话,说是约了刘胜一起吃个饭。

我爹当然乐呵呵地同意。

三个人到了乡里的一个小饭店,赵旺事先说明一件事,大概意思是今天这顿饭一定是自己请,主要为了沟通一下感情,说是三国时期桃园结义就有三个兄弟,人生短暂、岁月易逝,在村里相交好朋友不是为了抱团去打架,也不是整天喝大酒,更不是为了做买卖赚多少多少钱,而是为了一种纯洁的友谊。想想自己在村里干了将近十年的村长,等到退休了,连一个知心的朋友都没有,会很孤独和寂寞,今天咱们就是拜兄弟怎么样?

这个赵旺村长葫芦里卖的啥药?

赵旺的意思很清晰地表达出来,着实让我爹和刘胜诧异许久,端着杯不知道是该喝还是不该喝,两个人心里都明白,喝了这杯酒就是同意了,不喝这杯酒就是拒绝。问题是,怎么拒绝一个村长的诚心和义气之举呢?

我爹估计考虑很多,毕竟我还要在村里做事,眼睛望着赵旺和刘胜一眼,表态:我也是没有最好的朋友,赵旺给了机会,那太好了。

刘胜的脸有点红,不知道想表达什么,想了有个几秒钟的样子,把杯中酒干掉,夹了一口菜边吃边说:“我就是倔,哥几个能受得了我就行。”

赵旺“哈哈”大笑,一口干了一杯白酒:“太好了!咱们从今天开始拜兄弟!”

我爹也干了一杯酒,好像年轻了好几岁,站起来又给三个杯子倒满酒,三个人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就算是拜兄弟了。

我爹是老大、赵旺是老二、刘胜是老三。

这不是扯淡呢吗?根本没有啥感情基础,怎么说拜把子就拜了?仔细分析一下拜兄弟这件事:一是三个人都是农民,没有多少文化,不可能懂得江湖上的道义是什么;二是除了赵旺家庭比较富裕外,爹和刘胜家里的土地不多,靠老天吃饭,下雨就丰收,不下雨就等哭,生活一般化,不能在一个起跑线上;三是彼此的性格都有差异,爹是山东人,脾气倔,刘胜不是山东人比我爹还倔,赵旺做事左忽右摆、城府甚深的,怎么能捆绑在一起做兄弟?四是三个人年龄比较大,哪有社会上那些年轻人的血气方刚的劲头?说不准碰到啥事,就一哄而散呢,这都是说不准的事。

不管怎么说,谁也没咬破手指头或者杀鸡喝滴血酒,拜了就是拜了,也没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这句话,但是形式上却有,只能大家都承认拜兄弟的事实。

既然是兄弟了,那就得好好喝点,赵旺一高兴回家取了二斤自己家存放二十年的白酒,这三个人不算刚开始喝的那一杯多白酒,加上这二斤白酒,每个人喝了将近白酒,最后每个人五瓶啤酒盖帽,从中午一直喝到晚上七点多。

三个人真的喝醉了,喝着喝着、说着说着就抱在一起,好像上辈子刚走散了的兄弟,这辈子好不容易见到似的。

三个人喝醉后也发生了不同的故事。

我爹回家后,躺着炕上嘴里在说话,就是听不懂他什么,有三个字我是听明白了,喊的是郝腊梅,就是我郝婶的名字,后来渐渐入睡;

赵旺回家吐得一塌糊涂,那真是“喊着吐”,也就是边喊边吐,然后蹲在地上一个劲地哭,不知道哭个啥,也不说话,好像有很多话想说,却没说出来;

刘胜回家的时候,家里的院墙角落里拴着的花狗不知道啥时候叫了几声,就因为狗叫了几声,刘胜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根木棒子,硬是把家里的狗打死了,边打边说:“你......你不忠诚,必......必须死!......死!”

你看,倔脾气的人就是这样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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