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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再难熬也毕竟长痛不如短痛,痛不欲生地挨完了,也比如今每日十藤地拖着要干脆利落。先生赐了药,可是没有破皮的肿
痕不褪,再好的良药也只是缓解一些痛楚,每日里受完罚就又疼又累的齐晗,哪里有这个时间和力?
所以三天下来,所有的青淤全部积累在一起,他其实还是消瘦的后臀肿了一倍有余!
他一向不许秦风给自己上药,除了先生,他依然无法忍受对着别人裸露身体。当然,后来师父也除外了,那么霸道又温和的一个
人……
师父……
紧紧地抓着榻沿的齐晗咬了咬唇,到底不敢哭出来,他受罚就是因为辜负了师父,怎么还能指望师父来救他?可是,真的疼……
刚才那一下……齐晗觉得他有点熬不下去了……
“嗖……啪”,第一下干脆落下。
“唔……”齐晗整个人狠狠地抖了一下,头高高扬起,眼里的泪水倏然落下。他知道今日的责罚已经开始,仅第一下,他就疼得毫
无信心他今日可以挨完十下!
“嗖……啪”,第二下如期而至。
齐晗的呼吸急促而沉重,夹杂着难以抑制的呜咽。抽在身后的藤条好像利刃,要一刀一刀地活剐了他!
“嗖……啪”,第三下抽在后臀上。
“啊!先生!先生!”齐晗惨叫出声,涕泪横流,“先生!晗儿知错了……晗儿再不敢了……晗儿错了……呜呜……晗……知错了…
…”
三下藤条,打尽了齐晗所有的勇气和侥幸,他疼!疼得恨不得就此昏死过去。可是,他明白了疼痛之所以能够将昏迷的人唤醒,
是因为疼到极致的时候,连昏死都是奢望!
无声无避无自伤,打死他都不敢逃刑,而以往自伤的后果都以惨烈告终,被一次一次家法把规矩烙印进心里的齐晗唯有开口,不
敢求饶,只是认错!
他错了,错在不该怀疑先生会把他送走!他错了,错在不该仗着师父的宠爱乱用心思!他错了,错在不该在得了五年人世的温暖
之后妄求更多更多的五年!他错了,他真的错了……
君默宁手里的藤条听了下来,眼前的少年把自己的身躯死死地钉在榻上,分毫不敢妄动;后臀上横亘的四条血色的檩子,印在青
紫的臀面上,无情而残忍。伤上加伤的痛楚远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他挨过,所以知道。那种疼,撕心裂肺不为过。
他轻轻地扶起少年颤抖的肩,看到一张惨白到没有人色的脸庞,下唇上有齿印,但不深。一双肿如核桃的眼,充满了痛楚和哀求
,惶惶然如濒死的小鹿。他仍在哭,只是在被扶起的瞬间吞下了所有的呜咽,只剩下滂沱的泪水,一遍又一遍地流。
“重来。”
双行泪下,齐晗绝望地闭上眼睛。“晗儿……知错了……”
重新趴伏在榻上,齐晗有一种自弃的绝望,适才深入骨髓的痛楚经过这短短的缓解之后铺天盖地而来,他的眼前有金星开始闪耀
,头皮发麻,他知道他坚持不了几下的。
然后呢?窗外透进的夜色漆黑如墨,如这一眼看不到尽头的责罚。
“嗖……啪!”又一道檩子泛起。齐晗紧了紧握住的榻沿,一声闷哼未起,却突然感觉到痛楚的来源竟不是早已不堪捶楚的双臀!
终究是不忍,重来的十下全都打在他细长的大腿上,整整齐齐十道伤痕,不快,但也只是几个呼吸之间的事情。
齐晗的泪晕湿了床榻,眼前的金星慢慢变黑再变黑,在残存的光晕里,他看到先生在榻边弯下腰,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撩开了他粘
在额角眼边的碎发。他勉力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楚,因为先生的眼里好像有他渴望多年而自以为从未得到的心疼。
抵不过被痛楚的侵袭,神意识缴械投降,他张了张口,随后彻底陷入黑甜。
虽然没有声音,君默宁也已经看清楚了少年的口型,他说的是:
“谢……先生……垂怜……”
这一夜好长好长……长得齐晗好像把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人生又来来回回经历了几遍。
只是不知怎的,每每心头绝望的时候,耳边总是传来一丝若有似无的乐声,悠缓却坚定,好似黑暗中的一盏孤灯,让他不断坚强
地追寻,不断抹去累积的伤痕。
后来乐声停了,他觉得很冷,好像被困在悦来酒楼的冰窖里,寒气丝丝缕缕地钻进骨头缝里,钻进钻进五脏六腑。突然有一道温
暖出现在周遭,他伸出手去紧紧地握住,再也不愿放开……
齐晗是被饿醒的。
朦胧中睁开双眼,窗外刺眼的阳光预示着时辰已经不早了,耳边传来林子里啁啾的鸟语,给宁静的别院增添了几分生气。他闭了
闭眼让自己清醒一些,屋子里的摆设渐渐清晰地映入眼帘,还有一个熟悉到魂梦之间都想靠近的人!
此刻,如此靠近。
甚至!他还枕着他的手!
齐晗的心“砰砰砰”的直跳,他看到先生正坐在榻边的小杌子上,左手撑着膝盖浅眠;而右手……被自己枕在身下!他想放开,身
体却很忠诚地一动不动,他在极短时间之内给自己找了个极好几个理由:放开了会惊动先生休息。
他真的从来没有这样靠近先生,近得呼吸可闻!休息中的先生平静安详,没有了严肃和偶尔的凌厉,分外令人心安。
昨天晚上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齐晗贪恋这一刻的情境,他怕压到先生的手,只能虚虚地腾空着,他发现他不太能记得了,好像
他受罚求饶了?那肯定是要重来的吧!最后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齐晗的记忆有些迷糊,他正要仔细想一想的时候,僵着的身体上传来一阵一阵钝钝的疼痛。他奋力转过头,看到下半身上搭着一
条毯子,而毯子下正是自己伤痕累累的臀腿。
“看够了么?”轻淡而又熟悉的声音响起。
齐晗倏然回头,堪堪对上那双平静如水的眸。
“先生!晗儿……”齐晗急急地撑起身子,却被一只手按住肩膀。
“乱动什么?”君默宁站起身,顺手掀开盖在少年下身的毯子,昨夜趁他昏迷着上了一遍药,此刻臀上的伤已经好多了。只是拖了
三四天的伤要难痊愈一些,需要多上几遍药才行。
这样想着,顺手就从一边书桌上拿了一罐乳白色的药膏,刚刚掀开陶瓷的盖子,一股清冽的香气已经散发出来。
从他家先生掀开毯子开始,红晕就爬上了齐晗的耳朵。他赧羞的心里既紧张又期盼,直到先生真的拿了药罐,齐晗才真正相信,
先生真的要给他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