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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还是先随手拿柴草将他的手脚捆了,然后再从马车上拿
了绳子之后,将少年五花大绑了起来。
齐昀放弃了挣扎,只是凶猛地流泪。
另一边,齐晗似乎也没想到今日之事会惹来如此重罚,偷眼看过先生,发现他只是低着头专心看书,便也知晓这是先生默许的。
那……定然是自己犯了大错该当重责了……因为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似平时受先生训诫总是说清楚了再施罚,齐晗心头
升起一丝陌生的、从未有过的……迷茫和……委屈……却又马上被他生生压下!
甚至他还有些庆幸师娘只是要鞭背,若是如先生一般杖臀……他真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股勇气守着褪衣的规矩。
淋湿的衣服已经烘烤干了,夏日里到底不怎么冷,齐晗转过身去按着吩咐脱了外衣和上衣,露出了消瘦的背。少年几经磨难,荧
荧的火光里,脊背上两块蝴蝶骨狰狞地突出着,诉说着主人的脆弱。
他等着藤鞭上身,耳边却突然传来齐昀嚎啕的苦求声!
“师娘!齐昀知错了!齐昀口不择言,我自己掌嘴!求您……不要!不要!”秦风也呆呆地看着女子手中的东西,任凭被绑得严严
实实的少年一路膝行上前叩首道,“师娘,都是齐昀的错……呜呜……您别……别罚哥哥!齐昀知错了,真的……真的知错了…
…我以后再不敢顶嘴了……师娘……”
“把他的嘴堵上!”君默宁终于发话。
齐晗忍不住回头,看到弟弟被秦风拉回角落里堵了嘴也是心疼,转而却被霍忍冬指尖的银光刺痛了双眼!
竟然不是……鞭背,而是……针刑……吗?
少年随着女子的脚步,一步、一步膝行着后退,这几日受新师娘的苛责,他第一次流出出深深的、发自骨子里的恐惧和哀求。
他统共挨过两次针刑,不说第一次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挣扎;即便是半年多前挨的那一针,就差点废了他的左手!他在刑部曹
谦手下走了一遭,可相比而言,银针入体之后那种从内至外凌迟碎剐的痛楚,依然是个中翘楚!
“师……师娘……齐晗……知错……求……求您……饶我一回……吧……”受诫多年,齐晗何尝诫具未曾上身就开口求恕!这是真
正怕到骨子里了!
君默宁倏然起身,齐晗吓得再不敢多言半个字,只是迅速地转过身去跪好,微微躬身,似是方便霍忍冬下针似的。
君默宁的心好像被重锤砸过!
反观霍忍冬,此刻竟还更加冷静一些。她回头看了丈夫一眼,玉手一扬,银针便已出手!寸许的银针生生没入齐晗左侧蝴蝶骨旁
边的穴位中,只剩短短的一截露在外面,若不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齐晗先是感到左半边上身连同左臂在内瞬间麻木,继而才是铺天盖地钻心蚀骨的痛楚涌现出来!他不由得闷哼一声,面前而跪的
脑袋‘咚’一声撞在木质的墙壁上,砸落缝隙中的雨水一片!
他的左手根本动不了,只好本能地伸出右手扶住了墙壁才能稳住身形不倒;而渐渐蔓延开来的疼痛似乎将他的五脏六腑也搅动起
来,午间时分因为暴晒之后没有食欲,他就几乎水米未尽,此刻便也只能干呕几声。
霍忍冬不忍心,走近几步蹲在齐晗右手边,轻声道:“晗儿,疼就叫出来吧……”
齐晗本能地摇头道:“晗儿……不敢……”
霍忍冬责备地瞪了丈夫一眼,挥手在他右边的蝴蝶骨边刺入第二根银针!
齐晗这次根本没有感觉到麻木的过程,只觉得整个上半身被推尽了熊熊烈火中焚烧殆尽!
“啊唔”随着一声直刺心肺的惨呼,他整个人跪不住往右边翻倒,此刻,霍忍冬正蹲跪在他的右边,而霍忍冬的身后,是
刚刚被屋顶的漏水扑灭了火但依然冒着火星的柴火堆!
说时迟那时快,君默宁一个箭步上前拉开霍忍冬,自己蹲下来接住齐晗痉挛颤抖的身躯。可是齐晗的身体冲击力依然撞得君默宁
一个踉跄,他的左手本能地往地上一撑,一股灼烧的痛楚瞬间电流一般流遍全身!
“三哥哥!”霍忍冬从地上爬起来,紧张地扶住君默宁靠墙坐好,抬起他的左手时不出意外地看到一条发黑的灼伤痕迹。
君默宁忍住痛楚,移了移齐晗瘦削的身躯,让他在自己的怀里趴伏着。他腾出右手,轻轻地把他的中裤往后臀褪了褪,露出尾椎
处道:“最后一针下了吧,别让他白吃了这些苦。”
齐晗意识模糊,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耳边隐隐传来‘还有一针’的信息,他咽下心中悲苦绝望,也顾不了嘴边的是什么,只是一
口咬住借以忍痛罢了。
手臂上传来噬咬的压力,君默宁低头看了看掌心的伤痕和被齐晗死死咬住的小臂,抬头时心下恻然。
尾骨处的一针还是下了!齐晗疼得如濒死的小兽一般“呜呜”直叫,只是他此刻已是强弩之末,两三个呼吸之后,便彻底失去了意
识。
晚上的时候,大雨终于停歇了。君默宁安顿了齐晗在他们的马车里睡着,秦风在庙里照顾齐昀和君易,霍忍冬这时才拉了他在
庙外面的台阶上坐下,借着火光给他上药。
两处伤口,都不算轻。一处是被炭火烫伤的,另一处是一副深深的牙印。
“现在解气了吗?”女子擦完烫伤药膏之后包扎好伤口,之后又换了金疮药,中间她抬起头戏谑地问道。
君默宁没吭声,不知是不想答还是不知该怎么答。
“你说你生小晗的气,从见他的第一面起我就使劲儿折腾他,到今天终于给折腾倒下了……”女子细心地包扎好第二个伤口,直视
丈夫道,“现在,你解气了吗?”
君默宁笑笑道:“除了第一天让他跪了一个时辰,后来让他天天晒太阳走路是为了清除他体内淤堵的郁郁之气;每天安排他泡药
浴,疼是疼了些,不过既能解暑也是扩张血脉为他后期的康复做准备;至于今天……这三针下去,便是他恢复自身功力的开始,
日后,即便我们真的找不到救治他心脉的方法,至少……他还能存有一线生机……嘶……”
君默宁说着,突然觉得伤口上一阵剧痛,原来竟是霍忍冬朝着伤口狠狠捏了一把!
“疼吗?”妻子无辜地问。
“疼。”丈夫诚实地答。
“今日小晗所受的痛楚,比你这个……重一千倍!”霍忍冬在火堆里添了几根柴禾,又坐回台阶上看着君默宁说道,“但是他的心,
比这……疼一万倍!”
“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