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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也还算平静的心,此刻就如徐徐凉风吹皱一池春水,终是起了波澜。
太子也不急,修长有力的食指一下又一下的摩娑着陶杯边缘,耐心十足的等着容喜开口。
他相信容喜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既然如此……”容喜放在桌上的手指卷起,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抬起头,直视着太子。“臣妾想知道,殿下待那杨奉仪,究竟是何种心思?”
容喜想通了。
既然太子都说自己可以问,那为何自己不问呢?
也算了结一桩心事。
若那杨奉仪当真在太子心中占有一席之地,自己以后便有底了,尽量避着些便是,横竖自己替太子管着后院,料那杨奉仪也不敢明目张胆着仗着太子的名义做些什么。
最重要的,还是太子的态度。
太子过往说她不用在意此人,容喜嘴上应了,心中却有所迟疑,并不能尽信。
然而有了太子前头的那两句话,若这次太子还是给她一样的回答,容喜想,一切便由不得她不信。
她对着太子,眸光专注非常。
太子听容喜终于问出口,目露欣慰之色,然而看着容喜仍有些紧张与惴惴不安的眼神,他心下了然,是以开口的第一句不是言语,而是一声沉沉的叹息。
“夭夭可还记得初到这箫笙殿时,孤与你说的那些话?”
“如今,孤再说一次,夭夭可得听清楚,记明白了知道吗?”
太子望着容喜,向是要望进容喜的灵魂深处。“孤平生所愿、所求、所爱,惟容喜一人尔!”
容喜震撼。
太子不只一次与她说过这样的话,然而容喜却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哪怕她与太子间,曾有那么一段曾经也依然。
物换星移,人心思变。
何况太子对自己的爱,与其说是爱,在容喜看来,却更像是当年一场萍水相逢所留下的美好记忆使然,毕竟她与太子过往的接触,在容欢之前,寥寥无几。
人如何能就这样轻易爱上一个人呢?
容喜觉得这样的爱,定是像那根浅的植株,稍一受风吹雨打,怕就被连根拔起了。
再者,以太子的身分,要何种绝色没有?之所以对自己如此上心,大抵也有当年因容欢使计,致使两人阴差阳错下丢了姻缘之故。
凡此种种,皆让容喜对太子的爱,心存保留。
然而,人心毕竟不若钢铁,太子这段时日以来对自己的好,到底让容喜有所心软与意动了。
换作以往,若有人和自己道宫中生活可以如此惬意安稳,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事实如此,容喜知道,太子的庇护必不可少,虽然,他从未说过。
面对这样一个出类拔萃的男子炽热而真诚的感情,容喜一花季少女,要说没有半分动容,那是不可能的。
而今太子又一次说出了这样的话……
容喜觉得自己尝到了种陌生的滋味,有点儿甘甜,有点儿酸涩,却让人浑身窜起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一颗心就像偎在火炉旁一样,被捂的温温热热的,小脸也不由得燥的羞红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在太子眼里有多么秀食可餐。
男人的瞳孔一瞬间幽深了下去。
“夭夭……”
声如管弦,震的容喜一阵芳心颤动。
太子是恨不得能将容喜直接在这儿吃干抹净吞下肚的,然而,眼下有更重要的事。
想到这里,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平缓体内的躁动。
半晌后,才缓缓开口道。“那杨奉仪……腹中怀的,并非孤的血脉。”
这话说的极淡,恰好此时,一阵狂风吹起珠帘,叮叮当当的调子紊乱的,更衬的这句话不过如一声梦呓一样。
却叫容喜瞬间苍白了容颜。
五、太子与小姨子(53)
此时,箫笙殿中的宫人都守在殿外,偌大的殿中不过太子与容喜夫妻二人。
容喜第一时间的想法便是自己听岔了。
然而太子严肃中透着几分淡漠的神情,却让容喜无法自欺欺人,洁白的额上冒出了颗颗细密的汗珠。
她想,自己到底还是耳聪目明的。
可是这事儿……未……。
太过惊世骇俗。
太子见容喜惊疑不定,遂伸出大掌包裹住了她不知何时,已紧紧握成拳头状的小手。
一股自太子掌心间传来的温热,让容喜如浸在冷泉中瑟瑟发抖的身子,逐渐舒缓、镇定了下来。
她抬眸望向一脸平静的男人。
“殿下……”
相比起其他,她在消化了这个消息后最本能且直接的反应,是心疼。
心疼眼前的这个男人,她的夫君。
太子了解容喜,远比容喜以为的还有深刻,是以哪怕容喜极力的想要压抑着情绪,他依然知道,心软的小妻子这是在替自己难过了。
太子觉得心暖呼呼的。
“傻夭夭,我没事的。”
“说来,还得感谢那个孩子,要不这场戏,也不知道要演到何时才能看的到头。”太子语带嘲讽道。“可把孤得累了。”
容喜仔细观察太子的表情。
见他的确浑然不在意,甚至隐隐带着快意的样子,在将之与方才的话联想在一起,容喜脑中灵光一闪,茅塞顿开。
“殿下与那杨奉仪……”容喜斟酌了下用词。“从头到尾,不过逢场作戏?”
“是,逢场作戏。”太子突然笑弯了眉眼。“孤的夭夭果然聪明。”
莫名其妙被夸了一句的容喜,小脸赧红。
她心下一松的同时,却又有些不是滋味。
如果太子对杨奉仪多年来的爱宠都可用“逢场作戏”四字来说,那么姐姐……
其实容喜又哪里知道,容欢早逝,一来的确是在生宝哥儿时伤了身子,二来心中郁结,或许有杨奉仪的原因,可更多的,还是因着抢了妹妹姻缘一事。
特别是在后来,被太子知道当年并非误会,而是容欢的手笔之后,容欢心知自己无力回天,这一辈子莫说太子的爱,怕是连敬重,还有替他生儿育女的情分,都被消磨的半点不剩了。
这才是压垮容欢的最后一根稻草。
“夭夭,可知道那杨奉仪是谁的人?”
太子的声音,拉回容喜游移的思绪。
她偏过头,想了想。
这般小女儿憨态,看在太子眼里,当真可亲可爱极了。
容喜并没有注意到太子痴迷的目光,她只是认真的在思考太子的问题。
这朝中,太子虽然到得后来颇受皇帝猜忌,但太子是中宫所出,品性德行除先前杨奉仪一事外,并无过错,又因治水灾与平战乱有功,颇得百姓爱戴,地位堪称稳固,朝中能威胁到太子地位的皇子……
“可是靖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