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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安赫尔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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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的早晨,安赫尔坐在桌前,取出一只钢笔,让崭新的纯银笔尖没过稠郁的墨水,吸饱汁液后,着手写下一封长长的信。

“致安德烈尤利尔,”

“我觉得我没有必要跟你说‘你好’了,当然,你也是。我还得提醒一点,如果你下一封来信里还充斥着一些奇怪又下流的词句,看完后我就会把它扔进火炉里,我发誓。你已经被任命为南方的总督了,为什么不能学着去做一个绅士呢?每天把那些街头流氓的话语挂在嘴边,你就不觉得羞耻吗?”

安赫尔才写了两句就忍不住加重了笔力。她抚了抚胸口,尽量平稳情绪。

如果在她十三岁时有人告诉她,她未来的丈夫是那样一个满脑子下流念头的流氓,老修女们一定会以猥亵罪把那人送进监狱。

安赫尔是在修道院长大的。老修女们用尺子丈量她的一举一动,恨不得将贵族礼仪揉进她脑子里。每到夜晚降临,她们会踩着晚安曲亲吻她的额头,用满是皱纹的手抚摸她的额头,对她说:“你会是整个帝国最耀眼的明珠,你得拥有与之相称的一言一行。”

不过有一件是她一直都知道。明珠这玩意儿是空洞的装饰品,帝国强盛繁荣时冠在皇帝的冠冕上折射光芒,帝国衰落时就被慌忙当卖换取一张和平协议。所以,理所当然的,十六岁的安赫尔走出修道院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嫁人。

也是在那个时候遇到安德烈的。

安赫尔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态度恭敬地侍候在年老的将军身边。当他抬起头时,安赫尔看到他深灰色的眼中蛰伏着野兽,野心无声地膨胀,那是种濒临崩溃的克制。

安赫尔揉了揉额头,接着写信。

“最近连下了几天雪,空气很湿润,我甚至觉得木格棱窗上已经长出了蓝色的水草,鱼能在空气中直接游进屋子里来。我知道南境这个时节野兽肆虐,我希望你多注意一点。如果你跟半年前一样满身伤痕地回来,我是不会照顾你的……”

安赫尔又想起修道院时的事。她常常需要在教堂里祈祷,时间长得足以让肌肤僵硬得硌疼骨头。修女们教她弹琴念诗、历史与文学,除此之外一概不提。

修女们用心教导她,就像工匠用心打磨一尊瓷娃娃。

安德烈把这一切都补齐了。

他教她做爱,也教她如何在贵族斗争中生存。安赫尔是人造的瓷娃娃,他就牵着她从过分致的橱窗与灯光里走出来,渡过静谧深黑的荒野亲眼目睹森林尽头的巨大河流。

安赫尔有时会觉得他们的关系像极了三流情色作家笔下荒诞不经的小说。

安德烈跟她回到维斯特里奥后,就以侍卫的身份安静地蛰伏在她身侧。白天他保护她在复杂的宫廷里不受伤害,晚上,在少女的闺房里,在垂下的天鹅绒幔子里,他亲手脱去她的礼裙和内衣。被枪管磨出薄茧的手掌缓慢又情色地抚摸她的身子,捏她的乳头揉她腿间的嫩花,最后扣着她的腰让她跨在他腿上,让她在翻云覆雨中放浪地呻吟。

安赫尔的小穴大部分时间都是又酸涩又湿黏黏的,稍微走动一下就会有难以启齿的触感蔓延开。最后她干脆不穿底裤了,得做一次撕一件麻烦得很……这样倒好,方便多了,放荡的淫行很快遍布了城堡每个隐秘的角落。

在藏满幻想的天窗下互相啃吻或在浴室里水乳交融,每当他射进她身体时,她会感受到一种灵魂升腾的战栗。

在安德烈辅佐她夺得爵位之前,他们的关系还和莫洛温时期一样,在随时有可能暴露的情况下愉快地偷欢。

安赫尔想着,身后响起叮铃铃的声音。

她缓慢地起身,拿起窗边的通讯水晶,一阵杂音过后,对面传来男人的声音,是安德烈。

“安赫尔,在做什么呢?”

低沉干冷,一如既往带着笑意。

安赫尔在窗边的靠椅上坐下。绒垫和靠背软得近似晨间的雾,吮吸着她的身子陷入蕾丝绸缎与羽毛组成无边的池沼里。她弯起双腿,像小憩的猫一样放松身体,水晶放在簇拥脸颊的蕾丝衣领上,有点凉。

“写信呢。”

她将手放在腰上,没有束腰,衣裙松垮,底下的小腹隐约鼓起。

“写给我的?”

“不是。”

“有什么非得在信里说?”

“都说了不是给你的!”

“好吧,我很期待你的来信。”

安赫尔轻哼了一声,换了一种刻薄的语调:“倒是你,没被野兽咬掉一条腿吧?”

“如果你没有在某天早上到一个装着残肢的包裹……”对面的男人笑意加深,语气轻松愉快,“那就是没有。”

安赫尔拔高语调:“你要是再往家里寄那些奇怪的东西你就跟着它们一块去死吧。”

安德烈曾经有一次前往盛产骨雕的西北沙漠,结果从那里寄回来一套完整甚至还带血丝的鲸鱼骨架,安赫尔质问他时,他解释可以给他们的孩子当拼图玩。

气死她了。

结果那东西至今还保留在庭院的湖里。

“对了,我想问问你的身体状况。最近头晕不晕?有想吐的感觉吗?”

安赫尔捏住通讯线,闷声闷气:“没有。”

“乳房胀不胀?”

她的手指缠着通讯线绕了好几圈,声音磕绊:“有一点……”

她还记得安德烈不久前发现她怀孕,将她抱到腿上,熟稔地解开她的衣裙,膝盖轻顶着小穴,指间捏着两颗花苞似的乳头。

“怪不得你最近一直都不让我碰。”男人用牙齿厮磨着她的耳垂,手掌按在尚还平坦的小腹上。

“你一知道……就会这样……”安赫尔无力地仰起头,向后靠在他肩上,分开的双腿已经有一只大手占据了上去,轻揉着穴上的花珠。略显粗糙的指尖抵着阴核碾按,安赫尔很快就受不了了,扭着臀部缩的穴口里沁出爱液。

逗弄着乳房的感觉也越发激烈。手掌紧贴着丝绸与奶油般的乳房,指尖按上什么东西在胸前沉甸甸地淤积,所有压力都集中在了被不断蹂躏的红肿奶尖上,痒得她发疯地想念男人嘴唇的吮吸和牙齿的啃咬。

“你做了什么?我……”安赫尔无措地转过脸,立刻被男人咬住嘴唇,细致地舔吻。

“只是个小把戏,”安德烈轻声嗤笑,吻从她的唇上挪到灿烂绽放的乳尖上。

他轻轻吮了吮,安赫尔感觉所有理智都顺着那敏感的尖端流逝在他暧昧的唇舌间。

乳尖痒得厉害,涨在体内的快感急切地寻找突破口。

“不要……嗯,我……不要……要出来了……”

安赫尔细声细气地呻吟,腰肢扭动。摩挲着阴核的手指越发用力,高潮时的淫液是和涨溢的乳汁一起泄出来的。她无力地揪着男人的头发,在被吸噬骨髓般的快感中战栗着流泪,愉悦得声音都变了调。

“有点迫不及待……”

浑身浸泡融化般的快感里,她听到安德烈这么说。

“……我们的孩子。”

自从安德烈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她提前涨奶后,安赫尔胸前的两颗乳房时常处于鼓胀沉甸的状态,走动间的微摇能带起明显的荡漾幅度,稍微一碰就缓缓沁出汁液,顶端常常是痒的酥的,弄得骨骼半软。

“我很好,别管那么多了。”

安赫尔回思绪,稳下声线回答。

手上却忍不住碰了碰胸前。

硬硬的小肉粒顶着布料摩擦,丝绸细腻的经纬上早已洇开一小片水渍,湿漉漉的,摩擦过电流。手指来回碾了碾,乳白的甜香扩散在湿润的空气里。

安赫尔险些呻吟出来。

“没别的事我就挂了。”

“等等,”男人叫住她,“如果你能在信中明确表达对你丈夫的爱意,那会让他极为开心。”

安赫尔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切断了通讯。

她继续那封信。

写了几个字,又想起他说的“爱意”。

他们从未互相表达过爱意。

安德烈对她说过除了“爱”之外任何一句暧昧挑逗的情话。这么想想真实的爱意本就很难随口说出,安赫尔原以为安德烈这样的人不会惧怕任何事物,就像他幼时在魔法阵里撕扯掉其他灵的翅膀,或者是像他濒临死亡依旧能轻松地微笑,或者只是像他眼中无声躺卧不露爪牙的野兽。

事实上,他跟她一样惧怕倾吐爱意,惧怕袒露真实的情感波动。

“安德烈,”安赫尔写到,“你这次回来,我希望能看到你带着一份正常的礼物,南境特产的甜点最好了……”

笔尖一顿,在纸面上洇开小小的墨点。

……安德烈似乎对她倾吐过爱意。

在婚礼上。

安赫尔的皇兄登基后对她进行了新的册封,在那之后她才举行了正式的婚礼。

婚礼之前她在房间里梳妆打扮,安德烈这个准新郎突然闯了进来,遣散了女仆,将她抱到床上,撕开底裤不由分说地进入了她。

那天安德烈做得很激烈,阴茎几乎每次都是撞着她宫口的那种尽根没入,棱角蹂躏碾扯着丝绒花瓣似的娇肉,带出清晰淫乱的水声和欲生欲死的快感。他同时将她的婚纱裙上的抹胸领口扯到乳房以下,从正面做的时候就用唇齿吸咬,从背面做时两只大掌就绕下来捏住将坠未坠、随顶撞不断荡漾的乳房,将娇嫩的小肉粒同乳肉一起包裹在掌中肆意疼爱。

安赫尔在床上高潮得失神,回过神来才发现乳头已经被咬肿了,小子宫也被灌得满满当当的,液在小穴里装不下,便挤开红肿的肉缝浇出一片淫乱至极的粘稠瀑布。

所以安赫尔整个婚礼都在担心腿间的异况。

现在想起来,那可能是他紧张的表现?

婚礼上那男人确实抚着她的金发对她这么说过:“我爱你,嫁给我好不好?”

声音低沉,缺乏起伏,有如深冬湖面冰层下寂静游弋的蓝色暗流,比他任何一句情话都要认真。并非没有感情,而是对即将崩盘的感情的一种超乎寻常的克制。

如果她在那个时候抬头望他,是否会看到藏住爪牙的野兽?是否会看到深灰眼眸里更加温柔更加包容的阴天厚雪?

安赫尔有点后悔,如果有时间,她想再补一次婚礼。

她动了动笔,墨水溜出笔尖汇成一串文字。

——感谢你触碰了我,让我重获生命。

写完后,她托着信纸,仔细打量。阳光照透手指,一张信纸薄如蝉翼。

小心思转了转,脸顿时就发起烫来。

她又飞快地坐下,将最后一句话狠狠地划掉了。

最后任性的姑娘哼着歌,补了另一句上去。

信到这就结束了。

深冬的早晨,安德烈到了一封信。

他点了支烟,在缭绕的雾气里展开那封信。

他怀了孕的小妻子寄来的信里逐字逐句都流露出对他的关心,当然,她用的是责备合命令的语气。安德烈能轻易地从佯装冷淡的字句中剖析出她那些细腻的心思。

最后一行,表达爱意的句子被划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句“我还是最讨厌你了,安德烈尤利尔”。

他不由得失笑。

曾经某次性事过后,他亲吻着她的脖颈问:“喜不喜欢我?”

“不喜欢你的人。”小美人缩在云朵一般的绒被里,只露出一双眼眶泛红的柔和蓝眸,“但气息勉强能接受。”

“什么样的?”

“鲜花、森林还有河流。”她说,“我喜欢那个。”

他的姑娘伸出手臂环上他的脖颈,蓝色的眼中沉淀着一种海与天交融而出的温柔蔚蓝,就像在莫洛温教堂里回过头看他那样,笔直地望入他的眼睛。

他在这时释然。不论是从前几十年的不甘还是灵族踯躅千年的痛苦彷徨。

他的姑娘曾经一次又一次趴在布满灰尘的阁楼上,托腮着幻想。

原来真像那些羸弱又苍老的灵融入河水化尘而逝前说的那样。

这是我的欲望,我的罪恶,我的灵与光。

安德烈拈灭烟火,叠好那封信放入衣服里。

在贴心口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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