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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是姐姐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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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情身处佛堂,跪坐在佛祖之下,她盯着面前的经书,她时常在想,她为什么喜欢看经书,为什么头一疼总是会眼前浮现一个僧人的模样,还有……她手腕间的佛珠是不是那位僧人所赠的,他又与自己是什么关系。

若情知道自己失去了记忆,她的记忆开始于三年前,在南疆一片废墟的城池,那座城池叫卿本,若情醒来的时候,她躺在一间破屋内,她全身痛的很,匍匐前进,爬到门口,她的手根本使不上力,推门扇推了好久,才勉勉强强的推开了一条缝,透着那一条缝,她向外面看去,满眼望去,全是一片血红色。

血肉模糊的尸体,刀尖砍杀的痕迹,不知道这些尸体放在这里又多久了,就近的尸体身上,爬满了蛆虫,那些蛆虫挪动着自己肥胖的身躯,在尸体的腐烂的伤口,缓慢爬行着,若情一阵作呕,就在她开的这条缝隙,有好几只蛆虫都快爬到门缝口了。

若情双手无力,开门就慢慢吞吞的废了半天的力气,这时候眼见虫子都爬到跟前了,怎么推门扇,怎么也推不上。

眼见蛆虫就爬到手上了,这时候,若情看见一双鞋子,鞋子上用金线刺绣,一看这双鞋子,就知道来人身份尊贵,那人也不嫌恶心,看见她手上都爬上了虫子,用一方帕子小心的给她赶虫。

若情先看见的是他,没一会,在他身后就传来好多人的声音,大家看着这城内的情形,一阵作呕,若情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他抱起她,解下身上的风衣盖在她身上,抱她出门的时候,若情才知道,外面有多冷,可冷,冷的很不正常,不是冬日袭来的冷风,吹在身上觉得冷,加件衣裳就觉得暖和的事情。

这种冷,夹带着死亡的气息,地府里爬出来的寒冷,冷如刺骨,闻着着空气内,弥漫的血腥味、寒意,心底里就不自觉地发抖,他将风衣盖在她身上,风衣上有个风貌,他盖在她眼睛上:“别看。”

若情不知道他为什么叫自己不要去看。

好奇心驱使她,透着那一丝丝的缝隙,探头探脑的看着外面。

这一看是心底里泛起的恶心。

这哪里是一座城,这事一座尸城吧,地上就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不是驱虫,就是鲜血,或者来讲,城内全是血,血流成河,蛆虫混在血泊之中,挪动着爬行,这么多人,来来回回踩踏,这地上,全是一地的驱虫尸体,密密麻麻的,看的头皮都要发麻了。

抱着她的男人,小心的在走路,那地上除了有血,有驱虫,更多的是尸体,尸体不是一具具的,不是一块块的,四分五裂,一节一节,好像有人刻意为之,这满地的都是一节节的人骨,人骨上黏连这人肉,根本没有一处可以下脚的地方,这些骨头排的很密。

走到前面给这位男子开路的,似乎是他的士位,有男声有女声,大家都骂骂咧咧的,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用自己顺手的兵器,来开这条尸骨堆积的道路吧。

男子抱着她走出城镇,把她放在马车内,他们走了一天一夜的路,似乎到了男子的地盘了,若情这期间都是半昏迷半苏醒的状态,等她真正醒来的时候,是五天以后。

男子一直守在自己的身旁,那熬得通红的眼睛,胡子拉渣的模样,十分憔悴,见她醒来,一扫眉间的阴郁,关心的问她哪里还不舒服。

现在若情想想,他每次,第一句话肯定是“你哪里还觉得不舒服?”第二句话肯定就是:“想吃什么,孤给你做。”

他说,你叫若情,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他说,他就是相信了这句话,总是觉得,等一切都稳定了,对她好都来得及,谁成想,就是因为他一个疏忽,让她遭此大劫。

她问他,你是我的谁?

他回答道,我是你的夫君啊。

若情不知道为什么会相信他。

或许是因为他初见自己那种担忧急切的眼神,若情不知道自己在那间破屋内昏迷了多久,醒来的时候,总是隐隐约约的听见有人焦急的喊“阿卿,阿卿。”他搜到她身处的那间破屋要一段时间了,从他抱着自己从破屋走到城门口,若情虽然盖着风衣什么也看不见,但也知道,走了好久好久。

或许是自己昏迷期间,他守在自己身边,那种焦急不安、却也不知道怎么办的心情了吧,他说,你叫若情,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就是她名字的来源,可若情隐约觉得,或许这不是她的本名,却是他最真实的感情,他曾以为,一切都稳定了,在论儿女情长还来得及,山盟海誓,山有多高天有多广,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一切都安定了,才能将她好好地守在身边,寸步不离的相待。

或许……是那今后,到如今,三年来,每天一顿顿的做饭吧,他有处理不完的政务、有忙不完的国家大事,但他无论忙到多晚,在夜色很浓的时候,轻手轻脚的踏入她的房中,在寒冷的冬夜,轻轻的抱着她有些寒意的躯体,用自己的滚烫的躯体暖着她,他总是喜欢低着头,或者喜欢亲吻她的发丝,或者捉着她的手,亲着她,逗着她开心,但其他的越轨的事情,他从来不做,他总说,等你伤好了,等你愿意给我了。

与她相处的时间,就是普通的夫妻那般,他卷起衣袖,忙活在灶台前,给她做一些她爱吃的东西,他经常会变着花样做新玩意给她吃,初时,她脸颊消瘦,眼眶明显,皮肤干黄,如今,她肤白貌美,脸上肉嘟嘟的,

夜里,顾欢终于忙完了所有的事情,半夜才到她宫里,见她不在里间睡着,大半夜的人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焦急的跑满整座喜秀殿,寻了她找了一圈,才发现她坐在走廊里喝着酒,三年来,这是头一回见她喝酒。

顾欢压下心头的焦虑,真怕,真怕她是想起了什么,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他,还好还好,还好她还在,顾欢轻声的走到她身边,同她坐在一处,没有多问,揉揉她的发丝:“夜里冷,进屋睡觉吧。”

若情望着顾欢,她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比如说她为什么出现在南疆的卿本,比如说那一地尸骨是谁弄得,还有那地上,隐隐约约的看见有用血画的法阵,那又是什么意思,顾欢从不问她为何头疼,对她的一言一行也大概心底里知道,因为清楚所以不多问,那么他们从前肯定也认识,他们从前真当这般关系好,好到她真的嫁给他了吗?

“夫君,白天的时候,浣衣局的那位辛儿的宫女,说是洗坏了我的衣裳,李姑姑领她到我跟前来受罚,可我怎么觉得我们似曾相识。”

“夫君,我没有失忆前,是不是跟她很要好?”

顾欢没有欺骗她,也知道,欺骗她也欺骗不了,越是说的含糊不清,她越是想知道从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柔声道:“她是你的亲人,如果你喜欢她,可以经常去看她,或者,朕直接把她派到你跟前伺候。”

她是你的亲人。

是你唯一的亲人了。

若情其实早就想到这一层了,只是她也不敢确定:“既然是亲人,为何她在浣衣局,而我能成为你的皇贵妃?”

顾欢不语,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若情等了片刻,也没等来答案,继续一个人喝酒了,顾欢摸索着她手指那道戒圈,盯着她的眸子看了很久,她的伤,历经这三年,好的七七八八了,记忆也在一点点的恢复中,她终究会想起来过往的一切,会憎恨他如今这般囚禁着她,顾欢知道,其实她想要的,就是与那人同生共死。

可人啊,都是有私心的,要让顾欢眼见她去祭阵,还不如让她忘记一切,这三年的时光是偷来的,他私心的想要多偷几年的时光。

隔天,辛儿就带着自己那个憋憋的包袱,天不亮的时候,就立在皇贵妃殿前,辛儿穿着单薄的衣裳,早春的天气还是有些寒冷的,她搓着手,等了有好一会,才等来杨姑姑开门,杨姑姑见她来也不奇怪,昨夜皇贵妃入睡后,顾欢特意嘱咐的,辛儿是皇贵妃的亲人,这件事情只能皇贵妃知、顾欢知,杨姑姑知,辛儿到殿内侍奉,只能在外间,不能贴身伺候,只能在外间伺候着。

若情从来不会天不亮就醒的,可今儿或许是太高兴了,天不亮就爬了起来,顾欢还睡在她的床榻上,支着身子,侧着脸,散了发,笑眼看她欢喜的模样,见她赤足走在地上,忙碌在衣柜前挑选适合的衣裳穿,他看着她的模样总是嘴角噙着笑容,眼里都是爱意。

若情捡起一件衣裳,左右打量着,摇摇头,不好看,在捡起一件衣服,左右又看了一圈,不好看,左挑右选的:“夫君,我从前穿什么颜色的衣裳,你给我看看,是这件还是这件。”若情也不知道,从前自己喜欢大红色的,还是粉色的,她衣柜内就三个颜色,杏色、大红色、粉色。

顾欢指着那件,几乎是压箱底的衣裳,藏蓝色的衣裙,这件藏蓝色的衣裙是仿版。

三年前,卿本一事结束后,若情怎么也不肯脱下这件衣服,衣服上、头发上都是污血,但她潜意识里怎么也不肯脱下这件藏蓝色的衣裙,整个人脏兮兮的,浑身散发着血腥味,因着这幅样子,太医也不知道,她身上哪处是真的伤口,哪处是真的血迹,后来还是顾欢慢慢的开导她,她才肯脱下衣裙,洗了澡,洗了头,太医开了药,由侍女给她擦药。

顾欢知道她喜欢这件衣服,回宫后,就仿照做了一件,可后来,她却也不爱穿了,偏爱那些大红、粉色、杏色,暖色调的衣裳。

若情看着那件藏蓝色的衣裙,她犹豫了有一阵,最后还是选择了那件杏色的衣裳。

“为什么不穿?”

顾欢也疑惑,他穿着白色的里衣,发丝垂在他的身后,他随意的拿着一根发带束着,走到她身边,牵着她来到梳妆台前,要她坐下,顾欢拿着眉笔,细细的给她画眉,她总是不爱化妆,化妆的时候总是顽皮,东张西望的,就是不爱好好坐着,但是顾欢给她化妆就不一样,她规规矩矩的,双手放在膝盖上,总是眼里含羞的看着顾欢。

她乖乖的让顾欢画完眉,顾欢就像奖励她似的,在她脸上亲了亲,她笑意更浓了,顾欢给她脸上上完妆,就捉着她的手亲了一阵,每次顾欢这么闹她,总能闹得她咯咯的的笑的更欢了。

顾欢看着铜镜中的她,她不化妆的时候也很好看,从前她就经常不施胭脂水粉,一袭藏蓝色的衣裙,立在众人之前,嘴角总是挂着有心无心的笑容,谁也不知道,她这份笑容下到底是什么心情。

那宛如傀儡般的帝王座位,她又哪里坐的舒坦,笑总比哭来得强,笑着笑着或许机会就来了呢。

顾欢先到了外面,他要上朝,与燕辛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燕辛一眼,燕辛每回见他,眼中总是透着欣喜,和那种爱的发狂的眼神,谁又能真正的囚禁燕辛,不过是她画地为牢,自我囚禁罢了,为爱自我囚禁罢了。

“阿卿就你一个亲人了,你好好的在她身边,好好地照顾她,其他的你什么都不要多想。”

“朝慕。”燕辛望着顾欢眼中的神情,她低垂着头,小心的抬着手,刚刚碰到顾欢的衣袖,又巴巴的缩回了手:“朝慕……”

“燕辛,是朕对不起你,你把朕给忘了吧,朕现在……”顾欢抬头看着宫阙重重,看着江山万里,看着山河万千,在回头看着那处自己眷恋爱慕的地方,看着自己的归心之处,喜秀殿的方向:“朕是阿卿的夫君,该唤辛殿下一声姐姐,劳烦姐姐替妹夫,好好照顾阿卿,这宫里不太平,没有谁,比姐姐更合适守着阿卿,陪着她欢笑,陪着她等着朕,等朕将那些杂碎收拾干净了,等朕做完事情……”

顾欢顿了顿,想了有一阵,抬声:“就像阿卿以前经常说的那句话,我们一家人,整整齐齐,再也不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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