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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祭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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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秋关码头,清晨的河面上,升起了薄薄的一层雾,两岸的山峰处,秋日渐浓,绿色的枫叶逐渐泛红,枝丫间,红色的枫叶混着半红半绿的枫叶,那些枫叶树,沿着山势栽种着,就像上帝打翻了颜料盘似的,红色的绿的,还有那黄色的银杏叶。

沿岸载重着柿子树、橘子树,沉甸甸的柿子、沉甸甸的橘子,挂在枝头,压在枝丫微微的下垂,早起的村民,在那岸上,将树上成熟的果实摘下来,放进框内,背起一篓篓的果子,挽着一个半大点的孩童,孩子将那落在地上的,银杏叶、枫叶,拾在手中把玩着。

船只在江山顺水漂流着,燕卿起得早,就坐在甲板上看着秋日的景色,辛河起床的时候见她穿着薄衣,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了,拿着御寒的衣物来寻她。

“主子,这是秋日,早晚凉,你多加件衣裳,冻坏了身子就难受了。”

“我哪有那么矫情啊。”

燕卿嘴里说着话,手很自然的接过他递过来的衣裳,披在身上,辛河指着近在眼前的颂秋关码头:“主子,这是停船靠岸,吃些早饭再走,还是直接略过……”

燕卿摸摸肚子,自己不是怎么太饿,抬眼看辛河,辛河人高马大的,男儿家吃的多,容易饿,就指着码头附近的那家馄饨摊:“想来以后也要好久才来中原吧,吃碗馄饨再走吧。”

辛河挺稳了船,伸手去扶燕卿下船,那码头附近馄饨摊的商家,一瞧他们二人。

男子里穿着青翠色的袍子,外罩着一件白色的御寒风衣,里面那件袍子的下摆处,从下而上,绣着一片青葱挺拔的翠竹,那翠竹的绣法真是神了,那竹子的每一枚竹叶的摆动,就像是顺着一股风似的在摆动,看着那片竹林,好像耳畔还能听见那沙沙的竹叶摩擦声。

女子身上那件藏蓝色底红色锦鲤的衣裙,一看那料子就是上等的好料子,燕卿出了京城,头上戴的那顶流苏头冠摘了下来,改成了一只普通的簪子,斜斜的插在头顶。

商家见他们二人走进了些,麻溜的拿起抹布擦了擦凳子、椅子:“这位公子夫人,真是生的俊俏,郎才女貌的一对,这是出来游玩?”

江湖中人,一贯的打招呼方式,商家堆着笑脸,喜迎八方来客,说的话就惯用的那几句,你要不爱搭理,就不接了,商家也不会一个劲的往下聊,碰上面善的,肯聊上几句的,也能说上几句,这也是这些小摊贩能熟知南来北往消息的重要原因。

坐在这馄饨摊里吃饭的人,多少都会透露一些这外来的重要趣事,商家一面做着买卖,一面听着八卦,在这太平盛世的天下,倒也是一种乐趣。

辛河道:“恩,刚新婚不久,带爱妻出来游玩。”说着话,辛河回头去看燕卿,拉着燕卿坐下:“娘子想吃什么馄饨?”

燕卿心里知道,辛河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为了避免身份的尴尬,燕卿指着挂在高出的菜单牌子,指着香菇猪肉馅五个字:“吃那个吧。”

辛河道:“来两碗,给我家娘子那碗中,多加些辣椒,她爱吃。”

商家说一声:“好咧”,麻溜的去下馄饨了。

燕卿眼望着江水,出神的道:“隔了十三年了,你还记得我喜欢吃辣。”

“你是南疆的小公主,也是我心中的小公主,小公主喜欢什么,我当然记得住,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有一次空口吃辣椒的壮举。”

燕卿想起来这段往事,忍不住的笑了笑,空口吃辣椒,那是年少不懂事的壮举啊,连着好几天没吃下饭,天天闹肚子疼:“年少不懂事,胡作非为罢了。”

辛河抬手给燕卿捋了捋发丝,沉声道:“我喜欢那时候年少不懂、胡作非为的小公主,满院子乱窜,没人敢拿你怎么样,有哥哥疼惜,有姐姐爱惜,大家都宝贝的很,那时候你的笑声,就像铃铛一样清脆,后来再见,却难以听见你这样的声音了,哪怕在帝君身边的三年,你虽然日日笑着,但你眼中的混沌、不清、糊涂、疼痛,都刻在你眼中,多少次,我想挑明了身份来问问你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来一想,我也是亲眼见过三年前的卿本如何的惨烈,那中惨烈,大家都心知肚明,又何必来揭你伤疤呢,主子,阿河不会离开你的,既然要做主人的亲人,就要陪着主子长长久久,不想在看主子,为了亲人离去而伤心。”

“阿河,谢谢你。”

馄饨上了桌,燕卿吃了一口,还和口味,,馄饨个头大,肉馅做的好,咬开一口还有汁水流出,辛河看着燕卿大口咀嚼着,这才开始吃自己那碗。

“呦,无闻大师,快坐快坐。”

远处走来一群僧人,领头的那个,身穿烟灰色的僧袍,年纪大约二十来岁,眉目清秀,他手腕间带的佛珠,与王湘当年手持的那串,是同一串。

那人落座后,商家似乎很熟悉他们,也不要他们点单,自己另起了一个炉子,做了几万青菜香菇馅的馄饨:“大师,这月秀山何时才能安全啊。”

那商家煮馄饨的空档,给他们重新端来了茶水:“这套杯子是专门为大师留下的,没人碰过,放心用。”对于商家做到这种小细节,那些僧人也是心里蛮感动的,领头的那个说:“都是少林犯的糊涂错,害你们这些年,不能安心地在这条水面上行走,我们少林会尽快收拾干净月秀山,还百姓一个安全的江面,”

领头的僧人一瞧近处,那一袭藏蓝色的衣裙,是燕卿,见了熟人,还是恩人,那领头的自然要来打个招呼,走到他们那一桌:“燕卿施主。”

燕卿还盯着他看了半天,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疑惑道:“贫僧今早赶路急,未曾好好梳洗,有怠慢之处,还望施主见谅。”

燕卿在脑海里搜索了半天,有些慢慢的想起来:“你是……”

那领头的叫无闻,无闻有些后知后觉的明白燕卿的疑惑了,一眼之缘,不认识也不奇怪,慢慢的说:“三年前,施主在少林,曾舍身毁琴,救我师傅,少林方丈大师,虽然最后,未能救下,这份恩情,无闻和少林一众子弟,铭记于心,苦于无法报答,这些年,就与弟子,经常往来少林和越秀山之间,希望能以一己微薄之力,清理干净月秀山的怨气,弥补一些当初师兄犯下的大错。”

燕卿恍然大悟一般,“哦”了一声,这叫,选的日子好,还不如选的日子巧,燕卿一见无闻,就跟看见救星似的。

把近日发生的事情,一一阐述给无闻听。

封印王湘魂魄的佛珠跟着姐姐的死亡一起消失了,现在落于何人之手,现在根本查不到,燕卿怕的是,如今封印的阵法有些松动,佛珠原本有的灵气在逐渐溃散,不知道这人拿着这个邪门的珠子要做什么用,总之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故意要启动邪阵,妄图用一个无辜可怜的孩子去祭阵,压制卿本城内的邪气,这人的目的和心思,无疑又要将南疆国推到众人眼前,让人误以为南疆国还是曾经那个杀人不眨眼、冷血无情的国度。

无论这两件事情,是不是同一人所为。

无论这两件事情,哪一件会最早发生。

南疆国,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这里面其中一件事情。

燕卿抓着无闻的手,就像抓着什么救命稻草似的:“大师,南疆国之前虽然有些过错,但错不在子民,望大师这次能携手助我一臂之力,三年前,我损了大半修为,现在凭我一人,难以……”

无闻看着燕卿微微的低垂着脑袋,她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子民,她要想守护的家人,无闻手指搭上了她的脉搏,她的修为的确是损了不少,几乎是尽损,这三年,好好地调养,也只恢复了两成。

当年在卿本,没人知道,她是怎么封印与嗜血融为一体的王湘,是怎么抓住身死魂散的王湘,其中一缕魂魄,是怎么做到在帝王之蛊被嗜血吞噬的情况下,还能毁了嗜血,将王湘的魂魄封印在佛珠之内。

其他人,但凡想想,都不可能实现。

无闻叹了一声气:“孽障,孽障啊……”

无闻长叹一声道:“施主拼尽全力,保住师兄一缕残魂,我代少林众人,感谢施主,如今,封藏师兄的佛珠不翼而飞,南疆子民又现在水深火热之中,少林理应要出手,这也是少林最好的报恩时候。”

无闻对着身后的还在吃馄饨的小和尚说道:“无为师弟,你带一部分人手,去月秀山处理怨气,我带一部分人去南疆,麻烦无为师弟尽快飞鸽传书到少林,叫无心师弟组织一部分人手,尽早赶赴南疆,我们在卿本城外集合。”无闻回头:“还要麻烦女君,告知详细进入南疆十万里大山的路线。”

南卿没想到的是无闻这么热心肠的就帮了她,无闻见她还有所犹豫,以为是她被欺骗的次数太多了,不相信其他人了,无闻温声道:“燕卿施主,三年前,你曾舍身毁琴救我师傅,又在卿本尽自己一己之力抱住我师兄一缕残魂,师傅与师兄与我而言,是我的父亲与兄长,师兄当初清醒的时候,对燕卿施主是何种态度,我都看在眼中,说句高攀的话,在俗家看来,师兄是我哥哥,燕卿施主差点就成了我的长嫂,无论是亲情还是大义,无闻都不能在退缩了,这次能与燕卿施主同进退,是少林的一份荣幸。”

南卿犹豫了一阵,叫他取来笔墨和地图,在颂秋关这边戳了戳,然后画了一条线路,直戳乌鸦山,乌鸦山是北疆地图的尽头了,再过去,地图上就画着一方寸土不生的荒山了:“少林要到南疆,必定要翻过十万里大山,无论是走水路穿过重重原始森林,还是走陆路穿过沼泽密林,以少林对南疆不了解的情势来看,都是不可取的,我们这里到乌鸦山需要半个月,少林到乌鸦山快些赶路的话十天也能到了,我们就以二十天为期,在乌鸦山集合,我会领着你们进入十万里大山。”

无闻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无闻将自己的意思传达下去,南卿看着远处的店铺:“现在我们要去买点草药,制作一些避毒的药丸,如果碰上意外,还能救人。”

无闻又命那些小和尚,将身上所带的少林伤药都拿出来,给燕卿一一过目,看看有没有可以用得上的:“燕卿施主,如果还有什么草药用得上,我一并传书信回去,告知少林,叫他们早做准备。”

燕卿又想了几味药材,燕卿会写的中原字不多,多数是燕卿用南疆话对着辛河说,辛河再将话语的意思,翻译成中原字写在信纸上,无闻游历天下,对南疆话也有些了解,听着南卿说出来的药材,都是清心定神的良药,这些药,少林都有些储存。

“这些药应该也不难寻,从前我听王湘说过,都是良药。”

无闻点点头:“少林都有库存。”

燕卿现在烦恼的就是还有些避毒的药材,中原不盛产这些药材,多数都是从南疆那边收购过来的,药材的价格远比南疆当地购买的价格要贵好多,这么多人的伤药,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这好像天要帮着南卿似的,就在南卿在药店里讨价还价的时候,一直生活在颂秋关的柔柔就出现在燕卿的面前,柔柔对着燕卿笑了笑:“主子。”

那药材店老板刚才还漫天要价,这时候见了柔柔换了副慈眉善目的脸孔,那老板指着燕卿问柔柔:“这是熟人?”

柔柔笑了笑:“恩人。”

药材店老板换了个口气,重新报了个相对低的价格:“姑娘,这些药,不是我要坑你钱,实属是难寻的好药材,这个价格,几乎是我的进价了,一分钱不赚,这位夫人和他的夫君都是大善人,有时候我们进药夜里回来,还招呼我们过去吃免费的馄饨,看在这位夫人的面上,我这个价格,是给的不能再低的低价格了。”

燕卿对这个价格也是满意的,这价格确实是逼近进货价了,燕卿从衣兜里掏出一根玉簪,给了老板,说是不要找了,老板一看这簪子,是上等货,这只簪子,买这些药材,足够,足够了。

燕卿回头看柔柔,她不是突然出现的,好像是寻来的,柔柔指了指那个码头附近的馄饨摊:“那是我夫君,我一直在后厨帮着包馄饨,刚才去江边船夫那边买鱼去了,下午夫君要做鱼肉馄饨用,夫君说,有个蓝色衣裙的女子,和一众光头的和尚,说着要去拯救天下的大事,我一想着蓝色衣裙的女子,不就是主人吗,这就追来了。”

燕卿与柔柔一边说话,一边走出药店,药店就在码头的对面,那位柔柔的夫君见了柔柔,满脸堆着笑意,朝着南卿打招呼的挥挥手,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跑进后厨,提着一袋包好的馄饨跑过来,递给燕卿:“大恩人,从前一直听柔柔提起你,今日见了,你瞧我这眼拙的,这是我们家的招牌馄饨,生的,回去煮一煮,配些葱花,好吃的很。”那人又指了指自家挂的门牌:“周氏鱼肉馄饨。”

燕卿笑着接过去,道了声谢谢,柔柔跟他的夫君说:“我送送恩人,过会回来帮你。”

那人也不催柔柔,见柔柔刚才跑来跑去的满头是汗,笑嘻嘻的抬着衣袖给她擦汗:“去玩吧,这摊位有我管着呢,不用急着回来,难得看见的,好好叙叙旧,不打紧不打紧的。”

柔柔帮着燕卿提着药,回到了燕卿现在住的客栈,推开门的时候,辛河已经将房内打扫干净了,见来人还有柔柔,恭敬地称呼:“柔女将。”

柔柔摆了摆手:“辛河将军别这么客套了,南疆国都没了,柔家也没了,我还是什么女将军啊,我现在就是一卖馄饨的妻子。”

辛河说了句:“恭喜恭喜。”刚才见馄饨摊的摊主年纪也不大,模样老实的很,做的馄饨,手脚干净,味道鲜美,这生意好,日子才能过得好,过得红火嘛,是个可以托付的人:“柔柔,恭喜你啊,嫁得如意郎君。”

柔柔疑惑地看着辛河,怎么会陪在燕卿身边。

燕卿指指辛河:“柔柔,该称公子了。”

柔柔念着:“公子”二字,恍然大悟:“那也要恭喜主子和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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