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论道
席敬师祖元婴中期,门派白雷岛,在长生大陆极西,靠近洪荒黑海。
那里常年雷电暴雨,环境恶劣却灵气充沛,不畏艰险的人们便去那里修炼,修为自然事半功倍。
只是环境恶略,实力高也容易遇险,故而多年未再有元婴大能出现。
他也是看圣山风水好,便带着兆幕等几个得意弟子前来取经,讨要修习之法。
来的路上,也听说了些关于双婴与城主季家的事情,对于他这种人老成精,看人精准的老人来说,这种伎俩连抬眼入耳的等级都不够。
目光都没有给那些人一下下,直直越过步仇,落在翎乐身上。
席敬师祖热情洋溢的捧着翎乐的手,颤抖欣慰,几近哽噎。
“翎乐可有许配人家,可有中意道侣呀?”
圣山全员:“……”
这老头是来干什么的?
被忽略的乖宝宝步仇,脸色瞬间拉长,拖着掉地上的不开心,目光向兆幕看去,凉凉的视线透着极度敌意。
又是觊觎师姐的混蛋,果然宰了干净。
老人家很和蔼,也很热情,惨白的脸上竟浮上了些红润。翎乐微微耿直了身子,想躲又不能躲,便尴尬石化。
那个老是把姐姐百余岁挂在嘴边的翎乐,在内存里搜索一番,竟一时傻眼,闹到一抽,说:“人家年纪还小……”
震惊与翎乐拒绝得如此明显,众人像看脑残一样看翎乐,弄得她都不知道怎么样才好。
席敬笑呵呵的,没打算松手,虚伦扯着他一条胳膊,一边拖一边骂:“你这个老东西,赶紧滚回去,来这里做什么。”
“圣山弟子众多,这女娃许给我那些徒孙不亏的。”
“老东西滚!”
“莫要动怒,女娃还没见见我那些徒孙呢,都是一等一的好孩子。”
“滚!”
“你怎么都不给孩子一个见面的机会呢?”
两位老神仙闹,也没人敢插嘴,步仇墨色瞳孔,粼粼暗波,放在翎乐身上的视线炙热起来。
元婴封了呀,看不出修为来的,怎么就不知道收敛让人一眼就看出来呢。
要不研究个法咒把师姐变丑吧
一定会被她给打死的
唉————————
兆幕上前,给步仇行礼,并介绍了自己和身后的弟子。
全程,步仇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脑袋里全都是:你们这些居心不良的臭男人!
翎乐目光落在虚伦师祖的背影,两只胳膊拉着席敬,嘴里骂骂咧咧的不是老东西,就是老匹夫,席敬也只是笑呵呵的,时不时还嘴。
关系非常好的样子。
最后,虚伦说席敬眼光还挑得不得了,翎乐一个突,自己是不是太张扬了。
左右打量了下自己,果然还是穿弟子服比较好,最起码那么显眼。
是夜,几个弟子被传到讲学的私塾内。
步仇一脸有人欠他一座长生大陆的表情,双手放在广袖里,走路带着凛冽的风。
身着弟子校服,只是窄袖对襟,暗绣腰带将盈盈一握紧紧束着,更显纤细娇柔。
出门便被步仇撞了一眼月白。
“师姐这是……相亲?”
“……”
翎乐给了他一个白眼,转头自己去找徐熙。岂料徐熙没在,季廉汾软塌塌的从床榻上下来,跪地上就是磕头。
“多谢神仙救命之恩,多谢多谢!”
………
文博学堂内,曾经被摆的整整齐齐的书桌被抬走,中间空出一大片地方,两把高椅之下,尽是圆形蒲团。
步仇与翎乐走进去,坐于蒲团,季廉汾便跪坐在翎乐身后。
此时,徐熙将他的锦袍换做普通圣山的弟子校服,与翎乐身上是相同的。
有蒲团的,要么地位尊崇,要么实力强劲。
双婴便是后者,才能列席其中。
席敬和兆幕望见翎乐竟坐在步仇的上位,两人相视疑惑,随即便立刻明白过来。
兆幕躬身行礼,道歉说:“原来仙子是翎乐仙姬,在下眼拙,瑶峰竟没有认出来。”
翎乐:“无妨。”
时间不长,学堂周围被圣山弟子围起来,水泄不通,有的干脆倒挂在学堂:“那再破坏得更彻底呢?”
几道风刃,毛笔被断成了好几节,不负原来风貌。
发射风刃法咒的步仇怔了怔,道:“破坏来得太容易了,没有拯救起来有难度。”
此话一出,弟子倒吸一口气,热烈的妒火瞬间被自己的自知之明浇灭,只剩下膝盖奉上。
大佬好像从来都没有他们这些凡夫俗子的烦恼。
翎乐笑着点头,开口说:“我这么想,那么不一定别人这么想,人往高处走却往往不会变,这便是人与畜生的区别。持心中正,即便无能为善,确保自己不为恶,人生茫茫我自迎风,不为外人曾恼,不为自己填愁,逍遥便也逍遥了。”
场中沉寂,立马响起击掌声,众弟子,包括白雷岛的弟子也拍手叫好,崇敬只意从目光中流露。
善无长形,恶无长态,本就是无法一刀定论的。
兆幕俯首点头,暗自思考了一番,竟然真找不到破绽,又问:“仙姬是如何荣登大能的?可有秘法?”
翎乐与步仇两人相差十年,步仇更甚,入门一年便如此,定然有外人不解的秘法。
也亏得兆幕,在圣山如此多的弟子面前问出口,却也昭然他心胸坦荡,不会用什么阴损弯绕的法子,不同于城主季家。
此话一出,兆幕觉得自己有些逾矩,望了一眼席敬,视线扫过虚伦,竟笑呵呵并未变脸,心便放下。
翎乐答:“别照着师傅教的来。”
场中更是寂静,一个个满目怀疑,却仰望着她的成就,无法置喙。
一个个愣在原地,踌躇背着师傅布置的课业,竟无所适从。
翎乐:“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一个人的想法不要老是按着人家教的来。”
修习方法千奇百怪,修习成就却只有那么高,能荣登大能的人,不是足够努力就能够做到的。
努力是上升的阶梯,但也需要一些不同的想法才行。
老是走别人走过的路,所能看到的风景,也就那些,而且路上的人也据对不会少。
众人点头,有明白的,也有不明白的。
论道散去,兆幕又与翎乐说了好多话,请教了好些个问题,两人相谈甚欢,席敬便又开始忽悠着,打算挖走翎乐。
虚伦什么人,几千年的老狐狸了,唠唠叨叨的说圣山这么大,弟子这么多,哪里轮到你那整天打雷的白雷岛?又揶揄了一阵,才打消了席敬这念头。
一方阁,灯火通明。
徐熙做了一些吃食,案子上还放着一本开着,没有读完的书。
微风扶着廊下的繁花,他看的竟然出神了。
翎乐问:“想什么呢?”
坐下捏东西吃,便吃惊到自己竟然吓了徐熙一抖,那慌乱怨怒的眼神,一闪而过,却着实被她看到了。
“怎么了?”徐熙性子柔,不该露出这种表情。
徐熙也知道自己失态,低头掩饰,说:“季廉汾他凭什么能……”
后面的话不用说,翎乐便了然。
这个季廉汾是季家的人,他们对圣山,对翎乐做了这么多不可饶恕的事情,为何带他去轮到,去见识上位者的豪气与魄力,去见识道法至深的精髓。
翎乐无奈苦笑,说:“一个被放在供桌上,注定牺牲的祭品,就是那孩子的命运。”她转向徐熙,表情有点兔死狐悲的感觉,说:“你真当那么一个怯懦无状的孩子能当得了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