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提亲
微风徐徐,潭水粼粼。
徐熙随着步仇,在阵法里修炼了近百年,也就没有从前的那份单纯了。
如今,城主季家所作所为太过让人寒心,翎乐却帮着那城主的继任。
元婴论道,那是窥探天道之人所见所想,字句真言,不知多少人趋之若鹜,却无从知晓。
竟让那叫季廉汾的小筑基入场,并落座翎乐身后,听得如此真切。
纵然心绪平和的徐熙,也生出了些不平来。
翎乐合目,也不想做多解释。
这种事情要怎么说,说季廉汾像她,这孩子的境遇与她如出一辙?
罢了,不说了。
从来没有奢求任何一个人能看得懂自己,更不奢求有人能包容自己。
做自己觉得对的事情,至于误会,阴差阳错,就交给老天来安排吧。
步仇从阴影里走出来,坐下说:“季廉汾送还给朱江了,我亲手看着他们进门,然后蹲了一会儿,没事了才回来的。”
仰头躺在翠青色草地上,望着天空说:“这次再有什么事,我就真要屠了他们了。”
夜幕高挂,繁星点点,银河若隐若现。
徐熙问:“席敬师祖要给师叔提亲,师叔如何?”
翎乐默然,不知道他问这话什么意思,答:“拒绝呀。”
理所当然
步仇啧了一声,皱褶眉头不耐烦,说:“师姐嫁给我吧,省得那些人老是惦记着。”
翎乐、徐熙:“……”
这家伙总是若无其事的说出如此惊人的话来,还面不红心不跳的。
嫁人不嫁人的,都是她自己的事情,怎么这两个人在担心什么?
自己好歹也是百余岁的成年人了,不至于让他们操心至此吧。
翎乐摸着下巴,思考了下。
“嫁人还是算了吧,来的都拒绝了不就好了。”
“不嫌麻烦?”
“麻烦也是没办法的呀,总不能因为麻烦去毁了别人的一生吧。”
“……”
话都说得如此清楚了,翎乐居然一点都没有发现,是真傻还是假傻?
徐熙深深看了一眼步仇,竟望见对方一脸崇拜的笑容,对着翎乐的后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求亲被拒绝了,居然能笑得这么温柔,当真大佬的脑子坑都很大呀。
步仇只是想起了曾经,在鸿蒙灵池里的兄弟,两人经常在一起打架,还时长毁坏星球,被那些神明谴责。
奈何,他只是宇宙之中的精灵,无魂无灵,与他并生的兄弟们,或是去哪里哪里守护一方和平,或是去哪个世界捣毁一切黑暗。
几人做什么事情,都是随心所欲,没有任何界限和制约,这也致使了很多错误。
当步仇发现,翎乐傻子般可笑,却事实如此的言论时,他同意了。
破坏太过容易,举手投足,便会毁了哪里,或者是蚂蚁的家园,也可能是巨兽的巢穴。
可若恢复呢?
重建呢?
创造呢?
生命之所以伟大,也真是因为喜欢知难而上,坚忍不拔,所向无敌吧。
“师姐,那个小子会感激你吗?”
不止救了他,还给他一个窥探上位者的机会。
眼睛见到了,自然会向往,向往便是上升的动力。
“会的吧。”
翎乐合目,像是睡着了一样。
救人,她从来没有求过感激,只是想一点点洗清自己的罪孽。
可那满身的罪孽,岂是这一点点能洗清的?
忽然,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妇人,身形鞠楼,头不自然抬着,手上竹子做的拐杖,把手光洁如漆,看似天天再用。
她那张被沟壑挤满的脸上,看见翎乐时,眉头高高皱起,转而向屋子里走去,再出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碗白粥。
“孩子,饿吗?”
她眼睛浑浊,却看出翎乐害怕,不敢上前,更不敢去碰那只洁白如玉的瓷碗。
“没事,吃吧,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我放这里了。”
瓷碗洁白,放在湿润深棕色的泥土上,老妇人退出去十来步,坐在块石头上望着她。
周围都是丛林,没有车辆,没有路人。
翎乐,不,尹霜露贴着地面爬过去,手刚刚要碰那只碗,发现自己的手很黑,沾着很多泥土,低头用力在衣服上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只好用舌头舔,舔干净了手,才捧着那碗粥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老妇人还是看着她,慈祥平和,手里拿着一个甜瓜,冲着她招手。
“来来来,丫头,过来吃个甜瓜。”
甜瓜很舔,喷香脆嫩,满口汁水。
尹霜露本能的说了句谢谢,便在老妇那里留了下来。
彼时,她望了自己的名字,望了自己的父母,就连她为什么出现在那里都望了。
她只记得-----活下去----
那个初蹬城主的孩子的处境,不比她好多少,四周豺狼围绕,一个不小心,说不定还要牵连自己亲近之人。
即便将来做出些对不起她的事情,先来也并非出自本意。
人之初
性本善
如果可以好好活下去,谁会去铤而走险呢?
………
论剑大会之期临近,鑫薇峰周围游荡的不法之徒越来越多,步仇干脆布了一个迷魂阵,没几番能耐的,不知道在里面打转打多久,也飞不出来。
只能放弃御剑,攀登峭壁,可这又很危险,当然,对一些修为高深的修士,比方说金丹后期,即将化婴的修士来说,就不那么艰难了。
比如兆幕,这几天他总是带着剑谱呀,诗作呀,名画呀,各地志怪类书籍呀,总之让徐熙和步仇烦不胜烦。
这不,今天带了白雷岛的缚神简过来,兴冲冲的坐于翎乐面前,将阵法图纸放在桌案上。
想必,他也了解前不久,翎乐被这缚神简困住,才致使重伤,至今未愈。
兆幕详细讲解。
原来,缚神简是曾经雷池飞升的大能所创,又经过几千年的改良,才能在金丹修士的手里发挥些作用。
只是,这种阵法威力强劲,却过于繁复,稍有不慎,阵法便不成,甚至很多遭到反噬。
这也就变成了鸡肋,无法像大多阵法那样简便好用,也就没那么多人知道了。
翎乐从他嘴里才了解到,原来当时古城之战,白雷岛的人也牵涉其中,还险些丧了性命。
还好当时的翎乐手下留情,没有赶尽杀绝。
其实,要说元婴大能的杀伤力,不少金丹修士都是知晓的。
只要这类人动了杀心,一个古城又算的了什么,分分钟伏尸百万,血流漂杵,到时候遍地白骨不是奇景。
只不过,这种肆意杀戮的大能已经绝迹江湖,不在出现,那些孤陋寡闻的家伙,抱着自己那点井底之蛙的见识,便出来做那跳梁小丑,指手画脚。
也为难兆幕,一个老实本分的人,硬是一口一个师妹巧思,一口一个师妹好有见地的夸着,夸得翎乐合不拢嘴,让徐熙步仇越来越郁闷。
最郁闷的徐熙,坐廊下撕着叶子,他不敢撕花的叶子,被翎乐看到会打死他。他只敢死树上掉下来的叶子,地上布了一层的绿色碎屑,眼白上升,一副有什么了不起小表情。
相对于他,步仇显的镇定多了,徐熙问他就不担心师叔真的给忽悠走了。
步仇呵呵呵一声,到:“一会儿宰了不就好了。”
徐熙:“……”
他想说,师姐也会宰了你的,但是没那个胆子。
大会将至,瑶峰上个个门派聚集起来,在各自阵营里,也有些跑到熟识的门派里凑热闹的。
火盆一个接一个燃烧着,照在或稚嫩,或苍老,或柔媚的脸上,却都期待自己能拿个好名次。
论剑开始,圣山献上宏大烟火表演。
“翎乐仙姬呢?在哪?”
“就是,怎么也没看到呀?”
“那可是大能,来了还有咱什么事?”
“就是为了一堵芳容才来的!次算什么!“
“前一阵古城之战,受伤了,今年不能献舞了,只能看烟火喽。”
“啊,就是季廉夫那档子是吧。”
“听说季家还杀了两个族里的年轻人,冒充小城主的尸体,来圣山闹呢。”
“我去,还有这茬,真不要脸呀。”
“你别说,不要脸也是一种实力,不信你看!”
几人悄声议论,目光便落在宽大锦袍里的季廉汾,和他身后暴发户一样的家族长辈上。
“那孩子一看就是个傀儡,都不用第二眼。”
“要不谁来出这个风头,有实力的谁又想和圣山双婴对抗。”
“什么双婴,翎乐仙姬不是受伤了吗?”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懂吗?”
“看吧,今天还有好戏看。”
“我不想看好戏,我就想看看仙姬,哪怕还是绷着脸不笑也好。”
“出息……”
那人被嘲笑,却说一会儿仙姬出现,你们都捂着眼啊,一句怼的全都不出声了。
其实,翎乐每年献舞也都是带着面纱,根本没人能看到容貌的。
奈何,自家师兄多了点,逢人便说,自家师妹多么美若天仙,多么体贴温柔。
就是想问问,说她体贴温柔的那个是不是眼瞎。
山下,徐熙点了几柱香,分别递给翎乐,和正在搬运烟火的步仇。
翎乐穿着窄袖校服,蹦跳开始点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