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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儿叫他先生,仿佛还不知羞的连爱卿都喊了几声。同时也逼着他将所有的称呼都唤了个遍,从“殿下”到“陛下”,甚至于逼着他喊“景琰哥哥”。
似乎就是在他蚊般唤出“景琰哥哥”时,萧景琰总算低吼一声,摁着他腿根射了出来。
他在昏睡过去之前,似乎听到他伏在自己身上,亲吻着自己的嘴角悄声说了句:“这么多个你都是我的……真好。”
是啊,这么多个也你都是我的,真好。
番外宠?爱
1.
易公公姓易名盛,是六宫都总管高湛一手带出来的。新皇登基后,高湛仍挂着都总管之衔,却不再管事,缩在慈宁宫中侍弄侍弄花草,间或帮着教导一下新进的宫人,过上了奉太后懿旨养老的日子。
易盛被指派到了新皇身边伺候,以副总管之名,行都总管之实。
他不到十岁入宫,如今年逾不惑,历经三朝,这数十年深宫岁月的冷暖甘苦,实不足为外人道。如今媳妇熬成婆,在旁人看来他运气真好,因为新皇做太子不过大半年时间,入主东宫后连废太子留下的宫人都没换,将就着用了。否则他若有心腹内侍带进宫来,这副总管之位哪里轮得到易盛?
没人知道易公公其实惶恐多于欣喜。
伴君,如伴虎啊。
而且自来侍奉上位者无非两条:谨言慎行,投其所好。
可他连新皇爱吃甜还是爱吃咸都不清楚,投其所好就暂时别想了,只好加倍谨言慎行。登基大典头天夜里几乎没合眼,领着养居殿上下宫人一遍又一遍的检查新布置好的养居殿,反复确认没有半点疏漏,又亲自拿丝帕擦了两遍从东宫搬来的那些器物其实也就寥寥几样,多是太子往日用惯的旧物,只有一把朱弓是他家将千叮万嘱过的要紧事物。要紧到易公公都不大敢碰,只敢仔细的来回擦那下头的红木架子。
养居殿确是一切妥帖得不能再妥帖,大到格局陈设,小到一个茶杯的摆放,都是了心思的。
萧景琰踏进正殿大门时,跟在后头的易公公提着自己的小心肝,既忐忑,又怀着隐隐的期待。
可新皇四下看了看,并没流露出赞赏或者不悦的神色,只是似乎微微有些感慨。但就连这一似感慨也是若有若无转瞬即逝的。然后他便吩咐人准备盥洗沐浴的用物,好像这并不是他登基的头一天,入主禁宫的第一晚,而不过是回自己住了一辈子的府邸那样淡然平静的,就寝了。
这位年轻的天子城府很深啊易盛敬畏地这样想。
第二日易盛起了个绝早。然后发现其实没他自己想得那么早因为皇帝陛下在他将将把自己拾停当来到殿外候着时也起了。
然后皇帝陛下在春寒料峭天光未明的大清早练了一个时辰的剑。
然后皇帝陛下吩咐在养居殿后面寻个空处弄一片校场出来。
然后易公公得知皇上素日不喝茶,只喝白水,想到内廷司送来的那一整柜子各式名茶有点发愁。
然后到了摆早膳时。
御膳房大概也和易公公一样心里没底,所以为策万全,将各式粥汤面点摆了满满一桌,甜的咸的蒸的煮的煎的炸的软的脆的无所不有。
皇上看到都禁不住楞了一下,问亲自领着小太监们抬食盒来的御膳房总管:“这么多,朕一个人如何吃得完?”
御膳房总管陪着笑脸:“臣等不知陛下喜好,故此第一日多做了些。”
易盛觉得他仿佛看到皇上脸上掠过一丝无奈,但他并没多言,只道:“日后不可如此靡。”就坐了下来。
他也不必宫女布菜盛汤,自己端起碗,吃得十分香甜。御膳房总管和易盛一齐侍立在侧,四只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皇上的筷子,想从这两根东西的落点看出皇上的好恶。
可他们的希望很快就落空了,因为他们发现皇上挑选桌上食物的原则是就近。他吃了他面前的一小碗汤面,两个酥炸的葱油饼,两块枣泥栗子糕,外加一小笼三鲜蒸饺,然后便放下筷子,接过宫女递来的丝绢擦嘴,吩咐将剩余的撤下去让宫人们分了。
御膳房总管最终只战战兢兢地得出个“皇上可能不挑食”的结论,喜忧参半地抬着大堆食盒走了。
用罢早膳,萧景琰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回来看了一会儿守丧三十日没处理的堆成山的折子,召来内廷司主司,发了他登基后第一道诏令下月起,除慈宁宫外,整个后宫月例用度减半。理由是国丧期间,本应卑宫菲食,加之大梁刚刚历经大劫,许多地方等着银两赈济抚恤。满朝上下皆当节俭克己以度此难关,国君就更该以身作则。
新上任的国君下完诏令,顺口命易盛将殿中多余无用的摆件玩物了,只留下两幅字画略作装点。
易公公没有半句废话,连声说是自己考虑不周,请皇上恕罪,立刻指挥小太监拾。
虽然早有耳闻,但此时的易盛并不十分相信新皇真如那些“太子克勤克俭”的传闻中所说的生性如此。毕竟自古当太子的,十个有九个都克勤克俭,敢花天酒地的那一个多半都成了废太子,比如前朝就有个活生生的例子。
如今新朝伊始,皇上总要树立形象。至于这勤俭能坚持到几时,那还得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御膳房已接到六宫用度减半的谕旨,总管觉得是自己连累了阖宫上下,惶恐得直想上吊,午膳就不敢再大排筵宴,老老实实地按制送了来。皇上照旧毫无褒贬,吃得香甜。饭后又坐着看折子,但看一会儿就抬头望望窗外,仿佛有些心神不宁。
易盛默默点了安神香,正想上前问皇上要不要歇晌毕竟早晨起得那么早,谁知他刚凑过去,皇上就心有灵犀地开口,命人去宣客卿苏哲入宫,到御书房觐见。
传旨的内侍前脚走,皇上后脚就坐不住了似的,命摆驾御书房。走到殿门口又回头:“云南穆王府先前送来的茶叶在哪?带上。”
易公公早晨才刚刚得知皇上只喝白水,不禁愣了愣,连忙翻箱倒柜的找出那盒金丝茶,小跑着追上已经走出老远的萧景琰。
到了御书房,萧景琰径直进了后头暖阁,命人放下帘幔,再拿两个火盆来,就连花窗都关了一大半,只留最边上的开着透风。
易盛愈发不懂了。清晨天没亮就穿个单衣在庭院中舞剑的陛下,怎么看都不像畏寒之人啊?
不过一时三刻他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那个如今已经无人不知的客卿被肩撵抬到御书房门口,春日和暖的午后他却仍然穿着厚毛大氅,然而即使穿得如此厚实,看上去却依然削单薄。
易盛于是明白了,怕冷的不是皇上。暖和得让人穿不住外袍的暖阁也不是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