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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问了:“你怎么知道我在楼下等?”
难道她在窗口看见了?
蒋璃心跳如擂鼓,使劲儿回忆着,他方才分明一直盯着她的窗口,如果盛南橘站在那里,他没道理看不见她啊……
“什么我怎么知道?我出来你就站在那儿啊。你是不是吹风吹发烧啦?”
盛南橘有些无语佳。
人站在楼下,不是在等难道在晒月亮?
她抬头看看天,今天晚上有云,月亮也晒不到的。
蒋璃一顿,明白是自己想岔了佳。脸噌的红了起来。
他加快脚步走在前面,闷闷的说:“哪儿那么容易发烧。”
盛南橘撇撇嘴,小声嘀咕:“也不知道上次发烧的是谁。整天就知道扮帅,多穿一点衣服要累死吗?”
女孩儿哒哒哒的跟在蒋璃身后,絮絮叨叨的碎碎念,操心的小老太婆似的。
分明是被埋怨,蒋璃却莫名的就扬起了嘴角。
她这是,在关心他吧。
上次被人这么关心是什么时候?
蒋璃微微皱眉,想不起来了。
但有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蒋璃想着,方才说错话的烦躁感顿消,脚步不自觉的放缓,走在了盛南橘身边,轻声回了一句:“知道了,明天我加一件外套。”
语气轻柔,竟然有些,乖巧?
盛南橘瞪大了眼睛,抬头去看蒋璃的侧脸。
这条路没有路灯了,今晚阴云密布,月色昏暗,蒋璃的神色在这昏暗的光线下看不分明。
但盛南橘却敏感的察觉到他大约心情很好。
喜怒无常的,她眨了眨眼,男孩子也会有类似生理期的那种激素动荡吗?
情绪也太不稳定了。
但谁都愿意跟温和的人相处,更何况蒋璃难得温和,盛南橘也不愿深究,虽然天生敏感,共情能力很好,但她其实对窥探别人的心事和隐私并不感兴趣。
“嗯,春捂秋冻。春天还是要小心一点的。”
她顺着这个话题随意的接了一句。
蒋璃心情好,这天晚上的训练气氛也很和谐。
练完了两人坐在冰场边换鞋休息,盛南橘想了想,问:“赛季之前,我们必须得开始练那些高难度抛跳吧?”
蒋璃顿住,点了点头。
盛南橘缓缓呼出一口气,又问:“那你觉得,我是不是该再瘦一点?我刚在宿舍看了很多捻转三周的视频,现在其实有些顶尖的组合已经能做捻转四周了。身高优势你足够的,但是我好像……还是不够轻盈……”
盛南橘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
她虽然矮,但骨架有点大,保持肌肉力量的前提下减重,对她来说格外困难。
但捻转三周这种抛跳,高度非常影响评分。
不够瘦的话,一来蒋璃把她抛不了那么高,二来动作也很难做到流畅优美。
花滑跟别的竞技体育不同,不仅仅要比力量和技巧,美感也十分重要。
甚至对于要夺冠的运动员来说,动作的难度再大,也要看完成的够不够流畅优美赏心悦目。
抛跳动作中,女运动员在空中的高度和轻盈是关键的一环。
蒋璃看着盛南橘微微有些垮的肩膀,眼神微闪,手指微颤,缓缓抬起手,抚上她单薄的后背,顺着她清晰的脊椎轻轻抚动。
“还有时间,慢慢来,不用急。我们能做到的。”
男孩儿的声音低沉,温柔又笃定,安抚的作用惊人。
盛南橘眨了眨眼,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微笑:“好。”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将蒋璃的一颗心塞得满满当当。
她在信任他。
这认知让蒋璃感到幸福,这种幸福感对他来说太过久违,竟让他一时有些慌了神,眼眶都泛起酸来。
蒋璃,太丢人了。
他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声,避开盛南橘晶亮的目光,低头起自己的冰鞋。
第二天中午训练结束,蒋璃和盛南橘一起往食堂走,盛南橘掰着指头计算午餐的热量范围内,她能吃些什么好吃点的东西。
蒋璃在旁边帮她算着数字,时不时打趣她一句,引来她的一记飞腿。
食堂门口,蒋璃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接起电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只说了一句“我马上就到”,挂了电话转身就往基地门口跑。
盛南橘心里突的一下,不好的预感就像暴雨前的沉沉乌云,卷着滚雷叱咤而来。
让她有些耳鸣。
来不及多想什么,她抬脚追了上去。
追到基地门口,蒋璃正准备打车,见盛南橘跟来,他眼神闪了闪,没说什么,让开门口,让她先上车佳。
坐上车,蒋璃报了医院的地址,两人沉默的喘匀了气,良久,蒋璃才低声说:“奶奶晕倒了,医生说发现了新的肿瘤。”
他的手放在膝头,不自觉的颤抖。
预感成真,盛南橘鼻头也有些发酸。她伸出手,握住蒋璃颤抖的手,一向体温高的他,这时的手竟然凉冰冰的,带着薄汗,就像从冰水里捞出来的。
盛南橘的手太小,她只好两只手合拢,把蒋璃的手包在手心,轻柔的来回摩挲,让他冰冷的手指渐渐恢复热度。
“南橘……”
蒋璃的声音有些发颤,眼眶却是干涩的,眼神空洞又茫然,无助的像个被遗弃的孩子。
盛南橘心头一酸,张开双臂抱住了他。
“别怕,没事的。奶奶那么好,一定不会有事的。”
蒋璃闭上眼睛,垂头窝在盛南橘肩头。
女孩子不高,肩膀也不够宽,太瘦了,靠起来并不舒服,甚至有些硌的慌。
但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柑橘香,蒋璃一颗惊惶的心渐渐平稳下来。
多少次守在奶奶的病房门口,他孤零零的一个人,生怕医生出来对他说一句抱歉,从此他就再无亲人了。
人活着究竟为了什么,蒋璃过去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但自从奶奶生病,每个夜里,他从失去奶奶的噩梦中醒来,都忍不住在想,没有了奶奶,他蒋璃,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到那一天,他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爱他的人,活着或者死了,还有什么差别吗?
还会有人在意吗?
这种感觉让他窒息,让他在深夜里辗转难眠,觉得自己与这世界格格不入,就像是漂浮在水中的浮萍,无依无凭。
存在,无人在意,消失,也无人知晓。
而这一刻,盛南橘的怀抱给了他答案。
活着到底为了什么呢?
大概是为了能遇到盛南橘这样善良美好的姑娘吧。
蒋璃窝在盛南橘怀里,半晌,轻声说:“南橘,谢谢你。”
男孩的声音喑哑,带着显而易见的哽咽。
盛南橘鼻子一酸,眼角湿润起来。
她吸了吸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