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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派人发兵攻打,江朔北仍然淡定,碧湖却每日里坐不住了。
江朔北便是明年的斩首,如今虽然大大与前生不同,可她仍然害怕,也不知怎的,她虽是不懂朝政,可总觉得,江朔北是必要死的。
前生这时候江朔北也是被天下传为奸佞,藩王四起,可那时候碧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不懂,也从不关心他这些,只以为真的是江朔北的错。
皇上许是压力大了,前些日子夜里批折子都咳了血,就此病倒。
江朔北没几日便接了批红批折子的权利,这让碧湖更加心惊胆战,每日里睡不安生,只是看着他才觉得安稳。
不过江朔北倒是把事情办的不错,吩咐下去的命令都有实处,前线也接连传来捷报。
前生根本没有这一出,皇上这时候还好好的呢,这也让碧湖有了不好的猜测。
直到她在御花园遇见了小皇子,小皇子已经四岁了,咯咯笑着扑过来,一下抱住了碧湖的大腿。
“嘻嘻,你是哪个宫女呀?真好看。”小皇子梁纪奶声奶气的。
这是皇帝目前为止唯一的儿子,碧湖急忙小心的蹲下身来,“回皇子殿下,奴婢是碧湖。”
“殿下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她问。
“唔……是亚父带我来这儿玩的,那些人就知道让我看书看书,我就想玩儿。”梁纪嘟着嘴。
才四岁的孩子,哪儿坐得住,当然想玩了。
不过碧湖有些疑惑,亚父?谁敢当唯一的皇子的亚父?
“看来你们彼此倒是挺喜欢的。”江朔北笑着从花树后面走出来,碧湖却笑不出来。
“你!”她眼眸闪过惊恐,“你疯了吗?”
江朔北走过来,面上仍是微笑,“莫怕,万事有我。”
她怎么不怕?江朔北如今这桩桩件件,全是死罪!一旦……那他可不止前生那样尸首分离了!
她伸手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腕,眼眸含水,神色不安。
江朔北安抚她,“别怕,总归,我绝不会让你有事。”
碧湖摇头,“我不怕有事,我只怕你……”
她抿着唇,不知道该怎么说。
江朔北将小皇子交给了碧湖,之后的日子,碧湖便很少见到他了,他忙得很,只有半夜里碧湖睡着了,才抽出空来瞧她一眼。
小皇子很喜欢她,碧湖带着他读书,给他念诗词,自己也得出趣味儿来,这才松了松弦儿。
一年后,碧湖已经平静了,无论结果是什么,总归,她都是和他一块儿的。
她不得不用尽了所有心机,将小皇子教养的非常好,对她十分听话黏人,且对江朔北也非常尊敬。
藩王大多都被打压下去,前生这时候,藩王们势力庞大,碧湖此生倒是看明白了,那时候江朔北恐怕无论如何也是要死的,只为了绝了藩王的理由。
只是对比今生,江朔北明明也是有办法的,你看皇帝现在昏昏沉沉,小皇子一手在握,朝堂上一言九鼎,满宫里都乖的鹌鹑似的。
他明明有办法,可前生,他还是死了。
碧湖坐在窗边,眼泪砸了下来,其实前生,她是有机会离开皇宫的。
江朔北死了,碧湖回到了宋玉儿身边继续做她的丫头,只是不被宋玉儿待见,毕竟她曾是太监的女人,宋玉儿嫌弃晦气。
后来有人悄悄找到碧湖,说受了江厂公的大恩,来此带她离宫,往后她不必忧心下半生。
碧湖那时候根本不信,宫里头,谁敢轻易答应什么,更不要说还要离宫了。江朔北都死了,怎么可能呢?
他若是真的想放她走,怎么会一直将她留在身边,反而等他死了才来。
但即便如此,碧湖却不自觉动摇了,她在日复一日的思念中,逐渐疯魔,不惜暗中捣乱,毁了宋玉儿的太后梦。
“亚父!”梁纪雀跃的声音传来。
碧湖急忙抬手揩了揩眼泪,对着铜镜理了理仪容,捡了件衣衫披着,就抬步要出去。
“嘘!小祖宗诶,碧湖姑娘睡着呢,别吵醒了她。”另一个小太监急忙道。
江朔北将他抱起来,小声道:“怎么了?纪儿。”
“纪儿好久没见到亚父了,想亚父。”梁纪小脸团雪,可爱的紧。
江朔北也不自觉笑了,抬手刮了刮他的鼻梁,“纪儿怎么这么会说话了?前些日子不是说只喜欢碧湖姐姐嘛?”
让皇子认亲是大罪,更何况他还对皇帝下手,江朔北只愿意自己来,并不愿碧湖也来,便没让梁纪改口。
“这就是碧湖姐姐教的!姐姐一天都在纪儿面前说八百回亚父!碧湖姐姐更想亚父,”他说完,又点头,“不过纪儿也很想的。”
江朔北心情明显很好了,“碧湖姐姐还说什么了?”
梁纪蹙着小眉头,“姐姐昨日给纪儿讲了一个故事。”
“纪儿说来听听。”江朔北哪里是想听故事,只是不愿这小子进去打扰碧湖。
“就是有两个人,一个人很喜欢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人却不喜欢他,这个人就做了好多好多,对另外一个人特别好,希望打动她,可是最后,这个人却先死了,另外一个人也死了。”梁纪说完,又是沮丧,他是小孩子,说话断断续续,根本没说个清楚,听的人糊里糊涂的,“这个故事纪儿没听懂,为什么要死啊?”
江朔北摇头,“世间很多事都是很无奈的,有的时候,死亡是无法避的,不过……”
“那个人或许不是想打动她,只是想她幸福罢了。或许那个人,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将她占有。”
若是他的话,他怎么放心她一个人呢,必定会安排妥帖,早在一开始,就做好关于她的一切准备,让她半生无忧。
第18章碧湖
碧湖捂着嘴,控制不住的泪流满面,她死死压抑着喉间的哽咽,悄然后退两步,回了床榻上,将自己从头到尾捂得严严实实。
她默默无声的流泪,连丝儿颤抖都不敢放任,就怕他察觉。
她一直以为自己够了解他,可直到刚刚,她才真正明白,那个人的感情到底多么沉重。
他那么高高在上的江厂公,其实将自己卑微到了谷底。
长息再次浮出来,看着哭的不休的碧湖,随意一飘,坐在了窗边,等着她情绪平静。
直到碧湖调整好自己,再次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傍晚了,江朔北早就离开了,连梁纪都不在。
她打了水洗脸,伺候的宫人急忙搭手,“这,碧湖姑娘,您这是怎么了?若有任何委屈,您可千万别憋在心里,要是让厂公知道您哭的眼都肿了,小的们可受不住啊。”
碧湖帕子敷在眼皮上,“你们谁都不准提,我也不会说,没什么事,我不会让他发现的。”
那小宫女迟疑半晌,才喏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