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8
皮疙瘩,缩了。他现在不是无牵无挂可以四处闯荡的一只狮子,他拥有的是一套脆皮的骨血。甚至这套脆皮后边还牵连着一串同样脆弱的皮囊,鲲鹏一捏,他们就碎了。
识时务退缩的下一秒,他又被捏着下巴强行扭了回去。鲲鹏凑到他面前,不修边幅却依旧俊朗的五官倏地贴近,没头没脑地问了一个问题:“你饿吗?”
一个差点被捏死的人当然是不会有心思想自己饿不饿的。他后怕地故作瑟缩,努力伪装成一个普通人,胆怯状摇摇头。
鲲鹏全然忘了他是来找倒霉大侄子的,他的关注点不可逆转地发生偏移,执拗地咄咄逼人:“我香吗?”
貔貅:……这老东西怕是被青鸾甩了哭坏了脑子!大老爷们的香个屁啊香!
他脑中刷过无数吐槽,面上倒是乖如鹌鹑,非常没志气地要给鲲鹏看青鸾立下的契约以消减鲲鹏的杀意。要是这老东西执着于青鸾的魂石,他还准备把小青石头双手奉上。
骨气?不存在的。对付老实人和对付杀人狂能是一个套路吗?貔貅可是很惜命的,并不打算为了奸夫甲的遗物和性情大变的奸夫乙死磕。
鲲鹏意味不明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陌生的年轻人,发现他浑身散发着都是老实人的气息。就连之前那凶悍的一瞥,都几乎要让人以为是错觉。
温柔、无害且懦弱。
老人家抿唇,一时找不到切入点,便示意貔貅带路。他来了这一趟,勉强记得要给那傲娇怪老凤凰带点什么回去,得往后都不得清净。
这对久别重逢的老相好隔着一层陌生的皮囊,彼此都没有多话,只按部就班走在通往入云庄的路上。晚霞染红天边,一层层护送着落日半遮半掩落进群山之中。
鲲鹏一声不吭,视线犹如推土机的铲子,一耸一耸契进最深处,企图找出点什么来验证方才一闪而过的熟悉感。他这恍如要把人衣服都扒光的露骨眼神几乎化成实质,貔貅不需要回头看,抖着一身寒毛加快了脚步。
路不长,踏过这段半边悬崖半边山壁的险路,再转过一个弯就能到达入云庄。貔貅忍辱负重,在“快意恩仇”和“识时务者为俊杰”两个剧本中快速切换。切到自己都头疼时,这段险路便即将走到尽头。
他舒了一口气,忍气吞声道:“还有半炷香的时间就到,我们入云庄做的是正经生意,所有契约皆是平等协商后自愿签订……啊啊啊啊啊啊”
最后的惊呼来源于鲲鹏的突发一招。
这老家伙出手毫无预兆,趁着绕山险路还没走完,揪起貔貅的后领就一个甩手把人丢进了路外边看不到底的漆黑悬崖。
貔貅:???!!!
风在耳边呼啸形成音障,隔绝外界的一切声响,轰隆隆如同死亡之前的狂欢乐。最初的惊讶过后,貔貅本能地想扇翅膀起飞。折腾了两下反应过来自己还没长出翅膀,瞬间急火攻心没了理智。
他勃然大怒脱口而出:“老东西,我%……¥,我早晚要弄死你!”
“你”字还破了音,在山谷里震出重重回音,凄厉,超凶。
他快速下落,山间的景物在他眼中化成虚影。两三个呼吸后,预想当中的濒死痛楚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团形容不出的顺滑触感。滑溜,柔软,且带着有序的纹理,相当接近于他摸鹌鹑翅膀时的触感。
这触感一瞬即失,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跌在了什么身边,人已经落在了平地上。他丝毫没有缺胳膊断腿,也没有心肝脾肺肾都摔成一滩烂泥,反而安全无虞的地躺在溪水边一块长满柔软青苔的巨石上。
貔貅抚着快速跳动的胸膛,尝试着从一大团柔软青苔上翻下来,对自己怎么没有摔死的现实摸不着头脑。他脚尖将将踮上地面,双腿间骤然插入一个不怀好意的膝盖。
他一个激灵定格自己的动作,艰难地踮起脚尖不让自己难堪地坐在这膝盖上。他顺着膝盖往上看,不自觉剜了面前的鲲鹏一眼,眼睛里直勾勾写着三个大字:登徒子。
年纪一大把的登徒子丝毫不介意青苔上的脏污水汽污了自己的衣裤。他心下畅快,不怀好意地逼着貔貅保持双腿大开贴在石块上的姿势,哼笑着开口:“你方才叫我什么?老东西?”
“我没有说过我是谁。”
他逼近貔貅,企图从陌生的面容中找到自己熟悉的眉眼痕迹。见面前的人不说话,他越发执着寻觅,鼻息都喷在对方扭头躲避露出的脖颈间。
随着鼻息喷涌而出的,是同样炽热的期冀与狂热。
他不需要貔貅开口承认或否认,已然是兴奋到即将爆炸的没出息德行:“你可知道这天底下叫我‘老东西’的,从来只有你一个坏家伙?”他恶劣地抬高膝盖,逼着对方狠命踮脚躲闪,相当自然地在对方自脖颈蔓延到耳后的绯红上吹了一口气,吹得人耳朵尖都成了欲滴的嫩红色。
“怎么不说话?还全程装着不认识我的样子?”他捏捏貔貅的艳红耳朵,嘴角是抑制不住的欣喜弧度,“你连自己的相公都认不出来了吗?”
第60章古董
貔貅不愿与之对视,之前才把头拧开。闻言不敢置信地回头,鲲鹏不老实的指腹便从通红的耳朵尖上扭开,蹭在了他艳红的脸颊上。轻巧且无意识地一蹭,麻且痒,无端生出让人倍感荒谬的旖旎来。
回忆张牙舞爪破开两百年的分离时光,气势汹汹而来。鲲鹏曾是天地间主持“规矩”的人,他不仅是强大不滥杀,且是亲密而行止端方。
他那时还是个稚子,属于知道点皮表片面,心理上又还不到知慕少艾的年岁时。鲲鹏如一个十项全能的牵线木偶,被他领着遨游山海。他年幼贪玩,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湖光山水迷了眼。那日是在一碧如洗的大湖正中央,他看见两蛇于江汀交尾,便要求鲲鹏牌滑翔机降落,他要近看两位大蛇形的神兽在玩什么游戏。
鲲鹏当时一手托在他肥嘟嘟的后腿上,卷卷的白毛从他的四指缝中俏皮地逃窜。貔貅抓着他前襟,用自己短肥圆的尾巴“piajipiaji”拍他手背:“快,下去看看他们在玩什么,我们也玩。”
鲲鹏当时便说:“我们不能玩。”说着还很认真地捂住了他的眼,一丝缝隙都不给他留。行径类似于看到电视里亲热戏忙着捂小孩眼睛的家长们。
貔貅那时候虽和鲲鹏还没有厮混得很熟,但已经有点娇气包的雏形了。鲲鹏那样好说话又对小辈独带一份宽容忍让的性子,很容易让家里的坏小子在日常的琐碎小事上踩到他的头上去。
娇气包挣脱不得,气得拿爪子磨他毛糙脱线的前襟:“让我看让我看,为什么不让我玩?”一爪子下去,这件饱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