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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后的世界,似乎也是有可信度的。赵洛卿突地心里松了一口气,能到百年之后也好,见她如今笑得如此温柔,她在那个世界一定活得很幸福。
孟斯筠思忖有顷,才缓缓开口道,“百年后的世界,高楼大厦直入云霄,建筑皆为钢筋水泥铸就,交通运载工具不靠人力畜力,自己能动,还有各类黑色发光的四方物,以此连接了家家户户,真的做到了‘天涯若比邻’......”
“还有那里已经不流通交子了,更多的是线上支付,线上支付这个皇上可能不能理解。”孟斯筠继续道,“总之,那里比起这个朝代先进了不少文明了不少,尤其是思想方面。”
“比如?”赵洛卿认真倾听。
“他们推崇民主自由,民主就是人民当家做主,自由就是每个人凭自己意志行事......”孟斯筠沉浸在兴奋中,大肆阐述着现代社会的文明进步。
她一抬头,就对上赵洛卿颇为迷茫的眼神,笑道,“也罢,皇上未必能懂。”
赵洛卿宽袖一展,露出浅笑,“看得出,你在那里活得很是恣意。”
孟斯筠呷了一口桌上的玉樽,盈盈笑道,“恣意是挺恣意的,但是酒呢,还是这里的好喝!”
她又想到了段玉裁管着她喝酒的那般紧张的样子,不自觉地笑意加深,眼里饱满温情蜜意。
赵洛卿看着眼前的孟斯筠,如此真实而率性,像极了好多年前他深爱着的她。
他眼圈泛红,此时此刻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的旧爱真的归来。
只可惜,一道道坚如磐石的壁垒,永远地将他们分作两端。这壁垒,他无法逾越,也无法凿穿。
他的错已经铸就,再也没有资格去介入筠儿的生活。
“筠儿,”他笑道,“好久没见你露出这样的笑容了。”
孟斯筠一顿,再次盈盈笑开,“皇上,我也没想到我们能这么推心置腹的聊天。”
“筠儿,说说你在那里的故事吧吧。”赵洛卿也给自己斟了杯酒。
孟斯陷入了回忆中去,她在现代的短短几年经历了太多,也成长了太多。
她娓娓道来,“刚到那个世界的时候,我在类似于太医院的地方躺了三个多月,也幸好有这三个月的缓冲时间,让我慢慢融入了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在我出院的那天,突然有个怪人找我来签一份解约书。”
说到这里,孟斯筠不禁莞尔,这是她第一次得知玉裁的名字,而且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
“我签了后,当时只觉得那个怪人口中的‘段总’是个玩弄感情的子弟,真没想到后来与他互生情愫。”
赵洛卿闻言,询问道,“这个‘段总’可就是你口中的玉裁?”
孟斯筠点点头,脖颈处泛了点红,“是。可我们最开始真的可以说是冰炭不可同器。他那时候本来有个很喜欢的姑娘,还使了点手段和她成亲,因为我与那个姑娘声音相似,我就被拉去替代了那姑娘。事情被揭发的时候,他可生气了。”
她想到那个时候两人的对峙,就觉得很可笑。
“后来呢?”
“后来,他慢慢地放下执念,与我算是日久生情吧?”孟斯筠继续道,“他最不喜欢听到有人说我是那个姑娘的替代品,因为他说,我在他心里一直都是独一无二的。”
说道此处,孟斯筠笑意更深,一双桃花眼弯成了新月,熠熠生辉。
“我与他啊,算是志同道合,既是知己又是夫妻。”
赵洛卿心里只觉一阵刺痛,他只觉苦涩,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举了举手中的酒杯,“知己最是难相逢,筠儿,恭喜你。”
孟斯筠一口闷酒,满眼笑意,“是啊,能与知己相逢相识相爱,亦是人生一大幸事!”
赵洛卿放下酒杯,浮起了点醉意,“你过得幸福,我便放心了。”
两人促膝相谈了许久,一直谈到幽蓝的天色一点点被染成了亮白。
清晨时分,晨露未。
赵洛卿怔怔地看着窗棂外逐渐明亮的天色,半晌才道,“梦,终究该醒了啊。”
孟斯筠回笑,“人生何尝不就是一场大梦呢?一晌贪欢罢了。”
“一晌贪欢啊......”赵洛卿喟叹着,眼里竟是无限沧桑,眼角的条条皱纹无声地记录下岁月的痕迹。
孟斯筠心头无限感慨,她柔声道,“梦醒后,我便该走了。愿皇上坐享太平盛世。”
赵洛卿点头,突然道,“我想看你再穿一次凤冠霞帔。”
孟斯筠愕然,跟在赵洛卿身后,只见他打开了一个尘封许久的柜子,里头压着一件做工致的婚服,看这形制,似乎是皇后的婚服。
“这......”孟斯筠讶异出声。
她在现代演《孟竹传》的时候就知道赵洛卿的皇后之位是空悬的,而这位子一直都是给她的。
但是她并不知道,原来赵洛卿还为她准备了皇后的婚服。
赵洛卿笑道,“当年,为了给你个惊喜,一直都在秘密赶制,只可惜后来发生了太多,你也穿不上这件了。”
孟斯筠止不住地流下了泪水,她爱过赵洛卿,也恨过赵洛卿。但是现在这时候,这两种情感复杂地交织而上,让她呼吸沉重起来。
一切都是往事了。孟斯筠告诉自己。
这两种情感突地就退潮了,只留下一阵虚空。
她摇了摇头,意志坚定道,“这婚服既然过了时效,我就不穿了。”
她低了眉眼,狠然道,“还是留给有缘人吧。”
赵洛卿眼底一点点褪去了光,机械地点点头,“好。”
孟斯筠突然想起来手中的玉石,她把它交到赵洛卿手里,“这个还给你。”
突地,一束奇异灼人的白光乍现,赵洛卿急得想去握住孟斯筠的衣角。
可惜,终是一场空。
孟斯筠走了,他的梦早该醒了。
赵洛卿眼神久久地停留在了手中的玉石上,光泽姣好,刻着的那行小字,他最熟悉不过。
那是他呕心沥血刻得,以寄相思。
然而,逝去之人,终是不可追。
他把手中的玉石砸了个粉碎,望着屋前亭亭而立、清隽坚韧的青竹久久出神。
身影长长,看上去万般寂寥。
孟斯筠一睁眼,入目的就是段玉裁安详的睡容。她万分珍重地用手去勾勒着他的眉眼。
经过过昨晚,更令她明确,爱眼前人的决心。
她爱他,此情不渝。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