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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会说半个字的。”
“不是,”宁叶听见她还是拒绝有些失落,毕竟只是一件小事而已嘛,但还是把手里的灯递了过去:“夜里天黑,看你一个人走路怕成那样,还是拿着吧,这有灯罩子,里面的油也还好,也不会轻易熄灭了。”
晴心伸出手,铜制的灯不算沉,但是里面还有油,为了避翻倒,她还要用两只手扶着,毕竟这灯原本就只是为了放着,而不是提在手中设计的。
她拿着这灯,有些哭笑不得:“这样拿了人家的东西,真的没关系吗?”
宁叶不介意地摆摆手:“没关系,我去说一声就好,就算是送了你了。”
洛风华正在屋子里看书呢,看见晴心这好半天才回来,又看见她手上的东西,忍不住笑道:“我说你怎的好半天没回来,原来是做了偷灯的小贼,不过东西倒也算是风雅了,算是一个风雅的小贼。”
晴心放下手中的灯,脸上有些红,道:“可不是有事嘛,原本庄公子要走,奴婢想着庄公子走着夜路怕有个闪失,奴婢走惯了夜路的倒也不怕,就把自己的灯给他了,结果路上又出了事故。”
洛风华闲闲地把手上的书翻过一页,笑道:“怎的对着庄子卿上心了?”
“才不是呢!”晴心拒绝得干脆又利落,继而停顿了一下,才道:“奴婢是看着公子对着庄公子很是关心的样子,至少不能让庄公子没了灯摸黑吧,倒显得咱们失了礼数,伤了和气。”
洛风华放下书,当真是笑了。
晴心这姑娘说不聪明是假的,可有些地方一片好心地对人,赤诚得好像假的了,换一个主子,都要以为她那样的行为是有意地要在庄子卿面前卖乖了。
可是其实她无意勾搭庄子卿,只是因为洛风华,才爱屋及乌,不想让庄子卿有什么地方不合意,也不再想想,庄子卿那样的身份,她能想到的事情,庄子卿身边的人想不到吗?再怎么粗心也不至于连盏灯都不给庄子卿准备,她却巴巴的在风中等了那许多时候。
洛风华看了一眼晴心被冻得通红的手,道:“那你也不必特特地拿着这种笨重的灯回来啊,向这里的下人要一个就好。”
说到这个,晴心就有些忿忿地:“还不是那个宁叶,拉着奴婢说了些有的没的!硬是装好心,非得把这种灯塞给奴婢!”
洛风华手指的一角勾着书,听见“宁叶”两个字,手中一重,无意识地用了内力,把书中间的大半页瞬间就撕了下来,撕书的声音实在有些响亮,晴心疑惑道:“公子?”
洛风华把那页纸夹进书里,抬头道:“既然是别人送的,多少是一片好意,你拿着这盏灯下去吧,再叫人送热水去好好洗漱去,喝点姜汤,得着凉得了风寒。”
晴心觉得自家公子的表现实在有些反常,但还是没说什么,拿着灯就下去了。
心中想,自己以为自家公子对着庄公子的态度实在是算得上自然又亲近的,就像多年的挚交好友,可是另外一个人,却是能自家公子瞬间反常,这当中,哪一个更重要些,估计公子都分辨不出吧。
晴心这么一想,又觉得有些别扭,这又不是断袖,一般的都是朋友,哪里有这许多差别?顶多就是闹点小矛盾的事情。
搓了搓手,提着灯回了自己房间。
洛风华把碎纸书片取了出来,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朵花来,恨恨地塞了回去,心里却有些微恼:怎么,自己不敢过来,就让宁叶过来?还找了自己的婢女?
真是岂有此理!
窗户那边忽然传来点声响,细细索索的,就像蝴蝶振动翅膀,又像树叶细细地摩挲着嫩嫩的新叶,勾起无尽的春色鲜绿。
第103章霜降
洛风竖着耳朵听了两声,登时知道是什么了,冷哼了一声,挑了眉头,身子一转,就用被子蒙住了头。
左右她睡着了,什么都听不见。
“小姐,小姐,你可是睡~着~了?”
隔着窗户,有人声音悠扬,一字一顿地咬着戏腔,偏偏声音柔而不媚,竟是比一般的戏里书生唱得更加缠绵悱恻,只是这么一句念白,就能勾起人无尽的遐思。
仿佛就是那么个一天,稀碎的影子斑驳,花影儿相伴相依地与着树影摇曳,眯着眼就那么小憩,少年公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脚步轻轻,于是就那么一睁开眼,对视间就过了半辈子的情深不渝。
那半张残页上方才看见的一句话,冷不防地就兜上心头:“若共你多情小姐同鸳帐,怎舍得叠被铺床?”
有些好笑,又似乎惆怅。
人家小姐多不过双九年华,她这个“小姐”却是老得很了,她总会以“妖孽”“大叔”调侃斐休,其实只是仗着他不知道,她实际只比他小两岁而已,她的年纪在女子中再过几年几乎要做了祖母辈,以他的年纪,却足够娶一个戏文里的小姐,成就那么一段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佳话。
这世道啊,对女子还是不公的。
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甚至自己口口声声都是在推拒的,再要弄什么小性儿可就着实说不过去了,少年人耳鬓厮磨,争风吃醋,那是情趣,那是年少里头把韶光看得忒贱的放纵,她却不该再是这种拿腔作调的样子。
她女装时是大家闺秀的典雅美丽,少年打扮时雌雄莫辨的致漂亮更是惹了多少或嫉妒或痴迷的注目,可是真教她用二十六岁时的面容再做出那般打扮看看?还有多少爱慕痴缠的目光能不改变,有多少人看着她的脸,能不在心底认为她是一个年华逝去却犹自不安分的女人?
恐怕就是一开始想调戏她的高飞,看见她的脸,也只会暗骂一句晦气,这么会找上这么一个老女人吧?
哪怕如庄子卿,如今十七岁的他,看见一个二十六岁的女子,可能产生的最多的情绪就是因为她的年纪而产生的尊敬,又怎么可能还毫无顾忌地把她引为知己?
这不是人言可畏,而是时光划了一道天堑,深深的,生生的,不可跨越的阻隔。
横在生理,横在心理。
所以啊,她有什么可气,可不高兴的呢?
他不告诉她他要走了,他不告诉她他要娶王飞燕了,不告诉,也……也不需要告诉呀。
洛风华低声道:“你回去吧。”
她要心如止水,他也用实际行动逼着她这样,所以也请你,真的真的不要再这样了,做一个言行一致的人可好?
他说,珞珞,我不怕你心如磐石,却怕你心如铁石,冰冷得失去了可以让自己温暖的力量。
有时候,冷不可怕,得到温暖又失去以后的冰冷才是最可怕的。
如果当初她不曾相信上官继相信得那么彻底,如果当初她对待晴宛对待得没有那么真心,那最后她就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