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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洗干净才准走,不然今晚不许睡床。”
赵霁捂住肿痛的右脸,后悔不该同情这个恶霸,他就是头喂不饱的白眼狼,将自己的好心当做驴肝肺予取予求,吃饱就翻脸,抹嘴不认人。
绝对没有女人能接受这样的人做丈夫,假如今后找不到能干的媒婆,他铁定打一辈子光棍!
想到这里赵霁阵阵窃喜,也许,是幸灾乐祸吧。
晚上广济来客房探望,商荣羞于面对寺内僧众,已和赵霁商定明早去别处落脚,正好借机向老和尚辞行。
广济问:“二位少侠准备回蜀地么?”
商荣用力摇头:“不,没查到羊胜的犯罪证据前我们不会离开襄阳,”
“那为何要走?”
“这个……”
广济看穿他的心思,和颜安慰:“商少侠如果是在为渡口的事介怀,那么大可不必,俗话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事是我们共同执行的,风险也应由众人一起承担,怎么能归责到你一个人身上?”
他的宽宏大量更令商荣愧疚,赧颜自责道:“都怪我自以为是,带坏了您和龙兴寺的名声,这下羊胜那帮人更有理由抹黑佛门了,寺里的师父长老们多半会埋怨我吧。”
广济笑道:“少侠多心了,诗云‘草色人心相与闲,是非名利有无间’,学佛之人心如平湖,不受外物所扰,得不忧,失不惧。若有人因你今时的作为心生怨责,那只能说明他修行不够,放不下七情六欲,绝非你的过错。”
商荣抱愧无语,旁边赵霁感佩道:“大师的心胸真没的说,将来修成正果,还请提拔提拔我们。”
无知戏言惹来商荣训斥,广济笑劝住,趁势点化:“商少侠,吃一堑长一智,你可从这件事上悟出什么?”
商荣闻弦歌而知雅意,忙躬身请求:“还望大师指点。”
广济合十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失误通常错在对人心的考量。人心似海,包罗万象变化无穷,即便是自己的心也难以把握。有些道理,不遇事发可以信誓旦旦,一旦事到临头,做出的选择或许截然不同。就像今天渡口上围攻我们的百姓,他们并非不知王材羊胜有嫌疑,最后却不加判断,随心而动,可见心念是阻止人们观察事情真相的最大迷障。”
这些话商荣以前听过,少林寺有种流传于世的拳法叫做“降魔伏虎拳”,以《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做为开篇心法,他幼年时曾习练此拳,将《心经》背得烂熟,大概了解其中义理。
“大师说的心念,可是指‘我执’?我们的身是色蕴,心是受、想、行、识,凭心观察只见五蕴,而在五蕴当中常有魔障,一切烦恼都由我执而生,是以要断烦恼,先去我执。”
广济欢喜赞叹:“少侠知道这层意思,足见是有缘法的。我执是世间一切魔障的根源,故而佛教化众生‘空心离蕴’,断绝贪、嗔、痴、慢、疑,离言说相,离名自相,离心缘相,便再不会为假相所惑了。”
两个少年听得似懂非懂,尚未感觉老和尚的话有多深刻,等到数年后他们历经情念魔障,尝尽“我执”之苦,方知这番教导弥足珍贵。
广济开示后又各自赠送他们一把宝剑,这两把剑都长约三尺,鞘身镶嵌七宝,致非常,一把圆柄的剑身上刻“相思”两个篆字,另一把方柄的刻着“灵犀”二字,瞧着都是年代久远的古物。
广济次第抽出双剑分别交与二人,只见寒辉流溢,滟光袭人,两支剑同时发出金色的奇,将烛火逼得暗淡下去。
玄真派有个延续数百年的传统,门下先辈去世后都会折剑殉葬,断剑被后人安放在峨眉山北麓的石洞中,名曰剑冢。经世代积累,已逾千支。商荣赵霁曾在剑冢里看过许多光鉴毛发,饮血不污的宝剑,但似乎都不如眼前这两把光凝?鹈,锋耀芙蓉,一时喜不自禁,又都不敢轻易纳如此贵重的礼物。
广济说:“这两把剑在蔽寺保存百年,谁都说不清它们的具体来历,只知道是前朝一位侠士布施在这里的。双剑本为一对,分开时并无异象,靠近到百步以内就会同时焕出金光,确是世所罕见的奇珍啊。”
商荣忙说:“既是这么名贵的宝物,我二人岂敢受。”
当下命赵霁归还宝剑。
广济笑道:“少侠有所不知,老衲赠送双剑不止是答谢昨日的护寺之恩,也是为了了却一桩心事,这件事恰好与玄真派有关。”
时间回溯到十七年前,那年梵天教一个嗜血狂魔在荆襄一带作恶,广济带领座下武僧前往缉拿,双方在汉水上鏖战,龙兴寺竟无一能敌,眼看要一并丧命贼手,一艘客船逆江而上,正好经过厮杀现场。
那船上坐着一对少年男女,都生得眉目若画,出尘若仙,那少女目睹战况,拔剑跃出客船,三剑后即将贼人斩首,全了僧众性命。
广济为答谢救命之恩,将二人迎至龙兴寺款待,主动献出“相思”、“灵犀”二剑,分赠这对男女。
谁知二人持剑后,平日光灿夺目的双剑霎时黯淡无芒,色泽变得与废铁相似。广济想起传说,悔意顿生,恳请回双剑,改赠别的礼物。
少女询问缘由,出家人不打诳语,只得实言相告。原来这对宝剑能与持剑者通感,若是双方互珍互重,就能使剑大放异。反之,假如是两个势不两立的仇敌握剑,剑则会随之失辉,他二人显然不适合做双剑的主人,留之无用,也使宝剑受屈。
少女与少年相处亲密,女的称“义兄”,男的唤“贤妹”,听口气像对金兰兄妹,闻知此言怎不恼怒。少女当场大骂广济,说他用些村话诅咒他们,丢弃双剑,拉着那少年去了,临走时还纵火烧毁前殿,寺门口的四尊护法天王像也被她砸得稀烂。
赵霁嗔道:“这女的脾气太暴躁了,这等泼妇谁敢招惹,我见了她准会躲得远远的。”
广济叹气:“却也怪不得她,是老衲行事莽撞,将好事办成了坏事。后来听说这对男女果然反目,成了不共戴天的敌人。也许正是老衲当日失言在他们心中种下猜忌,是以导致二人决裂。”
商荣已有所悟,问道:“大师说这件事与玄真派有关,敢问那少女可是我的师叔商怡敏?”
江湖上罕有武功超群的女侠,再将范围划归到玄真派以内,他自然联想起那位曾在武林中翻云覆雨的女师叔。
广济随即肯定他的推测,这么一来他又对那位与商怡敏结伴的少年产生兴趣,而对方的身份则令他大吃一惊。
“那少年姓蓝,正是当今诸天教教主蓝奉蝶。”
这真是做梦也想不到的答案。
赵霁的好奇心瞬间炸裂,诧讶道:“我只道蓝奉蝶是我太师父陈真人的好友,却原来还跟商怡敏有这段纠葛,他们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