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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一条深可见石的裂痕,拦住陈抟的步伐。
大雪阻隔了二人的视线,陈抟仍可清晰接他的悲愤,对这个孩子,他是完全无能为力了。
赵霁追着商荣回到小木屋,见他一进门就开始翻箱倒箧拾行李,慌忙点上灯,跟随行动,谁知被他猛推一下,撞塌了床铺。
“商、商荣,你怎么连我也打……”
他不介意做商荣的出气筒,替他分担压力,可这人此时的状态太叫他害怕,不止此时,自从见到商怡敏后,他就再没理睬他,大有连他一块儿怨恨的趋势。
商荣不是闷葫芦,有怨责总要发泄出来,怒斥道:“你好大的能耐啊,不管什么样的大事都能瞒天过海,跟你朝夕相处却由始至终都被你蒙蔽,我真是甘拜下风!”
他的反应远比赵霁预计的强烈,将利喙赡辞的小滑头吓傻了,扑跪过来抱住他的腿辩解:“你别怨我呀,我当初是想告诉你来着,可商太师叔不让我说。你刚才在石洞里也听她解释了,她怕你冲动误事,特意教我瞒着你。”
商荣呼吸急促,紧紧攥住想发飙的拳头,两道锐利的目光戳得赵霁抬不起头。
“我娘没和我相处过,不了解我的性情,你和我呆了那么久,也认为我是因小失大,感情用事的蠢货?我白认识你了!”
他抖腿踢人,赵霁抱得更紧,脸蛋贴着他的裤腿,像个唯恐被丈夫休弃的妇人,慌骇哭丧:“我错了我错了,都怪我耳根软经不起人说,胆子又小不敢担责任,可我真不是存心骗你的,我也想你好,想让你们母子早点团聚,这些你回头都能找商太师叔作证,我若有半点欺心,好教我走路摔死,吃饭噎死,睡觉被房顶砸死,出门被炸雷劈死,死后下油锅入血池,永世不得超生!”
他处事圆滑,天生善于回旋进退,遇到尖锐矛盾先避锋芒后想对策,一个劲儿悔过乞怜,恳求宽恕。
这次商荣的怒火没那么容易扑灭,他想赵霁明知陈抟在欺骗自己,平日里还能若无其事地对其阿谀奉迎,这三头两面的做派可谓城府深沉,再想到他设计一步步诱骗自己委身、动心,就更觉得心寒可怖。
“你骗过我多少次了?仗着我相信你,把我当傻子逗弄,也怪我麻痹大意灯下黑,才会让你这混蛋钻空子!”
赵霁怛然失色,醒悟彼此已产生裂痕,顿时急泪奔涌。
“随你怎么骂我打我都行,可别这样错怪我,我跟你发过好几回毒誓了,也拿性命向你表过忠心,你怎地还要误会?我这人是爱耍小聪明,有时怕挨骂,怕惹你生气,怕多花功夫才会撒些小谎对付,可对你的心真是半点不掺假呀!”
商荣怒骂:“你和陈抟一样虚伪,知道他是我的仇家还见面笑嘻嘻,一点风不透,我想到你俩各自心怀鬼胎地算计我就觉得恶心!”
赵霁焦急剖白:“不是那样的,商太师叔是很讨厌太师父,说他是仇人,可我觉得太师父并不是你们想的那么坏,他也有自己的苦衷啊。”
“什么苦衷?无非是他心里偏向蓝奉蝶,重色忘义!”
“就算如此,太师父也是真心疼爱你的,他把你养这么大,没让你吃苦受委屈,你有危险他第一个奋不顾身救你,单冲这点也不能说他对你没感情啊。而且我这三年看下来,他照料商太师叔也算尽心了,吃的用的没有哪样不好,平常不出远门也是因为商太师叔。我想他但凡有别的办法解决问题,是绝不会出此下策的。”
商荣冷笑:“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么?这么了解他的想法。”
赵霁抹泪哭泣:“因为我和他一样,遇到力所不及的事就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危害性最小的途径。太师父没商太师叔那么大的本事,性子绵软,顾虑又多,你看他暗恋蓝奉蝶那么多年,为他做了那么多事,却连一句告白的话都不敢说。他要是像你们这么坚决果断,上次蓝奉蝶中了淫毒,他早就亲自解毒了,哪会劳神力跑去采什么腾焰草,被郭太师叔占了先机,后来当着蓝奉蝶还灰溜溜地不吭声,我都替他憋屈。”
商荣和赵霁“假凤虚凰”后已弄清“交合”的含义,回想当初情形,觉得赵霁的分析也不是没道理。过去他把陈抟视作榜样,不曾发现他的缺点,而今想来这位师父真是懦弱又糊涂。就譬如韩通奸污王继恩多年,他与他二人同居玄真观,居然从未发觉,这固然是失察,也可见他虑事简单,目光短浅,只适合道家的“冲淡无为”,一让他有作为就往往只会帮倒忙。再加上前怕虎,后怕狼,行事一味拖延回避,才把伤害越拖越大,矛盾越拖越深,真应了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眼前这个哭哭啼啼的小流氓亦是此辈中人,让商荣又恨又怜,想想他本就不是干大事的人,只合安泰享乐,运蹇时乖遭了家变,才沦落江湖被迫掺和腥风血雨。这五年跟他吃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玩命的情形也经历过好几回,一条泥鳅哪能学金龙驰骋乾坤,也就只能在床上翻云覆雨了。
商荣自身明强势,容不得奸诈,但“无能”这个缺点还是可以接受的,自来不指望靠赵霁帮衬辅佐,又早知他是个“废物”,解释通了,心也跟着软下来,忍怒道:“你先放手,起来说话。”
赵霁怕他绝情断义,小媳妇似的不住哭求,被他在脑袋上使劲掀了一把,啐道:“再不起来就一辈子跪着!”
赵霁对他的脾气了若指掌,刚才听他的怒气是“北风卷地百草折”,这会儿依旧恼愤,却已转为“吹面不寒杨柳风”,心想自己大概平安过关了,连忙一咕噜爬起,指头捏着指头,可怜巴巴含泪打量。
商荣看不下去,转身扯出一条手帕扔给他,继续埋头拾行李。
赵霁怯生生跟在身后,洞洞属属问道:“你打算去哪儿呀?”
没得到回应,赶忙声明:“不管你去哪儿我都跟着去,就是死我也要和你埋在一处。”
商荣想不发火都难,起身刻怪:“你就巴不得我死是吧?带着你这祸害,做鬼都不得清静!”
赵霁破涕为笑,充分发挥厚脸皮作用,硬是夺过商荣的右手紧紧捏住,憨弱哄求:“好哥哥你别生我气了,你一生气我心肝也疼,脑袋也疼,还不如被你一剑刺死爽快。我是真的爱你,爱得要命,不求天荒地老,只想跟你白头偕老。”
他猛灌蜜糖,总有那么一口能喂到商荣嘴里,偏偏商荣又吃他这套以柔克刚,火气未消,却已酿不成火灾,甩手骂他几句,让他帮忙整理东西。
赵霁勤谨干活儿,过了一阵听他主动放话:“我娘肯定会回来找我,可峨眉山我是不愿再待了,下个月益州城会召开武林盟大会,我娘或许会去找仇家算账,我们先到益州去等她会合。”
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