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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澄仔细看着朱翊深的眉眼,忽然伸手搂着他的脖子,与他额头相抵:“你知道吗?从前你看我的时候,眼睛像是一汪深潭,看不见里面的情绪。现在你看着我的时候,眼睛里好像装着星星。”她轻笑,呼吸掠过他的嘴唇,“这是不是代表,你也很喜欢我了呢?”
她说话的声音又轻又柔,就像是江南的一场春雨,将他的心打湿了。朱翊深忍不住吻她,将她揉进怀里,又被那柔软馨香的身子勾起了欲/火。
碧云和素云听到房间里的说话声,知道王妃醒了,王爷又没有关门,拿着崭新的衣裙,正等着进去帮她换。可那说话声,转瞬又变成了喘气声,听着不太对劲。
她们不敢贸然进去,又在外头静静等了会儿,才听见若澄大声叫她们。
她们进门,看到两个人还腻在床上。若澄拉好衣襟,伸手推了推朱翊深,目光看向进来的两个丫鬟,朱翊深这才放手。
若澄梳妆完毕,出去简单吃了些东西。前三日她都有陆续进食,因此也不算太饿,只是体力消耗太大。只昨日睡得昏天暗地,肚子是真饿了。她吃饱了,回到西次间,朱翊深正把她写的那幅字用玉镇纸压平,还问她会不会装裱。
若澄坐在他身边,回到:“会是会,可裱起来要放在哪里?跟王府里的那些名家字画比起来,我这个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朱翊深认真道:“以后留园和整个王府只挂你写的字,我让他们把别的字画都撤下来。”
若澄看他的模样不像在开玩笑,惊道:“王府那么大,等我头发白了都写不完。而且你天天拉着我写字,就不怕我嫌闷啊?你说过字的风骨,是由人的心性决定的。万一我写烦了,就再也写不出从前的样子来。”
朱翊深凝视着她:“我陪你写。直到你头发白了,笔拿不稳,再也写不了。”
若澄的心猛跳了一下,随即耳根发红,微微移开目光。
可心里却像抹了蜜一样甜。
这是他的白首之约。
……
新皇的登基大典定在正月,因时间仓促,宫中内诸司全都忙得人仰马翻,还要安排朝中旧人的迁宫事宜。一朝天子一朝臣,已经没有人在乎曾经的那位太上皇如何,以及从前后宫里的那些嫔妃如何。他们在这座紫禁城匆匆谢幕,又有另一批人,将主宰这里。
登基大典前,太上皇要迁出乾清宫,两宫太后也要从现在的寝宫中搬出,为新皇和新的后妃腾出位置。太上皇的病情加重,非但失去语言的能力,连动弹一下也难了。他被太监从乾清宫的东暖阁内抬出来,一声不响就被抬进了轿辇里。
刘忠将事情办妥以后,向暂居东宫的新皇复命。东宫这几日也一直在拾旧物,随时准备搬进乾清宫。
朱正熙听了,只点了点头。与迁宫这些小事相比,政事显得更为重要一些。他在看内阁的奏折,苏濂坚决要致仕。他让苏见微回家劝过几次,但于事无补。所以内阁需要有一个递补的大臣。他欲擢升兵部尚书王骥入内阁,从资历和人品来看,王骥都可堪此重任,还能制约徐邝和温嘉的势力。
只是苏濂卸下的吏部尚书一职,暂时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只能让原来的吏部侍郎暂代其职。朱正熙的手放在叶明修所呈的奏折上面,虽然他入仕才半年,但上下交口称赞,差事也无一不办得十分漂亮。此人是天生适合官场的,假以时日,必能堪重用。
除此之外,还有登基之后的人事更迭,也尤为重要。朱正熙在做太子时期的一些属官和外戚都要酌情进行提升,更换一批无法为他所用的旧臣。
他的目光落在徐邝的名字上,眉头微微皱起。前几日徐邝进宫,质问他为何没有阻止苏濂,并且还继续将京卫的指挥使之权交给朱翊深。当时有很多宫人和几个属官在场,徐邝丝毫不给他这个新皇面子。
朱正熙以前做太子的时候,徐邝就屡屡出言不逊,他都没有计较。如今他已经是九五之尊,宫中上下,内宫朝臣无不对他恭敬有加,徐邝却仗着是他的亲舅父,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当初太/祖皇帝为了防止外戚专政,一直采选民间女子为妃。后来为了政治需要,还是不得不继续纳世家大族的女子入宫。
可外戚,依然是历任皇帝的心头大患。他若再加恩于平国公府,舅父岂不是更加狂妄?
而相比之下,九叔每次进宫见他,都执臣子之礼,态度谦恭。两个人高下立见。所以他不会回九叔的京卫之权,若说如今京城里头,还有人可以与舅父抗衡,也只有九叔了。何况平国公已经是除皇族的亲王和郡王以外,最高的爵位,无法再上。
他打定主意,将嘉赏名册里徐邝的名字划掉。
朱正熙自嘲地笑了一下。以前他最不喜欢这些帝王心术,觉得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实在累得慌。可他当皇帝不到一个月,已经学会制衡朝臣之间的关系。有些事,真的是潜移默化的。
这个时候,太监禀报,说徐太后求见。朱正熙手上正忙,问道:“太后没说何事?”
太监摇了摇头,朱正熙还没发话,徐太后已经扶着宫女进来。
朱正熙只能从座位上起身,迎向徐太后:“母后怎么来了?”
徐太后似乎有些生气,对朱正熙说道:“她是太后,我也是太后,我还是皇上的生母,为何宫殿要让她先挑选?这也就罢了,她宫里的人还要我见她銮驾避让,凭什么?”
“母后坐下再说。”朱正熙扶着徐太后坐下,语重心长地说道,“苏太后是父皇的原配,贵为皇后,按照礼制,以她为尊并没有错。这样的确有些委屈您,好在除了大典家宴,你们应该没什么碰面的机会。请您看在父皇和儿子的面子上,忍一忍。”
徐太后瞪着朱正熙:“忍?皇上,你可是我的亲儿子,怎么帮着外人说话?我好不容易熬到你登基,就想着扬眉吐气,不再被她压一头。她都没有生养,就因为曾是皇后,所以还要继续爬到我头上?我不甘心。”
朱正熙觉得母亲有些无理取闹,非要在这种小事上争高低。他就算是皇帝,也不能枉顾礼制。难道随便下一道圣旨,让她二人平起平坐?只怕立刻会引来朝臣的非议。
徐太后见朱正熙面色不霁,也不高兴了:“你如今贵为皇帝,连为母亲争取这一点点的脸面都做不到吗?从前你最是孝顺了。”
“母后,您怎么在这里?我找了您很久。”
苏见微听刘忠说徐太后来找朱正熙,就知道是因为早上两宫太后的銮驾互不相让的事情。她担心在这个节骨眼上,太后一意孤行会惹恼了朱正熙,连忙赶来救场。果然一进来,就看见朱正熙的脸色有些难看。
太后和平国公一样,还当他是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