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公亡国公主
成王败寇。
屈斯成王,烟王败寇。因而烟国贵族将领和贵女们被麻绳系着成串儿走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
虽不值得惊讶,却足够让人痛心。
也是依仗了公主身份,再托了荀向的福,吴洁曹并没有加入那队伍。
然即使公主幸而暂时可以保全性命,算是给原先的楚国人些许安慰，昔日锦衣玉食,一朝亡国，落得个和畜生一样被绑着被鞭挞着前进，也着实让那些从天上狠狠跌落人间的贵族们生不如死了。
‘啪’粗壮的鞭子和*接触的声音那样刺耳,听着都疼。
‘啊’不堪忍受痛苦,那个铁铮铮的汉子也终于叫出声,听着更疼。
注意到趴在马车上的吴洁曹正在轻轻颤抖，荀向什么也不说，只伸出手来将紫竹做的帘子放了下来，差点击到吴洁曹的鼻子。
一层薄薄的竹帘怎么可以阻断那些声音？
他的行为的唯一作用恐怕就是让吴洁曹痛心罢了。
仿佛在一夕之间长大，这个在今天之前还无忧无虑，天真地说要一辈子留在父王身边不嫁人的小公主如今阴沉着脸：“向荀……不，荀向，父王平日带你不薄。”说话间，她轻眨着眼睛。
连一丝控诉也没有，她只是在陈述事实。
荀向闭上眼睛，良久，他回答：“的确不薄。”
“那你为什么还要叛国？”
“成王败寇。吴任平没有当皇帝的才能和心气，而屈斯有。”
“只是为了辅佐出一个皇帝好让你名垂青史所以你就背叛了旧主？荀向，我看错你了！”
荀向见吴洁曹情绪愈加激动起来，摇头：“不是这样。”
吴洁曹改趴为坐：“那是怎样？”
“屈斯才是我的旧主。在烟国也只不过是战略所需罢了。”况且辅佐出皇帝是师门所托，委实不是为了一己私欲。
可惜的是荀向把后一句话吞了进去，吴洁曹对他有误会也是必然的。
她一时气短，什么也说不出口，只“哼”了一声，听起来却还像是女儿家的撒娇。
十几年来的公主身份所需要的教养成了表达生气与控诉这种感情最大的阻碍。
一时之间，两个闷葫芦聚在一起也无话可说。
只有马车外面传来的脚步声，惨叫声和行走的官兵交头接耳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吴洁曹又皱起了眉头，用手指轻轻绞着已经快由杏黄色变为灰色的裙子。
突然声音骤停，连脚步声也没有了。
这并不是正常现象。
没多久，马车门帘被骤然掀起来，屈斯探头，脸颊上的灰还没擦。
他神奕奕，说话却是温柔的很：“要歇歇么？”
怎么回事儿？吴洁曹忍不住向后缩了缩，手不自觉地紧紧抓住荀向的衣摆。
荀向依旧闭眼假寐：“臣并不羸弱。”
荀向这个当时人没有在意被拉住的衣服，倒是屈斯看着两人‘亲密’的动作，勾起了眉，冷笑道：“本王倒是不知道一个战俘何时可以和主人登上同一辆马车了。”
吴洁曹攥得更紧。
“请公主……哦不，是侍女，下马车。”
这是绝顶的耻辱。任何一个合格的公主都不可以忍受自己的尊严这样被践踏。吴洁曹仇恨地看着这个恬不知耻的人，几乎控住不住自己向前扑去，最好可以落得跟屈斯同归于尽的想法。
见吴洁曹没有动作，屈斯笑得更欢：“本王从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说着，他复把头伸出，只有手还牢牢抓着马车边缘：“杀一个一品官员。”
“杀一个一品官员！”
“杀一个一品官员！”
“杀一个一品官员！”
……
队伍太长，一句短短的话还要依靠着人来互相传递，如若在平时，吴洁曹兴许还可以拍手叫好，夸赞军队和谐团结，只是在今天……他们传递的是杀人！是杀人！是杀人的口信！
眼中不自觉地蓄满眼泪，吴洁曹终于妥协，一把松开手，她几乎是尖叫着开口：“住口！我……下车。”
可是已经太晚了。
“啊”苍老的声音透过人群传来。
吴洁曹和荀向都可以听出，这是魏老的声音，也难为他年过古稀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叫的这么大声，想必也是痛极。可恨的是，这些楚国官兵还恶劣地是用刀剑活生生将人捅死，如果是杀头，干净利索，倒也给人一个痛快。
屈斯将头重新伸进马车：“还要让我再杀一个么？侍女？”
吴洁曹哽咽着死命摇头起身。
见她是这幅“可笑”的反应，屈斯也乐了：“你除了哭还会干什么？”
荀向开了口：“屈斯。”
短短两个字，组成了他的名字，这也算是警告了。
原本屈斯该是生气的，只是让人大跌眼镜的是他没有半分生气的人该有的样子，甚至示弱道：“好了，我不说。荀向你可别生气。”
吴洁曹的嘴唇快要被她咬出血来，她咬牙撑起身子，不看一眼方才装死现在却伪善帮忙的荀向，准备下车。
出乎意料的，一个东西被荀向迅速塞进了她的掌心，冰凉的触感激得她险些哆嗦一下。
不等吴洁曹问，荀向又闭上眼睛，倚在车厢上，一副那种事不关己的样子。
吴洁曹也识脸色地没有在这个时候多问。
她一下车，烟国战俘就愤怒了，那些有血性的甚至直接朝着屈斯怒吼：“安乐公主贵为一国之公主，烟国即使亡了，我大烟国公主也不是你等楚狗可以冒犯的！”
他这是不要命了！
一旦有了这样的一个开头，余下的战俘其中自然不乏爱国者，点头称是：“公主不可冒犯！”
“不可……”
屈斯骑马，慢悠悠地上前，气定神闲：“你烟国公主？还有烟国么？”
没错，烟国……已经亡了。即使公主，也只是战俘罢了。
这些忠心耿耿的人们不知道屈斯对吴洁曹的处置，也正是如此，这个时候惹怒了他是最不明智的举动。
方才还怒气逼人的忠臣顿时没有了声音，即使挨了鞭子，也不愿发出丝毫惨叫。
这就是烟国人！被屈斯为了所谓‘统一大业’灭了的祖国的烟国人！
怎能叫吴洁曹不恨这些灭了她的国家，又杀了她的战士，逼死她的亲人的楚贼？！
车外，吴洁曹咬着牙低头，趁着别人不注意悄悄放松手上的力道，手心上，做工致的玉貔貅栩栩如生。
她回头向后望，看见那种惨状，见泪水已经沾染上了玉貔貅的表面，顺着纹路滑落到皮肤上，她又迅速合上了手。
车内，荀向低头，泛白的指尖仿佛还能感受到吴洁曹的掌心那柔软的触感。
这是他从未感受过的。
【隐藏任务：触动荀向已完成，获得积分1000分。】
【您的积分总额为7000分。】
【祝您游戏愉快。】
随着队伍走到楚国王宫，吴洁曹的脚上已经被磨出好几个水泡，水泡起了再走破，破了便会渗出血……如此一来，堪堪走到了楚国她的鞋就已经快被染红。
在这之前，她从未受过这种苦头。
军队是不准进入王宫的即使这是屈斯自己的军队也是一样。
就像蚕茧，剥离了表面的一层最厚重的丝，再剥离掉最中间的一层，只剩下最薄的一层，里面仿佛只剩下了空气。
少了军队，队伍中最核心的也就那几个人虽然他们一回宫就立即有人围了上来，伺候着他们心目中的，助屈斯灭掉了‘软弱可恶’的烟国的‘英雄们’。
吴洁曹是在这个时候趁乱凑到荀向跟前的。
伸出手，她把那块玉貔貅展示给荀向看，睁大眼睛：“你怎么会有我父王的东西？”
“是他给我的。”
“他……早就知道你会叛变，却还是没有抓你？”
“烟王自知气数将尽，只给了这玉貔貅，让我好好照顾你。那酒……从来只是药引罢了，只是为了让你放心离开，只是……”
只是这个天真地过了头的小公主也有倔强的一面，将逃脱的机会活生生浪掉了。
手上拿着一把扇子，即使身着战袍，荀向也如同谪仙一般散发着孤傲的气质。
这孤傲太刺眼，又是这种事不关己分样子，别人的所有不幸在他眼里也许都是不屑的。
不能指望他有情有义，否则荀向就不能叫荀向了。因为即使有情有义也只是他装出来的罢了。
吴洁曹握着掌心的貔貅，缓缓渗出了血。她说：“你的演技太好了。”
包括荀向，没有人能理解她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不，也许不包括荀向……他，应该理解。却装作不理解。一如吴洁曹所说，他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
吴洁曹语录：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身边势必会有很多个女人，甚至……男人。
他们早已经习惯了那些趋炎附势的莺莺燕燕，早就在心底竖起了一面高墙。
那面高墙被打破了之后的行动就顺风顺水，打不破就只有忍受着风吹雨打，也许一辈子也无法走进他的心里。
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找一条安全无忧的梯子，既不打破，也不无望失落，直接翻越过去简称走捷径。
这个捷径也不是人人都可以走的，需要的是自然写。
若可以接近金主心声爱慕或好感的朋友甚至恋人，自然而然就可以多加接触，靠自身力量翻越高墙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我一向专业。
作者有话要说：已替换。
你萌继续猜传说中的原配是谁？2333～
感谢投雷的红心猫耳，蛇病少女～
→_→艾玛相爱相杀好带感～我觉得自己萌萌哒～(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