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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躁的皱着眉头。
“真是没小时候听话了,小时候带你去哪,你就去哪,让你听什么你就听什么。”
“所以小时候傻呗,”刨烙冷丝丝的道。
李远国看了他一眼,捏着嗓子,半晌,哼唱起来,“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他教我余恨、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大戏院。
刨烙翘着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把盖碗里的水一杯杯往肚里灌。
李远国这里有专属的一只玻璃茶杯,他不爱别的,只喝黄山毛峰。高高的玻璃杯里,能清清楚楚看见每一片茶叶的沉浮,自嘲般道,“我这一辈子,也就混了一个专属茶杯”。
刨烙回过神,“您老找我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老人家说话爱铺垫,刨烙明白。
李远国看着台上,难得直接,“我这辈子辉煌过,也懂得激流勇退。可也体会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实在没想到老来这般光景,爷爷就希望你能欢快些,好好生活,不要揪着过往,人要往前看……”
刨烙一手捂着额头,皱着眉。
李远国语气软下来,“人生太短了,需及时行乐。钱和权势都是过往云烟,你爷爷我实在不知道人生还能剩下什么。”
刨烙忍着语气,尽量克制了,“爷你能直接说吗?叫我来这就为说这个?”
李远国叹了一口气,抿着嘴,半晌,“你不要乱惹事情,我不在位置上了,保不住你。”
“我没惹。”
“没惹也没少用我的人。”
“您是齐天大圣,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啊。”
“齐天大圣也有被压在五指山上的时候。”
刨烙站起来,“行了,我知道了,我保证玩不死自己。”
李远国也站了起来,气势不输于这个唐唐八尺年轻人,半晌,看着他的眼睛,“跟你妈越来越像了。”
刨烙声音低低的,咬着牙,拳头抵在桌面上,“你能别把我跟那个疯子比吗!”
当年。
离高考还有一百天的时候。
沈液已经完全投入到沉重的学业中。
其实他几次模拟都已经差不多了,想考的学校早就十拿九稳。可是学校并没因此放松进度。
沈液没什么时间。刨烙却太闲了,家里也已经给他安排好了,牛津的政治经济哲学(ppe)。可是他实在不喜欢这个专业,跟家里说了很多也没说通。正是郁闷。
学校亚裔排毕业话剧,排的《雷雨》,就拉上了他这个郁闷又无处发泄的闲人。加之他长的倒是一表人才,就演了大少爷周萍这个角色。
组长在给他讲解书上关于周萍的一段话的表达。
刨烙不耐烦的表示自己明白。说着,穿着民国长袍的他,往台上一迈:
“凤,你以为我这么自私自利么?你不应该这么想我。哼,我怕,我怕什么?这些年,我做出这许多的……哼,我的心都死了,我恨极了我自己。
现在我的心刚刚有点生气了,我能放开胆子喜欢一个女人,我反而怕人家骂?哼,让大家说吧,周家大少爷看上他家里面的女下人,怕什么,我喜欢她!”(这段其实是英文的,就当是英文吧……)
阔公子的贵气又带着书卷气,毅然决绝的表情吸引了台下很多人看。他有天分。
汇演定在了六月中旬,和毕业舞会同一天。正巧也幸亏与国内高考错开了。
刨烙死活给沈液定了一张机票。他要求他一定得参与他的毕业,以弥补没有一同游瑞士的遗憾。
其实他就是想让他看看自己的光芒。
刨烙去找他母亲,想让她去看他的话剧汇演。
可是李宁宁完全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她学会了雕刻,现在成天在屋子里雕石像。刨烙知道肯定雕的还是那什么断臂的维纳斯。
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
刨烙只好无趣的离开。
沈液十拿九稳,高考发挥很不错。只差报志愿就行了。
心情也不错,就答应了去美国看他。
这一天风和日丽。阳光璀璨。
这大概是最好的日子。
难得,刨开河也来参加儿子的毕业典礼。
坐在下首。
沈液远远坐在另一边。
舞台上刨烙风度翩翩,情感和台词传神妥帖,非常漂亮。
刨烙在台上站的高,看见了,他妈李宁宁也来了。就站在最外圈。穿着一身鲜艳的红裙,画了妆。
刨烙忍不住想起剧本上的字:
[繁漪由中门上。不做声地走进来,雨衣上的是还在往下滴,发鬓有些湿。颜色是很惨白,整个面都像石膏的塑像。高而白的鼻粱,薄而红的嘴唇死死地刻在脸上,如刻在一个严峻的假面上,整个脸庞是无表情的。只有她的眼睛烧着心内疯狂的火,然而也是冷酷的,爱和恨烧尽了女人一切的仪态,她像是厌弃了一切,只有计算着如何报复的心念在心中起伏……」
“loy到你了。”
刨烙才回过神。忍不住扫到座位席的另一角,沈液红着嘴唇,大的眼睛,追逐着他的身影。眼神刹那的相遇,两人就忍不住一个对笑。
「我……我怕你真疯了!」
刨烙转过脸,说出他的台词。
……
刨烙站在后台,能看见他爸,他妈,他的沈液。
台上仍在继续。
一个年老的女人:
「孩子,我可怜的孩子。」
年轻有活力的少女,泣不成声的:
「妈,饶了我吧,我忘了你的话了。」
「你为什么早不告诉我?」
「我疼您,妈,我怕,我不愿意有一点叫您不喜欢我,看不起我,我不敢告诉您。」
「这还是你的妈太糊涂了,我早该想到的。天,这谁又料得到,天底下会有这种事,偏偏又叫我的孩子们遇着呢?哦,你们妈的命太苦,你们的命也太苦了……」
等刨烙的视线从前台转过来,李宁宁已经转身离去了,只留下一个长长的穿着红裙的背影。
话剧刚结束,刨烙就不自觉的追了过去,却只看见地上有一把很小的雕刻刀。明晃晃的在草地上很显眼。
“刨烙,我下午就得回去了,玩的高兴点。”刨开河从后面走了过来。
沈液踌躇着站在远远的一边,没敢往这边过来。
刨烙难得露出一副笑容,“没想到你能来,谢了啊。”
刨开河望向远方,“没想到你妈也来了。”
刨烙吃惊道,“你也看见了?”
“都不用看,你妈的眼神盯在我后脑脖子上,我就知道她来了。”
刨烙没说话,点了点头。
刨开河仿佛神思悠远,“我认识你妈的时候就是在学校话剧社的,她那时候演《罗密欧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