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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现在真有点不认识你了。”
“好一个激将。”米诺笑声从牛头面具里发出来,然后,扭了下脖子,这个动作,让跪姿在她面前曲着的男性身体散发出一种恐怖的兽性,仿佛下一秒就扑到她近在咫尺的脖子上,张嘴咬断她的血管。
“吃饭。”他再说了一遍,不管猪骨人骨,她都得吃,年轻男人站起身回到瞿嘉一开始睁眼看到他所坐的那把椅子中,声音似不满,“从一开始我就戴着面具,面具就是我,我就是这只面具,以为你多懂我,没想到不过如此。”
瞿嘉尝出了骨头汤的味道,是猪排,味道很鲜,她一开始有点怕,怕这汤是用瞿定北的骨头熬制出来的,所以此刻无论真正的米诺形象是多么人畜无害,还准备了汤给她,她都无法侥幸,“你不是一个小孩,凭什么叫所有人关注你?”
“我有点失望,小妞,你都没有把全部的心思放在我身上。陈皖南是谁,值得你违抗我的命令?你在逼我杀死他。”
“瞿定北呢?是死是活?”听到陈皖南的名字,瞿嘉不是不怕的,然而此刻问到瞿定北的生死才是解开她心头六年之困的源头。
“你记挂的人还真多。”诡异牛眼轻笑了起来,话不投机半句多,他决定明天再见她。
“晚安。”
啪嗒一声。
灯绳拽下。
四面白墙瞬间覆灭。
灯绳,这个年代居然还有用绳子控制的开关,瞿嘉在黑暗中冷笑了声,重新躺下去。
……
“小妞,起床了。”
“小妞,睁开眼睛看看我。”
“小妞,吃水果吗?”
“小妞,隔壁又来人了……”
隔壁?
什么隔壁?
瞿嘉不安的坐起来,锁链发出刺啦一声大的动静,她下意识的就是紧握住那些冰凉的东西,不给他们发出惊人声响暴露行踪。实际上屋子小的不能再小,哪有什么行踪可言?
她从床垫头爬到床垫尾,再伸出长腿,脚尖就能够到墙壁。
一开始,由于惊措和匮乏的体力根本无法进行下一步举动,现在,她站了起来,在漆黑中沿着墙壁摸索,脚上和手腕的铁链足够的长,支撑到她摸到一道木门,这就是房门了,送饭的时就是从这里进来。
长期的黑暗,让她在突然接触光线时,眼睛会发生疼痛,木门单薄破败,有几道横向缝隙可望向外面,太奇怪太恶心了,外面的东西黑乎乎肉乎乎,还会动,有异臭味伴随。
它堵住缝隙,作势往里面塞,好像知道瞿嘉在里面,不住逗弄她,瞿嘉长睫毛不小心戳到那个东西表皮,那东西嗷的声发出怪兽般的恶心叫声,哈哈哈哈又伴毛骨悚然人笑。
瞿嘉倒退一步,跌坐在地上,铁链子发出哗啦骤响。
她的动静被暴露。
哈哈哈哈哈哈人笑,
呜呜呜呜呜呜人哭;
哈哈哈哈哈哈,
呜呜呜呜呜呜;
火车进洞噜噜噜噜,
不哭不哭……
“啊!”这个梦真实到,清醒过来的瞿嘉怀疑自己仍然不够清醒,她睁着眼,死死盯着墙壁,如果那里是墙壁的话,啪嗒一声,灯绳的动静响了下,灯光大亮,她才真实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而眼睛盯着的方向也的确是墙壁。
这个屋子封闭空乏到四面墙的存在,可笑的给了她安全感。
现在外面还下雨吗?
被掳来前,外面下了极大的雨,她好担心陈皖南冒雨从高速回来,淋的一身湿,在柜子里拿他内衣毛巾准备给他洗澡的时候,站在衣柜入口处的确不是他。
那人套了件银灰色外套,单薄的胸膛上穿的是一件白色衬衫,衣摆松松的,没有扎进裤腰,长裤是牛仔裤,脚上是双白色板鞋。
这是一个年轻人,年轻到大概只有二十岁。
头发微长,到脖颈处,不知是自来卷还是烫成的卷曲效果,有些邪气坏坏的,一如此时,一张牛头面具,遮不住的诡异茶色瞳眸,里面笑意似讽刺,似惺惺作态。
“终于正视我了。”年轻男孩很欣慰的勾唇一笑。
“你不是米诺!”瞿嘉震惊了。
“你想象的米诺是什么样?”不等瞿嘉回答,男孩自顾笑着,“我就是米诺。”
“不……”如果米诺和她的生活有交叉,最有可能就是二十年前她失踪的那半年,那个在她耳朵边上提醒隔壁又来人的少年,至少十岁以上,不可能是眼前的年轻人。
瞿嘉揉自己的额头,拼命的揉,大脑里像有座巍峨的宫殿在爆炸,那里储存了她消失的记忆,小心翼翼望而生畏,现在因为一个梦,因为梦里的那个声音,那个声音所提到的隔壁。
她回到了啼笑皆非的现实里,望着眼前的牛脸,瞿嘉自喉间发出颤抖似的笑声,说不出话。
“记起来了?”米诺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嘴角玩味。
“没有……”记得不全,等于没有……
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她还有机会出去吗?
“别怕呀。”米诺心疼她,两人终于有了第一次皮肤上的接触,他跪姿在她面前,用手指划走她脸上的眼泪,少年人的身体是馨香的,不似梦中的异臭,瞿嘉分不清梦还是现实了,她的神快被击垮。
“事实很可怕。你问我要瞿定北,我就把他带给你。一条腿,三分之二的血,你还不高兴吗?要我怎么做,才能给你报仇?”
“他是我哥,你什么都不是。”
“可他把你丢掉了呀。”米诺笑。
“不,不是……”
“他嫉妒你受父亲宠爱,他恨你是父亲亲生的,所以崩溃了爆发了,把你带到荒无人烟的地方,故意走开,然后亲眼看着你醒来,看着你惊慌失措去找他……”
“他不知道……”瞿嘉摇头。
“对。他不知道后果这么严重,你被带走了,你遇到了我,所以我饶了他半条命。小妞,没有人比我更爱你。这就是真实。”
真实。
这残酷的真实。
他让你万劫不复,你的兄长,你的如父。难为你记挂着他。
可他没脸见你。
他处处逃散。残缺的身体,冷酷的心,也想着给你报仇,可有什么用,煎熬终身伴随。
……
这个城市第一缕晨光升起的时候,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去。
有的蒙头呼呼大睡,有的遛弯转圈,有的拖着生存工具晨烟中劳作。
瞿定北住的地方在小源川最高楼的海外海假日酒店。
他戴着鸭舌帽,帽檐拉的很低,手中拖了一只空箱子,从大堂出来的时候,与行色匆匆的旅人没有特别不同的地方,包括他那只在裤管底下塑料制品的假腿。
他很瘦,也很高,走在晨间的樱花盛开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