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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我挺幸福的,因为你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我把他搂在怀里:“我不会离开你,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他用细绒的头发蹭蹭我的脖颈,低声说:“可是赵译,我想我坚持不了多久了。”
我一愣。
小刀在我怀里说:“我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知觉了,刚才我用尽全身力气翻身下床,用了好久好久,我的身体仿佛不听我的大脑使唤,除了我的思维还算清楚……但我清楚这是什么。”
“回光返照,对吗?”小刀小声在我的怀里说。
我用力搂紧他的身体,亲吻他的头发。
小刀用力仰起脸:“带我去以前的家吧,好吗?”
我用力点头:“好,我们回家。”
到旧房子的时候已经快半夜了,我推着他走进屋子。
小刀很兴奋,指着里头的房间:“这是我的房间,这是你的,这是大哥的……”
我失笑:“你小时候一直不喜欢自己房间的摆设,说我妈把你房间布置的跟女孩闺房似的,死活要跟我换,我就是没同意。”
我想了想说:“你也是笨,那么少女的房间,我怎么会同意?”
小刀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只是觉得我的房间有阳光,你的没有,所以才想跟你换。”
我一愣,揉了揉他的脑袋:“小家伙。”
他摸着已经布满尘灰的家具,说:“你知道吗,那天你对我吼,我回到美国,其实我并没有狠下心找我的父亲。”
我一愣。
小刀说:“那天我的刀是准备自杀的,因为我不想活了。”
我心中一窒。
第16章第16章
“什么叫做你不想活了?”我问。
小刀笑了一下:“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我轻声说:“傻子。”
小刀又笑了一下,接着说:“父亲在书房用静脉注射着那种东西,后来不知道怎么着发疯了,他跑过来开始毒打我,像小时候一样。”
“他一边打我一边说:你们都该死,你最该死,你这个野种,你为什么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你们一个个从我身边消失,你们以为我怕了吗?”
“那天他差点没把我打死,身上的疼痛让我想到我的母亲,管家,还有胡阿姨,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葬送在他的手里,我忽然觉得既然我也不想活了,他也别活了。”
“我用刀刺进了他的身体,我看着满地的血,闻到了血腥味,那时我的继母进来了,她叫sara,我其实想把这个女人也杀了,但没下去手,最终她逃跑了,我用力撞在墙上,我以为我会死掉。”
我现在才明白,原来小刀神错乱,或许就是因为这么一撞导致的血块,只是十年前,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杀了人导致的。
走到小刀面前:“你为什么当时不想活了?”
小刀看着我说:“因为我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我妈被我爸关在阁楼里,我偷偷去帮她开锁让她逃跑,但她却跳了楼,那是我害得第一个生命。”
“管家被我爸害得有了毒瘾,要给我注射那种东西报复我爸,我爸一枪杀了他,这是我害的第二个生命。”
“还有胡阿姨,如果没有我,胡阿姨根本不会死。”
“我满手血腥,谁碰见我都要倒霉的,包括我爸,那是我害的第四个生命。”
小刀认真的看着我:“所以赵译,当时在牢里我既想让你来看我,但又觉得你不来更好,我不想再害了你。”
我摇头:“傻子,这些哪一件是你的错?只是你的命不好,生错了人家。”
我蹲下身体亲吻他的手背:“小刀,刘医生说,美国有家医院,在治疗你的病这方面很有研究,你愿意跟我赌一赌吗?”
小刀歪了一下头:“你愿意告诉我,成功率是多少吗?”
我掀动了嘴唇,小声说:“百分之十,或者更低。”
小刀抬手摸了摸我的脸庞:“好,我赌,我用我这辈子所有的不幸,赌这一回的幸运。”
机场里,父亲和赵程一家子全来了。
赵程家的小宝贝用肉呼呼的小手拉着小刀的手:“小刀叔叔,你怎么这么瘦啊,你得多吃点儿啊,你看看我。”
说着小家伙摸着自己的肚皮:“看我多么圆滚滚!”
小刀被他逗笑了,旁边嫂子赶紧把小东西拉回来:“就你圆,你还舔着脸说,也不怕你小刀叔叔笑话。”
赵程看着小刀:“小刀,大哥小时候没怎么照看你,等你回来,大哥一定好好照顾你。”
小刀深深的看着赵程,尽管现在的赵程啤酒肚也出来了,皮肤也变得黝黑,但在他眼里还像大哥还是跟以前一样,说话温和,笑起来憨厚无比。
父亲本来躲在不远处没想过来,小刀看了一眼我,我心领神会的推着他走到父亲身边儿。
父亲一惊,眼神闪躲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后憋出一句:“到那好好看病,别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小刀用力点了点头,眼睛里闪着泪光。
美国摩市的约翰霍普金斯医院是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的附属医院。对神经系统疾病的研究属于世界领先水平,其实这些我并不在乎,只要他能完整的将赵小刀抬出来,能睁开眼睛,能好好的跟我度过这剩下的春夏秋冬,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哪怕四肢瘫痪了,耳朵失聪了,眼睛失明了,只要活着,跟我一起活着。
我在手术室外坐立不安,我已经有十二小时滴米未进,身体已经有了脱水的症状。
但我一步也不舍得离开手术室外。
旁边金发碧眼的护士看着我可怜,就给了我一瓶水,我慢慢的细啄着。
手术室的灯灭了,水瓶也被我无意识的扔在了地上,洒了一地的水。
主治医生出来了,看着我说了一长串的英文,大抵是手术还算成功,但他醒不醒过来要看天命。
他说得这种病有的人瘫痪,有的人成了植物人,真正治愈的例子没几个。
从小刀推出手术室开始,我每天寸步不离的守着他。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我说话,但我每天坚持和他对话。
人啊,总是在绝望的时候会相信一些神灵,那时候我什么都信,东方的西方的,只要管用我都想试一试。
但人的希翼老天爷往往是忽略的,在医院待了一个月后我终于清醒的意识到,医生说的那句“醒不醒过来要看天命”的意思了。
手术成功的那些病人,在昏迷时都会有些醒过来的征兆,比如动一动手指,或者皱一皱眉头。
但这些征兆我从未在小刀身上看见过。
我甚至后悔来带他做这个手术,我开始变得狂躁,然后变得忧郁。
旁边的护士每天看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