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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什么的,姬鸿渐许是能睡得香甜了,可他注定是睡不好的。
虽是硬着心不肯答应,然姬鸿渐又是何许人也?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末了,还是姬行涯服了软。
那人的睡相还算好,夜里也不会发出什么怪声,就是喜欢搂着姬行涯睡觉,偏还是搂得老紧,逃也逃不开。都不知道这人在想什么,睡梦里头还能力气那样之大……
到了次日,红樱照着往常带着侍女来他房里为他准备洗漱用具与早膳,却不想那一点声音惊扰到了姬鸿渐。姬鸿渐兴许是有些起床气的,习惯了午时才醒的他却平白无故糟了一个多时辰被吵醒,心情不愉快得很,一些戾气谁都察觉得出。
姬鸿渐的作息时间改不过来,姬行涯只得作罢,改作迁就姬鸿渐。他便吩咐了红樱她们,让她们以后到午时再带梳洗用具过来伺候,他仍是巳时初刻醒,只是不起身地躺在榻上发发呆、偷偷看看那人的面孔,一看看到午时三刻,直到那人醒了这才一道起身梳洗。
温水擦过脸,适才尚是未彻底清醒的男人陡然又是往常那副看惯了的模样,待到姬行涯也梳洗好了,姬鸿渐这才与他一道去吃了些中饭,稍作歇息,然后便带他去姬鸿渐专用的练武堂练功。
练武堂分两间,一间外室,一间内室,内室是姬鸿渐用来闭关的,姬行涯虽是好奇却因姬鸿渐未表态而没能进去。
照着姬鸿渐所教的一般,姬行涯按吩咐在姬鸿渐面前耍出一套剑法。
这套剑法姬行涯依稀有点印象,是一个早没落的武学世家的剑法。此剑法当真是为应和那句“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而设计的。一招一式要求的都是快很准,凌厉杀气尽藏剑风之间,若修习得法,要杀人于无形也不在话下。
如此绝学若非那世家后人天赋不济不能将之发扬光大,只怕今日鼎足于江湖之上的几名家中也要有那世家的名字罢。
这样百年前的古籍也不知道姬鸿渐是如何来的,一边疑惑着这问题,姬行涯一边又暗自疑惑姬鸿渐既然教他武功,为何不教自家门派的,却非要学别人家的。
他疑惑,却不好开口问。
学得好尚且罢了,关键他因根骨原因此刻学得不好,若问了这样的问题难会教人觉得他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姬行涯这辈子也有闲暇时扎过马步,权算是为了锻炼身体。也正是因为见姬行涯下盘扎实,因而姬鸿渐便跳过了基础,教起他剑法。
虽是初学,可要驱使这身体打功夫却是意外地难。同前几世一样,寻常的行动倒是没什么,一旦习到功夫,这身子便仿若不是他的了。一套功夫耍下来,姬行涯已是气息紊乱,他偷瞄了眼不远处的男人,当真是不出他意料之外,姬鸿渐眉头紧皱在一起,神色看着极其不好。
姬鸿渐不由自主地那衣服下摆蹭了蹭他满是手汗的手:“……我……不具天资,枉父亲一番心血,教父亲失望了。”
姬鸿渐不语,只手指轻敲桌面。
那是他心情差极时会做的动作,往往敲满十下,教他不快之人便会即刻毙命。
姬鸿渐从的虽是救死扶伤的工作,可手上血腥也沾染不少。姬行涯常担心长此以往下去,姬鸿渐会落得下阿鼻的下场,而他再没有本事救他。想到姬鸿渐指不定这辈子结束后要受尽折磨,姬行涯便烦忧得很,只差要劝姬鸿渐念上几句阿弥陀佛,给佛祖磕上几个头才好。
自然,这是没什么用的。
一下、两下……十下。
姬行涯暗想自己要死了,便下意识挺直了腰背,可等了许久,那人也没什么动静,只皱眉打量着他。
沉默在他二人之间飘散,气氛差得紧,姬行涯额上滑落一滴汗。
“哼,你以为我要杀你?”
“……难道不是么?父亲的习惯,敲十下必杀人。”
姬鸿渐一怔:“你又知道了?”
“……每次……偷看父亲,十次之中□□次父亲都在敲桌。”
说罢,姬行涯不由得抿唇,目光游移着,才擦过的手又是汗涔涔的。
姬鸿渐鹰眸微眯,审视的目光停留在姬行涯头顶。
半晌,姬行涯忽地觉得姬鸿渐周遭的气场似是柔和了许多。
“你也是傻,只因为你武功练不好我就傻你,未太暴虐了些。”
姬行涯很想反驳一句难道你不暴虐吗,不过还是没说出口。
姬鸿渐叹气:“你也是奇怪,分明天资聪颖,怎么耍出来的功夫就这样的?人家是快狠准,你是慢柔散。招式架子尚是如此,要你练到内功心法岂不是完了?”
岂止是完了,大概……是要经脉尽断而亡的罢。
他与姬鸿渐都是被老天爷除名于修真界之外的人,若是世上没有江湖这个局,姬行涯想他们几世因果大抵便会大有不同。
转生为人第一世,姬行涯虽察觉了自个儿身子骨不同第一世,可为了那人还是执意入了一个武学大家。十数载闻鸡起舞,虽根骨不佳,却因勤而能补拙,他师父好不容易这才答允教授他内功心法。
第一层时只觉身子不适;第二层运功便是气血翻涌;好不容易撑上第三层,他便经脉尽断、五脏俱裂,死相难看非常。
再转世,他依旧被那人牵扯进江湖局里。又是十多载苦练,再练内功,感觉又是与前世一致,上到新一重境界,仍是一样。
有了前世的教训,姬行涯便不敢再练了,更是清楚原来他不单只修真不得,就连习武都不可能。
“行涯根骨不佳,教父亲失望了。”
总说不出实情,便只得再三道歉。
姬鸿渐招手,姬行涯上前一步,被汗濡湿的手被姬鸿渐一把抓住,随即他便感觉有鼓真气自他二人接触的那一片开始涌向他四经八脉。
知道姬鸿渐这是在做什么的时候姬行涯直觉便要抽手,奈何姬鸿渐不让。
姬行涯本是有点儿担心会被姬鸿渐给看出什么蛛丝马迹的,可他再一想姬鸿渐不可能修习法术,哪里可能察觉到什么特别的。
姬行涯偷瞄着姬鸿渐,只见姬鸿渐皱了下眉头,咋舌道:“倒是奇怪了。”
姬行涯心里一紧。
“也罢,根骨不佳习不得武功便习不得罢。”
只以为自己是教姬鸿渐失望,那人没了耐性。姬行涯握剑的手了力气,他连忙道:“父亲,我、我可以练的……”
姬鸿渐闻言发笑,伸手覆上姬行涯的手,将剑自姬行涯手中抽走,也不顾姬行涯满手的汗便轻轻搓揉起姬行涯的手。姬鸿渐声音傲慢得很,面上也尽是无谓:“以我无名阁的家底,要你一世衣食无忧又有何难处,即便你没有武功傍身,有我在你身边总也不会教我以外的人欺负上你。”
姬行涯本是有些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