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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可是再一想姬鸿渐最后那句话,登时又觉着有些感动不起来。
“……这意思……是父亲要欺负我?”
“闺女和媳妇儿是用来宠的,儿子却是用来欺负的。先前我说你是我闺女,你老大不乐意,如今却觉得做闺女的好了?”
不论闺女还是儿子,他都不乐意,因为他另有小心思。
“……没有。”
姬行涯淡应着,怎么都想象不出姬鸿渐将一个人往死里宠的景象。他想象不出,竟是全然未觉姬鸿渐说着要欺负他,可自始至终都是宠他的。
姬鸿渐打量着姬行涯这看似低眉顺眼然实是不服又有些委屈的模样,嘴角悄然勾起:“武功你便练着,权当做强健身体,也不必太勉强。”
“是。”
姬行涯低应着,可心里却是没有一丁点儿要就此作罢的意思。
一如前几世。
第8章正邪
春去冬来二载,姬行涯怎么都是个在发育的孩子,虽是二载,却眉目长开了不少。他继承的母亲的样貌,不过大概是年岁上去,男孩子的性别特征逐渐成熟的缘故罢,那眉目间又多了几分少年英气,使得他那容貌是愈发好看了。
因是不想让姬鸿渐失望,姬行涯习武上花了更多的力。姬鸿渐也曾说过他,只是劝说无效,姬鸿渐便也由着他去了,每每便在姬行涯习武之际陪在一边,偶尔指点两下,偶尔戏弄戏弄姬行涯。整整两年,姬鸿渐竟是出乎姬行涯意料之外地非但没有厌烦他,甚至更是疼爱他了。往昔姬鸿渐的日日荒淫暴虐之行,如今仿若是别人的讹传,姬鸿渐反倒像极了个宠溺儿子的慈父。
一套剑法学会了,姬鸿渐也不说要教他内功心法,也不说要将自家的武功教授给姬行涯,便丢了本新的剑谱给姬行涯要他去练。
新的剑谱姬行涯上手极快,毕竟用这身子日日夜夜地练剑练了两年,姬行涯多少也习惯了不少,何况这剑谱他接连几世都练过,是第一世时那人与他一道创的剑法,自是刻骨铭心,耍练起来竟是顺手得很。
大抵是见姬行涯耍得好罢,姬行涯总觉着姬鸿渐在见他练过那功夫后态度较之以往又有了些微的变化。好像……是待他更为亲昵了,言行举止之间,于姬鸿渐而言大抵是无心,可要姬行涯来说却又觉得暧昧非常。唯恐要教姬鸿渐看出什么端倪,姬行涯心中分明波澜不断,却又不得不佯装作若无其事,那滋味简直比严刑拷打更教人难忍。
这不,此一刻姬行涯又被姬鸿渐抱在腿上,他拿着书两个人看,姬鸿渐则是时不时地拿过一旁的点心蜜饯送一口给姬行涯,再自己吃上一口。
初时当真是羞臊至极,可这样也持续了要有几个月了,再羞臊也多少习惯了。他姬行涯细想了下,前几世似乎都未曾干过这般勾当,这辈子倒是给补上了。
正是美好的亲子时间,却是被一声叩门声打破。姬行涯当下便听到姬鸿渐不耐烦地咋舌。
“什么事?不是说了不许人打扰的么?”
红樱:“阁主,有个医患寻到了阁里,带了重金求见,阁主可要见一见?”
姬鸿渐想了想,不耐烦道:“不见!让他滚!”
“可是阁主,无名阁的规矩……”
“规矩是我定的,我要怎么改便怎么改!”
心想这人也是任性至极,分明有绝世医术,却没半点医德。
暗叹了一口气,姬行涯道:“父亲,人命关天。”
姬鸿渐又咋舌,只是这次不是不耐烦,而是无奈。
他叫住了转身就要去回话的红樱:“算了,让他候着去。我过一阵子再去。”
红樱迟疑道:“可是那位公子瞧着身子弱得很,若是等久了……”
“都能撑着来我这儿打扰我了,还等不及一两个时辰么?若等不及,着人给他们喂清心散,让他们滚就是了。”
“……”
“……是。”
红樱大抵也很无奈,姬行涯从她的脚步声便听出来了。
“父亲,此刻反正也没有要紧事,不如现在就去看看罢?”
“你对这素未蒙面的人倒是真的好。”姬鸿渐不欢喜地哼了声,“任是什么事情都不及与我儿一起来得重要,这书还未看完,等看完了再去救人。”
姬行涯有些欢喜,又有些哭笑不得:“父亲,这书我们看了三日都没看完。”
书其实不厚,也就是百来页,奈何姬鸿渐看一两页便要折腾折腾姬行涯,所以他二人看书效率极低,三日也不过才看完了三分之一。若是真要等看完了这书再去救人,姬行涯只怕等着他们的便是一具尸体了。
“何须要我儿为他们担心。一般都说恶有恶报,这么些年来我所救的真正不该死的不过二三。真正寻得上我的没几个好人,这样的人死了还是活着,没差。”
姬行涯嘲道:“父亲踪迹让人这样难找,是要难怪只有二三个人才不该死了。”
“我若不设这样的规矩,我这无名阁岂不是要被踏破了?无名阁在外的眼线总也会注意着江湖上可有哪个病痨鬼是好的,且外头庸医治不了的,这样的皆会带来给我诊治。只是好人要么短命鬼,要么好命到压根用不着我。”
这一事儿姬行涯倒是头一次听说。
总听一些小厮说姬鸿渐看诊要求刁钻,却不晓得还有这样的隐情,姬行涯对姬鸿渐倒是刮目相看了几分。心中不由得寻思着这人多少还是有着前世那人的一些影子的,只不过是不明显罢了。
“一般能寻到我还带着重金过来的,基本都是奸的。不值得我儿为他们担心,是他们求着要我来为他们诊治,又不是我求他们,急什么。”
姬鸿渐不冷不热地说着,从旁抓过一枚蜜饯,送进姬行涯嘴里。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指腹在姬行涯唇上停留了会儿,轻轻摩擦而过,再用那手抓起一枚送进了他自个儿嘴里。
心中暗觉着无奈,不过姬行涯又觉得姬鸿渐说得多少有些道理。
他那几辈子见多了坏人家缠万贯,好人清贫落魄,姬行涯虽是想要反驳却也反驳不得。这当中自然是有例外,却又是真的太少。钱与权向来易迷人眼,在这之中要站得正的,姬行涯见得不多。
前几世中有一世他何尝不是出自富贵之家,却还不是被歹人盯上搞得家破人亡,最后落魄了许多年,最后得那人援手方才好了些许。
恍惚地记着前世的事情,姬行涯便连姬鸿渐那点小动作都未曾注意。
“……那父亲觉得自己是奸是忠?”
姬行涯仰头向后看去,只见那人微微思忖了起来。
“亦正亦邪、亦忠亦奸。”
这回答逗笑了姬行涯,他忍不住笑意地道:“倒是看不出来父亲哪里正、哪里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