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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自己的衣裳,溜溜达达的往回走,起初也没想过要去哪里,但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县衙门口。
胡颜没有拐去后院看任何人,本想装成路过而已,却发现县衙大堂里有微弱的烛光透过门缝传出,在黑夜里泛着淡淡的光晕,不强烈,却令人……心中泛酸。
她一直以为,曲南一将会是自己的,而自己则是小哥哥的。她可以狠心辜负曲南一,潇洒来去。结果却是,藕断丝连,扯不清。
许在世人眼中,曲南一配不上她,但她身为大祭司,要得不是一个强悍的男人,而是一颗强悍的心。遇敌,她上;遇险,她趟。而那个男人,要有颗强大的内心,陪她折腾,不死不休。曲南一为人圆滑,最能委屈求全,看似油嘴滑舌,实则承受能力极佳。他能保护自己,亦能狠心杀敌。胡颜不在乎百年之后世人如何评说,却始终不能放下对小哥哥的执着。若非如此,曲南一才是适合她的那个良配。
曲南一……
曲南一呀……
曲南一不会是她的,也绝不会是花如颜的。就算她无法与曲南一携手白头,也不会让这样一个男人便宜了花如颜那个贱人!
胡颜的眸子发狠,望着那门缝半晌,终是准备抬脚走人,却听见了侧门开启又关合的吱嘎声,显然是有人来了。
胡颜略一沉吟,若一只灵巧的猫般,攀上墙头,跃上房檐,轻轻喘了两口后,掀开房瓦,向下望去。
屋内,曲南一在翻看竹简,速度很快,好似一目十行。他的周围,堆满了竹简,黑压压一片,也不知他是从哪里搬来的。
胡颜察觉出了曲南一的异样,皱眉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曲南一此人,素来懒散,从来就没见他如此兢兢业业过。更何况,他是能坐着不会站着,能躺着绝对不会坐着。而此刻,他却将背脊挺得比直,就好像是一根笔直的人雕。若非他的双手在动,很难察觉这还是一个活人。
胡颜所处的角度,虽然看不清曲南一的脸,但他周身散发出的清冷气息,是十分明显的拒人于千里。此时的曲南一,像棵傲雪青松,承载了白雪的重压和寒冬的凛冽,依旧将背脊挺得笔直。
胡颜没觉得应该赞叹,反而有些心疼他的坚强。
二十四岁的曲南一,在常人眼中已经是成年男子,可在胡颜眼中,却只是一个大男孩。诡异的心态,源于百余年的生命痕迹,总向着不可思议的方向划转。
王厨娘由门口探出头,看了曲南一两眼后,拎着食盒,轻轻抬脚走进县衙大堂,来到曲南一的身边,小声道:“大人,吃饭吧。”
曲南一没有回应,继续翻看着竹简。
王厨娘关心道:“大人,两天了,你滴水未进,再这样下去,身体就垮掉了。奴知道,花姑娘中午给大人送过饭菜,可大人都吐到痰桶里去了。奴打扫的时候,看见了。”
曲南一不搭理王厨娘,仍旧翻看这竹简。
王厨娘轻叹一声,将食盒打开,把碗筷摆在了几上,小声嘟囔道:“也不知你们年轻人闹腾个啥。人家好好儿的一个姑娘,你非要人家一块皮,谁有勇气扒皮给你,那得多疼啊?!胡姑娘也是,她不给皮,就让大人纳了花姑娘为妾,既全了大人的名声,还解决了此事。胡姑娘做大,花姑娘做小,这多好。犯得着闹腾成这样?”
曲南一啪嚓一声合上竹简。
王厨娘吓了一跳。
曲南一又拿起另一只竹简,展开,细看。
王厨娘偷偷观察着曲南一的脸色,半晌才小声道:“大人,你还是吃点儿吧,身子骨要紧。”
曲南一的眼睛落在竹简上,也不看王厨娘,却开口说了话。他的声音沙哑、低沉,与往日的清润、油滑绝不相同。他说:“拾走。”
王厨娘还想再劝,却见曲南一看都不看自己,只能轻叹一声,一边拾起碗筷,一边小声嘀咕道:“今天去集市上买菜,奴还看见胡姑娘和人打架来着。”
曲南一攥着竹简的手指缓缓紧,却并未开口询问。
王厨娘拎着食盒走了。
胡颜趴在房檐上,看了曲南一半晌,也不知道自己都想了些什么,脑子对身体下达了走的指令,但身子却偏偏如老僧入定,不肯动一下。
月色阑珊,人影模糊,一盏残烛,一道剪影。
偌大的县衙大堂里,唯有曲南一一人静静跪坐,守着与影子的地老天荒。
胡颜凝视着他,想在离开前陪陪他。
☆、第四百零一章:男*
胡颜陪着曲南一看完两卷竹简后,准备起身离开,却见花如颜一个人拎着食盒走了进来。她跪坐在曲南一的脚边,轻柔道:“南一不回后院,可是为了躲避如颜?”
曲南一看着竹简,淡淡道:“夜深了,去休息吧。”
花如颜用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薄纱,一双美眸凝视向曲南一,幽幽道:“若如颜能恢复容貌,南一可还会避之唯恐不及?”
曲南一放下竹简,望向如颜,静静地注视片刻后,沙哑道:“我能问阿颜要一块皮,又岂是注重皮相之人?”
花如颜眸光含泪:“那为何……”话问到一半,却是说不下去了。
曲南一苦涩地一笑,道:“如颜,你心中知道答案,又何必问我?”
花如颜摇头,缓慢的摇头,喃喃道:“南一,我不懂。”
曲南一面无表情地道:“不懂也没有关系。只要你不想走,我便照顾你一辈子。”
花如颜忍不住问:“那胡颜?”
曲南一拿起竹简,淡淡道:“她是她,你是你,不用混为一谈。”
花如颜还想说些什么,却见曲南一没有交谈的想法,便只能作罢。她觉得曲南一说得不对,她与胡颜之间,已经不是她是她、我是我的关系,但却又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才能质问出心中的疑惑。
曲南一继续翻看竹简,身子一动不动。
花如颜抿了抿唇,低眉顺眼地起饭菜,拎着食盒站起身,打算往外走。
曲南一突然开口道:“如颜。”
花如颜忙回过头,看向曲南一,眼中满是渴望。
曲南一轻叹一声,放下竹简,道:“你跟着我,终究是受苦了。”
花如颜的泪盈于睫,重新跪坐到几前,道:“南一若知我心,便称不上苦。”
曲南一凝视着花如颜的眼睛,道:“我本是浪荡公子多情人,但并非不负责任的混人。如颜,我想让你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却往往事与愿违……”
花如颜一惊,忙问道:“南一何出此言?”
曲南一怅然道:“原本我有登一步的机会,却因潘太守之事耽搁了前程。如今,知州之位空悬,我想进一步,却无力周旋。情不如意、心不如怨,此生,怕是要愧对你了。”
花如